二人又回到了秋歌的宿舍。
“你坐会,我去餐厅打些工作餐,我们吃点夜宵。”
一会时间,一荤两素,两碗米饭,摆在了桌子上。
“你们的工作餐吃得这么好?”夏河凑近盘子,美美地吸了两口香味,羡慕地问。
“我们这可是四星级酒店,一荤两素是标配”。秋歌自豪感十足.
夏河工作有了着落,二人心情大好。边吃边聊,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
“哥,这个浴室服务员是暂时的,等你在上海站稳了脚跟以后,咱们就跳槽。”
“吃住解决了,我就不怕了。先踏踏实实干一段时间再说。”
“我总感觉你行的,我相信我的直觉,好好干吧”。
收拾完碗筷,秋歌去洗澡。
夏河躺在秋歌的床上,一丝淡淡的余香,那是秋歌的体香。一个深呼吸,那香味进入了他的肺里,随即便充斥于全身的每一个细胞。于是他身体里也就带上了她的香味。
卫生间的门打开了,秋歌穿着睡衣出来了。高挽的头发用毛巾包着,粉红色丝质睡衣,露出雪白的脖颈和小半截胸部,高耸的乳房呼之欲出。
“不许看,转过头去。我要关灯了。”秋歌撒娇着说。 夏河赶紧转过头去,心狂跳不止。
“哥,你脱了衣服睡吧,”
“我没有睡衣。”
“那你光膀子睡吧,”
“好的。”
“我美吗?”
“你很美!”
“真心话?”
“我不会撒谎。”
“呵呵!”
一会儿传来轻轻的鼾声。
这个浴室是夫妻老婆店。老板娘在前台收钱,老板负责对外联络很少在店。日常管理是老板的老丈人,被员工称为张总的人。
这人60多岁,秃头,满脸赘肉,1米6的个子,吃力的挺着个大肚子。肥胖的身体行动迟缓,但那双眼睛却灵活自如,滴溜乱转。
“你的工作就是在二楼大厅里,随时为客人提供服务。有需要买香烟或者饮料的,你就去吧台帮着拿,报客人号码让记账。白开水是免费的,但尽量少给客人倒,引导他们掏钱买饮料。我们给客人只提供捏脚服务,客人需要时你就叫女技师。”张总给夏河一通安排。
早班会,员工在一楼大堂集中,夏河看看一共有十几个人,都穿着深红色的短衣短裤。
“偷懒的、被客人投诉的,轻的罚款,重的就直接滚蛋。在上海,4个腿的蛤蟆难找,2条腿的人多的是。看见没有,新招的服务员小夏是个大学生。哈哈,这年头大学生都端茶倒水,你们还不乖乖听话老实干活,出了这个门,就是死路一条。记住一句话:今天工作不努力,明天努力找工作。散会!”
张总刚说到这里,所有人的目光刷的一下都集中到了夏河的脸上。他被臊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没想到在上海第一次上班,这张脸就被人打得啪啪响,竟然被老板做了反面教材,用来教育员工。
想想自己真他妈给读书人丢脸,夏河真想给自己一个耳光。他第一次感觉大学生的牌子竟然给自己带来了耻辱。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说自己小学毕业呢,省的在这里丢人现眼。
哎!咬咬牙忍了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找份工作填饱肚子比啥都重要,反面教材就反面教材吧,人家说得也没错,这怨不得别人,只怪自己混得太差。
张总一口气讲完。唾沫星子乱飞。看见唯唯诺诺的下属四散离去,肥胖的脸上,露出得意地微笑。
开门营业了,陆续有客人进来,都去泡澡堂子了。休息大厅暂时还没有人进来。夏河努力地熟悉着工作环境,大厅一排排躺椅看起来很舒服,海绵垫软软的,有小被子,还有个脚凳。人可以躺在上面睡觉聊天看录像。
5个修脚的女技师,大都20多岁,闲得无事聊着天,不时发出呵呵地笑声。吧台里站着一个小姑娘,整理着货柜上的小商品。
“小夏,过来跟姐姐们说说话。你真是大学生吗?在吹牛吧!”
“毕业证是假的吧,街上花五块钱就能做一个,”
“反正我们也不是派出所的,不查户口,哈哈!”
“好不容易来个小白脸,不占点便宜多亏呀。”
夏河被她们一顿看似玩笑话地挖苦,脸又红到脖子根了。
这些女孩子胸前都带着数字牌。1号、2号看起来像小姑娘,清秀而羞涩。3,4,5号都是少妇状,浴衣裹着丰满的身体,胸前更是波涛汹涌。女孩们望着夏河笑得花枝乱颤、前俯后仰,动作夸张。
夏河心想这地方的女孩都这么大胆开放,毫不含蓄,算是长见识了。
没过几天,夏河就混熟了, 把浴室的情况摸得门清。知道这个张老头权利很大,除了女宾部他进不去,交给王芳管以外。其余全是他一个人管。
修脚的,搓澡的技师都编成号码,他们的工资按数量算提成。多的每个月能挣七八百多元。少的也能拿到五六百。
客人进来,夏河把录像放开了。这个点来洗浴的人并不多,大家都很轻松。夏河不能坐,必须站着,要让客人能看到他。眼睛要一直盯着大厅,客人只要向他一招手,就必须立马上前。不能让客人大声喊服务员,这样会影响别人休息。所以服务一定要及时,否则会被张总骂。
女技师们,一手提着小板凳,一手提着工具箱,走到客人面前,先问声好,再迎面坐下。双腿并拢,抬起客人的双脚,放在自己的双腿上,十指抓住客人的一只脚,先从脚趾头开始,慢慢用力去按摩,边按边问客人感觉如何,手重不重,力道是否合适,最终按照客人满意的力度捏下去。
从脚趾头,再到脚掌、脚心,最后是帮剪指甲,刮死皮。一个客人要做够一个小时。客人们微闭着眼睛享受着,甚至忍不住发出舒服地呻吟声。
这些女技师长年累月的体力劳动,虽然双手布满老茧,但她们大都锻炼的上肢圆润有力,胸部饱满丰硕。一些不怀好意的顾客,眼露淫光,满嘴都是挑逗之词。脚就更不老实了,故意去磨蹭女人的胸部,或者女人露出短裤外面的大腿。
这时的女人们,不敢怒更不敢言,尴尬地陪着笑脸,央求他们把脚放好。对于一些老油条的客户,也只能任由他们,毫无办法。临走时还得陪着笑脸,表现出依依不舍,乞求他们下次再来。
比起修脚师,搓澡师的工作就更辛苦了,他们浑身上下,就一个小裤头遮体。双手长年累月泡在水里,厚厚的茧子被水泡得泛着鱼肚白。潮湿的环境使他们个个都得有湿疹。
这些人都来自农村,家里条件不是很好,夫妻只能一个人留在家里照顾老小,另一个出来打工赚钱。背井离乡,来到这里。他们是生活在这个城市的最底层的人,干的是让人们最瞧不起的工作。男人们整天泡在水里,女人整天伺弄着别人的臭脚,见不到天日。为了微薄的收入忍受着痛苦和羞辱。
晚上四五点后,是客人最多的时候。“服务员,帮我拿瓶可乐。” “服务员,帮我拿包烟。” “服务员,帮我找一个修脚的人过来。”
夏河忙得团团转,张总在旁边时不时地监视着。
每天工作12个小时,夏河要么直直地站着,要么来回地跑着,总之是不能坐的。一天下来双腿发胀发酸,不听使唤。
这些修脚的女人和搓澡的男人们,他们每天也是不停地干12个小时,不能请假不能出去,见不到太阳,看不到蓝天,除非生病躺下不能干了,才能走出去。
他们干的都是出力活,而且计件提成。没人督促,没人管理自己就抢着干,低头哈腰逢人便陪着笑脸:
“大哥来搓个澡吧。”
“大哥来捏个脚吧。
“保证您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