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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死的车轮发出刺耳的声音向前滑行了好长距离才停下。
包天依头差点撞在挡风玻璃上，发型也乱了，领带也歪了，形象尽毁吓了个半死。惊魂未定的他转过头来，结结巴巴地问：“你，你要干嘛?”
“刚才有个狗跑过去了，我是挽救了一条狗命，做善事。”王娟看着惊魂未定的包天依平静地说道。
”有狗吗？我怎么没看见。”包天依瞪着眼睛四处张望。
”别找了，早就跑没影了”。
“小美女竟然有此爱心，佩服佩服。”
好半天包天依这才缓过神来，整整衣领，坐直身体，挽回形象后又嬉皮笑脸开着玩笑。
“我问你，夏河为什么下车间？”
“夏河管理的一塌糊涂，把妓女都招进了厂子，所以被公司免职，降为操作工。”包天依轻描淡写。把情况简单说了一下。
王娟忽地伸过手去，把副驾驶的门从里面推开：“包副总，我突然想起有件急事没办，麻烦你下去打车吧。”
包天依莫名其妙，转头看王娟的表情严肃认真，好像不是在开玩笑。
“真有事？”
”是胡书记安排的急事，抱歉！”
”那，那我下去了，以后再联系你。”包天依心有不甘地下了车。
王娟猛地一脚油门，车呼地飞了出去。给包天依留下一车屁股的油烟味。
”漂亮的女孩真让人捉摸不定。”包天依无奈地摇摇头，在路边等出租车。
王娟停好车，看看表，已经下班。夏河应该回到宿舍了。她匆匆上了楼，推开房门。
“天啦！”王娟不由得闭上了眼，不敢看下去。
昨天还西装革履，风度翩翩的夏河。转眼间就满身油污胡子拉碴一农民工。这走在大街上，她肯定认不出他。
夏河刚下班，还没来得及脱下工作服，正准备换洗，王娟就闯进来了。
“你这么风风火火干嘛，以后进来要敲门，万一我在换衣服，不就被你占便宜，看个精光吗！”夏河一边开着玩笑，一边去洗手池洗手。
”谁有心思和你开玩笑，气死我了！”王娟气得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夏河一听口气不对，也就不进卫生间了，返回来坐在桌边。
“说，为什么被免职，我要听你说。”王娟刚才跑得快，心又急。看起来面色绯红，额头渗出细汗来。
夏河又起身给她抽张纸巾递过去，安慰说：”先擦擦汗再说，天塌不下来。”
夏河坐下后才说：“这主要是我的错，我管理不行，能力不够。不能胜任这份工作，被免职很正常。迟早要下来。”
“你老实说，是不是因为那个舞女？”王娟继续追问。
夏河勉强道：“其中一个原因吧，刘厂长把我们车间主任打得躺平了。车间无法正常生产，影响比较大。”
“我就说，肯定是这个事，刘厂长糊涂蛋、你们领导也是糊涂蛋，那个车间主任更是王八蛋，一帮混蛋。”王娟气得忽地站起来爆了粗口，她已经全然不顾自己的淑女形象。
夏河不再说话，任凭王娟发泄。转身进了卫生间，默默地脱下油污的工作服，换上干净一点的衣服。洗手洗脸。
王娟骂够了，坐在凳子上独自喘着气。
夏河这才走出卫生间，默默地又坐在刚才的凳子上。
良久的沉默。
“你辞职吧。”王娟率先打破沉默，说出了她的心里话。
“辞职我干什么去？”
“去我爸的建筑公司，最少给你个经理。干好了就是副总。”
“经理我也干不了，更别说副总。我刚到上海时去工地搬砖头都没人要。”
“你不走怎么办？车间活多累，你干得了吗。”王娟提高了嗓门，对于油盐不进的夏河，她真的生气了。
“别人能干我也就能干，你放心吧，这个苦我能吃。”夏河依然不温不火。
“你这么辛苦，你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再看时，王娟已经泪流满面，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看着王娟难受的样子，夏河深为感动，鼻头发酸，忙扯下一张纸巾递到王娟手里。
“你别难过，听我说。我不能浮在上面。要从下面做起，把所有的工序干一遍，打好基础，我肯定还能干上去的。”
夏河解释安慰的话说了一箩筐。王娟才慢慢止住了泪水。
“我下车间这几天很充实，也能学到很多技术和管理”。
“我刚看到你们包总，是他告诉我你被降职了，我才跑过来的，这么大的事你为啥不说，你还把我当自己人吗？”王娟很委屈。
”对不起，是我这几天太忙，没顾上，给你道歉，不，给你鞠躬。”
夏河当真站起来做出一副诚惶诚恐要鞠躬的样子。
惹得王娟”噗嗤”一声，破涕为笑。举起粉拳捶打起夏河来，夏河忙举手告饶。
二人打闹了一阵，一切烟消云散。
”感觉你们包总这个人很牛，而且不是一般的牛。”
“他不会是一进厂就直接做副总的。你应该相信我，搞管理，底层工作太重要了。”夏河说得很诚恳。
”我必须经历这个阶段，而且越早越好.，你能理解吗？”夏河一双眼睛紧盯着王娟的脸。
“我懂，你说的我都懂。可是，我就是不忍心让你太辛苦。你老实厚道，总让人欺负。”
王娟的眼里又溢满泪水，又要哭。这江南女孩真是水做的，眼泪说来就来。慌得夏河又是一通手忙脚乱的好言安慰。
最终，王娟含泪支持。夏河看看工作已经做通，就想缓和一下气氛，笑着说：＂其实，你哭起来挺好看的！＂
“没心没肺，笑话我。”王娟又举起一双粉拳来，追着夏河满屋子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