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河和王娟下班后被村上几个老朋友约去酒吧,碰巧这个酒吧就是村上年前开酒会的地方。
二人一进门,不由得想起了那个晚上。人生最辉煌最得意的时刻,美好的东西总是短暂的,只能留给记忆了。夏河和王娟自从那层窗户纸被捅破后,便再也找不到以前那种在一起轻松快乐的感觉了,原来朦朦胧胧才是美!
“你们两个究竟要不要在一起,大家都在操这个心。王娟你必须表个态,如果没这个想法可别怪我给夏河找女孩子,”刘厂长开着他俩的玩笑。
“给夏河找一个呀,你看他一个人无精打采的样子。没一点精神,需要刺激一下,”王娟也跟着起哄。
刘厂长拉来一个舞女就往夏河怀里推,这个女孩倒也干脆,顺势一下子就钻入夏河怀里坐在他的大腿上。
夏河一时大囧,忙伸出双手去推女孩,可女孩就穿个吊带衫,玉体暴露,夏河哪敢去碰女孩身体,一时手忙脚乱找不到着力点,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王娟看到夏河用怨恨的目光瞪了自己一眼,便于心不忍,心想适可而止。抓住女孩的胳膊把她拉开:“你们不要欺负老实人啦,自己想玩就玩去吧”。
几个人一声起哄完后便一人抱一个女孩下去跳舞了。
“怎么样,刚才女孩漂亮吧,我不相信你坐怀不乱,是不好意思吧!”王娟阴阳怪气。“你故意给我难堪,我出丑你开心是吧?”夏河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
“读书人爱装纯洁、清高,其实都是闷骚型的。”王娟笑得很开心。“你敢说我是闷骚?”夏河显然被王娟闷骚这个词逗笑了,还第一次有人用这个词形容自己,真无语了。
王娟看夏河心情好了,知道时机已到。忙伸手拉他。“走吧,我们去跳舞。”
夏河只得别扭地随她来到舞池中央。音乐还是那个音乐,人依然是那个人,然“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王娟触景生情,一曲未完早已不能自持,刚才还是嬉笑怒骂的她已是泪流满面。王娟低着头一声不吭地先走了。独留下夏河坐在摇曳的灯光下暗自叹息。
村委会戴主任过来找”夏河,听说灯具厂马上要开业,刘厂长想介绍那个跳舞的女孩进厂。”
夏河远远看见,和刘厂长跳舞的是个身材火辣,衣着暴露的舞女。
“啊,怎么是这种人呀,小姐要从良?这怎么行,我是工厂,不可能啥人都要呀。这让公司领导知道我没法交差。”夏河惊得连连摆手。
“你放心,这里的舞女都是卖艺不卖身。这个舞女是刘厂长的女友,是从贫困山区来打工,家里穷没法子才干这个。刘厂长也是出于同情经常帮女孩给家里寄钱,两人日久生情,就在一起了。但凡女孩稍微有点出路谁愿意自甘堕落,生活所迫没有办法。刘厂长想给她找个正式工作,帮助她脱离这种环境。”
“真是这样,你没骗我?”夏河盯着戴副主任。
“咱们兄弟不说假话。因为他们俩是那种关系,所以刘厂长不方便放在他自己的厂里,正好你们厂在招工,又是电子厂适合女孩子。”
夏河心想,百善孝为先,虽然这个女孩是个舞女又是小三,但她能这样顾家,说明本质不坏。生活所迫,走点弯路也能理解。能挽救一个女孩也是功德一件,“我跟她聊聊再说,”夏河最后道。
夏河细看这舞女,有股惊心动魄的美丽。亦是暗暗心惊。通过交谈,悬着的心才慢慢放了下来。女孩言谈举止没有一般舞女那样轻佻风骚,反倒朴实柔弱,显得楚楚动人起来。
“我叫周丽娜,四川人,上过职高。只要能离开这个环境,干活吃苦我都愿意,我在家里也经常下地干活的。”
听到这里夏河便于心不忍,心想自己不也是为了生存,差点跟人去抢劫了吗。舞女又能说明什么?只要她愿意吃苦愿意干,一心想回头学好,自己没理由不伸手拉她一把。
想到这里突然生出一股英雄救美的豪气来,当场拍板录用。
周丽娜甚是感动,忙拉来刘厂长一起感谢夏河。夏河摆摆手说:“我们一个大男人在上海都不容易混下去。何况一个弱女子,只要你愿意吃苦干活,我肯定帮你。”
夏河一时恻隐之心大发,岂不知这舞女日后在厂里翻江倒海惹出一系列的乱子来,最后差点香消玉殒,让夏河一生良心难安,这是后话。
很快灯具厂改造工程结束了,今天新员工报到,来了有一百多人,登记注册后,需要住宿的人留下直接安排宿舍。不需要解决住宿的人就直接让回家去了,明天上午过来正式上班。
塑料厂刘厂长的女朋友周丽娜也来了,夏河看这个女孩,虽不像在舞厅里那么打扮妖艳,但也前卫性感,又婀娜多姿。在这些普通女工里显得是那样的扎眼。
王芳把浴室的人都领来了,还从老家又带来了二十多人,一下子来了五十多个。
夏河来到生活区,院子里很多人,化肥袋子装的铺盖卷、包包担担堆了一大堆。人人风尘仆仆,灰头土脸。看见夏河就像看到了亲人。认识的人全朝夏河围了过来。
大家亲热的和夏河打着招呼,5号张美丽,2号童晓霞几个捏脚的女孩全来了,搓澡的钱大民领着一帮搓澡的师父。
夏河忙安排住宿,男、女分两边房子住下。新整修过的宿舍干净整洁。白色墙壁、水泥地面、全新的架子床,一切都是新气象。
“有熟人就是好呀,吃饭睡觉还有公共澡堂子。条件太好了。”“小夏你算是把我们都救了,大家都逃出浴室了,”“终于盼出头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我们都是来上海打工,互相照顾是应该的,再说我们都曾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同甘苦共患难,以前是兄弟,往后更是亲人,在上海有我吃的就不会让大家饿肚子。”
夏河发着感慨豪气冲天,文人就是文人,动不动就喜欢指点江山,舍我其谁的一副英雄气概,岂不知很快自己就自身难保,沦为弃子。
夏河把王芳叫到宿舍,他前几天和王总商量过,准备把员工食堂搞承包,王芳是不二人选。把具体承包方案给王芳一讲,她自然是大吃一惊,没想到这么好的事竟然落到自己头上,这么多人吃饭肯定有钱赚,这样的话自己也算是个小老板了,感动加激动,王芳竟有些泪目了。
一直忙到晚上夏河腹中饥饿,叫王芳给他弄点吃的。二人在食堂边吃边就聊上了。“厂子明天举行成立大会,你筹备这么长时间这么大的功劳,我原先估计你能做厂长。今天看到王总和苏总都是总,我想你这个厂长估计当不上了,能当副厂长吗?”王芳急切地打问着。
“不知道,听说总公司从广东挖来了一批管理人员和熟练工,将来管理以他们为主。”夏河心里更没底。
王芳很是失落,显然受到了打击。
“你做饭要算成本,别到时候亏了又来怪我。告诉你,开厂以后说不定这些事就不归我管了。”夏河语重心长地嘱咐。
“你放心,我算过了,按照两百人吃饭来算,我一个月能赚三个员工的工资。”王芳显然这方面经验十足,很有把握。
“如果厂子规模增大,达到上千人你这个小老板就当得更舒服了。到时候在这里找个男朋友,结婚生子就把家安在这里,咱也做回上海人。”
夏河给王芳画了个大饼。
“有这么好的事情?那可真是托你的福了。上辈子烧高香了。”王芳显得我是激动。
明天开业,等来的会是什么?
二人心里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