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悦酒店的生意一直不景气,周小成已经接手好几个月了,也没个起色。总公司刚开始给他三个月的缓冲期,让他熟悉环境,没有下达指标。这段时间周小成可谓是春风得意,美女相伴,晚晚好梦连连。三个月一过,总公司运营部开始挥起了大棒敲打他。是今天要计划明天要方案。任务指标层层加码下达,周周听汇报。天天看营收。把个周小成搞得叫苦连天。总经理看起来威风,那也要看啥人当,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像包天依那种自然风光无限。如果能力不强或遇上大环境不好,导致企业经营不善,总经理可是第一责任人,被总公司天天骂,急的如坐针毡,那个滋味可不好受,而且也有随时被解职的危险。今天可能威风凛凛,说不定明天你就得夹包走人。职场就这么残酷。
相对于秋歌这个职位,压力就小很多。她很想帮胡老师,可也无能无力。这个村子就这么多厂,这么多的流动人口。周边的经济型酒店如雨后春笋而起,而且人家的房价是他们四星级的一半都不到。大环境所迫,任谁来当酒店总经理也没有回天之力。
“周老师来上海阴沟翻船,晚节不保了吧,一世的英明毁于一旦!可惜,可惜!”秋歌开玩笑道。周小成深刻体会到了爱的代价。但依然嘴硬,当着秋歌的面还是拍胸脯表示,纵使公司撤了他的职,也无怨无悔!秋歌也不好意思,是自己把周老师拖下了水,接了个烂摊子,让他承受这么大压力。“着急上火也没用,走吧带您去周庄玩,放松一下,”秋歌说道。
天下第一水乡”的周庄是比朱家角还好的去处。“镇为泽国,四面环水,”“咫尺往来皆须舟楫,”是其最独特的地方。而古朴典雅的石桥,饱经沧桑的明清建筑,则是历史的遗存。
小桥流水、白墙黑瓦、亭台楼阁一切都是那样的优雅,让周小成大为赞叹。这个精致的男人在这里仿佛找到了知音。一切符合他的审美标准。
二人进了小茶馆,在一个临河的位子坐下。老板娘送上来一壶纯香的“阿婆茶”,一边品着茶一边聊着闲话。“秋歌,你现在可以尽情的背诵忆江南的诗句,老师洗耳恭听。”周小成道。“我就会那一首。”秋歌噗嗤一声笑了。“白居易的忆江南有三首,老师我烂熟于心,听我背来。”周小成摇头晃脑有点得意的说。“周老师你不会是昨晚临时做的功课吧。”秋歌笑道。“当然不是。”周小成急忙辩解。“用背诗这种故弄风雅的方式,去吸引女孩已经早就过时了!”秋歌嘲笑道。胡小成满脸通红,连连挥手“见笑了,不背了,不背了!”
“这里和北方感觉不一样吧?”秋歌问。“是呀,一个雄伟宏大,粗犷豪放,一个是小桥流水,精致细腻。南方的景就像南方的女人一样,有气韵和灵气,”周小成感叹道。“你喜欢南方的女孩,我到时给你介绍一个,”秋歌打趣说。“雕花漆窗,你深情一望,让千山游子流连忘返!烟雨楼台,你低眉一笑,让万帆过客魂牵梦绕!”周小成摇头晃脑描述着他中意女孩的形象。“这样的女孩哪里有呀?”秋歌问。“你看这个窗子,”胡小成指指道。秋歌再看时,雕花漆窗就在旁边。
秋歌心里一热,甚是感动,心说这个书呆子,又故弄风雅。但嘴上不敢再接话,一片沉寂。二人就这样静静的坐着,看着风景。一会,月儿挂上了天空。月光如水,淡淡地洒向民居上、拱桥上、小河上,河面闪着粼粼的光。感觉从未有过的静谧。
“这里没有霓虹闪烁,没有人流如织、没有热闹喧嚣,多好呀!”周小成感叹道。“可这里实现不了你的人生价值!”秋歌道。“我不会苦心追逐着所谓的人生价值,即使我二手空空,也能笑看风云,不妄求,”胡小成道。
“日子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周老师不要灰心,”秋歌安慰道。“我现在压力山大,有时候想干脆辞职不要做了,何必去当这个总经理,把自己搞得这么累,”周小成道。“是呀,生活原本可以简简单单,清淡如水。好多烦恼都是自己找的,”秋歌道。
秋歌心中最理想的生活场景是:清风拂面,杨柳依依,自己捧本书独自窗前,伴着茶香,任由思绪飞往天南地北。或者在大雪纷飞的冬夜,与心爱之人围炉而坐,各自情话,日子就是这么纯粹又简单,生活就是这么从容而自在。
可谁又能给她这样的生活呢!是夏河吗?相识之初,风是轻的,雨是细的,阳光是暖的、爱情是甜蜜的。可现在呢,她不仅轻轻叹息一声。感叹岁月会带走许多东西,比如青春和烂漫,天真和清澈。她甚至不敢回想走过的历程,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间,他们俩已经不是原来的自己。想着想着,秋歌不仅泪眼婆娑。好在天已昏暗,不需要掩饰。
“我们不能远离喧嚣,但可以在心里筑篱种菊!”胡小成轻声说道。秋歌此时已经泪流满面了!
包天依从新西兰回来了,下飞机后直奔王明亮家。王明亮在郊外的独栋别墅淹没在一大片郁郁葱葱的树林中,只露出了一截白色的尖顶。
保姆打开古铜色大门时,王父王母已经迎到院子里了。司机把二只硕大的旅行箱搬进了大厅。一阵寒暄后,包天依指着箱子介绍说,这一箱是王娟送的,那一箱是小姨送的。“王娟没给你买吗?”王母问。“我的在车上。”包天依道。“打电话看不到人,王娟胖了没有呀?”“不胖不瘦,您放心吧。”包天依道。
自从包天依过去后,王母几乎天天给王娟打电话,叮嘱女儿要好好接待,今天去这里玩,明天要带到那里玩,生怕女儿怠慢他。二人感情发展情况王母更是了如指掌。
包天依春风得意,精神不错。显然这次没有白跑一趟。王娟在父母的天天电话督促下已经接纳了包天依,明确了关系。包天依用实力出发,征服了王家上上下下的人。连小姨也满意非常,夸赞不已。好了,万事俱备,只欠婚期了。王母自然心中有数。既然王娟已经答应了,后面就抓紧办。等王母去张罗饭时,王明亮自然要跟包天依谈论工作。
灯具厂显然没有任何事让王明亮担忧的,他中间也去厂里检查过,夏河一切工作都是有计划有控制有结果,条理清楚,他很满意。“夏河工作能力不错,你当初推荐他看来是对的。”王明亮道。“夏河人实在,能干!有我把关,灯具厂不会有啥问题。”包天依道。
王明亮接着说了建筑公司这边有个让他很头疼的事,就等着包天依回来看怎么处理。原来,有个丽园商业楼的项目,上亿的工程,公司也是跟了好久,可惜迟迟拿不下。这是个老的三层商业楼,要推倒重新盖。卡在了拆迁上。旧楼上有十家租户不搬,每家要二百万补偿款。业主认为要得太高不出。所以双方在这里拉锯,谁也不让步。导致这个项目迟迟没有进展。
“前天我还去见了业主。业主给我放话,谁能帮他把这十个钉子户清理走,他就把盖新楼的工程交给谁去做。你说这事搞得,到嘴的肥肉吃不上,让人上火,”王明亮道。“那业主方的低价是多少?”包天依问道。“每户给一百万,十户一千万,再多不出,”王明亮道。
“这样吧,过二天我们俩去找业主老板谈谈,我来给他想办法清走这些商户,”包天依道。王明亮一听包天依有办法,自然是高兴。接风宴已经摆好,抓紧入席,吃完饭后包天依告辞回家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