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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林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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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1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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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精升官记》连载

第七十三章 渤海市首富的无奈

许久精带回的信息,让欧阳普舒了口气,悬着的那颗心稍微有了点稳定。他虽说不再过多地担心自己的前程,但听到有关周远要整治赵春生的事情,心里还是吃惊不小,赵春生是什么人啊,那可是本市第一纳税大户,省人大代表,稍有不慎,定会掀起轩然大波。欧阳普更明白,这事不办又不行,一旦周远不满意,和他父亲递上话,就算姓柳的不牵扯出自己,事情也会落到头上,原市政法委书记章镇宽的事情才平静没多久,坊间仍然质疑他平安着陆的事情。欧阳普想想都后怕。

“哪怕搞垮这个企业,也得给周公子一个交代。”欧阳普似乎在给许久精打气地说。

“嗯,一个集团公司算什么,是死是活,还不是我们说了算,您怎么安排,我就怎么干。”许久精斩钉截铁地说。在许久精心里,从来不会考虑政治、经济、发展一类的东西,他眼里只有仕途,其他都是扯淡。

“这事你得和周公子说,不能操之过急,既然目的是收回河沙采集权,咱就先从这块找突破口,赵春生如果识时务,配合让出采沙权,大家都会相安无事,要是硬顶着来,那就让工商、税务、公安齐下手,不可能找不出毛病,你是专管环境的副市长,先从采沙破坏自然环境入手。”欧阳普对许久精面授机宜。

“那行,我只是有些担心,要是沙矿收回再交给恒通商混的话,赵春生可能会狗急跳墙。”许久精无不担心地说。

“先别管那么多,收回来再说,当务之急,是办好周公子交代的事,让咱俩和姓柳的撇清界限。”

“那行,我明天就去找河务局的李局长,让他们把有关的合同重新捋一下,看看有没有突破口,最好是从河沙本身找到突破口,不再生别的枝节。”

许久精和欧阳普一丝睡意也没有,两人一直聊到天放亮,欧阳普这才建议许久精到客房眯一会儿。许久精伸了一下懒腰,婉言谢绝了欧阳普的好意,喊醒了睡在车里的司机,赶到到市府办公室的休息室迷瞪了两个小时。

许久精也深知心急吃不到热豆腐的道理。但他确实等不及了,害怕周远埋怨他办事拖拉。他亲自给河务局李局长打了一个电话,话题直接开门见山,有人向市府匿名反映生光集团采沙手续不合法,环境破坏严重,让河务局尽快把反映的问题弄清楚,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一定要对外保密。

许久精刚交代完毕,秘书拿了几个文件过来,请许久精签字。许久精如同以前一样,装模作样地把几个文件翻了翻,把生光集团在市北郊建观光农业示范基地的文件放在了一边,告诉秘书,这个文件需要有关部门再议一下。秘书很诧异,因为他以前拿来文件,许副市长都是浏览个大概,签字了事。

下午三点多,邢延庆给许久精打来电话说,赵铭铭和渤海学院的一名女学生在宾馆包房过夜被市中区治安大队抓了个现形,许久精连忙问邢延庆有没有录像取证,邢延庆说,不光取了证,还把他拘起来了,有个别市领导已经在为赵铭铭求情。许久精问,赵春生有没有过问,邢延庆沉吟了一声说,赵铭铭的母亲打过电话,赵春生没有,但赵春生肯定给个别市领导打过电话,要不然,市领导不会过问这件事。

许久精从邢延庆的话音里,立刻猜出赵铭铭的母亲也没给他打过电话,邢延庆只不过是为了证明自己有用处而撒了个谎。

邢延庆问是否放了赵铭铭,许久精灵机一动说,放,但得通知他老婆贾芸交罚款去领人。

许久精放下电话,身子向椅子后背一仰,右手捋着他那越来越希的头发,禁不住“嘿嘿”笑出了声。

渤海市生光集团的老总赵春生最近遇到的烦心事一个接一个,先是他那不争气的儿子闹离婚,对方索要二千万元的青春损失费,接着是观光农业示范基地的土地审批不下来,本来市政府早就通过的事,又给暂停了,集团公司仅给有关农民的土地流转资金就预付了二千多万,突然一下子通知不能在流转土地上盖建筑物,给出的理由是怕被卫星监测到,让国家有关部门怀疑侵占耕地。赵春生根本不在乎这点钱,一两千万对他来说九牛一毛,让他窝火的是,这个现代农业生态基地,他一开始根本不想搞,是市里领导从以色列考察回来,突发奇想,让生光集团投资的项目。这项目对生光集团来说,无利可赚,唯一的好处就是给渤海市脸上贴金。赵春生从关系比较铁的市领导那里获悉,市委书记亲自拍板暂停了这项目。暂停,暂停,还不如一下子否了这项目,省的一天天的闹心。他还真不敢直接和市里提出退出这项目,那样会让市领导认为他和市里叫板,他只能耐心等。可是,这件事还没弄出个所以然,沙矿又出事了。

赵春生心里和明镜似的,他采沙权的获得绝对拿不到台面上来。挖河沙是他发迹的第一个项目,大集体的时候,他还是村里一个穷光棍,承包制开始,他和四个同样是光棍子的亲弟弟跑到村支书家里,摆出一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样子,硬是一分现钱没拿,把沙矿拿了过来。村支书敢惹这五个祖宗吗?一家人被子都不够用的,谁惹着他家,五个光棍子就赖在谁家吃饭。

一开始,河沙的用量尽管不是很大,但足以让赵春生一家吃上了饱饭,后来城乡都开始了大建设,河沙用量剧增,那一直不变的租金几乎忽略不计。赵春生挖得了第一桶金,成了有名的富裕户,村里张氏兄弟不服,非要村里重新对沙矿进行评估承包。先是张家老大赶集时,被两名外地口音的人青年人打断了胳膊,接着是张家老二被人堵在被窝里,一只双管猎枪直抵胸前……村里人都明白是怎么回事,派出所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总之,再也没人敢提沙矿的事。

赵家的事业,是在赵春生的亲表哥章镇宽当了市中区的区长开始发达的。渤海市市中区的建筑工程,很大部分给了赵春生的建筑公司,赵春生用获得的巨额利润,投资了别的行业,随后成立了生光集团,逐渐成为了渤海市首富。前几年,国家对滥挖滥采严加管控,生光集团在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章镇宽的帮助下,保住了河沙的开采权。

赵春生不得不佩服表哥章镇宽的远见,他们之间不能说没有金钱交易,但表哥没要现金,都在他的集团公司入了暗股,章镇宽防患于未然,让大学毕业的儿子在春光集团担任了中层干部,把暗股顺利转移到儿子名下。章镇宽出事后,纪委在春光集团还真没查出什么事,就算春光集团在市里揽的工程,手续都很合法,章镇宽和春光集团没有行贿受贿行为。当然,外界也有传说,省里市里有人在庇护生光集团,毕竟是渤海市第一纳税大户。

其实,河沙那点收入,对生光集团已经没多大作用。但赵春生很迷信,他认为沙矿是他家的“财脉”,如同过去皇帝的龙脉一样,万万丢不得。河务局突然重新复查采沙证照、环保局重新评估水土流失情况,让赵春生心里如同吃了苍蝇。自从他表哥出事后,一直夹着尾巴做人,害怕祸事找上门来,可该来的还是来了。

周六下午,贾芸给许久精发来信息,想晚上和他见见面。许久精给贾芸回复,非常时期,不见面为好,贾芸回复道,闺蜜一家出国旅游了,委托她照看一下房子,可到闺蜜的房子相见。许久精见贾芸发过来的地址比较僻静生疏,也就答应了。

吃过晚饭,许久精和老婆撒了一个滴水不漏的谎,没叫司机,自己驾车来到东十八路的溪水家园,把车停在小区的小吃街,徒步来到八号楼下底下,给贾芸打了个电话。贾芸从八层东单元的露天阳台向许久精招了招手。许久精这才左顾右盼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进了电梯。

贾芸穿着一件镂空的黑丝内衣开的门,一头瀑布式的秀发披散在香肩上,嫁做人妇的成熟感早就取代了过去的青涩。许久精近两年没碰贾芸了,从贾芸开门的瞬间,他一下子有些把持不住,两人多余的话没说,直接相拥滚到了卧室的床上,贾芸的炽热和娴熟让许久精有些招架不了,他明显感觉到贾芸的床上功夫较以前长进不是一般点,看来和赵铭铭学了不少招数。

“赵家答应给你那二千万了?”许久精抹了一下额头的汗珠,看着枕在他胳膊上仍在轻微娇喘的贾芸问。

“嗯,从求我把他从拘留所里保出来,赵家就服软了,他们还不知道婚内出轨要负法律责任吗?”贾芸抽了一块湿巾,替许久精擦着脸上的汗珠说。

“那就好,等着法院宣判就是了。”许久精摩挲着贾芸的胸部说。

“赵家答应给那二千万,提出了一个条件。”贾芸说。

“什么条件?”许久精机灵了一下问。

“让我撤诉,协商离婚。”

“哦,这样啊!赵家是怕丢人呀。”

贾芸下床给许久精倒了一杯水,递到他手里问:“听说赵家最近惹了不少麻烦事?”

“借着改革开放发展起来的企业,有几个没有点违规的事?要是夹着尾巴做人还罢了,像赵家这种暴发户,做事从不低调,能不得罪人吗?”许久精撇着嘴说。

“你是说赵家得罪了大人物?”贾芸诧异地问。

“小人物敢整他吗?”许久精一遍用手指缠绕贾芸的头发一边说。

“生光集团可是渤海市的纳税大户,赵家挨整,市里不保护吗?要是赵家垮了,市里的经济肯定受很大影响。”贾芸突然坐直了身子说。

许久精笑了,使劲拽了一下贾芸的乳头说:“怎么,心疼赵家了?”

“轻点!你把人家弄疼了,我心疼他们干啥,我是怕影响渤海市的GTP。”贾芸娇嗔地说。

“影响不了,就算影响了,那也是国家的损失,在个人利益面前,国家利益必须让路。”

“天啊!这像一位副市长说的话吗?你可是一位老党员了,就算对不起党的培养,也要对得起渤海市的老百姓才行。”

许久精听贾芸这么一说,没有搭腔。贾芸见许久精不出声,下床把许久精散落在地板上的衣服扔给许久精,揶揄地说:“快去陪你老婆吧,回去晚了就对不起国家的培养了。”

许久精这才缓过神了,一把把贾芸拽到床上说:“不用那么急,功课都生疏了,再来温习一遍吧。”

贾芸咯咯大笑起来。

很快,河务局、土管局、环保局的信息反馈到许久精这儿来。生光集团的河沙矿以前确实存在违规情况,按照国家出台的有关文件,这个沙矿早就应当关闭,不知是地方保护主义的原因,还是有人给生光集团撑腰,生光集团的所有手续都合理合法,而且承包合同还有二十年的期限。生光集团态度很强硬,他们已经按照国家的有关规定,对不合理的地方早就做了整改,市里和此有关的部门多次审核考察,采沙所需要的手续一个不差,生光集团没有关闭沙矿的理由。

“他这是给脸不要脸呀!”欧阳普听许久精这么一说,把花镜一下子扔到办公桌上,气愤地说。

“欧阳书记,根据河务局给我透露的情况,生光集团沙矿的手续,基本上是章镇宽在干市中区区长时帮助办理的,咱们可以从章镇宽和生光集团的联系上下手,不可能查不出毛病。”许久精建议道。

“不可,万万不可。”欧阳普连连摇头。

章镇宽那可是欧阳普的一块心病,他出事后,欧阳普寝食难安,好不容易才平安过关,怎么能自己揭自己头上的秃疮疙瘩呢?

许久精见欧阳普满脸通红的着急样子,一下子领悟过来,对自己没经过大脑的唐突后悔不已,但许久精通过这么多年的官场磨炼,已经学到了处变不惊的本领,甚至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他面露一副不解的样子。

“章镇宽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定,省里也未必不知生光集团和章镇宽有瓜葛,为啥没有深究他们的联系?还不是怕影响了渤海市的经济发展吗?一旦赵春生出事,生光集团的股票将会暴跌,渤海市经济遭重创不说,全省的经济也会被波及。”欧阳普对一头雾水的许久精解释说。

“哦,哦,我还真没考虑到这点,还是欧阳书记想的全面。”许久精恍然大悟地说。

但是,许久精心里更加肯定欧阳普章镇宽的关系非同一般,什么为了渤海市的经济着想,纯粹屁话。

“能不能想个万全之策,既让赵春光退出沙矿,又不在渤海市引起极大的轰动呢?”欧阳普自言自语地说。

“欧阳书记,我到有个主意,也不知行不行?”许久精试探着说。

“说,有什么好办法尽管讲,这儿又没有外人,就咱弟兄两个。”欧燕普期待地说。

“吓唬!”

“吓唬?”

“对,生光集团绝对和章镇宽有瓜葛,章镇宽收了那么多钱,为啥里面没有他表弟赵春生的一分钱?他真的那么讲亲戚情面吗?赵春生在市里拿了那么多工程,不可能没有章镇宽的干预,我写一封匿名举报信,举报春光集团对章镇宽有行贿行为,这封信就直接寄给您,不让别人知道,您可单独召见赵春生,直接把举报信让他看,他和章镇宽有没有私下交易,他自己能不知道?”许久精压低了声音说。

“这么一吓唬,他就能让出沙矿吗?”欧阳普疑惑地说。

“他当然不会。您别急,听我说,我同样会给政法委刘保民书记一封同样的举报信,刘书记接到信后,肯定向您汇报,您可让刘书记以政法委的名义找赵春生谈话,口气要比您严厉些,但要告诉赵春生,举报信暂时不移交检察院,让赵春生自己回去反思,到了这时候,我再开始出面,装作对举报信的事不知,只和他谈市里的规划安排,让他支持市政府的工作,赵春生又不是傻子,不可能不退出沙矿。”许久精胸有成竹地说。

“不错,这倒是个好办法,不过,为了保密,这事就咱兄弟俩知道内情,你给保民的举报信,就当做一封真举报信,不要和保民讲实情。”欧阳普压低了声音说。

许久精一听欧阳普这么说,身上立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欧阳普这是明显把他的位置排在刘保民之上,要知道,明年就要换届选举了,能不能进市常委班子,欧阳普的举荐十分关键。

“不过,欧阳书记,我担心保民书记接到举报信后,当做一般的信件处理,不会来和你汇报。”许久精担心地说。

“他应当不敢吧!赵春生可不是一般的人物。他要是真不汇报,我就把我接到的那封信转给他。”

欧阳普说完,眼里多了些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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