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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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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0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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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向东流》连载

第八章 藕断丝连 情无归处

安琪回来了,仍然是一个人。建国刚参军的时候与安琪有过频繁的联系。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没了当初的热烈,写信也少了,甚至几个月没了联系。时间真是一把无情的匕首,活生生的被肢解破碎后等待枯萎。但这并不代表她们彼此遗忘。安琪这次回来,看起来有些憔悴。她见到建国时只是说路过,顺便过来看看他而已。从遥远的广州到落荒的西北边陲,“路过”当然是经不起推敲的。她的“直接和委婉”让建国内心有了感动,包括抽离出来的情感,再次集结揉进。他带她去了离军营不远的阿克苏胡杨林。可能是胡杨与沙棘滩的树木有着天然的近亲。每每思念远方的亲人或友人,他会习惯来到这里。这个季节正是胡杨婀娜多姿的时候,金黄色的,一半在地上,一半在水里,像一幅幅摇曳的彩墨画。她在画里那么恬静。他一边用相机为她定格画面,一边悄然又仔细地端详着她的样子。对于她,他从来没有这么理所当然地关注过。她与胡杨一样风尘,一样孤独,也一样美。他有些心疼她,这些年似乎就欠她的,她一个人承受着了那么多的苦。他当初的“犹豫不决”是自私的,其实只是为了决然离开做了筹码。他把选择抛给她,他清楚她会成全他。然而犹豫后的决绝,只是为了追求他梦想的军旅吗?不完全是。她有不堪的过去,有过与赵源纠缠不清的感情。想起这些,他心里会隐隐作疼。她已经不是他心中那个纯洁而单纯的安琪了。今天,她突然又真切地出现在自己眼前。他心里是矛盾的。

近些年南下广州做生意的人越来越多,这个时候她却选择回来。她说那里再好也不是自己的家。她要在家乡创业。老家县城的纺织厂要改革,承包给私人,她打算接收。建国说这是好事,也算是为家乡经济发展做贡献。安琪淡然一笑,说谈不上,只是想回来,心里会踏实一些。她原来南下,有一半是赌气出走。建国听出她的话外之音。可能有赵源的因素,或许也有自己。为何偏偏这么远来找他?想到这里,他又有一丝不安。他会接纳她吗?可能会也可能不会。如果把她与赵芳芳做婚姻选择,他一定会选择赵芳芳。

本来部队有探亲宿舍,建国没有那样安排。他说外面宾馆住宿方便,他来安排。说完“方便”二字他又不自觉的脸红。这本不是他的意思,他担心她误解。可是他似乎又隐隐约约期待什么。落实好住的地方,他们一起去吃了饭。在这个陌生的城市,他们多么像一对恋人。她为他自然的擦拭掉嘴上的米粒,过马路她又自然地拉起他的手。他假装自然地接受,内心已经涌起波澜。这是第一次这么亲近一个女人,而且曾是自己那么喜欢的人。

建国送她到宾馆楼下,晚上8点之前必须回去,这是部队规定。安琪说还早哩,上去坐一会。他没再说什么,跟在她后面,心里也跟着砰砰地跳。她们顺理成章地有了肌肤之亲。这方面建国就像一个懵懂的少女,颤栗着身子,被她牵引着。他毫无章法地解着她的纽扣,从中间解开一颗,又从最上头开始,好不容易与中间一颗“胜利会师”,就差一颗,手又移到最下面,没了顺序,“一路”颤抖着来来回回。到解胸罩的时候,折腾了一会还是没有解开,就剩最后那根,分明像打了死结有意刁难,他开始着急。关键时候还是她解了围,只轻轻一拉,变了魔法地开了,两团白晃晃的奶子扑闪在眼前,让他立刻充血。剩下的他居然一气呵成,她的裤子,秋裤到内裤。最神秘的地方,那么肤浅地呈现在眼前,索绕了他大半个青春期,这一刻被透视的一览无余。他是个饥饿小羊羔,一头扎进去四处乱撞。他在她的身上,那么小心翼翼又那么肆无忌惮。她看着他,直到他轻车熟路。她闭上了眼,发出轻微的呻吟。他急不可耐地进了她的身体,冲上来的暖流将他浑身包围。随着她鼓励的召唤,他像迎着火山,努力着,加速着向上。马上就登峰了,突然一阵颤栗,一股熔浆喷了出去……他心不甘地卸下身子,坐了起来。她一动不动,安静地盯着上面的天花板,一会眼角溢出几滴晶莹。他注意到了,他又快速挪开目光。他一声不响地穿起衣服,就像个做错的孩子。

建国回到宿舍再也睡不着。他想着半个小时前发生的事,就像一场梦幻。此刻他的脸还是发烫的。他心里又甜又涩。长这么大第一次这么酣畅淋漓地亲近女人,曾经无数幻想的女人,就这么真实地发生了。刚到部队那会,战友们总拿那方面说事,为了不被看穿,他跟着瞎应付。以后可以理直气壮地讲了。想到这儿,他又觉的自己可耻,居然拿她们的事出来“炫耀”,他和她之间到底算什么?是亲密的恋人吗?那至少有过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没有。直接过渡的这么彻底。那一行清泪是要告诉他什么?是剪不断理还乱吗?后半夜他才迷迷糊糊睡着,梦见了迷迷糊糊的她。

第二天中午,他打好饭菜急急忙忙地赶了过去。他敲门始终无人应声。宾馆老头说别敲了,人一早就走了,她留了纸条。老头递给他。他上面除了几句感谢的话,也没说什么。她就这么走了,和来的时候一样,那么突然,那么悄无声息,没有一点预告。

几天之后他收到一封信。居然是赵芳芳的来信。他有点惊喜,在意料之外又一切似乎都在意料之中。从第一次他们见面,他就隐隐约约觉得。她洋洋洒洒说了好多,有对他的感谢问候,有她自己的工作心得。全篇都很客气,但又格外温暖。这个季节,收获的季节,他的桃花季节,都像赶着趟儿一样。他不自觉的把两个女人做着对比。如果说他在祁明之前认识了赵芳芳,他是不是也像对待安琪那样的纠结,与她们情感纠缠为什么总有别人,还是熟悉的人。为何自己不能彻底地、义无反顾地的欣然接受。可是事实就是这样,她们都是走进自己心里的女人,没有别人。赵芳芳有着一种强烈的气质吸引着他,而且从现在的身份与学识来看,似乎与自己更为般配,家人也会欣然祝福的。越想越多,越理越乱。

余连长最近发现建国有一些变化,训练之余时间不爱凑着大伙闲谝了,大多时间一个人静静地呆在一边。有时候发呆,有时候还偷偷傻笑。余连长在一旁,他丝毫没有发现。他拍了拍建国的肩膀:

“最近碰上啥好事了,一个人偷着乐?”

“哪有的事……”建国被余连长一搅和,猛然从幻想中回过神来。

“前几天来找你的那个女的是你女朋友?”

“不是,不是!就一个普通朋友。”

“别瞒了,有人发现你们手拉手,晚上一起去鬼混了。”

“啊?……”建国红了脸。

余连长本来是想诈胡一下,没想到还真有情况。

“是女朋友就得把人家大大方方请过来,让大家认识,别偷偷摸摸的。”

建国告诉余连长他与安琪之间的事。除了她吸毒的历史。

“你可要注意了,你是军人,不能犯错误呀!马上到军演的时间了,你小子给我打起十足的精神来,别沉浸在儿女情长里!”接着余连长换掉严肃的表情,噗嗤一笑,“你小子赶上桃花运哩,说说那晚……”

建国与余连长一旦打开话匣,没完没了。余连长与营部卫生院护士秦娟相恋的这两年是“高调亮相,低调相处”,始终保持“革命友谊”,没能“冲破防线”。不是说他不想,而是对方态度坚决,不到结婚的那天,绝不会越雷池一步。余连长多次“交涉无果”后便慢慢接受了这样一个“残酷现实”。对于建国的做法,他警示了里带着好奇,打破沙锅问到底。建国虽然是头一次,但毕竟经历了一次刻骨铭心的“实战”,说起来有模有样。笑声过后便是沉默,两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这时候柔情的如一弯清月,安静孤独的泄下各自的心事。

孤独倔强的人,就像穿着刺猬的外衣,一旦穿破,能柔然出鲜红的汁来。余连长就这样,自从和建国走进以后,他把几乎所有的“秘密”毫无保留地告诉给建国。余连长说他与秦娟之间,还搁着一堵墙,这堵墙就是来自秦娟的家庭压力。

建国连忙问道:“她父母不同意你们在一起?”

“不是的,他们是默许的。”

“这就奇怪了,那你说的压力是什么?”

“身份和家庭。”

“你是连长,难道配不上她一个护士?”

“她父母是高干,她从小在优越而严格的环境中成长。我算什么?一个举目无亲的孤儿!一个小小的连长,在他们的眼里可能一文不值。”

“她父母支持你们在一起,是你太过于敏感和多想!”

“不是支持,只是默许。两者之间有区别。”

“那又怎样,只要你们相爱!”

“在那样的环境,我浑身都不自在,甚至感觉窒息……你是不会理解的。”

其实建国何尝不理解。他只想安慰他。感情和婚姻是讲究“门当户对”的,就如两头的横木,一端偏重就会失去平衡。安琪的感情,赵芳芳的感情,不都是这样纠结不清的“横木”吗?

安琪这次回来不光是为了纺织厂的事,她还携回一个无人知晓的秘密。她病了,她抑郁了。空乏、失眠、焦躁无情地折磨着她,她甚至有过自杀的历史。过去毒品到现在抑郁的煎熬,一次次把她逼入痛苦的深渊。尽管如此,这个坚强的女人还是努力地挣扎着。当赵源告诉他安琪的情况,建国表面的镇定还是按压不住内心的震动,回忆起与安琪在一起的种种迹象,让他惭愧又自责。那“一夜情”再也提不起任何幻想,反而是乘虚而入的耻辱。还有,这样的事情,他却毫不知情,而赵源一清二楚。说明她们之间是远远“胜于”他们之间。赵源告诉他真相,似乎就是一种“宣告”。赵源离开时补充了一句:“你有时间抽空去看看她,她现在的状态越来越不好。”建国“嗯”了一声。他没有告诉赵源他与安琪已见过面。

听说河兴县纺织厂公改私,底层员工除了饭后的谈资,倒也没起多大波澜。管理层从上到下却人心惶惶。公改私,意味着从此没了“一劳永逸”的安稳,更甚者,还要裁剪人员。一个个就像蔫了的茄子,再也没了原来的神奇。纺织厂效益一年不如一年,改革必是大势所趋。紫萱早就盼着这一天了,她早就看不惯那些倚老卖老,指手划脚的主儿了。反正她也不打算长期干下去。她与梁子宽有了书信来往,他告诉她,希望她去省城找工作。以前她是不敢想的,那简直是奢望,包括她对梁子宽的感觉。随着她们的书信越来越频繁,他真诚的话语使她开始了憧憬和期待。她们之间是悄悄的联系,就连钟明与方青明也没丝毫觉察到。就在紫萱决定离开的时候,纺织厂召开了动员大会,让她的决定暂时搁置下来。

纺织厂改革动员大会上,原革委会副主任,现在是河兴县副县长的王通亲自主持。意外的是紫萱在大会上看见安琪了。她坐在主席台,经王副县长介绍才知道,她居然就是接收纺织厂的负责人。好多年不见,安琪依然那么漂亮。长发高高盘起,穿一身紫红色圆领西服,脖子上搭配着黑色丝巾,在人群中显得十分扎眼。也难怪,硕大的广场,除了上面的灰、黑,就是下面清一色的蓝。她用自己的形象似乎告诉所有人,她就是引领纺织厂未来的接班人。王副县长发言,下面的人并不太关注,只关注坐在旁边的安琪,大家交头接耳,有关她的身份、年纪、哪里人做着进一步的“追究”。

纺织厂果然“大刀阔斧”地开始了,管理层除了县领导“点将”的几人,大多换了新面孔。接下来要裁剪三分之一的员工,名单还没公布,下面的员工已激起千层浪,大家议论纷纷,忐忑不安。本以为只是“上面的改革”,却不想也拿下面开刀。事不宜迟,紫萱鼓足勇气敲开了安琪办公室的门。安琪没有认出紫萱,抬头看了她一眼,又忙起手里的活,“有事向你们主管反应,我正在忙!”

被安琪这么一说,紫萱有些不知所措,“俺是……拓钟明的妹妹。紫萱又补充了一句:“拓建国的妹妹!”

安琪抬起头,重新打量,“你是紫霞还是紫萱?”

“俺是妹妹紫萱。就在这里上班。”

“不好意思,看着有点面熟,就没认出你来!”安琪迎上前。

安琪关上门。向紫萱询问了一些厂里的情况后,突然想起什么,问:“你哥哥钟明现在做什么?”

“他上大学了,都快毕业了!”

“是吗,真不错!早料到他会有这么一天。他学习好,骨子里又不服输。”

“是呀……还有,俺建军哥参军了,部队里干的可带劲了,获得过二等功……”

安琪笑而不语。紫萱心想她怎么不接着问呢,莫非她们早有联系,还是不愿提及。

安琪盛了一杯水递给紫萱。紫萱看见了什么,问道:“姐,你手腕咋了?”

安琪忙抽回手,“没什么,不小心伤的。”

紫萱看到她突然失色的脸,也没再追问。

“妹妹,有你在厂里也算有个伴,以后好好干,有我在你就放心!”

“当然姐,跟着你干俺踏实。从过去你就是俺们心中的榜样!”

安琪恢复了笑脸,“挺会说话,我喜欢!”俩人有说有笑。

紫萱稳定下来,给梁子宽回了信。她原来期待去省城的想法在遇到安琪之后便搁浅下来。紫萱表面看起来大大咧咧,心里则有主见哩。自己无一技之长,陌生的城市能找到什么工作,只是仅仅对梁子宽的憧憬。她喜欢梁子宽,她似乎早在哪里就见过他。听说哥哥带舍友回来,她知道有他,那个经常被提及的、深沉的“画家”。终于见到他,他稳重、话少,透着骨子的才气吸引了她。但憧憬归憧憬,她不得不考虑与他之间的现实。遇见安琪,更落实了她的想法。

部分员工被辞退,心里有怨气,在厂子里闹,去市上告虽然,并挖掘出一些“新闻”在当时传的沸沸扬扬。说纺织厂是官商勾结,而且安琪是王副县长的情人。不过闹腾了一段时间也没有啥结果,纺织厂还是按部就班地进展。安琪好像并没有受流言的影响,她依然我行我素,光亮地呈现在众人面前。但这只是在白天,只是在旁人看来。紫萱细心地发现,安琪心里装着苦。有一次晚上她去找安琪,敲了门好一会才被打开。她看到安琪披头散发,脸上有明显的泪痕,满屋子全是烟酒味。紫萱被她的样子吓着了,光鲜亮丽的安琪姐竟然成了这般模样,让她心疼又难受,她替她默默整理屋子,她想起第一次发现她手腕伤的伤痕,她就隐隐约约感觉出来了。让紫萱更难受的是,第二天见到的安琪,是“满面春风”的,安琪越是这样,她心里越心酸。如果听到有人私底下说安琪的坏话,她会毫无犹豫地站出来,为她愤愤不平,她不想别人诋毁她,她在她心里永远是最美的。关于她的不堪,紫萱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包括与她无话不说的姐姐紫霞,她与她分享的是安琪姐的“快乐”。

紫萱劝过紫霞来厂里上班。紫霞说这个时候不想给安琪姐添麻烦,再说钟明哥与妹妹都在外,爹娘身体大不如以前,家里总要有个人照顾。紫霞现在厨艺长进不少,家里来人可以独当一面。紫萱说:“你就等着嫁人吧。”

在妹妹眼里,紫霞是个随遇而安的人,心甘情愿地接受着父母的安排。这不最近又来人提亲了。男方竟然是邻村的张氏,一个跛脚的赤脚大夫,名叫张博,小时候得过小儿麻痹,走路一颠一跛。他干不了大活,公社为了照顾让去县卫生学校培训了两个月,回来就开始走街串巷,成了炙手可热的乡村大夫。他人勤快,随叫随到,谁家老人得什么病,吃什么药,他都把脉的一清二楚。别看他身体残疾,心气可高着哩,村里一般的女孩还看不上,只对紫霞有好感,所以一直拖到二十七八的年纪。紫萱以为姐姐根本不会愿意交往,没想到她还真默许了。紫萱一个尽地为姐姐叫屈。紫霞说张博知根知底,较以前相亲的几个,他让她更踏实一些。紫萱无言可对。姐姐的话让她一边对她的惋惜,一边又对自己情感的“清醒”认识。虽然她充满着对梁子宽的期待,但自己心里不得不清楚他与梁子宽的差别。有时候一个人静下来,她脑海会情不自禁地闪显梁子宽与其他女孩有说有笑的画面,让她心里不安起来。

安琪回来办厂的事,钟明与建国反应不一。钟明热情的多了,揪着紫萱问东问西,恨不得打破沙锅问到底。而紫萱打电话告诉建国的时候,那边除了“嗯”,基本是保持沉默的。紫萱心里揣摩出了答案,建国哥与安琪姐之间一定有“剪不断”的瓜葛。难道安琪姐的苦是和建国哥有关系吗?还有她手腕上的伤痕?于是她在安琪面前不再提及建国,担心触及她的伤疤。

从中学到大学,钟明的情感世界基本算是空白的。但有两个女人波及过他的内心。一个是心里逗留过的单纯漂亮的安琪。那是似是非是、深刻又朦胧的喜欢。当紫萱提起安琪,他内心重新梳理她的样子,和有关她的记忆。短暂的时光梳理出绵长美好的画面。她那么优秀,能当上河兴县服装厂的负责人并不意外。另一个女人是赵芳芳,她的博学多才、气质翩翩强烈地吸引了他,只要有她的课,他从没落过一节。他甚至觉得美好的大学生活,一半是有关她的。可就是生命出现过这样两个女人,怎么就偏偏与哥哥建国又交集在一起呢?安琪他认了,可是与建国并无可能交集的赵芳芳,她们之间竟然比自己更为“熟悉”。除了一些学业上的事,他与赵芳芳几乎没有过任何单独交流的机会。所以只能“远观”的赵老师,接下来因为建国的“介入”而对她少了一层“高大”印象。这样的心情连钟明自己也难以形容,莫名又复杂。有一点确定的是,他以后的竞争对手不是别人,而是哥哥建国。一个家族,担挑的两头,只有他俩“势均力敌”。他俩从小被“比较”,现在也是,将来也是。

建国的军功章一枚枚,显赫而庄重地挂在家正上方的相框上。相框里有几张抗美援朝的照片,其他都是建国部队上的照片,英姿威武。拓守山细心地看过之后,嘴里念叨着:“建国真出息了!”他让紫霞给钟明写信,他叮嘱钟明:“建国又得军功章了,很有可能将来留在部队。你可要为自己的前程努力,不能只干等着分配回来,要是能留校当个大学老师多好……几年了也没见你获得过什么大奖,俺总不能挂着你中学的奖状吧!”

是呀,再不能这样“醉生梦死”下去了,就剩一年就毕业了,争取努力一把拿到奖学金。这学期无论如何也要申请入党。这样才有机会留校。真要能留校当了大学老师,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接触赵芳芳了,以后不是没有可能和她在一起。钟明“胡思乱想”了一会,脸上挂上了呆笑。方青明见状说:“你小子大白天的做什么黄粱美梦了,看把你美的。人家梁子宽这样就算了,你也这样!”梁子宽在一旁争辩道:“谁说的,我可没你说的那样!”方青明说:“你急什么,脸都红了,是不是心里有喜欢的人了吧!”

方青明一阵放肆的大笑。梁子宽脸红的更厉害了。钟明走过去拍了拍梁子宽的肩膀,“想了就想了,有什么不敢承认的,不像他(方青明)光说不练。你喜欢上哪个女孩了?是不是我们文学院的,需要我出马的尽管说……”。钟明这样,顺理成章地摆脱了自己的“尴尬”。

一阵热闹之后又恢复了安静。周末午后的宿舍,阳光轻柔地泼洒窗台上,梁子宽泼墨着他的画作。自从沙棘滩回来,他的画里多了沙棘滩的景和物,里面的“隐喻”表达着他的心事。方青明写他的诗,每写一句,就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着急而兴奋地读给他们听。广播里播放着邓丽君委婉而动情的《小城故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港台的“靡靡”之音开始悄然弥漫在各个宿舍,撩动他们的心弦,契合地充斥着他们的耳膜。钟明很享受这样的氛围。他放下手里的课本,捧起舒婷的《致橡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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