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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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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1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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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建里往事》连载

第三十二章

我爷爷我奶奶已经三天粥米未进。最先出现异常的是我奶奶。她淡定地打开檀香柜子,一件一件地取出白蓝黑三色衣裳,每一件都认认真真抖开,认认真真挂到太阳底下晾晒。

看着这七件古怪的衣裳,我好奇地问:“奶奶,你要去哪里走亲戚?这么认真打扮。”

我奶奶笑了笑,深情地望着我:“你们都长大了,奶奶没了牵挂,要回老家了。”

我母亲的脸上出现不安甚至恐惧的表情,她瞪了我一眼。这一眼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从我贤惠温柔的母亲身上感受到的,我甚是纳闷自己做错了什么?她努了努嘴,用我从没听过的口吻说道:“去,别来烦,让奶奶清净清净。”

我惴惴不安离去。经过我大哥房门时,听到我大嫂与我大哥窃窃私语,依稀是说奶奶的油灯可能耗尽了。我正想冲进去狠狠地掴他们耳光责备他们大逆不道,怎么能诅咒奶奶?我父亲陪着我爷爷从后厅堂上出来。

“小辈们长大了,世道太平了,我老两口也该去享清福了。”我爷爷语气从容坚定,望着诚惶诚恐地跟在身旁的我父亲,伸出他那号过无数只脉搏如今有点颤抖的手,轻轻地拍着我父亲肩头说:“记住凡事都有定数。爹和你娘该怎么样我们心里清楚,你们不要忧虑。”

我父亲欲言又止,慌乱的脸上夹杂着留恋。

我透过我大哥的窗户看到里面两双呆呆的眼眸。“霈儿,近日不要出诊了。”我父亲见到站在檐下的我,突然冒出一句。

“不要紧的,该干啥还干啥。霈儿,别听你父亲大惊小怪的。”我爷爷倒是无所谓,他轻轻地说但随即发出一阵咳嗽。先是象在平常起床或睡前固定动作轻微咳,如海浪安逸地拍打着沙滩,哗哗而有节奏,接着一阵紧是一阵如惊涛拍岸气吞山河,渐渐地又宛若喉咙被看不到的手卡住慢慢地发不出声音。

我父亲紧张地拍打着我爷爷的后背,我紧张地跑上前,我大哥和我大嫂也紧张地从房里冲出。

我爷爷气喘待定,挥着无力的手安慰我们:“去忙各自的事吧,老了就这样子。”说着制止我们的陪伴,挽着闻声过来的我奶奶的手,似乎去干一件早商量好的事情,呵呵笑着说:“九仙托梦,天数已定……老太婆,等我与你结伴去吧。”

古镇街道上飘来一阵清香,我噏动鼻翼贪婪地吮吸这免费的香味。随着“小……唛……”清脆的吆喝声,我眼前浮现出一个个晶莹剔透的小唛,这些糯米伴以糖盐花生虾仁香菇笋丝做成的人间极品,蒸熟后吃起来又甜又咸,越嚼越有味道。

“李郎中。”卖小唛的安弟三十出头,他提着盛小唛的木桶,笑嘻嘻走进“新生堂”药铺,高兴地对我说:“来四两八角茴香。”

我拉开药柜子抽屉从格子里抓茴香,边给他看高高翘起的戥子边问:“你买这么多干嘛?”

安弟说:“赶这段看大棚戏的人多,多做些卖。”

他接过我分包裹好的茴香走出了药铺,街上回荡着他扯着喉咙“小……唛……”的贩卖声。

我拎起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小唛,仿佛看到我爷爷我奶奶慈祥地笑着对我说:“不吃了,我们要赶着去赴蟠桃宴呢!”

“二少爷,老太爷、太奶奶快……赶紧进去看看。”阿春慌慌张张跑到柜台。语无伦次喊道。

我预感到的事情发生了。尽管一切早有准备,但我真的无法接受,我的心“咯噔”下落,慌忙跑进后堂。

我爷爷我奶奶安祥地躺在床榻上。他们手拉着手,微笑地环顾着肃穆地跟在我父亲和堂叔伯们身后的家族老少,面堂红润,神态怡和。我爷爷奶奶喉咙里“咕噜”一动,双眼徐徐合拢,红润的脸色渐渐消褪……我的耳畔依稀传来飘飘仙乐。

“走了,老太爷太奶奶携手同行了。”长辈悲戚地嘟囔。

白布覆盖了我爷爷我奶奶渐趋僵硬的躯体。阴阳两隔泪茫茫,我父亲我母亲我大哥我大嫂我姐姐我我老婆我小弟弟我们的子侄外甥号啕大哭。

“爹啊……亲爹啊……娘啊……亲娘啊!”身披麻衣腰缠麻带反戴笋笠的我爹哭嚎着,泪水顺着脸颊滚滚涌出。

“爹啊……爹啊……娘啊……娘亲啊!”白衣白裤的我娘捶胸顿足边哭边念叨:“你们怎这么狠心,撇下我们双双走了。”

“爷爷啊……爷爷……奶奶啊……奶奶……”身穿孝服孝帽的我大哥我大嫂我姐姐我我妻子我小弟弟扯着嗓子,发着或粗或细或深或浅的哀嚎。

“阿公啊……阿公……阿嬷啊……阿嬷……”我们的侄子侄女身着白衣手臂束着一块中间缀红或兰的小布,学着大人样泪流满面。

亲人们亦悲戚哭喊。厅堂上哭声一片,悲痛的气氛笼罩“新生堂”药铺。

夜渐黑,吊唁的亲人陆续归去。我姐姐焦急地盯着门外。我知道她从孙家赶下来前已经打电话催孙庆紫归来奔丧。

昏黄的火苗在七芯油灯上明晃晃地跳跃着。我父亲起身给灯盏添上豆油,看着昏昏欲睡的小辈撑着垂下的头颅目光迷离的样子,低声嘱咐阿春:“带进去睡觉,明天还得有精神。”

街道上掠起西北风。漆黑的夜里打更老人敲着更梆走了进来,他肃立地凝视着我们,无言地抓起黄表纸一张张认认真真地投进瓦炉,揩着老泪默默离去。

两只猫泛着绿幽幽的瞳孔徘徊在药铺门外。“哐当……喵呜……” 打更老人朝猫们扔出梆槌,猫吃惊地蹿上屋檐,不情愿地回首低鸣。

马蹄声疾。星星留恋地告别我爷爷奶奶,太阳迫不及待地赶来祭拜。林德仙和孙庆蓝翻身下马,快步奔入贴着白联的我家大门,林德仙青溜溜的头皮上淌着汗水,瘦削脸上刻着皱纹的嘴角发出干嚎,孙姑娘长长的黑发差不多垂到肩上,发际是时髦的波浪卷,她在林德仙哭嚎着:“老太爷、太奶奶啊……恕我不孝,来迟了!二老驾鹤西去,劬劳顾复之恩未报啊……”的话音中,陪着他双膝噗嗤下跪,咚咚地在地面敲了三响头。

我大哥和我挽起他俩。我刚平静的心随着他们的到来又翻江倒海起来,泪水如决堤的木兰溪一泻千里。

灵堂设在我家正厅。厅下东侧十番八乐在领头的唢呐手鼓着腮帮吹出的悲凉声中奏起哀乐,右侧七个道士在鹤发童颜的老道带领下摇着钹磬做起法事。

闻讯的远亲和曾经受惠的乡人都来了,奉上数不清的奠金,一刀刀刻着方孔铜钱图案的黄表纸前仆后继地被投入一个烧化纸钱的瓦炉,火焰不时从瓦炉里蹿起,吞噬着奔进瓦炉的纸钱,纸钱先从两边燃起卷着边蔓延到中间,化为灰白的灰烬。

许茂生张思聪郑杰也来了,蓝色的军装上左胸佩着黑花,左袖挽着黑纱,神情哀戚地凝视着我爷爷奶奶,恭恭敬敬地鞠躬上香……所有吊唁的人追今扶昔唏嘘着,宽慰着……

孙古楠失望地对我姐姐低声说:“看来回不来了。”

我姐姐一副想开的样子,淡定说:“来与不来都无所谓。”

孙古楠羞愧地走到我父亲跟前,欲言又止。我父亲通情达理地拍了拍他的一只膀子。

“豫立啊,告诉大家入敛时都不许哭,当心眼泪落进寿材。”执事的三叔公从熙熙攘攘吊唁者中找到我父亲叮咛道。

我们全家围在我爷爷我奶奶周围仔细端详着。大家都明白再过一会儿随着棺材盖的盖上,从此我爷爷和我奶奶的音容笑貌就只能在梦里寻找了。我看到除了脸色苍白缺少血丝,俩人宛如酣睡。我爷爷和我奶奶相续由我父亲和其他孝眷亲友抱起轻轻放入寿木之内,随即将打狗棒放入死者的左衣袖里,将打狗饼子放在右衣袖里,再把我爷爷我奶奶生前穿的衣服撕破后卷成卷,连同珠宝玉器塞在他们周围。我爷爷身边还放入一个水烟斗。照着三叔公的指引我父亲拿着棉絮在碗内沾一点清水,先后为我爷爷我奶奶顺着两眼由内向外轻擦一下,将棉絮分别塞入我爷爷和我奶奶的两耳内。把他们胸前放的镜子和噙口钱取出后扔到房顶上。

“盖棺了,孝子孝孙高诵请爹娘爷爷奶奶躲钉。”执事的三叔公话音刚落,在叮叮咚咚锤定中,我们哀恸着:“爹啊爷爷快躲钉……娘啊奶奶快躲钉。”

钉完银钉的灵柩被停放在正厅中间。灵前的供桌上摆放供果点心茶酒。我们一人手拿三根点燃的香恭敬地在灵前叩拜,接着大家边哭边把黄表纸投入瓦炉内。

三天里我家门槛矮了一寸,多少个认识和不认识的人自发前来,送我爷爷我奶奶,灵前香炉里插满燃着的香,一截截点过的香篦如小山堆放在供桌上,瓦炉里的纸钱从未间断过,化为灰烬的纸钱被收集在麻袋里,垒在供桌脚下,以至于原本宽敞的大厅略显仄逼。我们与认识和不认识的人一一道谢,以至于我父亲最后嗓子失声。

“时辰到了,孝子送袈絮。”三叔公沙哑着喉咙喊道。

送葬的伙夫在前边打着火盏引路,番乐队“锵……咚……锵”边走边敲着锣,我父亲领着我们扛着抱着拎着我爷爷我奶奶用过的被褥、席垫、汤罐碗筷等器皿,来到金石山麓。

“孝子跪拜。”随着三叔公的叫唤我们分拨朝袈絮跪拜。

拜毕,打火盏的伙夫用火点燃袈絮焚化。

“切记回家路上不要回眸!”在三叔公神秘而严肃的交待后,我们返回到家门。大人小孩依次绕着火龙一圈,来到净手盆前洗手。

灵堂前道士摇铃敲罄念着经文,十番八乐呜呜咽咽吹吹打打。

翌日一早,原定的出殡时间已到。“新生堂”药铺前人头攒动,尽管寒风萧瑟,路面的霜早被人们踩化。四邻八乡的人聚在门前,站在后面的人踮起脚尖,伸长脖子,有的跟前面的人商量:“能不能借光,我们从山里来,让我们最后看一眼老先生老太太?”

前面的人悲戚地说:“我们也叨过他们的光,大家的心情是一样的。你们将就后边看吧。唉,老人家双双去世,千古罕见,愿他们一路走好!”

八个杠夫围在我爷爷棺木旁,八个杠夫围在我奶奶棺木旁,弯腰蓄势抬棺。当三叔公高呼:“请柩出堂”,在杠夫头“一二,起”的指挥下,两只棺木被众人用手搭起,在我们恸哭声和十番八乐声中,两只涂着正漆的棺木被杠夫们缓步搭至大门外,安放在条凳上,我们这帮孝子孝孙们手拿哭丧棒跪伏棺前。

三叔公高呼:“起灵!”杠夫们抬起棺木随行。

排在最前面的是一个手把火龙火盏身背竹篓的人,他沿途扔撒纸钱,扬起的纸币被风卷起有的飘到路边,有的落在后面的人的头上肩上。接着是纸童男童女纸马纸轿,其间穿插着十番八乐手、道士队,后面是送殡的亲友,送葬队伍徜徉十里。

在送殡队伍行进中,有至亲好友在途中设供案拜祭,我们只好让棺木停在条凳上小憩,自己跪伏一旁,在这起起伏伏中,我小弟弟的膝盖磕得红肿,半个月后还一瘸一拐。拜祭完毕,我们行叩谢礼后再继续前进。

终于把灵柩抬至坟地,放在事先挖好的坟坑旁,遵照风水先生指挥,扛夫们将棺木放入坟坑内,调好方向,我们围坟坑一周,各抓一把土撒在棺木上,随着泥土越堆越多,跪伏一旁我们举哀恸哭。在我们哀嚎中我爷爷我奶奶的棺木被杠夫们挥锹填土埋葬,很快一堆红壤呈现在我们眼前,从此我爷爷我奶奶将在这个插着哭丧棒的地方长眠。

下山回龙时,在火盏引路下,扛夫的肩头棺杆上挂着红布,我们身披红巾手执松枝跟随其后,十番八乐队则一路哀哀戚戚一直吹着。回到“新生堂”药铺前,亲邻远朋还等在这里,我们叩头致谢后,很多人才擦着眼泪缓缓离去。

人死之后灵魂或上天堂或下地狱,七天之内由阴曹地府十殿阎君审理裁决,行善者升“天堂”,作恶者入“地狱”。有这么多的人为我爷爷我奶奶送殡,我父亲坚信我爷爷我奶奶已经到了天堂,他坚持不再惊动乡人们。所以繁事化简,“做七”除了本族子弟和十番八乐队、七个道士外,谢绝众人帮衬。当县政府明令在我爷爷我奶奶“百日”内举县皆哀取消娱乐时,我父亲觉得有悖遗嘱,力求政府收回饬令。但还是有好多人自发哀悼,而且过了一个多月,城西的天地坛才开始邀伶人做大棚。

偶尔从城西过来的贩子在买卖吆喝声中会夹杂着一种独特唱腔。这唱腔是本地方言戏曲——兴化戏声腔。作为兴化人,我颇为这一戏曲自豪。据传晋未南北朝,中原百姓大批南迁福建,当时盛行的中原“百戏”亦随之传入福建莆仙。并形成了在语言,唱腔和表演上具有浓郁地方特色的戏曲声腔。唐开元江东美女江采频被唐明皇选调入宫,赐封梅妃,备受宠幸。其弟曾随同进觐,封为国舅,后来回莆,明皇赐其一部“梨园”,带回供宴乐,于是宫廷教坊歌舞百戏传播莆仙。宋代蔡京居官显要,常令家乐优伶给表演杂剧取乐。兴化戏不少动作深受木偶戏影响,从主角到配角,从人物形象到表演规格,都运用了人模仿傀儡的表演,演员的基本功,总称为“傀儡核”,手部动作“上不超于眉毛,下不低于肚脐”。骑马时一蹦一跳,好象真的马跑;武打时,手拿着刀在胸前晃来晃去,左砍一刀右劈一刀,下场时演员纵身跳进后台,如同被提进去的木偶。表情上,喜用“雀跃步”,怒用“双摇步”,哀用“双掩面”,乐用“双体肩”,俱以形象表达。然而粗犷中又有细腻,特别是旦角的“蹀步”,走起来两脚靠紧,双掌并拢,脚跟不离地,唯见左右脚尖上下打动,犹如蝴蝶翩翩起舞,煞是好看。兴化戏的行当沿袭南戏旧规,只有生旦贴生贴旦靓妆末丑七个角色,俗称“七子班”,其中“靓妆”是其他剧种没有的称呼。他们一般称“净”。 兴化戏的音乐传统深厚,唱腔丰富,深受宋元南戏音乐遗响。声腔主要是“兴化腔”,它综合溶化莆仙民间歌谣俚曲、十音八乐、佛曲法曲、宋元词曲和大曲歌舞而形成,用方言演唱,是一种具有浓厚地方色彩和风味的声腔。演出时很受欢迎,宋代刘克庄赞曰:“抽簪脱,满城忙,大半人多在戏场”,“空巷无人尽出嬉”,“游女归来寻坠珥”,“棚空众散足凄凉,昨日人趋似堵墙;儿女不知时事变,相呼入市看新场”的盛况。他在《观社行》更是感慨写道:“陌头侠少行歌呼,方演东晋谈西部。哇瑶奇响荡众志,澜翻辨吻矜群愚。徂公加之章甫饰,鸠盘谬以脂粉涂。荒唐夸父走弃杖,恍惚象罔行索珠。效牵酪肖渥洼马,献宝远致昆仑奴。岂无苹藻可羞荐,亦有黍稷堪舂揄。臞翁伤今援古谊,通国争笑翁守株。孔门高弟浴沂水,尧时童子谣康衢。扬觯姑欲退观者,鸣鼓本非攻吾徒。亦如曼倩负逸气,呵斥佞幸惊侏儒。于时后村茅柴熟,先生滑稽腹如壶。虽无谢郎玉帖镫,幸有幼安布裙襦。未妨优场开口笑,亦恐药市逢方矑。更阑漫与通德语,醉倒聊遣宗武扶。幽冥茫昧莫致诘,石言神降果有无。翁云天公施罪福,亦如王者行赏诛。巫咸可使诅楚否,泰山曾不如放乎。况今民脂积消铄,洋洋如在宁助虐。贫妇鲜能具复褌,贵人何必夸重较。九重深喜农扈丰,五等超加社公爵。更宜速飞腊前白,仍为潜驱山中驳。除人大患捍大灾,与民同忧可同乐。翁之用心极惓惓,余于致福未数数。因思挥金犹粪土,奚异弃物捐溪壑。神听聪明靡僭滥,诏书温厚戒椎剥。重华渔稼茅茨俭,大禹疏凿衣服恶。谁歌此诗送且迎,共挽浇风还太朴。”

古镇在悲哀中迎来连场好戏,演戏的癫看戏的疯。在癫癫疯疯中民众成立了整肃贪官污吏委员会。

首先揪出的是吴莹章县长。十九路军在燕池埔召开万人大会,庆祝“福建人民革命政府成立”。县教育、工商等各界代表纷纷发言,表示坚决拥护新政府,要求新政府彻底抗日,肃清贪官污吏和土豪劣绅。

在一片大鼓吹中,犯贪污罪的吴县长在燕池埔雁塔下被枪毙,成为古镇千年历史中首位由民众审判被喂洋枪弹的政府官员。

大会还发给福建人民革命政府贺电,电称:“窃查蒋贼中正挟持下之南京政府,通敌卖国,拥兵祸民,近复造成蓝色恐怖,实行独裁政治,倒行逆施,莫此为甚。兹幸钧府成立,救国求民,已现曙光,本县三十万人民欣慰之余,特于宥日开庆祝大会,当场通过四案(一)通电全国一致拥护人民革命政府;(二)电贺人民革命政府成立;(三)电请人民革命政府迅即出师讨阀卖国残民的南京统治及卖国军阀蒋中正;(四)电请人民革命政府从速颁行新政各在案。谨电奉闻,万恳钩核分别施行,不胜盼贺之至。仙游全县人民庆祝人民革命政府成立大会叩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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