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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可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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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05/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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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浔河窑》连载

第三十二章 痛苦的思念

每天晚上,张秀花不是思念母亲,就是想念自家那只没有回家的小黑狗。她几乎每晚都会梦到陈义东的音容笑貌,曾经对她点点滴滴的关爱。有几次晚饭后,她独自坐在小书屋里,翻看着陈义东写给她的一份份信,看着看着,竟然抽泣着哭出声来。她把陈义东一张黑白照片装在小纸袋里,连同那几封信包裹在一起,放在自己睡觉的枕头底下,算是对远方人的思念。凭借自己的印象,她画了一张小狗的黑白素描画,贴于自己出入的房门背后。有一天逢集她骑车去了一趟浔河乡的街上,看到浔河街百货商场门前地摊上,有各式各样的布娃娃卖,看得她是爱不释手。她看好了一只黑色小狗布娃娃,脑门上有一块铜钱大小的白色不规则针绣,看起来活像自己养的那只小黑狗。她三次拿起又舍不得而放下去,最终,她还是咬着牙狠狠心,将那个只有一元钱的小狗布娃娃买了回来。回家后,她将布娃娃挂于自己睡觉的床头,心中找到了一丝安慰。

一个月后,小雪节气来临。早晨吃完早饭后,天空一大片灰白色的云笼罩着浔河两岸的村庄。不一会儿,天上就落下了小雪粒子。大约一支烟的工夫,雪借助呼啸的北风,沸沸扬扬地飘落下来,雪粒子变成了大雪花。顷刻间,田野里、树梢上、房屋上、马路上、草垛子上变成了白茫茫一片。浔河大堤如同两条弯弯曲曲的白色大蟒蛇,横亘在浔河岸边树林里。

雪借风威,越下越大。姚成戴着斗笠顶着雪向窑上走去。他的浑身早已积满了雪,就连眉毛上也落上雪,俨然成了雪人。过了一会儿,陈学明、骆小三子几个人就陆陆续续从家里赶过来了,他们没有接到通知,不晓得今天窑上是否要干活。来到窑上后,下雪天他们没有地方可去,既不能干活,也没有接到回家的通知,就都一窝蜂挤在方天明那间简陋的办公室里,说着家长里短的闲话。方天明进来了,“吱哑”一声推开了办公室的那扇破木门。他看屋里挤着许多人,就对众人大声宣布说,大家回去吧,今年大雪下得太早了,这雪越下越大了,一时半会也停不下了,上午放半天假吧。骆小三子听后,拍着巴掌,高兴地跳起来喊道,好呀,太好了,放假好呀,难得啊!我们才不回家呢,中午不如打平伙吧?下雪天就是打牌天。骆小三子堵着门,不让来的几个人出去,继续大声提议道,回去干什么呀?我们几个人干脆打牌,中午打平伙呗,不是很好吗。打牌?打就打呗,还谁怕谁呀?陈学明听说打牌,兴奋地站起来了喊道。他立即端来一张长凳子,抢占了一个脸朝门的西边位置坐下来。他一屁股坐在板凳上,挥手朝着姚成仰脸大声说,姚大叔,你过来啊,就坐在我对面,还是我们两个人打对家,不把他两个龟孙子打得鼻青脸肿,不叫他两个小龟孙子中午请客才怪呢!

屋里气氛一下子热闹起来。骆小三子不服气,拉开抽屉从里面掏出那两副残破的牌,嘴里不服气地嘟哝:那可不一定呀,打牌吧,还有不少运气与手气在里面呢。陈学明口气挺大,声音如雷,就差将草屋顶震塌,瞪着骆小三子说,手气个屁呀,就你那臭牌篓子技术,有好牌你也打不好。我就是闭着眼,胡乱瞎撂牌,也能打赢你。一旁的姚成吸着烟,憨笑着提醒陈学明说,唉,学明呀,人可不能说过头话啊。打对家牌,一要靠技术。这二来嘛,靠相互配合啊。大伙异口同声跟着起哄道,就他们那水平,根本找不到赢牌的快感。那是,那是的,骆小三子啥时赢过牌啊?

屋里吵吵嚷嚷,人们吆五喝六地喊着,就像鸭子吵堂一样。大家你一句我一句,谁也不服谁的牌技,一场打牌比赛就这样闹哄哄地开始了。果然,第一局牌过后,姚成与陈学明先赢了对家一局牌,喜得陈学明底气十足,说话更加狂妄起来,声音大的能将房子窗户玻璃震碎。姚成嘴里衔着烟,转过脸高兴地对大伙问道,时间差不多了,你们哪个去河罾上秤鱼啊?小三子,你已经输一局牌了,还是你去吧,看着阵势中午你们请客是肯定的了。骆小三子装怕冷,手捂着肚子,边喊疼边嘟哝起来,说今天早上衣服怕是穿少了,肚子现在还疼着呢,还是请姚成老人家去吧。上次秤鱼就是他去的,人家看你老面子上,既让他捡好吃的鱼,他又熟悉河罾上的情况,说不定还能多秤点呢。骆小三子说马上去抱一捆柴火过来,烤上一堆火,屋里冰冷的冻得人直打哆嗦,连手都伸不开无法打牌。说完就假装出门去了。

姚成放下手里的牌,就从凳子上站起身笑着骂骆小三子,小子猴精猴精的,你个小狗娘养的,每回上阵一有事,就像头懒驴一样找借口,挑三拣四的。今天看外面下大雪了,怕冷了,年轻人不去,叫我这个老头子老花眼去呀。算了,算了,我也不跟你们小青年一般计较了,先赢了你们一局牌,我今天特别高兴,你们就暖和和地打牌吧,我一副老骨头了,不怕冷。那我去了啊,秤几斤鱼啊?姚成随手拉开木门,转身回头问大家。旁边看闲的人看姚成走了,立即抓起他的一手好牌,喜滋滋地坐下来接着打牌了,屋里气氛更加热闹了,也变得更加融洽了。姚成走到了门口,转脸冲着屋里问道,秤几斤鱼啊?大伙说呀。有人随口答道。老规矩,还是秤六七斤啊,要不你自己看着办吧,够我们七八个人吃就行啦!

“姚大叔啊,你快关门啊,外面风大,冻死个人了!”陈学明冲着门口说。

这时候,外面的雪早已不下了。姚成先到张正国家过河罾边看了看,他慢慢地走到水边,提起装鱼的水淋淋的尼龙笼子。看到里面只有三条不到巴掌大的黑色小鲫鱼,还有一条筷子长的黄色小鲢鱼。四条离开水的鱼在笼子里活蹦乱跳,尾巴甩出的水溅到姚成的裤脚上,一股鱼腥味直冲鼻子。姚成立即将尼龙笼子放回了水里,对站在棚屋门前的张正国说,正国啊,你家过河罾上没几条大鱼的,太少了,还不够打牌人的几个鬼塞牙缝的呢。张正国听说窑上人打牌立马就说,姚成他大叔啊,这几条鱼啊,送给你们中午打平伙吧,你再到前面几家过河罾看看吧,恐怕有鱼的。

“嗯,那你能不能借个篮子给我吧,我马上是要去看看呢。你好人会有好报的,中午一起过来吃饭啊,一起热闹热闹啊。”

“不了,你们打牌几个人吃吧,我一个人随便吃一点就行了,早晨从家里带一块饼呢。”

“过来玩啊,客气个啥呢,人多不热闹嘛!”

姚成走上岸,到看窑棚子旁边,顺手接过张正国递过来的一个竹篮子,就拎在手里。张正国见状说,姚大哥啊,你快去秤鱼啊,天马上就到中午了,那几条鱼回来拿啊。说完,姚成吹着口哨,沿着白茫茫的浔河大堤,往前面三家过河罾慢慢去了。

姚成左手臂膀里挎着那只竹蔑编的篮子,右手将那件灰色的外套拉链往上面拉了拉了。外面寒风刺骨,姚成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烟糊味,就像烧什么东西似的,他只觉得鼻子一酸,“啊切”一声,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浑身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颤。然后,他继续往前面走去。去过河罾必经过张正国家东边的那座小树林子,姚成走在小树林西侧的大田埂上,用浑浊的目光向远处田野里望去,只觉得雪明晃晃的很刺眼。突然,小树林那头一个红色亮晃晃的东西映入了姚成的眼帘。那红色的东西挂在树上,在茫茫白雪的映衬下,显得特别扎眼,就像在飘荡一样。在那东西的下面,有一条小黑狗急得上蹿下跳,围着那个红色的东西,汪汪地乱叫。在寂静白茫茫的田野,黑狗的叫声传得很远,听得特别清楚。狗下大雪天鬼叫什么呢?姚成嘴里嘟哝道,管它呢,不去管它。

姚成停下脚步,用手遮住眉毛,睁大眼睛,想看清究竟是什么东西。“汪、汪……”只听到那小狗乱叫一阵,还围着那东西跳跃着,叫声一声紧过一声,比先去似乎更加响亮了。姚成停下脚步不走了,自言自语起来,那会不会是一个人呢?不会有什么事发生吧?他又往前面走了几步路,摇着头说,不会的,这么大冷的天,谁会没事找事,倚在小树上干什么呢?唉,那不是张正国家那条小黑狗吗,莫非,莫非……

“汪、汪、汪……”远处的狗一个劲地叫着。

姚成向前又走了几步,转身折返了回来,再次用宽厚的手遮在眉毛处,睁大眼睛,努力地向远处的小树林望去,他闻到了一股烧杂草的烟糊味。姚成自言自语起来,唉,那红色东西怎么看也像个人挂在那里,不行,我倒要去看看究竟呢。说着就走下田埂,踏上田埂南边的那条羊肠小道,往小树林里急匆匆走去。二百米、一百米、五十米……姚成越靠近那红色的东西,就越觉得紧张,浑身起鸡皮疙瘩,心似乎跳到了嗓子眼处。

“啊!妈呀,是人啊!快救人啊!救人啊!”

姚成一看是人,连忙快步跑过去,边跑边大声喊。可在无边的旷野,即使他喊破喉咙,根本没人听到喊声。他的心“嘭咚咚”乱跳,赶紧三步并作两步,急步向那人跑去。他跑到那人身边,一把就将上吊的那人从大腿处抱住了。然后,就将那人小心翼翼地抱放了下来。他撩开那人长长的秀发一看,被吓傻了。嘴里大叫起来,我的个妈妈呀,这不是张正国家闺女张秀花吗?大雪天上吊啊?咋了?姚成自小看着张秀花长大,拿她就像自己亲闺女一样看待。看着眼前的景况,急得浑浊的眼泪立即淌下来了。

张秀花在小树林想不开的那个上午,多年后陈义东仍然无法忘怀那天的情景。南通农科院内寒风呼啸,到处是白茫茫一片,江南下了一场罕见的大雪。上午十点钟,陈义东很早就来到教室,等待听老师讲农业基础课。他脖子上扎着张秀花送给他的一条灰白色围巾,陈义右眼皮一直跳,总感觉有事情要发生。上课后,他举手站起来回答老师一个问题后,坐下来低头记录黑板上的内容。突然,陈义东觉得右侧脖子发痒,他下意识用手去使劲挠痒,却并没有觉得痛痒消除,那痛痒处反而越来越痒,就像被毒蝎子狠狠蛰了一下。随后,陈义东脖子上的围巾越来越紧,脖子就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一样,他越来越觉得呼吸困难,慢慢感觉连喘息都十分困难。他很想伸手去解开脖子上的围巾,可他虽然意识很清醒,却四肢无力,人一下子失去了知觉,从座位瘫倒在教室两排椅子中间走道上。邻座的同学们看陈义东瘫倒,一下子就慌神了,教室里顿时乱作一团,上课被暂停。四个力气大的男同学主动请缨,立即将陈义东抬进学校医务室抢救。到医务室后经过一番施救,陈义东很快就恢复了知觉,只是脖子上多了一道红色的勒痕。陈义东与张秀花结婚后常与她说起此事,两人为自己年轻做出蠢事感到发笑。

再说张秀花那天的事情,姚成放下女子后,他用右手托住张秀花后背,将她屈坐起来。姚成将食指与中指并拢,靠近那丫头的鼻翼处试探,感觉还有气息,那女子并没有死去。姚成鼻子凑近那女子的嘴边使劲闻了闻,并没有闻到农药刺鼻的气味。他赶紧用粗糙的大拇指使劲摁住那丫头的人中处,摁过几次后,觉得她没什么反应,就双手抓住她的肩膀,轻轻晃荡了几下,然后就把张秀花平放下来了,让她脸朝上平躺着。姚成再次用大拇指摁了几下那丫头的人中,左手叠放在右手上,在她的胸腔上连续不停地摁压起来。姚成年轻时在福建当过步兵,是部队退伍军人。他以前在部队里学过点急救知识,有点基本急救的常识。经他这么一折腾,张秀花竟然苏醒过来了,慢慢睁开了双眼。姚成看张秀花被救活过来了,停止摁压,流着眼泪对她问道,丫头啊,我的闺女啊,你究竟遇到什么难处了,要想不开呀?为什么事要去上吊啊?秀花泪水从眼角流下来,嗫嚅着问道,姚叔,你——你为什么要救我啊?为——为什么——不让我去死呢?姚成用苍白的声音说,丫头啊,古话说得好,好死不如赖活着。你死了,一了百了了。你妈妈孙桂兰已经走了,你爸张正国就剩下你一个亲人了,你怎么没有想想啊,你要是死了,他一个人怎么过呀?

“姚叔,我真不想活了。”

姚成脱下灰色的厚外套,盖在张秀花身上,边盖边说道,你啊,不要说傻话,你年纪轻轻的,还有许多事要做呢,前途会有的,要是就这么死了,一辈子太不值得了啊!张秀花淌着眼泪,仰着苍白的脸有气无力地问,姚叔啊,我妈没了,小狗也走了,家中欠了不少外债,穷得叮当响,陈义东也变心了,我真是命苦啊,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能有什么前途呢?

“前途总会有啊,你先得活着啊,活着才会有呀,才有希望啊!”

“我有什么前途啊?活着吧,比死了难受呢!”

姚成说,丫头,话可不能这样讲。你不是还有你爸吗,不要瞎想啊。陈义东啊,他不是去南通学习了吗?他临走时,听说专门找你没有找到,跟我谈了老半天呢。他是一个好小伙子,就是人鲁莽了一点,我看他啊,对你绝对不会变心的,他对你是真心的。债多怕什么呀?穷怕什么啊?人穷啊,志气不能穷,就要想法子去致富。你高中毕业,有文化,聪明得很,有手有脚的,不比任何人差,只比人家强。你不要怕,我们大家一起帮你想法子。你很勤快,只要想点子勤劳致富,日子总会慢慢好起来的,怎么能说没有前途呢?秀花啊,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他们想想啊,怎么就要往绝路上走呢?赶快跟我回家去。张秀花被说得一声不吭,点头答应道。

“你的前途还在后面呢。”

“姚叔,真的吗?”张秀花仰脸问道。

“你这样想就对了,以后千万不许往绝路上想啊!你要想有前途,首先得活下去吧。”

“姚叔啊,真对不起啊,是我不好,我想错了,一时想不开。你放心吧,以后日子就算再苦再难,就算去要饭,我也不会往绝路上想了。”

“这就对喽嘛,你不是说穷吗?穷不要紧,我来帮你想法子。”

“想法子?这年头,家家都穷得叮当响,只能勉强填饱肚子罢了。姚叔啊,你能有什么好法子啊?”张秀花满脸茫然地问道。

姚成告诉张秀花说,办法嘛,总会有的。不如这样,我湖西有一个亲戚呢,是我以前部队上的一个老战友。听说他转业回家后,与女儿在家养花卖,我们战友聚会,我到他家还看到呢。你要是愿意的话,开春啊,我送你过去,跟他们先去学学养花吧,肯定没有问题的。现在人们生活虽穷了点,但吃喝早已不愁了,还是有人会去买花的。这个养花卖吧,只有卖得好,一年能挣上四五千块钱呢,两年就能成个万元户了。张秀花听说养花能够致富,就来了精神,半信半疑地问,哦,养花卖?真的吗?姚成继续说,还能有假吗?你姚大叔看着你长大的,难道还能骗你不成?不过啊,养花人就要吃苦喽,还要靠你自己勤奋去致富啊!张秀花听说养花吃苦,立即说,我不怕吃苦,吃苦不算什么啊!

这时,张秀花突然看到了朝思暮想的那条小黑狗了,那黑狗也早已看到了她。人与狗四目对视,小黑狗眼泪汪汪地望着张秀花。张秀花伸出右手摸着小狗脑袋问,黑豆,真是你呀?这些天,你究竟跑什么地方去了?什么时候回来的?那黑狗看自己的主人终于苏醒过来了,它亲热地依偎在秀花身边,就像孩子一样,一步不肯离开。张秀花抬起无力的手,就将小狗揽在怀里。那狗温情地仰着头,呆呆地望着主人,一动不动,显出很惬意的神色。过了一段时间,小黑狗挣脱张秀花的手,跑开了。它一会儿将前面两只爪子抬得高高的,离地弯曲着,用后边两只爪子站起来,头凑近秀花的脸部,用舌头舔秀花的脸颊。一会儿又围着两人转了几圈,东边瞅瞅西边嗅嗅,活蹦乱跳。一会儿又蹲在张秀花脚边,用头使命蹭她的脚脖子,还盯着姚成愣头愣脑地看,就像看见生人一样。那狗看张秀花神志恢复正常了,它好像想起了什么事似的,摇头摆尾地走到张秀花西边的空地,围着那堆黑黑的灰烬转了一圈,然后汪汪叫了几声。灰烬里面,还有几张没有燃尽的焦黄色的残片。突然,小黑狗一个箭步蹿过去,快速跑到秀花身东面枯黄的茅草丛里,用鼻子在里面嗅闻着,寻找起来。它用嘴叼着两封黄色牛皮纸的书信,向秀花摇头摆尾地走过来了。那是它冒着生命危险,从火堆里面叼出来的。其中一封信右下角被烧得有些焦黄了,另一封信完好无损。秀花看到了,连忙用右手接过信,左手心疼地拍着小黑狗的脑袋,嘴里不停地夸赞,黑豆,乖,真能干,谢谢你了,谢谢你啊!

秀花如获至宝,将书信赶紧贴在自己胸前。姚成看到了,拉着张秀花的左臂膀问,秀花啊,你烧信干嘛呢?不要烧啊。张秀花结结巴巴地说,姚叔啊,小东子走了大半年了,一直没有消息,我,我觉得他早已变心了,就,就干傻事了。姚成责怪地说,丫头,你怎么这么傻啊?他不是去南通培训去了吗?满脸泪痕的张秀花点头答道。

姚成见外面很冷,赶紧说道,秀花啊,外面很冷啊,姚叔送你回家去吧,以后不能再想不开呀!嗯、嗯,我不会了,绝对不会了!秀花抿嘴答应。姚成连忙蹲下来背起秀花,走在那条满是积雪的羊肠小道上,慢慢向张秀花家里走去。那条小黑狗一会儿跟在人后面,一会儿又跑在人前面带路,一会儿又对姚成汪汪叫了几声,向张秀花家里走去。

原来,自从孙桂兰被安葬后,那条通人性的小狗就去了坟墓,一呆就是一整天。过了“五七”之后,小狗趴在孙桂兰坟墓旁边守护着主人,一直没有回家。白天,那条狗就自己出去找食吃,或刨孙桂兰坟墓上的泥土。到了晚上,小狗就独自在坟墓边静悄悄守护着,一刻不离。聪明的小黑狗用爪子在孙桂兰坟墓旁边的土堆上,刨了一个约有四十公分的高三十公分高不大不小椭圆形的深洞,正好能容它在洞里屈身蹲着。过了“五七”后,张秀花很少上坟,并没有发现小狗守护孙桂兰坟墓的情况。张秀花立冬那天又给母亲上坟,才看到小黑狗蹲在母亲坟墓的那个小洞里。许多年后,张秀花还是没有想通,孙桂兰坟墓上的土怎么会被小狗刨成了许多麻将大小的方块,那些麻将小方块特别坚硬,就像真麻将牌一样。张秀花明白了小狗失踪的原因,抱着小黑狗,眼泪扑簌簌往下掉,更是爱狗如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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