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第五天清晨,百灵鸟依旧宣示着自己的领地,不断鸣叫着驱赶来犯之敌。第一晚来到洞穴的时候,伯季由于身体太累并未注意周围的风景。可是到了今早天蒙蒙亮的时候,青山鸟鸣中居然夹杂着哗哗的流水声,一时引起了伯季的兴趣。伯季闻声望去才从树影林动的空隙中发现一处瀑布,可惜由于树木遮挡过多,未能快速地一睹真容。
伯季趁着今日太阳还未上山,带领着果琼和灵猴准备前往瀑布处,以便能够观睹其容,同时也能在迷谷中寻找出去的路。今天出行伯季可有了精心准备,历经上次的惊险遭遇,此时还心有余悸。所以他带上了斧子和长长的木戟,以及精心制作的火盒子,里面包藏着珍贵的火种,以防意外的发生。
原始的野地本来是没有路的,经初来的过客踩踏,原本绿油油的青藤们,毫不情愿的弯下了腰,静静的匍匐到地上形成条弯曲的小径。
由于地形复杂,经过一上午的行程,伯季他们并未去到瀑布的底下,反是误打误撞来到瀑布正上方落水处。上游的小河慢慢悠悠的划过山间,来到崖际后又突然擂足了劲儿,狠狠地向谷底泻去,原先的温柔水河变成奔涌天河。若离近了去听,噗噗沉重烦闷是它们的调子,可往远了去,格调又变得温婉动人。伯季所在的谷顶,除了水流突然蓄满力的轰轰声,也还有瀑布在水空中哗啦啦地响动,伯季心里试着猜想,那是水儿们为了表达释放自由的愉悦心情,才潇洒乐演奏出美妙乐曲。
伯季携着灵猴和果琼坐在一旁东望西眺,仔细观察着此处森林的全貌,此处离洞穴营地有好几里。瀑布虽然离营地较远,无限风光一览无遗,山河路径全收眼中。伯季的心思却不在风光,他一心寻找着有人烟的地方,或者是一条更宽敞的出林大路。
过了许久,伯季静心观察后发现唯一的出路,在瀑布的正下方是条宽敞又静谧地大河。在他每天捕捉小鱼的小溪或许就是流进了大河,若是跟着河走,兴许有条船就能顺河漂流而下找到集镇。
伯季细细盘算之后,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果琼和灵猴。
他解释自己不可能一直呆在森林里面,又拿出自己的婚约说:“我要去找自己的未婚妻,要去打听父母的消息。并且你们待在这里也不会安全,猎人随时可能返回。我现在知道一个地方,那里很适动物生存,我可以带你俩一起去。果琼、灵猴你们信任我吗?”伯季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自己的两位伙伴。
见果琼和灵猴没有反应,伯季又说:“如果相信我的话就和我一起离开,去到安全的地方!”
果琼和灵猴也用大大的眼睛回望着伯季,像是已经清楚他的计划了。
可是!果琼却还有些犹豫了。
因为它俩在这儿的最终目的,是要等待猴儿爸爸回来,倘若公猴还幸存,回来却看不见自己妻儿势必会心急如焚。
其实伯季知道果琼的担忧,但他也知道猴儿爸爸回来的可能性不大了。
伯季觉得应该必须说服它俩。在努力地劝说下,确切说是在他手舞足蹈地劝解下,为它俩想象了一个比森林更加幸福美好的世界,那里的动物和睦友善,那里的人类和蔼可亲,那里有着许多的食物和水,那里没有人会伤害到它们,那里还会有人护卫着它们安全。
就连伯季也被自己的话也说动了,后又突然感到自己有些自私,因为他也不知道所谓的动物护所是什么样子的地方。可他又想完成对它俩的诺言,又想去寻找家人的讯息。
伯季认为得先把果琼和灵猴带离森林,以远离猎人的枪口,并且给它俩寻找到合适的地方安排妥当。
灵猴像是没有妈妈那样的疑虑,听完伯季的讲解后显得很兴高采烈,它随时可以离开森林,去往更远的地方,它已经在头脑里憧憬着未来的美好生活。
伯季带领着果琼、小灵猴眺望着居住的营地,远处的处洞穴是他们这段时间以来,能够安然入睡的庇护之地,更像是长在野外的“家”。
没错。家!多么珍贵的字眼啊!
对于伯季来说,如今国这个大家受着外族的侵略,他的小家也被山匪强盗霸占,彼时又要离开这处陌生的家。
伯季的心绪又被杂念扰动着,他觉得应该为这处居所做点小小的纪念。
突发奇想的伯季对着果琼和灵猴不断地做出一个动作,即是双手举过头顶,掌心相对,指间倾斜四十五度角贴合着,就像一座瓦房的房顶,他口中不断吐露着一个‘家’字的发音。
他想要教导果琼和灵猴,让它俩能够明白这个动作就代表家的意思。
经过不断的教授技巧后,果琼和灵猴也尝试着重复这一动作。
它们学着把手也举过头顶,却是拳对着拳。
伯季不断帮它俩纠正:“是掌心对着掌心”。
他又轻轻地说:“就像是这样”伯季又做了一次。
在一次次纠正,一次次示范之后,果琼和灵猴终于能把做个动作学的规范了。
伯季告诉它俩代表家的意思,他向营地望去,指向洞口说:“看到没有,那一处就叫作——家,家的动作就是像这样。”伯季又把手抬起做成合顶的样子。
于是他们三儿目视着远处的‘家’,一起做出纪念的动作。
并且像人一样试着发出“家”的声响,不过它俩的发音并不标准,依旧是“唧,唧”的声音。不过在伯季看来已经很了不起了,它俩至少知晓了家的含义,了解家的动作,这将是他与它俩友谊的记号。
此时夕阳快有了西下的征兆,远处的游鹤们收到讯息,不知从何处觅食来,其乐融融的飞向自己的安乐窝。河水亦被太阳照耀一整天之后,暖暖洋洋的。伯季借着太阳余下的光辉,去到河流较浅的地方,顺着露天的大澡堂,舒舒服服的洗个夕阳浴。
灵猴见了伯季下到河中,也想下来游玩一番。可是果琼担心水中会有凶物,又深怕汩汩河水突然变了脸,突然成为洪水猛兽。到时以灵猴的能力恐怕未能挣脱未知的凶险,所以严谨的果琼严厉地阻止了灵猴。
听了母亲的阻止,灵猴尽管不能下水尽欢,还是欢快地坐在岸边鼓捣着流水,就好似心中的忧愁都被冲散了。在河中的伯季心情也同样舒展了些许,历经逃亡和在野林子的生活,他身体已经散发出了难闻的气味,借着暖暖流水,终于能够洗涮满身污垢。
沐浴上岸后伯季拿出火盒子,聚来几堆枯树枝点燃火堆,把淘洗干净的衣物来烤干。能烤的不光有衣服,还有肥嘟嘟的大草鱼。那是伯季在河中捞的,大概这条鱼已经受过伤,嘴角还有钓鱼的钩子与一截断线。伯季猜测是上游有人垂钓后,被鱼挣扎开来,折断了鱼线,流到下游之后体力耗尽,才奄奄一息的翻了肚。
稍晚些香喷喷的烤鱼已经熟透了,伯季分了大半果琼和灵猴,它母子俩也毫不犹豫地狼吞虎咽起来,像是对伯季烤鱼技术的大为赞赏。
伯季看见它俩能够吃得满足,自己也吃得更加香。
袭入发梢的西风渐有了凉意,伯季一行必须在夕阳完全落地后回到家中,以免迷路被夜间出没的野兽吃掉。
在回家的路程中,伯季脑海里已经有了详细的计划。明天一大早他们就要顺着小溪去往大河边,去建造好小船或是一具木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