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章的内部消息没有错,新年还没过完彦刚就收到军政部的任命,星夜被调往东边全权指挥67师367团,还收到带军北上驻防的调令。彦刚感慨:“看来国共内战是免不了的。”不过在他心里已经有了选择,他明白共产党的军队才是中国的未来。但仅凭他自己的力量,恐怕还不足以撼动67师,他还要找个志同道合的人,共同发起起义,他瞬间想到了368团团长何太庆。
然现今的保密工作、本职工作还是要做好,67师受战区司令部指挥全体北上,准备与共军在黄河以北一决雌雄。
半个月之后彦刚完成了对新驻防地的观察,从地图上看得出来,他已经处于两军交战的最前沿。前方是共军的两个师部署了四个团兵力,他左边是何太庆的368团,右后方是许志升的369团、366团以及其他师的几个团。
彦刚拿出比例尺往地图一细看,几个团前后相距几十公里,他猛地反应过来,不明摆着是让他与何太庆做炮灰吗?
前往驻地前,师长许汉宇曾对彦刚说,如果共军真敢进犯,他会第一时间让后续两个团跟上。但是彦刚心里明白,战端一开另外两个团恐怕还是会坐山观虎斗,等他把对敌战力消耗后才会出手,军阀出身的官皆是此样的手段。
彦刚分析到67师的部队组成复杂,原来从西面拉出来的几个团建制都被打没了,许师长的大多数心腹之人也牺牲在了战场。临时组建的366团大部分是些当地壮丁,他的367团、何太庆的368团又都是杂牌军出身,自然不会受到上级过多以礼相待的局面。
时间紧迫,为了做好起义前的工作,次日彦刚准备了一份礼物前往368团驻地,准备对何太庆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说服他共同起义。为了取得何太庆的信任,彦刚随从只带了两名警卫。
不过没有孟小胜这个跟了他数年的亲信,为了更好地掌控下方,他已把孟小胜调往最信任的营部。
刚走进368团团部,彦刚便听见何太庆对着地图破口大骂:“他妈了个巴子,明摆着是让我们两个团做炮灰吗……”
何太庆见白彦刚走了进来,先是一惊,后又大喜。又一把拉住彦刚手臂喜庆的祝贺道:“白老弟,恭喜你呀!没想到你真的回来啦!我还以为你真回去种番薯呐!”
“何兄,托您的福,我算是又能回到了前线建功立业了。”
“好了!你们都退下吧。”何太庆见老朋友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到了驻防地之后到访,必定有重要的事情商量,便吩咐左右退下去。
“白老弟,今天来可不是和我说客套话吧!啊?”
“既然如此,何兄在此之前对我如此关照,我也坦诚相对。”彦刚又拉着何太庆走到沙盘面前,说道:“何兄,你看看现今的局面,师部把你我的部队放在前沿,被八路军几个团围成了铁桶。他们亲信的两个团却在后方,明摆着让我二人做炮灰嘛?”
何太庆刚才还在因为这件事情生气,现在听见知音的认同,声音便更加有底气了,又大骂道:“前敌军部就是看不起我二人,尤其是我!上次军部开会,指名道姓说我是草莽出身,不配指挥军队,暗地里还想要夺我的兵权。”何太庆说话太激动,被一口老痰卡了喉咙,顺了顺之后又大声说道:“妈了个巴子的,我虽然是草莽出身,可也是从大头兵被一路提拔上来的,老子靠的是关系嘛?老子靠的是战功,靠的是英勇作战,难道抗日战场上老子没有主动作战杀敌嘛?”
“何兄,你冷静些。”
“还有人说老子大字不识几个,妈了个巴子,老子虽然没读过什么书,可我明辨是非、晓明大义,不像某些人抗日期间,友军有难还见死不救。”
彦刚知道何太庆说的是当年367团团部被围,整个团部机关处在危在旦夕却没人搭救。当时何太庆也还在367团任团副,差点也随了程一同牺牲,最后幸得好彦刚带了两个连的游兵散勇,才把他和程的尸体从日军重重包围之救出。
“何兄,小心隔墙有耳。”
“怕个屁,早些年抗战前坐冷板凳,抗战的时候坐烧红的铁板凳,现在好了抗战胜利了拿我做烧火板凳了,说上天去也没有这样的道理。”何太庆激动地砸了水杯。
“何兄,狡兔死,走狗烹。”
“白老弟,你今日来不光是打击我的吧。”
“何兄,说的不错,我今日来是劝你共同……”起义二字还没说出口,就被何按住了。
“我心里知道你的目的,共产党的政府到底是不一样哦!”
“何兄,如今抗战胜利了,本就不应该再起内战。可国府方面执意要打,我等军人什么时候有个安稳的日子呢?”
“白老弟所言极是。若内战再开,又是地不分南北,死伤不分老幼。唉!只是可惜的是,项二刚不久病逝。当年一路出征,又与他共事多年,虽然我二人时常闹别扭,我可了解他,他在必定会和我们一样的想法。”
“这么说您……愿意?”彦刚有些止不住内心胜利的喜悦。
何太庆沉默了,只略微点了点头。
白彦刚皱着的眉头松和了:“何兄您放心,366团团长是我同一年入伍的兵,我可以尝试的去……走动走动。”
“当然,能走得开更好。不过我听闻366团几个团副是师长的亲信,恐怕未必好动。”
“何老哥您放心!此事我自有准备。既然大事已定,还望兄能够信守金言。”
“老弟你放心,我不为了自己,也为了368团上千号兄弟的性命,我也死不足惜。”
说罢二人摆桌开席,商定具体了具体事项。
别了何太庆,彦刚感到大事可成。因为彦刚早在几天前,就去366团探了探其团长吴泉的口风,他表明只要想办法除掉了监视他的人,起义不成问题。
处理好本部的安排后,彦刚又秘密邀请八路军相关人员来和谈,商定起义具体时间。事情密谋半年之久后,国共内战终于还是爆发了,国共双方在更北方的几个师已经交上了火。
67师师部也命令彦刚与何太庆两个团继续前进,又让吴泉全团进击,插入共军腹地以形成夹击之势。
白彦刚心想机会来了,他密函吴泉先按兵不动,然后向监视吴泉的几个团副发了宴请,邀其来367团驻地一聚并且商量进兵事宜。
又让何太庆带了一个营的人马,共同来参加宴会,以防事变。
366团几个倒霉的副官带了礼,刚跨进367团宴会厅,便被拿下扣住了……
67师长许汉宇眼见自己下的进军命令,已经一个周过去了。他属下的三个团还是按兵不动,把他的命令当了废纸。今日又巧合的得知,几个团的大小军官还在聚会,怕他们密谋对他不利的事儿,便带师部警卫连的兵力,奔向367团去打听情况。
彦刚等人刚处理完366团几个团副,就得知师长带兵向他赶来,
吴泉听到有点心慌道:“怕是要鱼死网破了。”
何太庆说道:“吴老弟放心,谁的鱼死,谁的网破还不定呐。”
只有彦刚表情凝重,一言不发,看似运筹帷幄,十分沉得住气,。
“师长到!”随着门卫大声通知,彦刚知道最后的斗争来临了。
67师师长许汉宇刚进走367团的宴会厅,先是怔一怔,怎么自己安排的几个心腹都被捆成一堆了,他怒斥到:“你们拢到一堆干什么?”他的语气很冰冷却很严厉,让人听了发抖。
“师长,师长救救我们。”求救的是366团几个副官,被绑的严严实实,此时看见师长到来,以为是来了救兵。
“你们……”许汉宇明白了:“看来我今天虎入狼口了。”
何太庆冷冷的说道:“许师座,请自便吧。是我们绑了你,还是你自己绑自己。”
许发现自己中了圈套,他只能大声呵斥道:“你们想哗变投共?你们还是不是党国的军人。”话刚说完,许已明白自己今天走不出这扇门了。
“来人,把师长请到后面去好生看管。”
“慢!”许汉宇大手一挥。
何太庆以为许会挣扎,准备亲自上手。
可许毕竟久经沙场,脸上的尊严还是放不下:“我自己走。”
“慢!”说话的是彦刚。彦刚虽然是向往未来光明的一方,所以才会选择临时起义。可今日若真要拿了许,日后传出去难免会落个卖主求荣之类的话语,所以他不想做的太过分。
彦刚对着许指了指大门口,示意放许一条生路。
待许和他的兵被缴了卸械乌泱泱离开后,何太庆与吴泉不解的问道:“这不是放虎归山吗?”
彦刚却解释道:“离我们共事时间还有一天,现在不宜拿住他,毕竟他是师长,若是消失了。许的亲儿子怕是会狗急跳墙,反倒打草惊蛇,被迫让军部重新布防附近的几个师的调度。”
吴泉说道:“所以,现在要稳住他?”
“对,吴兄你赶紧回去,把队伍带到我们前线来,以防生变。”
说完,吴泉一筷子菜没吃便离开了。
“白老弟好手段,得!我现今也得听你的安排咯,我先回去收拢军队,后天定时举事。”
次日。安排到369团的侦察兵传来消息,说是许师长昨日离开之后,立马去了369团团部,结果刚跨进大门就被369团许志升扣留了。
“什么?儿子扣留老子。”彦刚大吃一惊!心想难道他也……彦刚苦笑两声之后感慨道:“看来他倒是忠孝难两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