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季已经和果琼、灵猴相处了一周有余,这周内过得很快,他们也经历了许许多多的事情。一觉醒来,让伯季觉得仿佛还是昨天才发生的事情。
今天他们三个得为旅程准备充分的食物。
伯季准备了两个竹筐,他要果琼和灵猴把摘得的食物放到里面,可不能先吃掉了。因为这趟大河上的旅程不知道会有多久,也不知道会遇上什么样的事情,不然到了半路饿出毛病就糟糕了,所以尽量多储备食物才是最保险的。
还没到中午竹篮子里就堆积桃子、李子、芭蕉、和能吃野菜等等。又费尽了力气将两筐食物搬运到筏子旁,也不怕食物腐烂,因为明天后他们就要驾驶着筏子离开。待食物收集完毕,已到了下午阳光最炙热的时候,伯季看到灵猴和果琼都有些累,就打算回到家里尽情地休息。
回到洞里,凉气瞬间扑面笼罩来,顿时解除了炎热带来的疲倦和劳累。
伯季想到果琼和灵猴,要马上离开赖以生存的家园,必定是有些失落和无助的。
为了解除它俩的烦闷和不安,他对果琼和灵猴说:“果琼、灵猴你们知道吗?在我们人类世界有着无穷无尽的故事,从上古时期的女娲补天、精卫填海、愚公移山、再到大禹治水三过家门不入、夸父逐日、哪吒闹海、后羿射日、嫦娥奔月、吴刚伐桂等等。“
伯季也不知道果琼和灵猴能不能完全听懂,所以尽力地讲述着,竭力地用肢体语言和表情表现着,就像台上的唱戏师傅,抑或者像街头说评书的夫子。伯季此刻也感受着台上的那种眉飞色舞、惟妙惟肖、激情旷烈、声情并茂,甚至“引猴入胜”。果琼和灵猴被他的表演深深的吸引住了,一时落空的心情再次舒畅了起来。
直到演出结束,到了深夜。
伯季、果琼都进入无眠状态。
此时人和猴儿之间好像都有了种想法:他们都不再愿意离开,不愿意前往那个美好的世界,就想永远静静的躺着,就静静地看着石壁上的画,过着此刻没有烦恼和危险的日子。
可是他们心中都有另外一个声音在提醒着自己。
灵猴心中的声音或许是得赶快离开森林,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到底会有多精彩,在他描述的王国会不会有更多的伙伴和食物。它们一家三口之所以会单独出来觅食,就是因为在以前的群体之中,总是处于低阶层的地位,为了食物不得已才出来获得更多的食物。可没想到自己的家人却被打猎者夺了去,或许现在它已经丢掉了性命。灵猴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如果去到新世界,一切或许就可以改变了。
果琼或许对于外界的诱惑没有太多吸引,它只是不想像公猴那般死在猎人的枪口下。不然小小的灵猴就会失去了唯一的亲人。它们也不可能再回到部落,去受尽地位上差距的羞辱。或许它又是对陌生的朋友产生了依赖感,不想离开有着神奇能力的人。他友好、善良、勇敢、善于听它们倾述,也善于倾吐自己的心声,它觉得自己和孩子在他身边有了一种安全感,这种安全感或许就是要追随他的动力。
伯季心里却比它俩更加的复杂。
他有着详细的计划和艰巨的责任,他要把果琼、灵猴安全的送到野生动物保护中心,并确保它俩后续的生活之后;他肯定是要找个合适的机会,回到福镇打听父母的下落;接着便是要追寻自己的未婚妻。三件事情已经深深地印在他的内心深处。
明天就要离开了,路途会不会很凶险,伯季需要做什么样的应对措施,一切都要在他的脑海种下一颗种子,到了关键时刻才会迅速地生根发芽化解危难。伯季想着想着睡着了,呼噜呼噜的声儿在洞内萦绕,蚊子依旧嗡嗡的划过耳边,一次又一次催扰着他们身子。
来到洞穴的第九天……也是伯季离开的日子,他早早的起了床,内心比谁都要渴望离开这里。伯季想着在离开之前,再去往坟边与柴夫道别,毕竟他遗留下的工具给自己带来了方便,若是没有工具,在荒野的生活会更加艰难。
可是果琼和灵猴还在晨幕中酣睡,他不愿意过早地叫醒它俩,便决定自己去。他在地面用三块石头搭成箭头指向要去的方位,这是留下的记号好告知果琼和灵猴,让它俩明白自己去了哪里。
另外伯季也学着果琼把早餐的果子分成了三份,自己的那份也不先吃,好用来提示让它俩静静的等他回来吃早餐。
伯季摸着夜色开始向小坟走去,经过好几次的踩踏后,前几天还毫无人迹的地方,却被踩出了长长的路,可怜的野草被折断了腰,静静的躺在地上后,却为大地铺上了一层绿油油的、舒适的、柔软的长地毯。踏上溪石,渡过小溪,走遍一棵又一棵的树,有白杨、有桉树、有樟树、有榕树。当榕树越来越多时,便快要到达柴夫的坟前了。
待伯季离开两刻钟后,太阳乖巧巧的跃上了枝头,朵朵云彩在初阳的照耀下,金光夺目,朵朵都英气夺人,朵朵都有资格来用作孙悟空的筋斗云。果琼也被百灵鸟的歌唱吵醒了,乏乏的睁开了眼睛,站起身来却没有看见伯季。它便去到洞口往下张望,四处好似也不见他的踪影,但下方有串像是他的脚印。
果琼有些感到害怕,他是不是撇下了它俩独自离开了。它向外头“唧唧唧唧”的吼叫了几声,却仍没有回应。随后灵猴也起来了,它倒是先发现了伯季做地记号,也立刻懂了,便呼叫着自己的妈妈。果琼看到地上的石块后才明白,伯季并没有抛弃它俩,他是去了柴夫的坟边。果琼才安心的坐在了果子旁边,示意灵猴也坐下来,一起等着他回来吃早饭。
但这天起早的不只有伯季,还有一位不速之客,他背着冰冷的猎枪,携着牢笼般的网子。上次来到的时候,他满载而归,数十只野鸡,整头小野猪都是他的收获。
但他还有件事耿耿于怀,那就是猴儿。
野鸡野猪什么的价值和猴儿比起来简直小巫见大巫,集市上供不应求应。上次就是在这儿又发现了猴的踪迹,他这次有备而来,准备充分,因为他也明白猴儿不是好惹的,上次就有猴儿给过了他许多教训。
他举着猎枪,一步一步的走向果琼的洞穴营地,猎人能觉察出附近有被动物践踏过的足迹,他甚至还能闻出有股鱼腥味和猴儿的气味。他坚信自己的鼻子能给他带来好运,就如同狗的鼻子,再远的地方总能找到回家的路。
猎人的直觉是对的,在营地的周围气味越来越大。他甚至感觉到有人的踪迹,一旁的火堆和梯子证实了他的猜测。
可是会有谁在这里呢?是同行吗?
就在这个时候,顽皮的灵猴受不了洞里的枯燥无味,想要到外面去玩着自己的游戏,或者是看看伯季有没有回来……
来到柴夫的坟前,伯季拿出路上摘得的果子,洗干净后用一片大大的芭蕉叶包好,置放再坟前。又以甘甜的泉水代酒以敬畏不幸的人,他学着家族的礼法鞠了鞠躬,以此感谢他遗留的幸运工具,让他在荒野间的生活有了基本的保障和方便。
伯季最后说道:“若是以后有机会回来,我还会来看你。若是能寻找到你的家人,我会带他们回到这里祭奠,希望你在天之灵能够得以长眠!”留下感激的话语后伯季转身离去,他要赶快回到果琼身边。
回去的路还是走过榕树林、樟树林、桉树林、白杨下的小径、来到小溪边。他想着坐下歇息会儿、洗把脸、刮刮鞋上的泥土,以最体面的仪态回到营地见到果琼和灵猴。
另一边,在洞穴外的猎手眼疾手快,发现了蹲在洞口的灵猴,他以掩耳盗铃之速度把枪口对准了灵猴。灵猴自然也发现了猎人,灵猴被吓到手足无措,不敢移动,它知道只要自己一动猎人就会扣动扳机,就像老虎会扑向跳动的羚羊,反而不会吃掉躺在河边一动不动的人。
果琼在洞内看着灵猴僵硬得无法动弹,以为它看到了伯季回来,也兴高采烈的向洞口跑去,可是在它未有跑出第三步时……嘭!猎人扣动了扳机,他狰狞着脸孔,眼里散发出瑟瑟得意的笑容。
枪口的黑烟散去,周围恢复了宁静。
猎人透过黑色烟雾往洞口瞧,却发现灵猴消失了。
原来灵猴的眼睛快过了子弹,在猎人扣动扳机前一刹,迅速的逃离了洞口,跑到了果琼的怀里面。果琼也被熟悉的枪声吓坏,抱着灵猴在洞中瑟瑟发抖无处可逃。
嘭!
猎人再次扣动了扳机,他猜定恐怖的响动早已把洞里的猴儿吓破了肝胆,或者是吓软了腿脚无法从洞里逃出来。他洋洋得意的姿态,用着专业且迅速的手法,在猴儿几个可能逃跑的位置装上了猎网。猎人知道猎物已经无处可逃了,所以要活捉,活捉才会卖得诱人的价钱。
猎人大概忘记了这处洞穴外还有人的踪迹,全然已被金钱利益熏得麻痹大意了。他甚至想着搭起梯子从里面活捉灵猴,或者威逼它从洞里出来逃进自己设好的陷阱。
嘭!他又开了一枪用来震慑挑衅着自己的猎物。
三声枪响不光惊扰到了枝头的鸟儿和大雁,更加击醒了正在溪边洗脸的伯季。伯季感到了一丝丝的恐慌,第六感告诉他果琼和灵猴有了危险,猎人来追寻他的猎物了,并且对着它俩开了枪。伯季立即站起来,往枪声方向跑去,边跑边流着泪,三声枪响击碎了他的心。
加速、加速、再次加速,伯季用逃离山贼子弹的速度奔向营地。他已经想好了,他要和那猎人搏斗,好为死去的果琼和灵猴报仇。可他转念一想,果琼和灵猴住在洞里,被枪击中的也不一定是它们,或许会是野鸡、野鸟、甚至是树叶、枝干或者是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