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读书写字的六人约又训练一周之后,被带到了团部。三人作了团部通讯兵,另外两人分配给了二营、三营另作他用,唯有彦刚却被特殊的安排到了程团长手下,做了名文职秘书。
一日,彦刚正在团部整理各类没归档的资料,程团长带着自己的两个副官走了进来。一个姓何,是本地人。另一人姓项,常年跟随程团长东征西战。还有另一人让彦刚觉得特殊,他是367团的作战参谋,此人年纪不到三十,平时沉默寡言,大部分时间就在作战室研究地形图。
程团长一进来就对着参谋说道:“许参谋,好消息啊,事情已经有了八九成把握了,山里的内线已经将山中地图递了出来。”说罢便把一块布递给了许参谋。
许参谋接过地图展开预备观摩,三人一同围了上去查看
地图刚展开何副官便说道:“团座,恭喜啊!这下我们出兵的粮饷可就解决了,日子也不用紧巴巴的过了。”
项副官说:“是啊!团座,老蒋看我们前期在西边军前小挫,如今就不发我们粮饷,现在我们亦有能力自己筹集出兵粮饷,算是歪打误撞了。”
程团长语重心长地说道:“嗯。此回剿匪对我部十分重要,各位可要把细咯!”
许参谋又细细看过地图后说道:“团座您放心,有了这地形图,奓口山的匪窝插翅难逃了。”
奓口山?彦刚听到后内心一震,难道就是得望叔曾经和自己摆起过的土匪吗?彦刚放下手中的文件,开始回忆着奓口山的土匪。
曾听得望叔说奓口山的土匪头头,原曾是黎家的世仇——丘家的后人。话说还是清末年间,丘家因为得罪了什么人被判了全家抄斩。可在行刑前天跑了个七八岁的男孩,传闻是监斩的官家与丘家有些关联,所以设法救了一个孩子,好不让丘家绝后。可谁曾想,又过了十年之后那男孩就在奓口山拉起了土匪队伍,到现在几十年去过了。
最近彦刚总是不断听见作战室的几个人说,正在调整军队准备打仗了。可彦刚问他们是不是出去打鬼子,几人却连连摇头不便透露。
彦刚心想自己回家成亲那晚,莫非也是奓口山的土匪下山报复了?得望叔曾经也曾略微透露过,丘家被满门抄斩,自己父亲可是起了关键因素。
他心想若是能找到得望叔,所有事情不就明了吗?想着便起了封试图寄回自己老家,看秋得望或者其他的家人是否能收到。
翌日。彦刚刚把信封寄出后回到团部的,就被程团长拉去问话:“彦刚啊!就你了解的新兵四营,战斗力如何啊?”
起先彦刚以为是寄信的事情被知道了,还有些担心。可程团长为什么单独问自己呢?他虽不清楚,但也只得客客气气地回道:“团座,属下未上过战场不好估算。”哪支队伍能作战,肯定是副官和许参谋最清楚,团长怎么会问他呢?彦刚不得其解,或许是程团长有抓着身边人随便问的习惯吧!
程团长又说道:“你虽未上过战场,可到底也在四营受过短暂训练,一支军队最重要的是士气,你觉得四营能否做前锋出战?”
彦刚明白程团长是真要自己讲讲,索性敞开了讲:“团座,据属下看来,四营虽然是新兵营,可都是为了打鬼子才来参军,士气正高涨,若是有良好的装备,也可出战。”彦刚知道四营虽然士气高涨,可是全营摸过枪的人少之又少,训练中常常都是几个人共用一只枪。
程团长转过身去说道:“许参谋,你听听吧。我就说让四营打前锋没有错的,士气是打胜仗的前提条件。”
许参谋面容有些勉强,便说:“可团座,四营可一点作战经验没有,全营武器装备也缺少,恐怕……”
何副官见青钩子的许志升油盐不进,明明团座已经有了安排,仗着他是委员长的新学生,又是师长亲自派下来的参谋,便想操控全局,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可心里虽然那样想,话却不必那样说:“许参谋你多虑了,几个亡命的土匪还值得我367团主力上场吗?”
“何副官,奓口山虽然尽是些土匪流寇,可据情报所知也有两百多号人,枪炮又齐全,我等可大意不得。”
彦刚也心想许参谋话说的也不错,虽然是一群地痞流氓组成的土匪,可是对方武器装备也全齐,不能掉以轻心。
站在一旁听了许久的项副官,见作战厅气氛紧张,也不得不开口缓和氛围:“许参谋你的话虽有理有据,可团座也有团座的打算。你想想四营在出去打鬼子前,如若不用奓口山的群土匪磨练磨炼,拉出去还不是成了炮灰?”
听到两人的一唱一和,许志升大概了解为什么团座执意要四营打前锋。
项副官又建议道:“不过团座,许参谋的担忧也不无道理。依我看还有个解决法子,四营现在拢共200多支枪,先把这200多人武装起来,稍加强训作为剿匪前锋。再由何老弟带着三营200人马做辅助,我二营全营就在奓口山下全副武装随时支援。”
彦刚听到项副官的建议后内心不由得笑了出来,心想项副官真是千年的狐狸,真是好妙计一石三鸟,既说服了许参谋,又支持了团座的安排,还保存了自己的队伍实力。居然厚颜地让其他营做进攻部队,让自己的队伍在山下围观。
程团长见大家不说话,便大手一挥:“好!就依如此,剿匪之事关系我军出征的粮饷,还望各弟兄团结互助,不可推诿。另外许参谋抓紧训练四营,一周后按计划出征。”
作战事项商讨过后,已经是午前了,彦刚放下手中的事物,预备去饭厅吃饭。刚出团部大门便见何副官和他的警卫站在外边,何副官一手掐着吐着烟圈,一手握着腰间的配枪。
他几个烟圈吐完后张口就骂道:“项二个王八个羔子,脸皮是真比城墙还厚,居然让我三营和一群新兵蛋子做前锋。”说罢把烟头掐往地上掷去。他见彦刚走出来,突然就收住了脸上的怒骂之相,转而换成略微苦笑的模样调侃:“白老弟,恭喜你呀!年纪轻轻就做了团座的秘书,将来必定前途无量啊!”
彦刚见他主动与自己搭话,也不好推辞便恭维道:“初来乍到,还希望何团副能多多提携。”
听见彦刚称呼自己副团座,何副官更是喜出眉梢得意地点点头:“年轻人好好干,只要跟着我们团座,将来前途无限。”
彦刚说:“多谢何副团座指点。”随后向他敬了个军礼后,目送何副官二人离去,自己也抓紧赶往饭厅,若是去晚了怕是残羹剩饭都没有。他们小兵小将不像当官的,有自家厨子,开了小灶专供三餐时令蔬菜,特色小炒。
终于到了作战前三天,作战命令下达到了二营、三营和新兵四营。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由三营200人和四营200多人混编成临时营,负责主攻奓口山土匪老巢,由二营负责在山下截断敌人逃跑后路,并于前方进攻受阻时负责支援。
唯一有的变化是,许参谋为了保守起见,亲选了程团长的亲兵连,选调了三十人的突击队携带轻机枪手雷弹等,根据情报地图直捣敌人弹药库。
部队悄悄行军三天后,驻扎到奓口山附近几里的村子外,随时根据内线的情报一举进攻。彦刚越往走,越觉得附近的地形熟悉,此处和自己家乡福镇地形相似,周围的花草树木的味道越来越接近。他心里明白自己又回到了原地方,不过他现在所扮演的角色是军人,是负责剿除匪患的军人。
暮色下军营外来了陌生人,可惜夜色隐蔽,彦刚没有看清楚来者的模样,他依稀觉得此人背影似乎熟悉。
许参谋想必是想摆脱别人议论他只会纸上谈兵的刻板印象,坚持要亲自带着突击队捣毁土匪寨的弹药库。程团长本想阻拦,毕竟许参谋是师长的儿子,此次任务毕竟十分危险,若是他遭遇不测程团长可不好交差。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许参谋已经带着突击队,由夜色下那位陌生人影的带引领,悄悄摸到了奓口山后山脚下。有了内应的帮助,突击队绕过各个土匪设立的明哨、暗哨,选择了一条及其隐蔽又悬险的路往上摸。
此时奓口山的土匪寨的大当家,被山下的百姓称为丘二愣子,他还在堂房内与娇妻呼呼大睡,浑然不知一大批队伍即将来取他的性命。
又过了接近一个时辰,突击队终于到达了山寨顶部,寨内道路蜿蜒曲折,借助地势修的碉堡极其隐蔽,许参谋心里暗暗松口气说:“若不是靠有人接应,此次进攻恐怕损失很大!”
走到前头的突击队员突然回过身汇报到:“许参谋,那人说前面就是弹药库了,我们可以发信号了。”
许参谋立即下令:“好准备进攻,速发信号弹。”
霎时!三颗信号弹依次发射升空,照亮了大半个山顶。信号弹燃了一分钟,部分守寨的土匪没见过稀奇玩意儿,纷纷抬头议论着,还以为是那处飘来的孔明灯。可当他们议论的热火朝天时,密集的机枪子弹正划破他们的胸膛。
山下的程团长看见信号,立即下令攻山取寨。
彦刚还是第一次接触战斗,他虽然在临时搭建的指挥室,可内心还是有些感到紧张不安。他以为进攻后山脚下会是漫天的喊声,可现实却是寂静无声,除了偶尔惊醒的老鸹惨叫,就是山顶上的枪声,很容易就辨别出来全是我军轻机枪的声音。
在山脚下的总攻发起一刻钟之后,山寨上的突击队终于扫除弹药库外部的匪徒,只听见一声密集的轰隆声,整个山顶燃起了熊熊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