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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水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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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1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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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心秤·灵猴》连载

第三十一章 猴有猴格

话说日军投降后,驻城的司令官已做好准备向中国军队缴械。投降的阴郁氛围笼罩在每个战败的鬼子头上,见帝国的军人如此性情低落。日军司令官便想起被关押在监狱里的游四方和他的猴儿,便亲自去请他出来为大日本皇军表演一场临别的猴戏。并说游四方要是把皇军的士兵逗笑了,就放他回家种地。

当时的游四方和灵猴,因为上次泰兴和表演得罪了司令官,已经被关押在牢笼里整整三个月,却还不知道已经抗战胜利。此时的游四方瘦如饿殍,双腿发软,他自从离家以来还没有尝过这般的苦日子,就连当初落草为寇时也不至于如此颓废。

他恶狠狠地骂着狗日的畜生,每天就给两个窝窝头和半碗水,他除了自己能吃一点之外,还得分一些给灵猴。而灵猴除了能吃窝窝头,还把监狱四处的蜘蛛爬虫,总之一切能吃的昆虫都统统下肚,它到还有一些气力,外形也没消瘦太多。

把自己关得像个木桩般枯瘦,游四方自然不肯为鬼子再次表演猴戏,他只呆坐在角落,任凭日军司令官如何使唤也不为所动。

司令官见他不为所动,便用蹩脚的中文吼道:“嘿!嘿!嘿!为大日本皇军表演是你的荣幸,你的赶快。”

灵猴明白了又在使唤着他们去表演,便一改常日的冷静,做出副龇牙咧嘴的态度。游四方一看原来不光他自己被关傻了,连灵猴也被关的脾气大涨,居然敢对着杀人如麻的畜生作凶相。

不过灵猴的表现更加让游四方坚定,就算是死也不能没有中国人的骨气,就算被活埋,也不会出去逗一群侵略他们国家的仇人发笑。

司令官看见有人挑战自己的权威,突然改了和善的一面,脸红耳赤的发起怒,他没想到自己此时居然不被一只猴子买账,虽然大日本皇军在战场上已经不幸输掉了战争,可是在小小的牢狱之中他仍可以趾高气昂。就在他掏出枪想击毙让他恼怒的人和猴子时,在他旁边的一个人却悄悄地在司令官耳根子前说了些什么。

随后不出几分钟,一道道美味的菜肴便端到了游四方面前。看着珍馐美味,游四方内心的口水已经流了一地,此时他再也顾不得什么尊严,只顾大口大口吃起来,他心里想得是如今既然有吃的,就先吃下肚为好,死也做个饿死鬼。他不光自己吃,还把一些他自认为好吃的东西递给灵猴,灵猴却纹丝不动,显得一副嫌弃的模样。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游四方不得不永远地记住了,今日他还是迈出了监狱的大门,准备上台逗那群落败的鬼子一笑。上了台游四方和灵猴才发现,台上城墙上塞满了黄皮的鬼子,一个个阴沉沉且一言不语

方才上台前,游四方好不容易说动了灵猴,让它积极表演,或许是灵猴可怜游四方才勉强答应,并且在游四方的指导下一唱一和的表演起来,他们俩个经过多年配合,灵猴早就知道游四方一个动作之后,它就应该做什么。

先是常规的滚球、耍灯、跳绳、打皮球等,可一番忙活下来,下头的鬼子还是像死了妈一样,还从先前冷漠的脸庞转换成怒目圆睁的。真可吓了游四方,今天的鬼子是怎么了,怎么连笑的都没有。

游四方犯了难,那鬼子头头可真说过,自己和灵猴要是让他们笑起来,可以直接放他们出去。

所以便给了灵猴几个指令,让他换几个动作。

接收到指令的灵猴心领神会,立马几个后空翻接着几个地下滚,来来回回的在台上左腾右挪,几圈下来灵猴已经气喘吁吁嘘,累不堪言。在灵猴翻筋斗的时候,游四方手上不由的指挥着,可眼睛却挨个扫视的下台的鬼子。认真一瞧,他心里更慌张了,鬼子依旧面似焉不拉几的一排排苦瓜。

就在游四方已经急成热锅上的蚂蚁,正在抓耳挠腮时,他突然看见底下俩个鬼子正抱着不大不小的酒坛子,已经喝的左晃右移,似乎下一秒钟就要栽倒地上,他心生一计想起了多年前与灵猴表演的大闹天宫。

游四方快步走下台,当着数百号鬼子恶毒又悲愤的目光下,夺过俩个鬼子手里的酒坛。只见酒坛被夺,俩鬼子异口同声的骂道:“八嘎。”然后横着摔倒在地上呼呼大睡。

旁边的几个鬼子见状却捂着嘴咯咯作笑。

游四方一见情形有用,立马来了勇气。把坛子里的酒倒掉,上台后给了灵猴一个坛子,自己一个坛子。开始学着孙悟空的模样,一边假喝酒一边四处游晃。四处游离的感觉伐好似就刻在灵猴基因里,它醉酒的步伐、神态,已经和祖宗孙悟空当年大醉王母酒会时一个样样。

就在他俩假醉的一塌糊涂时,台下的鬼子突然好似被点了笑穴,各个都捧腹大笑,有的笑的被好几个搀扶着才能立着,有的还把帽子一摘,跳起来仰天大笑。

霎时间整座鬼子司令部如同炸了锅,笑声传遍了每一处角落。

台上的游四方和灵猴假醉过后,看见鬼子的肆无忌惮的模样,内心和脸上都表现出来愤怒不已。尤其是灵猴,它耳朵里充满笑浪声一波又一波,突然脑子一股热气从灵猴脑子里冒出来,作成一股勇气,它把手里的酒坛子从高处狠狠地掷下台。

“乒”一声响后,台下的鬼子先静止了几秒钟,后又反应过来是新的表演节目,又仰天长笑着,好似他们的恶魔行径此刻能在笑声里遮盖住。

灵猴砸了自己的坛子还不觉得过瘾,顺手夺过游四方手里的坛子大砸特砸,然后大摇大摆的走下台,往鬼子司令部大门口走去。游四方还没来得及反应,傻了眼,捏着手,内心挣扎了半分钟之久,最后只能跟着灵猴的脚步默默跟了上去。

出了日军司令部,游四方缓过神来,畅快又大口大口的呼吸外面的空气。随后又寻了条小溪洗了洗脸,透过水中的倒影,游四方才发现自己的头上已经长出了白发东一丝西一缕。

他又看了看灵猴的脸庞,发现灵猴昔日油亮的皮毛已经有些枯涩,且神态和以往不大相同,它爱动的习惯有了改变,变得爱蹲在一处若有所思的惆怅着,或许是在日军牢狱里受了些折磨,又或许是它已经跨入猴子界的中年。

帮灵猴洗了个澡之后,游四方往后头一看,大惊!

怎么会有中国军队出现在日占区,连忙询问其周围洗菜的人才得知,中国的抗日已经胜利了,日本鬼子已经缴械投降了。

游四方才明白为何当初趾高气昂的鬼子,今日却一改常态,没了以往的嚣张,没了以往的精神。回过劲来他突然领悟到,自己今天被耍了一道,口中骂道:“这群王八羔子,竟敢耍大爷我。”说完狠狠给了自己脸上一左一右的大耳刮子,又站起来一脚踢飞了旁边的树枝,腐败的枯树枝顺着河水狼狈的向东边流去。

游四方拿着自己的衣服,给灵猴擦干身体,他现在已经把它当做自己的大爷,好吃好喝好玩的通通先给它。

可望着流去的树枝,游四方回忆多年来带着灵猴东奔西走,不但他自己老了,就连灵猴不日也将老去,若是自己说到底还有个家,死了还有片埋葬的土地。可灵猴若是死在自己后面,谁又能去照看它呢?

游四方想到了自己的姑父,也不知道他是否还活在世上。他想回家了,漂泊一辈子,他觉得有些对不起姑父的用心培养,到如今却毫无建树,甚至沦落到给鬼子取乐才能换的一顿吃食,他觉得受到莫大的耻辱。

可如今他想回家也得找一份工作挣点路费,游四方不想再带着灵猴表演猴戏了,一是不想在折磨灵猴的身体;二是经过上一场表演,游四方觉得有些对不起自己的良心,他不想再从猴戏动作上回忆起今天耻辱的所作所为。

就这样一路兜兜转转,靠人施舍食物围着北平城晃了七八天。他带着灵猴没有目的,没有尊严的走在街上,饿了就像个乞丐一样敲敲别人家的门,渴了就看那口井没人看管,困了就垫几捆草在庙堂下酣睡。

灵猴对于近段的苦日子并没有怨言,尽管吃的不如从前,睡的不如从前,可到底是自由自在的,吃的喝的都是靠自己的能力所获得。

一日游四方带着灵猴准备上街找找工作,看能否糊个口,近几天的风餐露宿让他觉得有些对不住灵猴,他决定振作起来。

就在大街上,突闻一阵鞭炮声响起,四周的众人都过去围观。好奇心泛滥的灵猴这时也拉游四方过去,可游四方心里压根没有心情去凑热闹,只是往人堆旁瞧了一瞧,正好有块牌匾挂了起来“北平大动物园”几个大字戳动他的心。

游四方立马抱起灵猴快步走过去,奋力挤开前面叽叽喳喳的人群,待走到跟前,才看见几名工作人员指着公告说:“北京动物园重新开园,期望广大热心市民能够捐献稀有动物,另有重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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