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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人饭店，中午吃饭的人很多。七张桌子都坐满了，还有要餐的和外卖的，很忙。一桌吃完结账，魏红要收钱，一个年轻人要微信支付。魏红把微信码和95元账单递过去，男青年拿手机扫一下，输入钱数，然后让魏红看一下说：“过去了。”魏红微笑说：“欢迎再来。”男青年和两个同伴高兴地走了。随后魏红又去送餐，等她送餐回到饭店后，客人们陆续都走了。厨师阿姨召唤魏红到后厨端菜，体粗脸大的杨姨穿着绿色的半袖带花纱衫儿在吧台数钱，郑和也送餐回来。魏红端一盘干煽豆角，一盘肉沫茄子，这是饭店自己吃的。厨师是位五十来岁的微胖女人。她系着围裙，戴着白色帽子和白色上衣戴着套袖。待郑和和魏红走到他们要吃饭的桌前，厨师笑着说道：“小魏红可真揽财多暂也没这么忙过呀！”这话屋里的人都听得见，杨姨边捋钱边笑一下。可是这笑随着看完手机被一丝紧张所代替。于是她冲正给每个人盛饭的魏红喊道：“魏红，那个微信支付的给钱了吗？95块的。＂“我看他写了95。”魏红端着碗，拿着饭铲，回答一句。杨姨嘴角动了动，说：“白卖了，他根本就没付款。”听了杨姨的话，魏红顿时紧张的脸红起来。她小声说：“我看他扫了，也看见95了。我就以为他付了，我没有弄过。”
“你不懂手机支付吗？”郑和瞪大刀条脸上的小眼睛疑惑地问魏红。“哪能不懂呢？现在小孩子都会。”厨师阿姨解释说。“我真不懂，我妈不让我动手机，我也没有弄过。”魏红仍然很紧张，脸通红地说：“从我工资里扣吧！”“别害怕，没关系的，吃饭吧，下回就好了。”杨姨从吧台走过来说：“吃完饭我教你，你们小孩儿一看就会。”然后转向郑和：“咱还有两个旧手机呢，办个卡给魏红一个。这么大孩子了怎么能不会手机？说死也不信呢！”“俺家就我妈有个手机，昨天晚上还丢了。”魏红吓的饭都不顾得盛了。“别怕，不会扣你钱的，你这孩子就挺不容易了。”杨姨脸上恢复了平和。四个人坐在桌前开始吃饭。“谁这么缺德？百八十块钱的，还头一回出这事儿。”厨师阿姨生气地说。“没事的，95里还有咱挣的呢，实际也没损失95块钱。就是大厨师挨累了。”郑和笑着开玩笑。“也没累哪去。”几个人说着，总的还是高兴的。魏红却高兴不起来，自己深深地自责着。所以她吃多半碗饭就撂筷儿了，去收拾刚走那桌餐具。就在这时，她看见用微信支付一起走的其中一个小伙子从窗前道上走过来，她想出去喊时，那个小伙子笑着从塑料条的门口进屋来了。他手里拿着100块钱冲坐在外面的杨姨：“谁是老板？这小子真抠，从来没请过客，今中午逮住他让他请客，他也答应了。我们才到单位，他说他没付款，害得我请客不说，还跑一趟。实在不好意思了，实在对不起。”小伙子说笑着把100块钱递给发愣的杨姨说：“别找了，就刚才95那桌。”然后小伙子笑着又说了一句：“太不好意思了。”说完快步走了，人都没影了屋里人才反应过来。厨师阿姨说：“我说呢，谁也不能百八十的这么缺德。”杨姨也笑着说：“我还没明白咋回事呢？还把魏红吓得饭都没吃饱，来再吃点吧！”“我吃饱了。”魏红紧绷着的心一下落下来。虽然没有人责怪她，她也觉得自己像犯了很大的错。95元，对一般孩子不算什么钱，可对她来说就不是小钱。郑和吃完上楼时间不长，拿下来两个智能手机到魏红跟前说：“你挑一个。”“还挑什么？”杨姨瞪了一眼郑和说：＂把充电器找着，她不说她妈的也丢了吗？就都给她娘俩用去吧。”“不要，杨姨和郑叔，我不用手机，学校也不让用。谢谢你们，你们能留我在这儿干活，我和我妈就很感激了。我昨晚都和我妈说了，你们都很好。”“那你也拿着，一会儿让你叔去办张卡，在这饭店里拿着用。”杨姨说：“不值钱的，收旧手机也就10块20块的。”“魏红，你杨姨给你就拿着，你这孩子不错，懂事，勤快还诚实。”厨师阿姨一说到诚实，就像一支钢针，在魏红心上戳了一下。让她不由得想起卖坏桃的事儿。又想起那个男的，但是又纳闷那个男的为什么偏买她的破桃，那桃大部分是不能吃。所以她觉得自己不诚实，甚至觉得自己自私，良心不好。可是她又有什么办法呢？魏红在饭店吃完晚饭，捏着两个手机拎一袋剩菜高兴地离开了饭店。她觉得今天很高兴，饭店的客人多。本来丢了一桌，又送了回来。饭店没有损失，也就意味着她也没损失。还有就是她拥有了自己的手机，她可以用自己的手机给别人打电话了。只是她还没有记住一个别人电话号。就知道母亲的，可是母亲的电话还丢了。
她回到家，外屋很旧的桌子上，摆着两个菜：一盘黄瓜拉皮，还有一盘猪蹄儿，这都是她爱吃的。母亲满脸阳光的正看着她，也显得特别高兴。魏红不知道母亲什么意思。把左手的两个手机递给母亲时，母亲怔住了。“杨姨给咱俩的。”魏红解释着。“你没看么？给你弄两个菜吗？你最爱吃的。”母亲特别高兴的接过手机说：“你杨姨是挺好，抽空我去看看人家，不能看不起我吧？ ”“不会的，他们家人挺好。”魏红说着又问：＂也不是过年怎么买猪蹄儿了？”“妈对不起你，你营养不良，以后多给你弄好吃的，你长身体的时候得吃点好的，这些菜没花钱。”魏红母亲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说：“妈不逗你了，妈的手机找到了。”“真的？”魏红感到很惊讶，接着又问：“在哪找到的？”“先吃饭，妈告诉你。”“妈，我吃完了。”“我忘了，那就啃块猪蹄吧。”魏红指着拎回来的说：“这菜？”“我给他喂完了，明早吃吧，他也吃猪蹄儿了。”母亲这样回答。然后把找到手机的经过和魏红说了一遍。魏红洗着手说：“还是好人多。”母亲很感慨地说：＂是啊，你杨姨也不错，还给拿来一个手机，明天拿回去吧。”“今天杨姨还问你进菜了吗？”魏红洗完手说。“明天进，她家都用什么菜啊？”魏红母亲睁大眼睛看着魏红抓起一块猪蹄吃。“啥都用，今天菜都卖光了，客人多。”魏红边大口啃着猪蹄边说。“生意那么好？”“是啊，厨师阿姨又表扬我了，说我揽财。我发现一个问题，这人要想运气好，第一要自己强，第二要想好事，想好事人就精神，你看我原先也不乐意吱声，这出去找活儿，你不说也得说。人还是怕逼的，这还能天天下饭店。”“是呢，我手机也找到了，我一宿都没睡，老早去找一趟。没找到，500多块钱买的，丢了多心疼。”魏红母亲看着穿着宽大校服，站着狼一样啃着猪蹄儿的女儿，心情很复杂，她给女儿挽了一下校服的袖子说：“坐下慢慢吃。”魏红很快啃完一块，把骨头放到一个空碗里，这是吃猪蹄儿的习惯。魏红母亲会把没有肯净的骨头用热水洗完，用锅熬，还可以熬成冻子。骨头捞出来，再让魏红啃一遍上面的筋肉都可以吃净了，这才把有点发白的骨头扔掉。魏红坐下，把盘子里的猪蹄啃剩只有两块，她实在吃不下了，便到灶台上拿抹布擦了手。“再洗洗。”魏红母亲柔声地说一句后又说：“再吃点饭，锅里有饭。”魏红母亲说着拿过碗，盛了两碗饭，又从碗橱里端出咸菜。魏红嘴里嚼着猪蹄上的筋，向母亲摆了摆手。
魏红母亲自己吃一口饭，吃一口咸菜，她脸上虽然挂着微笑，但在微笑掩饰的背后还有笑不出来的东西。于是她想起老百姓说的一句话是“自己的刀削不了自己的把。”在魏红不管不顾的啃猪蹄的时候，她就有很多话说，无论吃什么，要让一下周围的人，尤其长辈，然后要有吃相。她没有说，同时她也想到了孩子是回到家了，孩子爱吃猪蹄，也只有过年才能吃猪蹄。孩子在饭店可能没有吃饱，这也是孩子懂事儿的一面，她没有说怕孩子多心，再不吃了。孩子无拘无束的吃不也是当妈的希望的么？她才十五岁，自己十五岁时还不如她——学习好；还能自己找个饭店打工。魏红母亲内心翻腾，通过这次孩子宁可打工，也不上市场，让她有了深刻的反思。她觉得女儿比自己好，。女儿不上市场，她气的自己哭，认为女儿不理解她，实际是自己不理解女儿。“妈，我哥手机多少号？我给他打个电话。”魏红拿起自己的手机。魏红母亲把自己手机给了魏红，魏红找到号码很高兴地打了过去。她告诉着自己有手机了。她满以为哥哥会祝贺她，会为她高兴，可是哥哥却说他在忙，这让魏红很失望。挂了电话，说了一句：“知道这样就不打了。”“姑娘，你坐下妈和你说。”魏红见母亲很郑重的样子，就坐了下来说：“怎么了？”“你能说说妈身上有哪些缺点吗？”魏红母亲嚼着饭，看着魏红，魏红摇了摇头。“你想想就是你认为不满的地方。”魏红摆弄着手机，想了一会说：“妈，要说不满意就是他骂你打你为啥不反抗不离婚呢？”“除了这个呢？”“私心重，还有爱占小便宜，自己说的有时候做不到。”“你比妈做得好，这手机你喜欢先用着，一会儿妈给你拿钱，明天把卡钱给你杨姨，打电话是有话费的。”“我和他们说了话费从我工资里扣，手机我不要，我说学校不让拿手机。杨姨说到开学给她。她们的意思就是不让落伍，还有在饭店联系方便。今天我还卖丢一桌95块钱，就是因为我不懂网上支付。”“你给卖丢钱了？”魏红母亲睁大眼睛很是吃惊。当魏红说完又送回来了，她睁大的眼睛和张大的嘴才恢复了正常说：＂再别这样唠嗑。＂魏红笑笑说：＂看你能不能说我。好了我学习去了，明早不进菜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