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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文秀的话，还真一语成谶。魏红不仅是一年级团支部书记，还是校团委委员，并且还是自己班的班长兼数学课代表，同时学校免了她的学费，这已经是开学十多天后的事了。
四中收学费是十天后，学校有个规定，就是开学十天前，除了住宿生和中午饭钱书本钱外，其他的资料费，学费是不收的。为的是新生来到学校可以试听十天，如果新生不适应，可以转学，就是让学生没有任何负担。但是来到四中的还很少有转走的，当班主任闻老师告诉魏红的学费不用交了，魏红觉得有些奇怪：自己并没有说家庭困难。同时不好意思地说，她的学费已经准备。魏红是向邢文秀借的，她想向邢文秀和菲菲两个人借，文秀说她自己就有。只是没有马上给她拿，说学校要是不给她免再拿，往后拖一拖，让学校确实感到她困难。魏红和文秀说了，她不希望学校免她的学费，邢文秀就是不给她拿。魏红也不好意思深追，于是她问班主任，蔡花她们免了吗？闻老师说蔡花免了，另一个同学家里并不困难。魏红以为一定是母亲找了校长。因为她从来没有说过自己家困难，而那两个同学都经常在同学面前哭穷。实际上有一个同学并非自己说的那样困难，家里条件不错的，就是想不交学费。闻老师说免学费不是班主任报的，是学校那儿有每个同学的详细资料。就像精准扶贫一样，免学费的同学不会被公布，同学之间是不知道的。只是老师单独通知一下，闻老师说这些工作在假期录取工作结束后就已经定出来了。谁家什么情况？学校都了如指掌。魏红不明白那个家庭条件好的同学为什么还说穷？穷是件光荣的事吗？为了占便宜而于廉耻都不顾。闻老师说完，魏红找到邢文秀说，学校没有给自己免学费，要邢文秀借给自己的4000块钱拿来。那是中午在食堂吃饭时说的，文秀说明天给她带来。魏红有点不舒服，她知道邢文秀卡就带在身上，卡里了钱，但是毕竟是向人家借钱。魏红暗暗发誓一定要做个有钱人。魏红吃完饭就回班级了。她最近有点忙，身上的职务多了，她又是负责任的人。虽然有点累，有时还有点儿自顾不暇。放学后，她从从车棚子推出自行车的时候，车棚里已经空荡荡的，没有几台自行车了。当她从感应的铁大门出来，正要蹬上脚蹬时，她怔住了。郝校长正站在她面前看她。“都忙完了？”郝校长很亲切地问。“是的，你怎么在这啊？校长。”“等你啊！”郝校长的回答让魏红心里咯噔一下，她马上想到母亲的话，甚至认为校长是个伪君子。“是专门等我吗？”魏红不知道什么事，似乎有点紧张。“文秀同学找过我，说了你找她借钱的事，还跟她说了谎，说学校没给你免学费。我知道你的意思和想法，可是算不算不择手段啊？学校一向不要什么名气和政绩的，你说没免就没免，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借钱也要坦坦荡荡地说清楚。虽然我玩笑说咱们都是同龄人，可我还得叫你孩子，你是个好孩子。文秀同学也是好孩子，她也坦白了她的小心眼儿，故意不给你拿钱，让你往后腾。说明你困难学校就给你免了，她是为你好说谎。你是为学校好也说谎。有人说善意谎言，不管善意还是恶意，谎言就是谎言。一个人在研究说谎的时候就偏离了真诚。学校免学费也不是所有困难的学生都免；也不是所有免学费的全额都免。学校要看本人过去的表现。当然是品格和各方面。你符合学校免费的条件，学校就给你全免了。”“校长，我是现在困难，可是我也想通过自己努力来完成我自己的事儿，我妈从小就教我怎么做人，不到万不得已时不求人，不占别人便宜。能帮别人尽量帮别人，爱国家，爱集体。我小时候上学就学到了。我早有打算把学习往前赶，然后假期就挣钱，自己供自己。和文秀说了我的想法，她就是不拿钱所以我才和她说了谎，我错了校长。我还生气觉得求人难，要是自己有钱拿着就交了。”
＂你的想法是好的，但是不要说谎，就象你还去了客运公司找人帮忙把菲菲转过来，这些想法和做法都是错的。想过吗？魏红，你们这么点就研究这些阴沟暗室之事，怎能有光明磊落之举啊？你不接受免学费可以的，等你有钱了还回来。你是好孩子，我也赞同你的想法。有骨气必成大事担大任。但是过河有桥走路骑马也是一种借力。你为啥要骑自行车啊？不就是为了快吗？从现在起不要想这件事了，有撒谎借钱的精力用在学习上，等有了钱再还回来。＂
＂不是校长，我寻思管文秀借钱没人知道，可是免学费我确实太有压力了。你说得对，先这样，我有了钱一定退回去。校长，我在初中偷着卖足贴老师批评不让，高中了可以吧？＂魏红不再紧张了她本想问一下自己去客运公司的事校长怎么知道，但想了想还是没敢问。
＂你不光卖桃？＂校长笑了一下。＂就卖两天让老师发现了。＂魏红有点不好意思。
“不影响自己和别人学习当然可以。你刚才说的也都对，爱国家，爱集体帮别人。你想过吗？是不是自己要先有本事啊？四中是让每个学生长本事的地方。不光是学习。文秀倒没有求情免学费只是介绍你家情况了，说你母亲刚找到扫大街的活。生活很困难。你想过吗？表面上看，学校是免了你魏红的学费，实际不是的。你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要胸怀大志学业有成，会为国家为人民做多大贡献？我讲过了不要停留在小我里，不要想的是你自己，你不一定就是你自己，你可以是很多人。虽然提到爱国爱民谈到宏伟理想很多人会嘲笑是高谈阔论。可是不谈论就是丧失理念和追求。那样越学得知识多了危害越大。四中教给你们的不是完全为了自己。一个没有理想和胸无大志的人，充其量只是活而不生。你是个有个性有骨气的孩子。没有自尊的人绝对成不了傲骨凌峰的人。那将是没有脊梁的人。学费的事就当你暂借的。不要有负担。天不早了，你回家吧。”
“谢谢校长。”魏红特别感动地说。推自行车想骑上，见校长还看着她。＂骑上走吧。＂校长喊了一声。
魏红回到家把自己学费被免的事告诉了
母亲，母亲正缝着杏黄马夹上的扣子，这是扫大街的工作服，听了魏红的话，激动地说道：“你们校长真这么好啊？”“都是你小人之心。”魏红淡淡说了一句。母亲却没有感到魏红的冷漠而是很兴奋地说道：“人家是校长。看来还真没有和咱们一般见识。姑娘，你说的真对，是妈心眼儿小。这回我心里踏实了。这不是一年的问题。三年呢。还是四中好，还是这个校长好，他这个姓也好，哪都好。姑娘你感觉到没，你到四中这么短时间说话都和以前不一样了，变得也好听了。”“还不是因为免了学费。”魏红的声音从
卫生间里传出来。“总算去了一块病。”母亲很是兴奋。魏红没有和母亲搭话。吃饭的时候魏红母亲很认真地对魏红说：“姑娘，妈和你商量点事行不？”魏红端着碗，看着母亲说：“什么事？”魏红以为母亲又要让她向同学借钱。“姑娘，你说这家就咱俩，你的一个眼神，一个模样都牵着妈的心。以后有啥事儿尽可能不生气，生气不光对身体不好，还影响你好看。你张大娘去年吃饭时候还挺好的，现在得子宫癌了，你张大爷说她在家总生气，总说你大爷无能。其实你张大爷特别有能力。妈没有文化，你和妈生气妈不知道咋回事，还把你气够呛。啥事就直接说，你不理解妈咋的都没事，只要你好好的就行。”
“啊，好的，我知道了。只是你别跟着啥都管了。”魏红说。“我会改的 ，通过去环卫上班，我知道人还是没有私心才真让人尊敬，环卫处对你张大爷特别尊重，领导说如果不是你张大爷介绍的，都不能让我去。我说他捡了我手机的事，领导就说老张人品好。妈有时是贪小便宜。以后等你过日子就知道了。＂“妈，你终于说到点儿上了，你真的这样。小气的有点让人瞧不起。”
母亲叹了口气说：＂慢慢你就知道了。＂
魏红放下碗筷，回到小屋拉上窗帘打着灯。她要试着写日记，把校长和她说的话写下来。邢文秀告诉她，写文章最好的方法，就是把最想说的话和心情记录下来，加以修改就可以了。魏红现在就有这样的冲动，然而，当她要写的时候，却又像抽刀断水一样，不知道从哪儿能断开，从哪儿写起？闷了半天劲，一个字也没有写出来。过了好长时间，她上卫生间看母亲很高兴的样子，坐在床上叠着元宝。她从卫生间出来，母亲喊她让她过去待会儿，她似乎再也找不到偎依在母亲怀里那种亲昵的感觉了。是自己真的长大了？还是母亲变得让她有点不易言表厌烦了？她看见母亲的笑容在脸上凝固了。“是不是在忙？那你忙吧！”过了一会儿，母亲的笑容解冻一样，说了这么一句。“扫大街累，明天送回去就别叠了，也不赚多少钱的，晚上早点休息。”魏红说着自觉很关心母亲的话。“不累的。妈成了扫大街的了，你不会看不起妈吧？”“我什么时候看不起你过啊？我也是这些天忙，有时还要到阅览室读点课外书，开阔一下眼界，总觉得以前像个傻子，什么也不知道，现在觉得要学的东西太多了，别想那么多，扫大街有什么不好的？不管你干什么，你都是我妈呀，再说哪个行业不得有人做。”
这时小屋的电话响了，魏红急忙回小屋，把门关上，电话是邢文秀打来的。她问魏红还用钱吗？从她笑嘻嘻的语气里，魏红听出她在逗自己，并且校长已经明确告诉自己了，文秀找过他，于是她说用。邢文秀说还有个事儿，这个周日和菲菲约好，咱仨聚一聚，文秀对魏红说，我可没说你说的她在五中，是我诈出来的。我说我看见了，都这么长时间还能不回来？我说我就到五中门口去蹲坑了，这家伙就坦白了。还跟我说，别告诉魏红呢，替你掩护，她咋对你那么好？我都嫉妒了。可她哪知道你早把她卖了。＂
临挂电话邢文秀又确认一下魏红一定用钱么？魏红说是的。邢文秀说学费不免了吗？魏红说借来先把房费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