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周五天过去了。在魏红回到学校的一周里,文秀没有来上学,电话也变成了空号。微信也给魏红删了。魏红感到奇怪,生气的应该是自己,反倒是文秀给自己删了。魏红就是想知道文秀为什么要那样宣传母亲的谣言?她也想不明白,文秀的姑姑为什么非要诋毁母亲呢?魏红去过天地人饭店,早已是婚纱摄影了。她想找到那个杨姨。为什么要这么做?魏红不明白人怎么会翻脸无情。她一直以为文秀对自己还是不错的。当时强烈的气愤随着时间的流逝,加上老师的开导还有蔡花也和自己成了好朋友,班里也没有那种怪异的目光,所以也没有那么强烈的恨了。闻老师的话是对的,谣言不攻自破,别用别人扬的灰迷了自己的眼。时时刻刻清醒自己要什么。在魏红的世界里,她只有学习和卖货,其余的都可以忽略了。她理解陈景润为什么撞电杆还说“对不起”了。
周五晚上放学,魏红心情特好,终于又可以有两天自己支配的时间了,但这种心情很快随着她走到车棚子被打破了。上锈烂了半圈的自行车框里上了锈的大U型锁下面压着一个牛皮信封。推车的同学多,魏红没有拿信,只是把自行车推出来。出了校门,魏红骑上自行车左拐右拐地绕开同学,她想找个没人的地方,赶紧看看是什么?可是蹬了一会儿,她感觉车子颠的厉害,也有点沉,她想一定是车子没气儿了,下来一看后带又没气了。把车子立在路旁拿出信封,信封上没有写字,还用浆糊粘着,魏红撕开里面是一张信纸和自己写给文秀的借条。一看字就是文秀写的。
魏红:你好!
无颜以对,如是话别。虽无飘雪浪漫,却有落叶情怀。相识一路风雨过,结伴三载日月明。文秀写了这几句话后接下来就叙述了事情的经过。
魏红,前些天菲菲回来,晚上我俩小聚,我又和她提起我姑在市二院那看见你妈和不是一个男人在一起的事,并且说你一天就弄到了12000块钱,还有退免学费的事儿。你对你爸不好,以及我姑家饭店怎么不开的事儿。让她以后不要和你交往的时候,她很生气,对我说你为什么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而相信别人的话?菲菲说我交人有目的性。说我只想为了写作而交人,这点我承认。我确实觉得你有故事,包括校长。想写你们,可能我目的性太强,以前我姑也总说你和你母亲坏话,让我不和你交往,我并没有太动心,这次她又说你妈妈在扫大街,还和不同的男人同时交往,这回我信了。但是不全是因为姑姑的话,我发现我在菲菲面前稍微说你不好时,她就不高兴,似乎袒护你,我很不舒服,甚至是嫉妒。原因是你俩是通过我认识的,我发现自从你出现,我和菲菲见面就掐架。所以想不让菲菲再和你来往了,当我和姑姑说,我还给你借了12000块钱的时候,姑姑就说我太虎了,让我赶紧要回来。于是我撒了谎,说菲菲要钱,其实菲菲没要。菲菲让我改行,别再搞什么写作了,她说作家不是无病呻吟,制造垃圾,更不是利用道听途说去阻塞别人心情。菲菲说假如是真的,对于一个离了婚的女人就是交了八个男人和咱们又有什么关系?我见我说服不了她,我就说要不你怎么一天就弄到1万多块钱?菲菲彻底怒了,她把她给你转账的记录给我看,我看完一下懵了。菲菲郑重地说:’文秀,咱们不能再交往了。’她说她不能和一个没有一点格局和心胸狭隘的人交往。她特别生气。还有到了四中我觉得我哪都不如你了。所以老师让我写宣传你的报导时,我很不舒服,就和蔡花说了这些事。后来闻老师不仅批评了蔡花,还和我的班任说了。我的班任并没有批评我,只是说一个爱好写作的人一定是个正直的人。我明白老师的意思。我跟我姑也发了脾气。为什么拿望风捕影的事儿来用我当出气的工具?我不知道蔡花在你班说了。在你班和学校给你造成不好的影响。我觉得没有脸面见你,更没有勇气在四中待下去了。菲菲是个值得交的朋友,她帮人没有目的性,更没有索求。真的想和你俩一样,咱们能成为真正的朋友,可是我不行。我已经办了转学了,不再是四中的同学了。虽然老师校长破例挽留我,但是我呆不下去了。真心请求你原谅我。真是对不起你。祝你和菲菲友谊永久!菲菲是看懂你的人,好好珍惜!祝你实现自己的数学家梦想!祝你生意兴隆!
你曾经朋友的文秀……
魏红在寒风中抖动着信纸,长长出了口气。魏红想给菲菲打电话,但又想既然回来了没有告诉自己,那就先别打了。魏红装起信把自行车扔在路边,想回学校问问文秀转到哪去了。走两步突然想到周五放学后学校教职工都是开会的,学校每周五放学老师和教职工都会开会,抓政治教育,树立崇高理想。这也许是四中和别的学校的区别。魏红走几步停下想下周一再问吧。
魏红推起没气的自行车在黑灰的油漆路上向前直奔加油站道口那个修车摊儿,因为车子经常打气,魏红知道很多修自行车的地方。路边串来青烟,是身穿桔黄色衣服的阿姨在烧树叶。魏红曾想过无数次,这树叶要一次落尽该有多好,那样阿姨和母亲就不用天天这么辛苦了。要是有个什么机器,一会儿就把整个冻后的树叶全部除光收起来。尤其柳树,叶子一般会儿掉不净,魏红看着阿姨就想到母亲不容易。一辆小车开来故意打开车窗,扔出两个矿泉水瓶到阿姨脚下,魏红刚想张嘴斥责,却见阿姨弯腰捡起后说着:“谢谢。”阿姨弯腰拣起的过程就像农村给狗扔吃的,狗扑过去叼起来差不多。这一幕让魏红心里一酸,母亲是不是也这样?阿姨把捡起的矿泉水瓶送到垃圾车前面的一个袋子里。魏红想说阿姨干这活儿累吗?但是没有说出来,推车的脚步加快了。但是没走多远,手机响起来。她幻想着是文秀打来的,结果是梁大娘。从给梁大娘送八百块钱联系过一回。魏红接起梁大娘的电话,一听就高兴起来,原来梁大娘女儿的手机店元旦搞活动,让魏红给准备2000块钱的货。梁大娘说她又帮介绍了几个小家电厂家,把魏红的为人介绍给厂家后老板都特别高兴,说如果魏红要愿意代理,他们可以先供货,销完付款。魏红就高兴地说:‘’谢谢,‘’并说梁大娘是自己的贵人。梁大娘在电话里说是你这个孩子好。魏红放了电话使劲儿甩了甩胳膊。心想做梦真准,头一天夜里她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在一个水库里,水很清,里面有很多鱼,自己就在那里抓鱼。想必会有财,还真有。一下要2000块钱的东西这是第一次,当然也是梁大娘帮自己。魏红把车子推到修车师傅跟前,修车师傅是位老爷爷。他用树皮般的手扒开车外带拽出里带看那么多粘过的皮子抬头看魏红:“是你呀,这破车子还用着呢?赶紧十块八块卖了换个新的吧!”魏红来过几回,修车师傅都认识她了,她有点吃惊的是自己的车子就值十块八块的。于是她说:“不能吧?”“那还得说收破烂的看你是学(xiáo)生,照顾你。”“哈哈,”魏红笑起来说:“你也说学(xiáo)生,我上一年级问我姥爷这个字念啥,他说(xiáo)生,我一直以为学生和(xiáo)生是两回事呢!”“我们这代人都这么念。”修车师傅用耳朵听着打了气儿的车里带。然后用手捏住漏气的地方。
“您多大岁数了?”“75了。”“什么?我一直以为你就60来岁。”“那是过去的事儿了,在家呆不住,干惯了,出来干点活儿看看南来的北往的心情就好,心情好身体就好,也是为人民服务。倒不是为这几个钱,也不缺这几个钱。”“是的,我知道,我每回打气儿你都不要钱。”“丫头,你天天骑个破车子总乐颠的,天天都打一百分吧?”“你听说有个叫魏红的数学家吗?”“我也不上学xiáo哪知道啊?不过我倒是真感谢这些科学xiáo家的。要没有他们我还能在这儿修车逗闷子,早扛活去了,要是他们能来修车我保证不要钱。”“我就是,我叫魏红。”老人停住手。看着魏红脸上现出胡疑“你就是?”魏红,做个鬼脸瞪大眼睛用手指交叉比划一下笑着说:“十年,十年后。”修车老人笑了:“丫头,我信。人有奔头,又肯下功夫,就没有做不成的事儿。我小时候要能像你们现在似的,能上着学(xiáo),没准火箭我也能造出来,孩子一定好好学(xiáo)习就看你骑得车子也能出息,现在小丫头哪有骑这样破车子的?总是和人家比,我就好说都享过福了。”老人说着给魏红粘好了车,上好带说:“骑走吧!”魏红拿出三块钱递给老人,老人说:“不要了。”魏红奇怪地问:“为啥?”“你不是数学(xiáo)家么?我说我能给科学家粘车我就不要钱了。”“那是10年后呢。”“先存着,万一我10年后我不在了呢。”老人开着玩笑。魏红把钱扔到钱盒里。“我不是开玩笑,你这孩子一定能成,从小看大3岁看老,钱你拿着等你不成时再给我,我说你能成就能成。”“好的,老爷爷,我一定能成。所以每天乐颠颠的,一定完成你给科学家粘了一次车带的心愿,你怎么称呼啊?”“称呼啥呀?为新中国死那么多人,没留下名的,我享了这多年福,粘个车带还啥称呼,快走吧!”“谢谢老爷爷。”魏红把钱装起来,他决定哪天一定用别的方式还回去修车钱。老人的话,对她触动很大。其实魏红自己知道今天心情特好,才和老人开了句玩笑,没想到老人是这样的慈善,这样爱国对科学家如此尊重和感恩。魏红不住地在心里重复着“一定成!一定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