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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振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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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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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梦》连载

第七章 可爱的凤姐给魏红母亲出主意

中午已过,天依旧很热。市场的街道在炽烈的阳光下,连个人影也没有。一排各色的大伞,好像烈日下一朵朵被晒蔫了的大蘑菇。卖菜的男女躲在大伞下或眯眼打盹或玩着手机,也有相互聊天的。女人穿半袖,男人也有光着黑膀子,像非洲人一样。凤姐从自己的大伞下钻出来。她粗壮的上身,只穿件黑色半袖衫儿,下身短裤脚踩着拖鞋向前走几步,朝魏红母亲每天必经的胡同口看看,仍然没有魏红母亲的影子。然后舔了舔干巴的嘴唇儿,就朝街道对面住宅楼下的小超市走去。时间不长,她捏着里面的水只剩了一个底儿的矿泉水瓶回来,眉头仍紧锁着。“这白淑芹怎么了?都晌午歪了还没来?”在凤姐快回到大伞里时,挨着她的卖菜妹子问道。“是呢,我都打好几遍电话了也没人接。”凤姐说:“渴死我了。给孩子买个衣服也这蘑菇。就象等车一样越急越不来,今天越渴她也越不来。”凤姐坐下不多时,一位推小三轮车卖雪糕,矿泉水的过来。“你不早点来,我刚买完一瓶。”凤姐笑着朝那卖水的大姐喊道。“我也不知道你渴呀,要知道就早一会儿来了!。”戴凉帽卖水的大姐笑着停下来,然后问凤姐的小柿子多少钱。凤姐告诉她5块钱一斤,卖水的就说看着怪好的,于是就从钱兜子里摸出5个硬币,递给凤姐。凤姐接过来扔在魏红母亲三轮车上用黄瓜压着的塑料袋里。给称了1斤小柿子。“唉,你的钱怎么扔那了?”卖水的看凤姐刚放下的矿泉水瓶里的矿泉水没多少了,就想和她聊会儿闲话,卖她一瓶矿泉水。凤姐说:“这小柿子是人家的。大卖菜的,早晨把菜往这一扔,到现在还没回来呢。”说完这句话果然又从自己的钱兜子里抠出一个硬币给对方换一瓶矿泉水。凤姐把先前瓶底的水喝完,把瓶子扔塑料筐里又把新瓶打开,一口气喝掉半瓶。卖水大姐用手擦了一个小柿子就扔到嘴里,而后说:“看着不错,确实好吃。”“好吃,明天再来买。”凤姐笑着说。“你这人一看就心眼好,把人家的货放在自己跟前给卖。”卖水大姐又拿起第二个,刚擦完就有人喊:“卖水的,卖水的。”不远处光着膀子的卖菜男子喊着。

“吃咸了吧?”邻居问。“可不。”凤姐笑着回答说:“吃大碴粥,剩点咸茄子扔了可惜,我就都吃了。贪小便宜吃大亏,粥3块还搭出两瓶矿泉水,每天不渴,白淑芹还能早早拿来水,今天渴她又不来了。你说气不气人?”凤姐说着一屁股坐在大伞下的小塑料凳上。“还是有事没办完呗!”挨着凤姐的人说了一句,就答对一个来买菜的小姑娘。市场上陆续有路过的行人和买菜的人,凤姐低头玩着自己的手机,脸上还时不时的露一下笑容。也许过于投入,当保温杯撞到她手机时,她才抬头看见魏红母亲站在她面前。“你干啥去了?电话也不接?”在她一惊抬头问话的时候,她发现了魏红母亲右眼眶和太阳穴的中间粘一块儿药布,于是不待魏红母亲回答,她又追了一句:“那咋的了?”魏红母亲蹲下身来,蓝伞罩着她的脸有些发青。她给凤姐讲着早晨如何生气,她没有拿手机,手机一直扔在丈夫躺着的炕上呢。她要去喂饭,结果丈夫用右手使劲一打,羹匙把戳到了脸上,自己就去医院包上。又给孩子买衣服,最后说凤姐存的电话号,她也不知道。凤姐就说魏红母亲笨,把自己找去证实一下不就完了,顺便还能给他上上课。魏红母亲说没用的,他太歪了,会说是串通好的。她们的谈话当然声音很小,凤姐听完看着魏红母亲小声说:“干脆离了算了,离了他就不会受这样的气了。"“我的凤姐,年轻时候都没离,现在都老了,再说他这样离了外人会怎么说我,也是我没有主意,不听父母的,早离了就好了,现在有个丫崽子上不上下不下的。”“你说这多悬,再往前一点就扎眼睛上了。”凤姐有几分愤恨地说。“就是长把的白钢羹匙,大夫也这么说的。”魏红母亲说:“两顿没吃了,我好话说尽了,他非要绝食,我也没办法,饿着吧。我说给他妈打电话,他就骂就喊不让。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等把丫崽子供出去,他不死我就死去。”“哎呀,你可千万不能有这想法。要不收摊后我和你去说说他。”

“不用的。”魏红母亲摇了摇头说:“喝水吧,渴坏了吧?”“我都买两瓶矿泉水了,我把你那小柿子放我这卖了,还挺好卖的。钱在那塑料口袋呢,有几十块了呢。你这才是大卖菜的呢。”凤姐可能是为了缓解魏红母亲心情,所以说笑起来,给丫崽买的衣服好看吗?”“我看着干活也能穿,在家替洗也能穿,就买了,快两年没给孩子买过衣服了。”魏红母亲拽过自己的塑料筐坐下,拿过装钱的塑料袋递给凤姐说:"你卖的给你吧!”“你这两天怎么了?”凤姐有点不解地说:“是不是脑子出了毛病啊?以前不也这样的?我虽然也卖菜,可家不是非得指着这个米下锅,和你不一样。上午收费的小伙还说你不容易呢,他说他能帮的就是不收你的费。我没说我能帮的就是在你不在的时候帮你卖卖菜。你还不知道啊,谁多卖点少卖点能咋的?再不行跟我扯这个。”“孩子说我私心大,爱占小便宜。”魏红母亲说着把装钱的塑料袋放进自己格衣上的钱兜子里。“这就对了,咱俩挨着就是缘分,谁帮谁也是正常。你呀就是太一本正了,人和人之间就得相互关照,我不会说大道理。”

魏红母亲听着看着,然后说了一句:“我能像你多好。”“像我很简单。”凤姐笑着说。

“怎么做?”魏红母亲看着凤姐。“我怎么说,你怎么做就像了。”凤姐盯着魏红母亲。魏红母亲摇了摇头,又来一个买小柿子的,凤姐起身称小柿子卖了6块钱,递给了魏红母亲。同时,对魏红母亲说:“你就是太软弱了,不管啥事儿,问心无愧就行。就像上午我卖2斤豆角,把钱也扔到你塑料袋里,我又拿回来,他们可能会以为我拿你钱了呢。我知道,我没拿就行了。啥事儿别想谁都说你好,自己觉得好就行。又不是给别人活的。别人谁知道你的痛苦?”

魏红母亲其实也明白这些道理,可是她做不来。晚上收摊回家第一件事儿,还是先推开了南屋的门,看着躺在炕上的丈夫。也许是两顿没有吃饭的缘故,魏红的父亲似乎没有了先前的凶横。虽然闭着眼,但是没有睡着。他缠着布带的右手离魏红母亲的手机并不很远,但是他没有够到。“晚上吃点什么?”魏红母亲轻声地问。“别假惺惺的,看看那个人给你打电话了。”魏红父亲说话的声音没有那么大气力,也许凤姐说的对,魏红母亲太软弱了。早晨她虽然生气,但是在魏红走了之后,她还是端饭菜去喂自己的丈夫,直到被打翻饭碗受伤才就此作罢。中午她没有回家吃饭,买完衣服把衣服送回家,给自己的保温杯倒了热水就去市场了。要是以前尽管挨打,也会想着让自己男人吃上饭。然而可能真的伤透了心,这个中午就这样过去了。这是结婚以来魏红母亲做的最大胆的一次。因为不是大夫说,就是她自己也清楚,如果那躺在地上还有血迹的羹匙再往前一点扎进眼睛里,魏红母亲不敢想象。但是她清楚自己的丈夫是不能动,如果能动,他真的能弄死自己;她恐惧,她发誓离他远点。可是仅仅过了半天,她的心又软下来了。她拿过手机找到未接电话,让丈夫看是凤姐打来的,上面标着凤姐,这个号码也是凤姐自己存的。“你存的谁,谁知道?”魏红的父亲声音突然又高起来。“我现在打过去,你听一下。”魏红母亲说着把电话打给凤姐。巧的是,凤姐也许在路上登车,没有听见,电话一直没有接。“我把电话放你跟前,一会儿再打。”魏红母亲说着出去拿来笤帚和撮子,把地上的碎碗和饭菜扫了起来,看屋里有点儿黑了,就把灯打开。“我不吃,我就要饿死,我死了也要你给我偿命。”魏红父亲咬牙切齿地说:"别想去过好日子。‘’“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你非要这样作,那我也没有办法,我给她奶打电话,你要饿死就饿死,这么伺候你还不行。”

魏红母亲收好地上的碎碗和饭,端着出去把门"砰"地关上了。这也是她第一次以这种方式反抗。倒完垃圾,她习惯性地拿过钱兜子,加上自己卖的和凤姐帮卖的,总共是71块钱,进菜的本钱是300多,数完钱放好,又看了看床上塑料袋里给魏红买的衣服,虽然屋里有点暗,但是还是没有舍得点灯。直到魏红回来,她告诉魏红,新买的衣服在床上。魏红打着灯突然发现母亲脸上的药布忙问怎么了?母亲说不小心碰的。魏红想着试衣服也没有深问。母亲出去后,魏红穿上新衣服,在地上转圈看着。微白的水洗料套装,加上白鞋,有一种飘逸少女的形象。人是衣服,马是鞍。魏红虽还有稚气,但是没有了学生的形象。正欣赏南屋传来了电话声,魏红跑过去推开门,抓起炕上的电话,跑出来后又关上了门,她接起电话:“凤姨,我妈在厕所呢,我不知道,好的。”魏红挂了电话,仍旧打量自己的衣服。“喜欢吗?”魏红母亲从厕所出来后问魏红。

“喜欢,大小也正好。我就喜欢这个颜色。”魏红有点笑容地回答。“穷家孩子好答对,这个色干活不抗模糊,我知道你喜欢这样的就买了,干活小心点。”魏红母亲看着魏红自己也有几分欣慰。“妈,你那还疼吗?”魏红看着母亲眼边上的伤口问一句。

“没事了。”魏红母亲热着饭菜,做好后,还是盛半碗饭,端半碗鸡蛋炒的西红柿,换了一个铝制短把羹匙拐过地桌推开南屋门,还是要喂一下丈夫。“别生气了,吃点儿吧!”魏红母亲小声的说着。“没有鬼,为什么把手机拿出去接?”魏红父亲仍吃力地喊着。“什么拿出去接?”魏红母亲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不进屋来拿,还不承认。”魏红母亲看手机没了,就拉开北屋门问魏红:“谁来电话了?"“啊,我光看衣服了,忘告诉你了,凤姨来电话说你打电话她正在道上,到家了,打回来问你有事吗?”魏红母亲冲丈夫说:“这回听见了,那暂打电话她没接,就是这样,你别疑神疑鬼的好不好?再这样下去,我真活不了。”“那就一块儿死。”魏红父亲似乎也觉得自己无理,但是又没有认错的意思。魏红母亲把饭碗和菜碗端走,把门关上,然后坐在饭桌前。“妈,别再这样下去了。”没穿校服的魏红俨然像个大孩子,变得让母亲感到陌生,原来80块钱就可以把姑娘打扮的很漂亮。“快吃饭吧。”魏红母亲这样说。“一块儿吃吧,别管他了。”魏红给母亲盛饭,母亲说:“不用盛了,这儿有。”魏红母亲把要喂丈夫的半碗饭挪到自己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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