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里道边上的人越来越多,商铺一家接一家,并没有出租的门市,不知道生意好不好,反正都在营业中。在一个金店门口,两位迎宾小姐冲魏红礼貌地说:“欢迎光临!”魏红笑着点了一下头,拍了一下手说:“谢谢。”这才意识到已经走到了街里。挨着金店的是一个品牌鞋店,门口摆着一堆削价鞋。魏红刚站下,就从玻璃门里跑出一服务员儿,她以为魏红买鞋,却不料魏红竟问一句:“像这样屋子一年多少钱?”“那得问老板。”服务员转身回去了,魏红看到的是关上的玻璃门摆动两下,店里并没有顾客。魏红走过几家在一个门口挂一排服装的店前站着,然后问整理服装的服务员儿说:“这样的房子一年房租是多少?”店员打量一眼魏红说:“10万。”魏红不知道是真是假,心想能挣来房费吗?像这样高档的地方,魏红还是第一次来,沿街边的商铺继续前行,在一家蛋糕店前魏红问店老板房租,老板说:“一年5万。”原来街里房租是这么贵的,魏红想自己只是了解一下行情,自己不能租这样的地方。房租贵是一方面,屋子面积还小,再有就是门前地方小。魏红虽然没有做过生意,但是通过一段时间的卖货,她要做的定位就是批发为主,零售为辅。批发要有地方储备,进货来的人方便,又得顺道,房费当然要便宜。有了这样的定位,又有了街里房价的参照,魏红想到偏一点的地方找房子。她估计这个点也没什么人买货,所幸就顺着大街往街外走走。虽是越来越不繁华,但是临街的房子也都在3万以上,等她绕过两个横道后,回到自己摊位时已下午了。铁具大爷给她一块钱,说:“卖了一个火机,”魏红接过钱说:“谢谢。”魏红坐在小车儿上,拿出手机打开流量一个客户发信息说要十把小剪刀,不着急,什么时候顺道就可以了。别人没有说话的,魏红往下滑一下,看到文秀头像,还有自己发信没有过去的红色感叹号。魏红放回手机往右边大街看,发现一位老人拿着棍子站在路中央,过往车辆躲避着,魏红看一会儿老人不动弹,就跑过去。发现是位盲人大爷。盲人大爷听着四周都是车就不敢迈步了,魏红把老人扶到马路边上,问他去哪儿?老人说去坐3路车。魏红就把老人扶到不远处的3路站点,一起等3路车来了,把老人送到车上。魏红正要下车,看见上车的人群中有杨姨和郑和,她们显然已经不认识魏红了。魏红边下车边把杨姨挡住,然后拉向路边。"干什么?"杨姨喊着。郑和也跟过来。"不干什么,我就是问点事。"魏红说话时杨姨隐约认出魏红来。顿时平静许多,也许感觉理亏。魏红怒目圆睁地:"你为什么造谣?你知道我们家的真实情况吗?今天必须说清楚。"郑和见到魏红更是心虚胆颤。忙说:"魏红,我们和文秀说了我们错了。""魏红,杨姨是不了解,当时也是生气,你和你妈都是好人,不管怎样,看在当初杨姨留你的份上,就原谅杨姨吧。文秀也和我们吵了,也掰了。是我错了。你妈是个好女人。"见杨姨和郑和态度诚恳地承认了错误,让魏红始料未及,在她想象中一定会大吵一架,甚至于可能报警。于是她没有再理会转身离开了。
"我回家了,你在这儿吧!”铁器大爷家两顿饭,他推着后面带着他卖的家当自行车,其实也都是出来混热闹。“好的,大爷。”魏红摆了一下手,看看3路站点那边已经没有人了。虽然没有训斥杨姨,但是心里还是舒服了。给母亲正了名声。没人买货,魏红拿出英语书。看着嘴唇不停动着。书页上的阳光随着头上黑云的游动或明或暗,随明暗的交替魏红不断地翻着页面。不远处,李春红领着自己的宝宝给魏红拍照,拍完笑着走过来:“魏红。”魏红抬起头“春红姐”“小宝贝。”“怎么样?”李春红笑着问。“还行,挺好的,卖200多。”魏红总是乐观十足地:“又出来溜达?”“下午不太冷,就出来走走。”李春红说:“你看书的样子很好看。你也是真用功。”"春红姐,我打算租房子,开个店,正规一点儿。”待李春红走近魏红放下书说:"现在客户多点了。再进几个厂家的货。"
“开店费用可大呀,房屋水电费的开店不能像这似的,那可总得有人了。”“我先自己看看,只要我学习跟得上,不出事儿,学校那边请假没问题,如果开店进了新货效益好就雇个店员儿。”“魏红,我真佩服你。开店肯定比这好。同样的东西,在店里和地摊就不一样。你也是一样,在店里,你是老板,在这你是小摊贩儿。我在地产公司上班是经理,在家就是宝妈。一瓶啤酒,在家一块,在饭店两块,在歌厅就是八块,开店肯定好,就是要比这操心,可别影响学习。”
“不会的。”魏红很坚定地说:“就是房子好不好找还不知道?”“妈,冷。”小朋友拽着母亲的衣服叫着。魏红想,这要是在屋里就好了。“走走。”李春红说着抱起女儿说:“我们先走了。”她们走后,接着陆续有几个问价看货,但是并没有买。天阴的厉害,没到天黑的时候天就黑了。因为下午卖的不好,加上天气也不好,魏红给母亲打电话说不用送货了,她晚上早点收摊。五点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并且飘起大雪片子。天气预报说的真准,说傍晚有雪,真的就下起来。自从出摊后,魏红也关心起天气和天气预报来,甚至也能推测到天气的变化。过去说穷人孩子早当家,魏红觉得自己大概也属于那一伙的。因为她觉得自己没有依赖,母亲不但不能依赖,而且还要防着。这让魏红自己内心很困惑。她看着路灯下窣窣如白鹅毛一样纷乱飘下的雪片,拉着后面只有两个小轱辘的小车仍在想,母亲为什么不让儿子还一点饥荒?为什么总算计自己?一个还不到17岁的姑娘,中午都舍不得吃饭,不就是想自己赚点钱吗?魏红自己这样想着,脚步比每天快。也许母亲不知道下雪没想到女儿会回来这么早。魏红进屋时,母亲还在做饭,看到魏红脚上的雪她才惊讶地问道:“下雪了?没寻思回来这么早。”“下得很大,鹅毛大雪。”魏红说着把东西挪进屋里后脱掉羽绒服。“我就闷的饭,用咸菜炒点鸡蛋。”
“挺好的。”魏红换了鞋说:“好了吧!”
“饭刚跳闸。”母亲说:“中午又没吃饭吧?”
魏红进卫生间,没有回答母亲的话。
“你张大娘去世了。”魏红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母亲说了这句话。“癌症是治不好的。”魏红并不怎么在意这件事儿。“活着争争讲讲的都要个里表的,这不就一辈子了,挺长时间了,也没给咱信儿,要是知道了,再困难也得随200。”“妈,饭能吃了吧?”“ 饿了,我先给你少盛点儿。”母亲给魏红盛了多半碗还有点硬的饭,魏红两口就吃了,然后吃一大口咸菜。“以后中午买点垫吧垫吧,要饿出毛病就不好治了,胃是最怕饱一顿饿一顿的。”魏红根本就没有听母亲说什么,吃下去半碗似乎更饿了,她从货箱里拿出装英语书的包送到自己的小屋,这样可以分散一下注意力。当魏红又吃两碗的时候,母亲知道饭做少了,可是家里都没有任何诸如饼干牛奶之类拿来可吃可喝的东西。从来没有买过,也许没有过过穷日子的人是体会不到的。母亲用大勺点着煤气。“还干什么?魏红问。”“煮点挂面吧,妈也没吃饱。”挂面好了,魏红又吃了一碗面条。魏红吃完没有吱声进自己的小屋去了,她在想着租房子的事。只是没有和母亲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