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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农村三十晚饭是越早越好。多做点饭和菜。象征生活富足，年年有余。魏红觉得母亲不会回家，还是自己先回家做吧。可是魏红进屋，脱掉鞋子。却见母亲在厨房忙活。她一下愣住了。张了一下嘴并没有说出话来。她往厨房走了走，桌子上是备好要做的菜有：鱼，猪蹄，凉菜，炖菜，也有要炒的菜。倒是挺丰盛。＂回来了？＂魏红母亲说。＂是的，我以为你没在家手机也关机。＂魏红很平静地说着。＂关机吗？没有啊。＂母亲有些不自然，魏红也没有深问接着说：＂给同学帮忙给点钱，我寻思给你打电话一起买点年货什么的。没打通我就买两个猪蹄子。知道家里有剩菜。＂母亲一听见钱眼睛顿时一亮。＂你同学给你多少？＂魏红从里兜拿出来一沓百元大钞递给母亲说：＂三千多点。这是三千给你吧，过年了。＂你同学这么大气，给这么多。知道今天不管你张大爷借好了。＂魏红母亲把钱收起来说：＂你手里有吗？＂＂还有几百。＂魏红答着，以为母亲会把钱给她点呢。母亲不像过去那样，而是把钱拿起来问魏红手里还有几百。魏红吃惊地瞪大眼睛问：＂干什么？＂母亲的湿手捏着一沓钱说：＂手机关机是元旦还你舅一万块钱，和别人借的三千七，说春节还结果还不上就关机了。＂魏红听完大声说道：＂妈，你怎么能这样？没钱也不能关机啊！＂＂那不关机说什么？＂魏红母亲看着魏红。＂就三千七吗？＂魏红几乎质问的口气。在得到母亲确认后，魏红让母亲把手机打开。母亲看着魏红说：＂你那几百拿来加上就差不多了。＂＂别人再没有了吗？＂魏红又跟问一句。母亲告诉她别人的都不着急了。但是母亲并没有想开手机的意思。＂是给送去还是手机上转？＂魏红盯着母亲。＂银行下班了，存不上就送去吧？＂母亲不知道魏红还有钱，魏红也没有再解释。母亲可怜兮兮的看着魏红。魏红又拿出来五百块钱给母亲说：＂给人家送去吧。欠钱也别关机啊。＂魏红母亲又接过魏红的五百到大屋。过一会穿着花白的旧羽绒服从大屋出来管魏红要过自行车钥匙就下楼去了。魏红嘱咐一句慢点。魏红看着厨房的菜除了猪蹄新买的，别的是头一天剩的。看了一会儿走到小屋窗前向下看着，看母亲是否走了。待母亲骑车出了小区，她又重新穿好衣服下楼，她要去银行取款机取点钱。她估计母亲手里真的没有钱了。过年手里怎么也不能没有钱，觉得母亲可恨又可怜。
街上已经没有几个人。在百花公园偏南挺远的地方，魏红找到了自己银行卡的银行，在取款机上又取了一千五百块钱。在找银行时她才明白菲菲为什么要有几张银行卡了。不然就是跨行取款。空空荡荡的街，魏红沿着没车没人的街道往回走。她以为不等到家也许母亲就能赶上她，可是她到家把菜快弄完了，母亲还没有回来。满以为会第一家吃饭，结果别人家开始放鞭炮了。魏红把菜都做好了，母亲还没有出现在小区，就给母亲打去电话。结果母亲电话还是关机。这让魏红有点心慌。她到大屋找母亲电话，没有找到，说明母亲还是带着电话。她坐在床上本来寻思做好菜，母亲回来就吃饭的，也会寻思母亲会很轻松。自己再给母亲一千。她从床上起来，走回到小屋又看看窗外。鞭炮声有从地上也有从楼窗户用棍子挑着边冒烟边传来的。噼噼啪啪，隔着玻璃不怎么震耳。看了一会儿想起自己买的对联，从兜里掏出来放在床上欣赏一下，然后卷起来放到写字台上。又不自觉地走到窗前向外看着。＂看什么呢？＂母亲站在小屋门口的问话吓了魏红一跳。在魏红回头时看母亲正盯着写字台上刚取来的钱看呢。＂看你呢，这么长时间，我去银行取钱都回来了。＂魏红说：＂管我同学又借一千五百块钱。给你一千。＂魏红本想说怎么又关机了？看母亲象猫见鱼一样接过魏红的一千块钱说：＂还是有钱好。＂魏红看着母亲接钱似抢的举动和贪婪的目光就问是不是还有紧饥荒？面对魏红不容隐瞒的目光母亲突然要跪下。＂妈，你这是干什么？＂魏红被母亲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吓着了，她赶紧拉住母亲。＂怎么回事？＂魏红的问话使母亲象小孩儿犯了错误一样哭着说：＂姑娘，刚才是给租楼时随礼的保洁送去了。还有一份紧的是唐老师五千。再就没有了。我好几天都是打完电话就关机了。不敢开机，呜呜呜，提心吊胆的，总觉得人家能找家里来似的。你能借就管你同学借点吧，妈实在没有办法了，我是硬挺着啊…＂魏红看着母亲足有一分钟，然后缓缓地说：＂说实话，别人还有吗？＂母亲一双泪眼看着魏红说：＂没有了。剩下是你张大爷和你凤姨的，还有原先你舅那边亲戚的，都不着急了。＂魏红把母亲扶到床上说：＂你把手机打开，给他打个电话，要个银行卡号来。我管同学借点转给他。＂母亲抹把眼泪打开手机，还没等往出打电话，手机就响了。是那个唐老师。当然是一阵狂风暴雨般的训斥，不待训斥结束，魏红就抢过电话说：＂我母亲欠钱关机是不对，可是大过年的你不能好好说吗？亏你还当过老师。发个卡号过来。＂说完把电话挂了。对方发来卡号，魏红让母亲出去看看锅，待母亲出去后她给转完钱，到厨房告诉母亲说只能管同学借这些了。同时让母亲打电话告诉一声钱转过去了。母亲打完电话，深情地看了魏红说：＂这回妈可以安心过年了！姑娘妈谢谢你！＂说完笑出眼泪，而后又哭起来。＂好了，别哭了，大过年的。＂魏红并没有劝住母亲，母亲好像一肚子委屈，魏红像个大人一样安慰母亲。魏红在心里一遍一遍地重复着只有自己强才是真正的强。一定得自己有钱。她对母亲说：＂欠钱关机这样回避不是办法。以前我也好回避，从我要转学，文秀找了校长后，我受到了启发。什么事不能回避了。洗洗脸吃饭吧。剩下不紧的你们愿意怎么还就怎么还吧。以后我也不再干预你的事了。今天我给你的和刚才转的，也不用你管了。还有我一直到大学也不用你操心。你觉得怎么快乐怎么舒心就怎么做。＂母亲拿着一千块钱说：＂妈太窝囊了。＂母亲洗完手和脸走到桌子前，魏红收拾好菜饭。没有酒也没有饮料。娘俩坐下后魏红说：＂以后我同学每月都会给我开点，也够我用了，如果考试可以我就跳级。费用我同学帮点，学校免点也就够了。你觉得张大爷好，你们就在一起。以后别拿我说事就行。我听着不舒服。大过年的我也不说啥了，值得庆幸的是我没有弄成一身饥荒，能消停过个年。想想真的后怕。以后无论我怎么出去你都不用担心，我不会离家出走，更不会去死。就是不看你把我拉吧这么大不容易，我也要看帮助我的那些人。我要为大家努力的活着。昨天晚上我说凤姨是有些不对，待会我给她打电话道歉，让她开开心心过个年。过年了，我也长一岁了。班主任老师和校长也都说我了，我可能是太刚了。以前我有不对的地方，你是我妈就原谅我吧。＂母亲止住哭泣静静听魏红说完才说：＂姑娘，多亏你。妈这些天一直提心吊胆的，实在没有地方借了。你是妈的好姑娘，你没有不对的。你刚才的话，妈都记住了。妈寻思你张大爷人也挺好的，妈不是为了自己。＂魏红摆了摆手说：＂妈，我刚才说什么了？一定别再提为了我，开学我就住校了。只要你好就好，我说不让给你儿子还饥荒，你没有商量又拉下新饥荒，刚让我还完钱还说为我好，妈，我糊涂了还是你糊涂了？大过年的，你也不用提心吊胆了，咱们就开开心心过个年吧！新年快乐发大财！＂魏红虽然觉得母亲有点可恨。但是自己还是把委屈和泪水咽到肚里。在别人的鞭炮声中，她们也开始吃饭了。
魏红象征性的啃了一块猪爪，更多的让给母亲。母亲却异常兴奋地说：＂多吃点猪爪，来年能多挠点钱。＂魏红说：＂你多吃，新年一定发大财。＂＂恩，妈今年一定发财。＂母亲边说边啃，魏红还没有看见过母亲这样的吃相。两手齐上，很是不好看，也许老了，母亲也没有以前俊了。魏红看着想起了自己以前可能也这样，她想说＂慢点。＂但是没有说。在这个时候大屋的电话突然响了，是母亲的。母亲没有紧张，她示意让魏红去拿，魏红拿过来，母亲没有擦手和接的意思问谁打的？魏红看了一下说：＂晓梅。＂母亲让魏红接。魏红接起来。原来是张晓梅给魏红家送面和一些年货，在楼下让魏红和母亲下去接一下。魏红很客气地推辞一下说：＂姐，不用。＂对方说已经在楼下了。魏红要母亲接电话，母亲急忙用魏红递过来的卫生纸擦手后接起来说：＂啥都有了，不用。＂但是挂电话没有多长时间，就传来敲门声。魏红赶紧开门，张晓梅拎着一块肉，鱼，鸡说：＂下面还有呢。＂递给魏红没有进屋就下去了。魏红放到厨房换下拖鞋也跟着出了门。
楼下一辆红色仨轮摩托车，张晓梅正往下拽着面，车上还有一桶豆油和青菜。魏红只穿线衣跑到跟前阻止说：＂不用晓梅姐，我们家什么都有。别费心了。＂张晓梅停住手说：＂妹妹，你有是你家的。这也不是我买的，我只是跑个腿儿。尽一点孝道。是我爸给你们娘俩买的。你可以不要，但是不能把你母亲的也拒绝了。妹妹，咱们年轻，他们不是咱们。咱们没有权利去管他们的事。你说呢妹妹？虽然咱姐俩就见过一次面，但是姐对你印象特别好。你有文化懂事理。我爸早都买了就是没办法送来，今天和我说，本来他不准备送了，知道你反感，是我强行送来的。妹妹，你错过一次了，还想再错下去吗？要说阻止我最该阻止，这房子是我爸给我买的，我们卖菜基本没住。你爸打骂你妈一辈子，我妈没打过我爸，但也是骂了一辈子。我爸本是电力工程师，硬让我妈管成扫大街的了。他们是同命相怜，他们的事儿就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吧。有些事咱们当小的是代替不了的。咱们的孝是顺；他们的幸福是快乐。你不希望你母亲快乐吗？＂魏红松开了张晓梅。默默地把面袋子周给张晓梅。待她转身的时候看见母亲站在单元口。张晓梅扛着面，魏红把车上的豆油还有青菜拎下来，然后跟着母亲和张晓梅后面上了楼。到二楼时魏红冲张晓梅说：＂姐，咱俩抬吧。＂＂没事，我干活儿还是没问题的。＂张晓梅笑了一下说：＂进菜一袋子都一百多斤，这才五十斤。＂到了楼上，魏红母亲赶紧开门说：＂让你们费心了，快歇会吧。＂＂别客气，白姨。我婆婆她们还等着我回去吃饭呢。我走了。＂张晓梅擦一下脸说：＂我爸也在我婆婆家过年。这是他买的，我给送来的。祝你们新年快乐发大财！＂＂晓梅姐新年快乐！＂魏红要下楼送张晓梅，被张晓梅推回来说：＂看你穿那么点，快别出来了！你是姐的好妹妹。＂晓梅冲魏红亲切地说完，魏红深情地点了点头，看着晓梅姐跑下去就关上了门。魏红看着母亲很高兴地归拢刚拿进来的年货，说：‘’妈，我是不太傻了？‘’
母亲笑着看了一眼魏红还没有说话，魏红手机响了。她到小屋拿电话，是邢文秀。＂富姐，新年快乐！＂这样的祝福把魏红吓一跳，她怕母亲听见，于是大声说：＂新年快乐！＂文秀说，她班上完事收拾完就给魏红打电话。说昨天晚上见了面，做梦还梦到魏红了。说魏红老有钱了，还考上了清华大学。显然是瞎编的，于是魏红就说：＂又长一岁了，能不能有点正形。不过感觉你心情不错。＂邢文秀告诉魏红说都是好消息。家里钱回来了。还有她给菲菲打电话了。菲菲说回来过了年好好聚聚。魏红就说：‘’太好了。‘’＂姑娘先吃饭吧，吃完再聊。＂魏红告诉文秀说吃完饭聊。文秀问魏红家半夜吃饺子吗？魏红说没吃过。文秀说等着半夜她在网上给发来。又嘻嘻哈哈几句，两个人挂了电话，魏红回到桌前。心情比先前好多了，于是她也拿起一块猪蹄子啃起来。＂你同学是问你半夜吃饺子吧？＂母亲好像特别开心地问。
＂是的。＂魏红不想和母亲深说。母亲用双手掰着猪蹄说：＂今年咱半夜也吃饺子。包白菜和酸菜两样馅儿的，你愿意吃哪样就吃哪样的。＂母亲没有了先前的紧张和恐惧。＂我和你一起包。＂魏红看着母亲头上多了许多白发又说：＂真快，就这么又长一岁了。＂魏红母亲高兴地笑看着魏红说：＂是啊，你成大姑娘了，漂亮了。吃完洗洗澡，都是妈无能，过年也没给你买上一身新衣服，还花了你的钱。你哥说在公司加班，过年给的多。通过这次他也改了。＂＂妈，钱不是我的，是我同学的。＂魏红纠正一下说完，在想自己什么时候也开始说谎了呢？她觉得有点惭愧，可是自己又觉得很无奈。于是她试着问母亲说：＂妈，假如我现在有10万20万的钱，你会怎么样？＂母亲摇了摇头说：＂姑娘，妈理解你，你将来能有。现在不可能，要是真有，你早借给妈了。何苦还管你同学借啊？我也知道你哥是个败家子，可是摊上了有啥办法。十指连心。＂
魏红没有回话。她只是暗暗发誓：手里的钱不会往出说了。她要抓紧一切时间学习。什么都不想了。坚决与坚定使她不自主地又一次在心里说：＂菲菲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你和大家对我的期望！会让你们看见一个真正的魏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