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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红在梁大娘借用仓库门前没有看见梁大娘。每天梁大娘会在这等着，等魏红帮她装好货，魏红拉货到百花公园。大约有100多米的胡同土路，大娘拉着不方便，就给魏红推着自行车，每天都是这样，可是今天却没有看见人。仓库的门锁着，魏红看了看地上有没有车划过的痕迹？她猜想是不是大娘把货取走了？是不是大娘家有事儿还没有来？同时她又担心，是不是大娘处理掉了？等了有十多分钟，她有些等不下去，就从大道骑自行车上公园，可是公园那并没有。魏红又等了十来分钟，仍不见人影，魏红想还是回到仓库吧，回到仓库又等了一会儿母亲来了。这让魏红感觉有点意外，每天母亲到摊那，都是比魏红晚一个小时多，因为她的任务是接魏红，带点吃的和顺便卖货。“妈，你怎么来了？”“你是妈的皇帝，你说的话妈能不听吗？妈给你兑过来了。”母亲的表情有激动也有紧张，她拿着两把大黄钥匙递给魏红。“真的？我还以为你是替梁大娘来取货呢！”魏红高兴极了，甚至有点要蹦起来，她使劲甩一下手臂说：“妈真好！这就是咱的了？”“是的，钥匙都给咱了，这个库咱就能用十天，人家就还回去。”
魏红惊喜地问：“妈，你哪来的钱呢？”“在你凤姨那借打五千，管你张大爷那借五千。本来你张大娘要手术的，大夫说不能手术了。可能做化疗，这钱就先借咱们用倒个埯儿。我和你梁大娘说就能张罗一万，你梁大娘说一万就一万吧。她让我换个锁，我说不用，她就把两把钥匙都给我了。”“妈，我和同学借了12000块钱，那2000给人家，这库咱也用不了十天，后天又是周六了，咱雇个车都搬家去，然后拆开归拢一下，列个清单，做好价算好利润和每件的本钱都算好。”“你说咋整就咋整，都听你的。这2000块钱等卖完看看能挣多少再说，咱不给也没啥说的，买卖就是讨价还价的。不是妈小气，咱做的是买卖。”“妈，你怎么了？一看到钱就舍不得。”魏红打开门，一堆货和原先一样，头天晚上送进来的小车和货在门口，魏红从纸箱和塑料袋子堆成的山包上爬过去，大致数了一下，有七八十件。魏红就说梁大娘没有多算，一定把2000块钱给人家。母亲没有接茬，只是说：“姑娘这么大一堆的，啥时候卖完啊？”“要是顺利的话，一个月就卖了。”魏红很自信地说。“姑娘，你不是给妈宽心丸吃吧？不用一个月一年卖出去也行啊。”“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魏红说：“你把工作辞了吧？”“不用，咱娘俩晚上卖，不影响。再说，白天偷偷摸摸摆也卖不了多少。还不知道这个怎么样？还是稳妥点儿吧，你说搬家去，这老大一堆，楼上也放不下吧？”“归拢完就好了。”魏红又从货堆上爬下来，然后在门口学着和梁大娘的样子，拉出来一包拆开拣了一些手串儿，围脖，帽子，手套，皮套，小储钱猪等一些当下摆摊能卖的装了两箱子还有发卡耳坠之类的用塑料袋装一袋儿。然后拉出便利车绑好，锁了仓库门。让母亲骑自行车，把自己身上的钱送回去，在家吃完饭再给自己带点儿，她先到公园摆摊，母亲只能听着吩咐。魏红把钥匙解下来，一个让母亲拿家去，一切安排显得非常娴熟和老道，就像一个久做生意的老板。
母亲回家了，她便拉着两大箱子货，顺着胡同小道来到公园每天摆摊的地方，听着公园里大秧歌的鼓声，喇叭声，还有不远处有人的练歌声。魏红高兴地摆着自己的东西，昨天还在给人家打工，今天就变成了自己是老板。刚摆出来憨态可掬的小白猪储蓄罐儿，就有一位年轻母亲领着一位小朋友问
多少钱？小朋友先是拉着妈妈的手用手指后就松开妈妈的手，蹲下用两个小手儿去抱的样子比那储蓄猪儿还可爱。“慢点，别拿打了。”母亲先弯腰蹲下边用手捂着边又问一遍多少钱？她以为第一遍问魏红没听见，其实魏红听见了，只是脑子里在飞快地想应该多少钱。往天是梁大娘回答的话今天到自己班儿了，才觉得回答这话并不容易。魏红心里很清楚她不能和梁大娘一个价卖，因为梁大娘是处理货底子，而自己是在做买卖。她想起在阅览室看书里有一句话说：“再仁义的人一旦做了买卖也会变得冷漠，无情，就像老虎扑捉猎物无法隐藏牙齿一样。”“十块。”魏红下了大决心说出了这个价。她觉得她不能冷漠和无情。“有点贵，八块吧，”小朋友的母亲还了一下价。魏红思量一下说：“看小朋友挺喜欢的，拿着吧。”“在哪扫啊？”小朋友的母亲问，原来她没有带现金，魏红明白手机支付，可是自己并没有像梁打印支付码。于是她说还没有打印码，对方要扫她手机魏红说已经上不了网了，她没有交流量。魏红只好和旁边的卖旧书的大娘说一下，求她帮收了八块钱。虽然魏红卖过菜，卖过桃儿收钱已经不是第一次，可是这次不同往日，这是她自己的生意。她拿着卖书大娘给的三个硬币和一张五元的旧票，笑着说：“谢谢！”虽然看不见自己的笑容，但是觉得一定会像抱着小储蓄罐儿小朋友那样开心。魏红心想这八块钱一定不花，留作永久的纪念。她要十块就想图个十全十美，对方还个八块也是个吉利，她使劲儿的攥着八块钱，心里喊着：“我开张了！”为了不混，她找出一个小塑料袋，把钱装好，然后装在校服的里兜。四中的校服很人性化，有很多大小的兜，就像摄影师的马甲一样。做生意真的是讲究天时，地利，人和。也许魏红高兴，自信，阳光，从脸上渗出的笑容给她带来了好运，在母亲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卖了记在脑袋里有243块了。母亲给她饭盒，她把钱袋交给母亲，母亲竟高兴地喊起来：“姑娘，卖这么多了？”买货的问价的人多，也许是忙，也许是高兴，魏红并没有感觉饿，她和母亲一起忙乎着。母亲几次催促，让她趁热吃，天冷，一会儿就凉了。但是直到卖完货，魏红也没顾得上吃，她们坚持到九点，收了摊把剩下的货用小车拉着送回仓库。母亲高兴的不得了说：“姑娘，你可能天生就是做买卖的料，这些天我看哪天也没有今天好，得卖3～4百。”
“479块钱。”魏红借着母亲手机屏的亮光，锁上锁头说。“这么多？”母亲更是高兴，在往回走的路上，母亲很是深情地说：“姑娘，你说妈哪辈子修来的福养活你这个宝贝？有时也累，可是一想到你就立马不累了。”魏红推着自行车，在大街的路灯下看闪烁的商家霓虹广告牌说：“妈，我的优点都是你教的，咱俩的区别就是你教我的，我认为对的就坚定不移地做了。你到关键时刻就打折扣，我品多少次了，就像这2000块钱，你又要打折扣。听我的，把这2000块钱给梁大娘，人家真诚的对咱们，咱们也是真诚的对人家。不能趁人之危，人家急于出手就使劲儿卡人家，也许人家真的是同情咱们才不要的2000块钱呢？有人帮人喜欢说出来，有人就不喜欢说，你看我们学校给同学免了学费，但是同学并不知道谁的学费免了，为的是困难的同学尊严。虽然困难不是耻辱，可是谁也不觉得光彩。我在学校阅览室看了一些书，明白了郝校长所说的什么叫格局？什么叫从骨子里的正义？妈，我理解你的犹豫和不彻底，但是人要讲诚信，是我和梁大娘讲的。我相信她，所以人家开了12000块钱，不管是赔还是挣，都要认，你是给讲下来2000，人家是觉得你确实为难才让你了，但是你想过我吗？一个刚刚面对社会的孩子，就出尔反尔呢，说好12000你却给讲下2000。明天你到大厦把2000块钱送给她女儿，你不总说听我的吗？以后就听我的。”
一路上，魏红和母亲说了很多，最后母亲答应了。回到家，母亲从新把饭盒里的米饭，炒鸡蛋给魏红热上，就在小屋儿查钱，一查是471元，就冲卫生间里洗手的魏红喊：“姑娘，你记差了，还是咱忙少收了？缺8块钱。”魏红从卫生间里出来说：“没有。”于是她把第一笔那8块卖的小储蓄罐儿的事儿说了。魏红说那个小朋友很可爱，她也是自己贵人，是自己做生意的第一个顾客，后悔当时拍个照好了。说完问母亲：“你咋拿这屋查来了？”“在那屋查妈给你贪污了怎么办？看来想贪污也贪污不了，姑娘记性真好。”“妈，说什么呢？”魏红突然意识到母亲潜意识中和自己有了分别。是自己
记得太清了，还是过于强调自己生意了，母亲原先不是这样的，怎么变得这样了呢？魏红蹲下拉住坐在自己床上的母亲的手缓缓地说：“妈，你怎么了？”母亲拉着魏红说：“没咋的，妈是逗你玩儿的，就是说你记性好。”“妈，你卖菜开始时不也记吗？卖多少了？还差多少回本？这是第一天，以后我也不记了。你可不能这样了。这要是以前我也不会想，你还拿这屋查来了，看来我还真不能像以前那样心大了。你说你现在是不是变了？”“妈老了，觉得自己这辈子啥也不是。”母亲自卑地说：“妈要是但凡有能耐，哪能让你为了日子这么为难，妈多想看见你甩着小手儿蹦蹦哒哒的样子啊！”“妈，你不说我长大了嘛，哪能总那么点儿。”魏红内心很兴奋地说：“妈，还是自己做生意好吧？我说我能供自己的。”
“是的，你可能有财，比每天好。你去吃饭吧！”“妈，我只是挣够上学钱就行，倒没有想财不财的。我总觉得人要有骨气。今天还算开业大吉。多亏那个小贝贝带财。”“你错不了，这辈子不会象妈一样。你一定是个大富贵命。妈盼着你长大又怕你长大，盼着你有能耐又怕你有能耐。妈是担心妈有一天做错什么你也会像对那个人和你哥那样绝情！你自己可能不知道你太刚烈了。”“妈，怎么这么想呢？”魏红对母亲有这样的想法吃惊，于是她对母亲说：“以后咱家的事儿还是你做主，你说干什么就干什么，我还是像从前一样做个听话的好姑娘。”“不，不是的，你有能力有福相运气好，还是听你的。妈明天就把2000块钱给你梁大娘，也把你张大爷和你凤姨的钱还回去；你张大爷那是救命钱，你凤姨知道我扫大街挣的少，也不像以前痛快了。咱也理解就是卖菜挨着认识的加上你又上高中，所以你这借来了就早点还回去，你同学不着急用么？”“不急，是文秀帮借的，我说了计划一个月就还上。”“要都像今晚这样是用不上一个月，不知道以后天冷了人能不能多。”魏红母亲有些担心。“妈，我计划不是咱都自己卖，印宣传单批发零售，学校有和我一样困难并愿意做买卖的同学一起卖，所以后天拉回来抓紧分类，然后就开始宣传，估计用不上一个月就卖完了。”魏红母亲眼睛发直地看着魏红说道：“你是这么打算的？”＂是啊！＂魏红很自信地说：＂人多力量大。生意大家一起做。＂魏红真的很乐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