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用户
学校教学楼的大厅里，邢文秀和菲菲正看着同学跺着脚上的雪从门口走进来。透过时关时开的玻璃门，可以看见塑料的绿草坪上还蒙着一层白雪，并没有完全把草坪盖住。在草坪边上的雪地上，她们看见穿白色羽绒服的魏红一瘸一拐地朝门口走来。羽绒服下左膝盖上和手掌还沾着雪。“摔了？”菲菲和文秀已经迎上前去异口同声地问。魏红脱掉羽绒服的帽子笑说：“车棚子那雪下有冰，我没下来滑倒了，车子小没事。你俩在这干嘛？”菲菲和文秀见魏红好像不觉得怎么疼？菲菲就把魏红往旁边拉了一下，菲菲说：“魏红，我想和你商量个事，也是求你，让文秀和你说，她非让我自己说。”魏红就怕菲菲张口求她什么事，因为她总觉得菲菲好像有事求她。因为她不想看见菲菲身边那些男生，不知是讨厌还是有所恐惧，她快速地想着菲菲会是什么事。就说：＂什么事？＂“数学我实在跟不上，听不懂。”菲菲乞求地看着魏红：“昨晚我和我妈说了，想让你上我们家住在我们家吃，寒假前帮我补补数学，物理我也不行。放寒假，我妈说找点学生，你补课挣点钱比你打工挣得多，你也不用去找活儿了。”“我帮你行，但是不能上你家住，我妈也不会同意。”魏红拦住了菲菲，似乎很警觉，表情很紧张的就拒绝了。“我也去凑热闹，顺便也借个光。”邢文秀笑着说。
“不用，今天扫除，我值日放学后你来我们班，扫完除我给你讲。”“魏红，菲菲也不完全是为了补课，她说你家那么远，骑自行车太冷不说，这两头不见亮，她也怕不安全，她说你特可交，咱们都是好朋友，也想帮帮你。”邢文秀给解释着说：“她一元二次方程不会，我也弄不明白。”早自习铃声响了，魏红说：“先上早自习，放学后就来班上找我，咱们在学校补吧！”菲菲没有为难魏红，点了点头说放学我来你们班。说完三人上了有雪有水的楼梯，到三楼菲菲朝西侧走去，而魏红和邢文秀则往东侧。走廊上的瓷砖因为雪和水还有泥很滑，上面有的地方铺着纸壳。
“是不很疼？”邢文秀扶着魏红往前走。“不疼了，开始摔时疼，我不是不帮她补课，就是不能去菲菲家住，我从小到大没在外边住过。咱们就放学在学校学习一会儿，你也可以和菲菲说，能不能调咱们班？咱班不是转走一个同学吗？也有位置。”“诶，你这个主意好，小……魏红，”邢文秀很敬佩地瞅着魏红说：“魏红，其实我叫你小老太太，也是对你特别亲近，没有恶意。觉得你点子多，不瞒你说，我在家就管我妈叫小老太太。咱们近距离交往后，我总觉得你和我们不同龄，好像比我们懂得多。因为管你叫小老太太，菲菲背后都跟我急过，菲菲对你特别好的，她知道我管我妈叫小老太太，我看你总好像防着什么似的。”“没有，我就是不会和别人交往，尤其和你们这样的人。”魏红说完话已经到了班级门口，两个人一起进了教室。
晚上放学魏红和几个同学还没扫完教室，菲菲就等在教室外了。因为学校明文规定学生不可以乱串班级，邢文秀也帮魏红她们这组扫除，邢文秀看见菲菲只是回头打了招呼。待擦扫完毕，别的同学都走了，菲菲
才拎着书包进到教室里。菲菲和邢文秀在前排中间离讲台最近的位置坐下。两个人打开书包，拿出数学书和练习本册。魏红走到跟前，问她们哪道题不会寻思在本上给她们讲一下，结果菲菲和邢文秀却让魏红在黑板上像老师那样给她俩讲，魏红推辞地说：“哪不会，我就在本上给你俩讲。＂“还是在黑板上讲吧，看得清楚”。邢文秀也这样说。“就这个题”菲菲，打开一个练习册，指着带根号的一元二次方程，里面有根号，括号，还有分数等，魏红看完觉得很容易，于是拿着练习册从讲台上拿根粉笔，就把题抄在黑板上。抄完转过身，看着邢文秀和菲菲正认真的盯着她看，她却异常紧张起来，脑袋一片空白，脸也涨得通红，竟说不出话，腿不自觉地抖动起来。“别紧张，又没有别人。”邢文秀鼓励地说：“不，不行。”魏红语无伦次的跑下讲台，到菲菲和邢文秀跟前可能是紧张，腿都不瘸了。“诶，同学们，大家注意听讲。”邢文秀到讲台上给魏红做着演示，邢文秀当然不紧张了，出去开文学会，什么样场合都经历过。在班级经常在语文课上，在前面领读课文。还有语文练习课，老师不来，她给大家讲课。魏红还没有上过前台。邢文秀演示完，菲菲又跑到前面很有范儿地说道：尊敬的女士们，先生们，朋友们，真诚地感谢大家的光临，接下来我给大家演唱一首《甜蜜蜜》，愿我的歌声陪伴大家度过今晚美好的时光。接下来菲菲就开始唱起来。魏红听的眼睛都直了，这是魏红听菲菲第二次唱歌，第一次，是在天地人饭店。菲菲唱
的很甜很亲，魏红似乎也有想上讲台的感觉，自己一下放松了。菲菲正唱得起劲呢，门开了，魏红班主任老师推门进来问：“放学了，怎么还不走？”邢文秀和魏红解释着，班主任老师也认识菲菲，也知道她绰号叫邓丽君。尽管班主任听到了解释，也看见了黑板上有点看不清的粉笔字，还是说，天说黑就黑了。班主任让她们早点回家，因为出了事，谁也付不起责任。就这样，课也没补成。
邢文秀和菲菲陪不太瘸的魏红走到自行车棚时，菲菲告诉魏红慢点儿。车棚外边的雪，白天已经化了，邢文秀和菲菲看着魏红走了。邢文秀说：“还是转我们班来吧？魏红这个主意不错。”
魏红在车灯闪烁，路灯照耀的大街的右侧不敢使劲儿地蹬着自行车。路上已经没了雪，也不用担心会被滑倒。她脑袋只想一个问题，讲台上和课桌之间不过两米，竟有这么大的差别，这要不是亲自上去，还真不知道会有这种感觉。怎么突然间脑袋里什么也没有了呢？就连那没有人的一屋课桌都变成了一双双眼睛。再可不上去了，当老师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她佩服邢文秀和菲菲，心想明天上学一定问问邢文秀有什么诀窍。
魏红回到家里，母亲正做饭：“姑娘，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啊？”“天阴的厉害，学校提前一节课放了，这么香啊！”魏红换好拖鞋，走到厨房门口看见煤气锅里炖着肉，操作台上的菜板上还有切好的刀鱼。“昨天你入团了，妈不知道，今天给你祝贺一下。姑娘，妈今天又出去找活儿了，虽说没找着吧，可是昨天和你说完，也不那么心急了。你比妈强，成了妈的主心骨。”“这就对了嘛，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魏红进小屋放好书包，脱掉羽绒服出来，对母亲指着左胸校服上的团徽说”：“漂亮吧？”母亲走近，用手摸了摸：“真漂亮，以前总觉得你是小孩儿，实际你比妈强多了。我买点儿牛肉炖的萝卜，大夫说晚上不吃大鱼大肉，可是早晨又着急忙慌的，中午又不回来吃，冷不丁晚上吃一顿也没什么要紧的。冬天吃点萝卜好，冬吃萝卜夏吃姜，不用医生开药方。”“妈，你就该这样！”魏红鼓励着母亲。
“这不在医院学的么，跟什么人学什么人，跟着巫师会跳神儿。”“对，你就得跟我这心大的姑娘过，我要再和你一样，咱娘俩就没法过了，幸亏我火旺，你水浇不灭。”魏红回到小屋把校服都脱了出来，穿拖鞋的脚顿了一下说：“妈我做吧！”“你腿怎么了？”魏红母亲看出了女儿走路好像不顺溜。“没怎么啊？刚才脚下滑一下。”“天一天比一天冷了，要不坐公交吧，也不差这点儿钱了。”“天还行，不冷，骑车子方便，今天菲菲和我说让我上她家住，在她家吃，帮她补课，我没有答应，我说我妈不能让。”“你说的对，女孩子不能在别人家住，在学校抽时间帮帮她就行了。人家考不上也没有关系，人家爸有能耐。”“妈，你别这样说，不是你想的那样。＂傻姑娘你就是太实在了，别人给个棒槌就当针。＂＂不说这个了，＂魏红不愿意听母亲说就叉开话题说：＂妈，你说我一上老师那讲台就懵，怎么回事？她俩非让我在黑板上给讲，我寻思讲吧，结果一面对她俩脑袋里什么也没有了。”“知道过去皇上坐的龙椅吗？只有皇上能坐，别人是不敢坐的，讲台也一样的，只有老师才可以。”“不是的，她俩就不和我一样，我可能是太紧张，明天我问问文秀有什么秘诀，不紧张。”“人家是从城里长大的，家条件又好，当然就不紧张了。＂“对了，菲菲还说她妈帮着在寒假找点学生让我补习，然后给我补习费，就不用我打工了。”“是吗？”魏红母亲眼前一亮说：“那还行，那也不用在外头住啊，那不影响你学习么？”“妈，其实不影响的，只是我不能收钱，不管哪个班的都是同学，再说我也不是老师。万一给人家耽误了。文秀也告诉我很多语文的方法，也没要我钱，我寻思放学帮帮她们，寒假还找个地方打工，我和菲菲说了，放学后老师不让在学校，让她调到我们班，这样午休时间或课间时间也方便。”
“这个主意不错”魏红母亲说：“好调吗？”
“不知道。”魏红看母亲把煤气上的锅端下去，问这鱼是：“煎还是炸呢？”“尽量不吃油炸的东西，我想煎怎么样？”“行，什么样的我都爱吃。”魏红说完回小屋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