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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公园摆摊的人已经不多了。一份是卖旧铁质工具的大爷和一份卖什么膏药的就没有人了。魏红在离他们不远的东北角停下，这就是她的地方。把车子上绳子解开，再打开箱子，最上面的是条幅，先挂在公园的铁栅栏上。有两个穿着黑花夹袄的大姨，歪着脖子看条幅上的字。“大娘，看看买点什么。”魏红又拽出一长条塑料布，然后用石头压住铺在地上，两个大娘的眼睛，随着魏红的手走动着，魏红从箱子往出摆着东西，手套、围脖、木蛤蚂、还有一个小人。 一个大娘对小人儿挺感兴趣，过来问：“这是什么？”魏红也不知道怎么叫，她就说：“一帮小人。”另一个大娘就笑说：“这孩子明明是一个哪来一帮小人。”魏红就用手拨开说：“这里头好几个呢！”一层层打开是五个。“这个挺有意思，多少钱？”大娘问。“三十块钱，那一帮。”魏红本可以说一套，但是因为是大娘，自己又是小孩儿，故意调皮为了拉近距离才这样说的。大娘欣赏她继续摆着东西。又有两个人凑过来，天暖和出来的人果然多。魏红想七点多人会更多，是不是东西拿少了？在问自己。通过一段时间卖货，魏红发现一个规律，就是谁拿起来看什么东西，不用介绍，他问什么就答什就可以，看住别丢就行。一主动介绍，反倒不买了，保持不过度热情，也别冷淡，尤其来人多的时候更要沉住气。
“小姑娘，这怎么也不能叫一帮小人儿吧？”大娘看样挺喜欢的。“这是俄罗斯套娃。”旁边一个看手串儿的大叔说：“在俄罗斯挺贵的呢！”大娘这么一听忙问：“小姑娘能便宜点吗？”“大娘不能了，那个没有货了。”“二十五吧！”大娘还继续讲。“不行大娘。”“别跟她讲了，她还是上学的孩子。要干啥的家庭不正在家玩儿呢！挺可怜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卖铁具的大爷过来说了一句。于是，那大娘掏了2张10元两张5元的票子过来，管魏红要了一个塑料袋儿装着套娃走了。看手串的大叔小声问手串多少钱，魏红说黑檀的40。“便宜点儿吧，刚才我还说句话呢，要不你也不知道那是叫套娃。”“那就35吧！”魏红又卖了一串35。接着又卖手套，围脖，买东西的人挺有意思，越人多就越买的多，卖铁具的大爷爷帮着忙活着。没一会儿就卖200多，魏红脑袋记着应该是262块钱。“你这小孩揽生有财，一到这就有人买。”卖铁器的大爷笑着说：“不服气不行，钓鱼也是，咱在那坐着半天一晌不咬勾，人家扔里就咬那没治。”“谢谢你大爷，多亏你帮忙，要不我还真忙不过来。”“谢啥，都是卖货的，我那也没人儿，我看你妈也没来就过来看一下。”“我妈吃饭呢，一会儿就能来，我给我妈打个电话，再拿点来。”魏红说着就给母亲打了电话，让她用自行车再带点货来，因为卖的好魏红心情不错。她和卖铁具大爷边说话边卖货。当她又卖一份货的时候，一个小朋友穿着一身淡粉色绒服戴着带两个毛球绒帽跑过来在摊上找什么。魏红眼睛一亮，是买她小储蓄猪的第一个小顾客，她急忙弯腰拉住小朋友：“你可来了。”这时孩子的母亲也来了，小朋友看完摊就去拉妈妈。“来了姐，那天你们走了，我就后悔了，没跟小朋友照个相。”“为啥呀？＂“你们是我第一个顾客呀，那天给我开张了卖的可好了！今天相中什么了，送你。”魏红看着小朋友。“相中啥呀？又来买小猪了。”小朋友母亲说。“怎么还买呀？”“那个今天上午我洗衣服，也不知道她啥时候给扔洗衣机了，搅坏了。还有吗？”“有，没拿来，没事儿一会儿我妈来了我回去给你取。”魏红笑着说：“是不是想给她洗个澡儿？”正说着魏红母亲来了，自行车后面带个箱子，车筐里还装着黑色方便袋儿。“大哥在这儿呢？”魏红母亲和卖铁具大爷打招呼。“多亏大爷在这帮忙，”魏红向母亲介绍这事，然后帮母亲卸自行车问：“里面没有小猪儿吧？”“没有，这几天都没拿。”母亲说。“没事，我骑车回去取一个，一会儿就回来。”魏红结果自行车。“不用去，明天拿来就行，再买一个。”小朋友母亲说。“快，我骑车子多说20分钟，你在这等着。”魏红推起自行车就回去拿了。小朋友拿着木蛤蟆玩，魏红母亲边摆货边和小朋友母亲聊天，知道小朋友母亲姓李，叫春红。也是大学毕业。原本在地产公司上班，地产公司不景气，就辞职在家带孩子了。20多分钟后魏红回来了。车筐里是校服包着小储蓄猪，魏红把储蓄猪给小朋友说：“这回别洗了。”然后自己脱下棉袄，穿上校服，对李春红说：“姐，咱仨照张相可以吗？”“我照相不好看，你和我姑娘照吧！”李春红谦虚笑着说。“你比我好看多了。”魏红笑了笑说。“来吧！”李春红说后抱起抱着小猪的女儿。魏红把手机递给母亲，让母亲帮拍一张。抱着小猪的小朋友在李春红和魏红中间很开心的笑着，照完魏红说：“这张照片总留着。”魏红和李春红互加了微信，李春红给魏红发八元钱红包，魏红没有收，她说这个小猪儿送给小朋友的礼物。
天渐渐地黑下来，出来溜达的人多起来，又有看东西问价和买东西的。一个人买棉手套五块钱，母亲让顾客把钱给魏红，魏红就把钱装进了横系在腰上的钱包里。她回家取小猪都没有把钱包给母亲，他不想让母亲再管钱了。母亲也明白女儿的意思，但是娘俩谁也没说，这也许是心照不宣吧。买货的挺多冲淡了母女间的一点尴尬。因为这么多天一只母亲管钱。虽然魏红没有特意去记，但是大致的钱数还是知道的，魏红确实聪明，记忆力很好，不能说过目不忘，但稍微用心就会基本不差。到9点了，她们收摊，魏红说卖了467块钱。母亲只说：“今天暖和，人多。”回到家魏红在自己屋一数，一分不差。她看手机仅有的几个好友，就是刚加的春红，上面一个红包，下面还有一句话！魏红钱收过去，你们也不容易。魏红回复到：“姐姐好，谢谢你们是我的第一个顾客，给我开了个好头。要不也想送件小礼物的，希望姐姐经常光顾，也帮我宣传，晚安！”“小妹儿好，才回来吧？收过去我会帮忙的，我都30岁的人了，还没有你的精神，你真是好样的。”魏红没想到对方竟然回话了，她感到很亲切。“我还以为姐姐休息了呢，我不是有精神，是我们家和别的家庭不一样。”“困难是暂时的，你有一种坚强和诚信的劲儿。今晚很感动，特意回去取小猪儿。”“我不想让小贝贝失望，我跑点腿儿让她开心，我在她那么大过过，知道要而拿不到的那种失落，就是再远我也愿意跑。再说我也要拿校服和你们照相，还得感谢你们和我照相，我一直后悔当天没有和你照相。这回补上了。”“你怎么这么懂事？将来这张照片一定会是贝贝我们的自豪。”“谢谢姐姐夸奖，我赚钱就是为了好好的安心学习。做买卖不是我的梦想。”“小妹，一定别影响学习，小时候记忆力好，精力充沛，像我现在看什么都记不住了，到大学如果自制力不强，是学不了什么东西的。姐是过来人了，现在人心浮躁，都向钱看，你一定清楚自己真正要什么！你有志气，有志向，认准目标，坚持努力，你会成功的，累一天了，早点休息吧，晚安。”“谢谢姐，晚安。”魏红
聊完拿出四百，零钱又放回腰包里，整钱放到褥子下面，她决定到外屋去挑一会儿货，出了小屋见大屋的门关着，这让魏红有点奇怪，母亲通常是不关自己屋门的，是母亲因为自己管钱生气了吧？魏红自己也觉得不太舒服，可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她轻轻地推开门，母亲坐在床上，正专注手机聊天。“妈，”魏红的一声叫把母亲吓了一跳，忙把手机挪到一边掩饰地：“你没睡呀？”
“嗯，明天开始我就不去上学了，请了一周的假。”魏红并没有在意母亲的举动。“你怎么请假了？”“这样光靠晚上那么一会儿，这一屋子货什么时候才能卖完呢？再说借同学的钱也该早点还上，我寻思尽快地把货都归拢完，发传单批出去一些，原来以为在学校一说会有同学跟着一起卖，结果一个都没有，就连我班最困难的同学都嫌丢人。＂“那你请假课能跟上吗？”母亲有点担心的问。“一年级的全年的书我都看了，二年级的借了旧书没问题。”“你自己看着定吧，我看也确实赔不上。我就是下班帮帮你。怎么都是穷，不折腾也是穷。我这辈子就是穷命。没给你算过命，你的命一定比妈命好。”“妈，穷富和命没有关系。命是生活的客观存在，穷富和计划和奋斗有关系。过去说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才受穷。就拿咱家来说，是命里该穷吗？就象你现在，你想过吗？以你一个月1000来块钱，不用说给你儿子还饥荒，就连吃饭和基本的生活都保证不了。这样下去能不穷吗？还说供我。即使学校什么都不用我花，咱们也活不了啊。所以我要自己赚钱。穷和穷不一样，有的穷是天灾，而我们的穷是人祸。咱家的穷不就是自己造成的吗？因为自己的自私虚荣造成贫穷去拖累别人，这样的事我做不到。我认可先赚一堆钱放那再学习，这样我踏实。所以别生我气，我要自己管钱。我不会拿我的钱去填那胸无大志，自私自利的窟窿的。也不是我无情无义，从小到大，除了你我也没有享受过有情有义。我在学校阅览室看了很多书，明白了很多道理。自强，只有自己强才是真正的强。我和你说的意思就是你别生我的气。我要走我的路，我有我的计划。你认命我不认命，每个人的命是一样的。我只希望你不是一个骗我的母亲。你是我妈妈，明明知道我也用钱，却还欺骗我。当你告诉拿4000块钱还饥荒了的时候，你知道那是什么滋味？我说的意思就是让你解脱出来，别生我的气。其实我知道在你们心里儿子永远比女儿重要，可是你已经负债那么多了，你还在偷着拿我的钱给他还债。妈，以后你挣多少给他还债我不管，但是一定别再打我的主意，我有时在学校都不敢吃饱，我没有过抱怨。”“姑娘，你说的都对，可那毕竟是妈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是啊，所以你实在要管我也不反对。所以我要自己想办法。我知道你有饥荒，我舍着脸在同学那借钱。以我的性格，这样事我是做不出来的，都说有啃老族却没有听过肯小的。我要上学，我要考大学。结婚买楼行，为什么还要买车？刮风下雨不知道，有没有钱，不知道吗？”“妈没有生气，你说咋的就咋的。”魏红母亲推着女儿：“你早点歇着吧，妈明白你的意思。”
母亲把女儿推出房间，急忙拿起手机回了信息，似乎女儿的话，对她并没有影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