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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有亮，蔬菜批发市场外面就已经人声鼎沸，车辆如织。凤姐推着三轮车挤到一个空地上，看着手机等着魏红母亲。＂凤姐。＂当魏红母亲在黑暗中喊她时，凤姐便回了一句说：“没有一次你等我的时候。”魏红母亲笑着回了一句：“今天我还真寻思比你早呢！”
“那得公鸡下蛋，母鸡打鸣。”两个人说着话向市场大棚子里走去。经过近两个小时的折腾，两个人进完了菜。因为两个人挨着卖货，所以尽量不进重样的。往常进完菜，凤姐回家把剩菜装上，蹬到市场。凤姐就在市场，魏红母亲则要回家做早饭，答对上学的和病号，一切完事儿才能回到市场上卖货，有买菜的凤姐就给卖了。这回魏红母亲则说要晚点回来，她把家收拾完，要到轻工或者什么地方给魏红买一套衣服。在饭店总不能穿校服，呼呼哒哒的。饭店虽说给要一套，但是人家没给，心想干脆给孩子买一套吧。这样一想，她又正装其事地问凤姐说：“凤姐，你说我这人是不是爱占小便宜？”凤姐正摆着黄瓜，也正装其事的看了一眼魏红母亲绷着脸子说：“你不是一般的爱占小便宜。”
魏红母亲没有想到凤姐会这样回答，于是她说：“比方。”
“比方啥呀？赶紧回家吧！逗你呢！”
“我说的是真的，比方每次都让你帮我看摊儿，让你帮我带桃，还有……”不待魏红母亲说完就被凤姐打断：“你今天怎么了？淑芹。”
“我就是问问。”魏红母亲把饭店给孩子手机的事儿说了，但是没有说完就被凤姐挡住了。凤姐说：“你一天想的太多，那手机闲着也是闲着，现在有的是。给孩子手机联系也方便。你不是爱占便宜的人，我逗你呢。你够难的了，别想这些用不着的。你看你以前每天中午都给我带点热乎的饭，这么说，我不是更爱占便宜的人了吗？＂一提中午带饭凤姐自己笑起来。以前魏红母亲早晨在家吃完饭回来都给凤姐带点饭，自从听说魏红母亲用手给丈夫抠大便后，她就再没让给她拿饭了。所以魏红母亲一般就给带热水。凤姐笑完接着说：＂我没那多心思，啥事过去就拉倒。你这个人挺好的，家又那样，都是卖菜的，互相照看一下，有什么？你这样一问，我倒多心了！”
“凤姐，没有别的意思，昨晚我还问我姑娘了，我有什么缺点，一天时间觉得她长大了。”魏红母亲知道凤姐笑什么也跟着笑一下说，还没等说完又被凤姐拦住。“啥长大了？本来孩子就有心劲。别管的太多，人家不和你卖菜不也找到活儿了，啥事别出格就行了。早点回去吧，我帮你卖菜，觉得你能放心，我还挺高兴呢，这么信我。”
“凤姐，你才是个好人呢！”
“啥好人坏人的，人和人之间谁有事儿就该帮一把。都是卖菜的勾当。”魏红母亲听了凤姐的话，很是感动，只说了句：“那我回去了。”
“走吧，想那么多，累不累啊！”。回到家，魏红已经把饭做好了，菜在电磁炉上的马勺里。魏红也许听见母亲在外屋的动静，从北屋出来说：“妈，洗脸吃饭就行了。”
“你起这么早？”魏红母亲有点激动，她发现魏红变了，以前整天也不怎么说话，这孩子一夜之间就懂事了。“这要上学都走了。”魏红睁大眼睛，表情有几分顽皮和夸张。“妈是高兴的。”魏红母亲洗脸，从结婚以后就没有吃过一顿现成饭。从小就受母亲教育，男人是天，在家里男人别守着锅台转。男人有点脾气也是正常，在外边不受欺负。自己男人正相反在家欺负自己和孩子，在外边就没有能耐。即使挨打受骂，也没有个地方倾诉，自家和娘家似乎都不是个家。姑娘大了能做口饭觉得很幸福。就是姑娘总也不吱声有点愁，没想到还挺能说的。魏红往挨着炉子的桌上摆着碗，端着马勺里头一天在饭店拿回来的菜，还有剩的两块猪蹄儿。母亲晚上没有吃，魏红把菜都收拾到桌上，拿碗要盛饭的时候她“哎呦”叫了一声，把母亲吓了一跳，以为她触电了。母亲顺声望去时，看女儿瞪大眼睛吐着舌头做鬼脸一样看着她。“咋的了？”母亲手里拿着毛巾走到电饭锅前，往里一看，汤是汤水是水的，就明白了，姑娘米也淘了，水也添了，电也插了，就是没有按电饭锅的闸。“没事儿。”魏红母亲按下了开关，魏红拍着自己的脑袋：“我咋这么笨呢？”说完又问母亲：“菜还放锅里吧！”
“放不放都行。”母亲说着拿湿毛巾进南屋。魏红父亲缠布带的右手放在炕沿上，炕边的地上塑料瓶子里面有半下尿，尿瓶子是用一根管接到被里。魏红母亲想用毛巾给丈夫擦脸，却被丈夫用手阻止了。“这又怎么了？''魏红母亲低声地说：“又哪儿不对了？”
“哪儿不对你自己知道！”
“我知道什么呀，到底怎么了？”
“怎么又三更半夜的出去了？”
“这不是进菜去了吗？”
“桃卖好好的不卖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把手机拿过来。”魏红母亲从兜里掏出手机。“你打开通话记录儿。”
“我不知道在哪儿？”
“我告诉你点，魏红母亲按着丈夫指点，找到通话记录，就有儿子的几分钟记录。然后又翻开通讯录，通讯录里有儿子，婆婆，班主任，凤姐，还有一个张大哥。”
“这个人是谁？”魏红父亲的问话，把魏红母亲问住了，怎么手机里出现个张大哥？哪儿来的？她紧张地想不出来。“说啊！”魏红的父亲喊叫着：“那个捡手机的是不是给100块钱没要就去约会了？这么巧就一天就改卖菜了？就有理由三更半夜的出去了？”
“这个号是卖菜的凤姐帮我存的，我也不知道她存的什么名字。就是捡到手机的大哥。”魏红母亲一下想起来委屈地解释说：“手机我不会弄。”
“一个扫大街的，你都能……”丈夫喊着。“没有的，魏红在饭店上班，剩了破桃也卖不了，就卖菜了。卖好桃，挣点钱，要是把熟大劲儿的烂桃扔了两下一勾也就不挣什么钱了。不就是因为你才卖桃的吗？卖桃还麻烦凤姐给带货也挺沉的。结婚这么多年，我啥样你还不知道吗？”
“我太知道了，要不是看的紧，你早跟八百个了。”门“哐”的被踹开，魏红闯进来，魏红母亲每次进这屋都要把门关上，一个是有味儿，一个是自己丈夫有时用右手乱摸，怕孩子看见不好。“你喊什么喊？我妈外面有人了，好几个呢，你咋地吧？都比你强。从小就受你气，喝完酒就打人，你得这病也是报应，你连畜牲不如，咋不早点死了？”
“魏红，你说什么呢？”母亲往出推着魏红，魏红和母亲争扯着不出去。母亲把魏红推到外屋，有点生气地说：“他怎么说也是你爸啊。”
“他不是！他不是人。”魏红几乎喊着说的。
“他是病人，”母亲安慰魏红说，“慢慢就好了，你别分散精力，别跟着掺乎了。将来你考上大学就好了。”
“妈都没了，我考上有什么用？给他送他妈家去吧！”
“那是你奶，行了，洗洗脸，准备吃饭去上班，今天妈给你买一套衣服，你想要什么样的？”魏红母亲松开女儿。“先别买了，等杨姨她侄女拿来旧衣服。”
“先买一套吧，在饭店不能穿校服，饭店不像卖菜，妈这辈子就这样了，你和妈不一样，你聪明伶俐。不能让人家看不起。”魏红缓和一下答应说：“你就看着买吧，啥样都行。”魏红之所以答应买衣服也是觉得杨姨说给拿衣服再没信了。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