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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红母亲这觉睡得可真香。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眼睛和脸依然很红并且脸上还有被压出了褶皱。她看了看魏红并没在屋儿，她下地看看外屋也没有，她推开南屋门炕边上放半根麻花。显然是丈夫吃剩的。她悄悄地关上门。似乎觉得自己有些饿了。来到灶台前。掀开电饭锅，上边热的是饭里面有一根麻花，下边是西红柿鸡蛋汤，不是太热乎。她想一定是魏红买的麻花。可是她又去哪了。魏红母亲把饭泡上汤，很快吃完了，还是到市场去吧。估计魏红可能在市场，卖一会儿该收摊了。魏红母亲睡了一觉又吃了饭，浑身又有了力气。
魏红确实在市场呢，她坐在三轮车后边在看书。“吃饭了吗？”魏红放下书。“睡一觉精神多了吧？”凤姐把两只脚放在鞋外头，手搭在右边支起的膝盖上。母亲回答完凤姐问魏红：“你在哪买的麻花呢？”“我看你睡得挺香，怕他中午喊你要饭吃。我又周不动，干脆买几根麻花放他那两根儿。我吃一根儿，给你留一根儿”“还是丫崽子聪明。”凤姐说。“凤姨帮卖的，就剩那点儿了，明天得多进了吧？＂魏红高兴地看着母亲。“是的。”魏红母亲蹲下身来冲魏红：“妈看一会儿，你回家睡一会儿再看，就不用来了。”魏红其实早也困了，只是没有地方睡罢了，她拿书站起来伸了懒腰说：“要穿校服我早趴三轮车上睡会儿了。＂“苦了这孩子了”。凤姐说。魏红看着街边儿一大趟或坐或站的人们说：“咱比她们还强，还能回家睡一觉。”“一定好好学习，可别学我们蹲马路牙子，风吹日晒的都没个孩子样，连件好衣服都穿不出来。”魏红不怎么愿意回凤姐的话，甩了一下手臂，叫了一声：“走了。”“这孩子多好，总有个乐呵劲。＂见魏红走远凤姐对魏红母亲说：“我一看到丫崽子就想哭，多可怜，俺那都二十多了，一天还像小孩儿呢。”“你那不是有个好爸吗？”魏红母亲坐下。
“你不听话么，干嘛不找个有钱的？你又不丑，那不是人的东西还守着。反正他也说你有人了，那就真找一个吧，别那死心眼儿了。现在也不是啥丢人的事儿，俺家那个对我好，要像你们那样的我早找了。”“人和人哪有一样的。”魏红母亲显得有几分惆怅。“唉，你不打算请那个人吃饭了吧？”“哪个人？”“捡你手机的那个人呗。”魏红母亲“啊”了一声说：“等什么时候买点东西算了。”魏红母亲看样子并没有放在心上，早都把这件事儿忘了或者说随着时间的推移也没有当初那种强烈的感动和感激之情了。“人啊，在有事儿的时候怎么都行，事儿过去了也就拉倒了。咱们在一起卖菜，将来有一天不卖了，会不会连我也不记得了？＂凤姐笑着说。“他是男的，和咱们能一样么？”魏红母亲苦笑了一下说：“要是女的捡了我手机送回来说不定早请了。”“你呀，还是没有尝到男人的甜头。”“这世上没有男人多好。”魏红母亲冷冷地说了一句。
凤姐把一把豇豆角顺一下说：“没有男人手机还能回来？”魏红母亲和凤姐的逗嘴被买菜的人给打断了。魏红母亲看着自己剩的不多点儿菜。考虑是推车回家还是再呆一会。回去怕影响魏红睡觉。“又琢磨啥呢？是不是那个人给你打过电话你们早联系了？”凤姐答对完顾客笑着问。“你的话了，你咋也琢磨起用不着的事儿了？我在想回不回家呢。”“你这也没啥了，回去吧。”“孩子这会儿可能睡着了，凤姐，我是不是一天啥事儿想得太多了？”“要不我就说你一天竟想用不着的。你看我一天啥事儿不想，长得五大三粗的。天上的事儿天老爷想，地上的事儿土地爷想，一天就进点菜，挣多更好，挣少还赚个吃。”
魏红母亲心想，谁没摊上谁不知道，但是嘴没有说，一直呆到五点多，就卖一称，她收拾想回家了。“明早多进点儿，说不定饭店那个人还来呢！”凤姐看魏红母亲要收拾完时嘱咐这么一句。魏红母亲想说明天你卖吧，但还是没舍得说出口。因为卖他一份即使少算也能赚五，六十块钱。魏红母亲不想卖的原因就是因为郑和是个男的，而且先前每次送菜去都是他先接待。称菜的时候故意靠近自己，有两次拿菜袋子时还特意抓在自己手上。但是看在钱的份上，也就尽量躲避着。因为丈夫的闹腾，她听到杨姨说不用她送菜时，很是失落。过了一会儿又想也许是好事，只是送杨姨她们出大门杨姨走远一点儿对郑和说：她们大门冲西不带过好的。同时还隐约的听见杨姨和郑和说，你以后离这种女人远点儿。魏红母亲很是生气，自己干干净净，怎么就成了这种女人？这事儿她当然没有和凤姐说。“我先了。”魏红母亲推着三轮车从街道边上走出来。
市场上买菜的和走路的人多起来，有推自行车的，有骑电瓶车上的，也有步行的。已往的这个时候，魏红母亲是绝对舍不得走的。“今天走的早啊！”有认识魏红母亲的就打招呼。“是啊，剩点底货给凤姐了。”魏红母亲高兴地答着。卖菜谁卖的好，也是一种荣耀。每个层面有每个层面的荣耀，魏红母亲经常是这个市场的荣耀。因为不仅卖菜的，就是常买菜的，也知道她家有个长年卧床的丈夫和一个刚结婚还房贷车贷的儿子，还有一个上学的学习特别好的女儿。这些也是她荣耀的一部分，都是凤姐给她说出去的。“买点肉吧，便宜。”魏红母亲来到市场中间，卖猪肉的冲她喊一句。魏红家不怎么吃肉，除非年节买一点，别人都说脑血栓就是吃肉喝酒抽烟，脾气暴躁得的，这些样自己的丈夫都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自从丈夫得病后，就基本不吃了，也有经济原因。
“买点吧！”卖肉的见魏红母亲犹豫一下，就又跟了一句，于是魏红母亲就指了一小块儿，她觉得过生日那天魏红做的香辣肉丝很好吃，孩子好像没吃够。也快开学了，就让孩子做一顿吧。买了几块钱肉，想买几棵香菜，都是卖菜的几棵香菜，怎么要钱？于是就付了两个＂谢＂字。“妈怎么买肉了？”魏红，听到大门响早跑到院子里。“你做的那个肉丝挺好吃，今晚你再做一次，妈也愿意吃，开学了就没有时间做了。”“好的”魏红从三轮车上的塑料筐里拿出肉和香菜，显得很欢快。“慢点，别摔了”魏红母亲觉得女儿突然长大，突然懂事，给她带来了无穷的希望和力量。她脸上也露出幸福的笑容。然而生活就像水上的波浪，有高有低，总不会平坦。
第二天早晨四点起来，要去进货，当魏红母亲把三轮车推出院子回身锁门的时候，突然有人从后面抱住了她。她下意识“妈”的一声。“别喊我是郑哥，妹子，从我第一次看到你就喜欢你了，我在家也是很痛苦的。只是装出来的快乐，你长的很好看，只是卖菜……”“松开，我喊了，”魏红母亲扒开了郑和捂在嘴上的手，说了几个字，她使劲挣脱。郑和除了快速的说话，还要吻她：“真的，这些天我一直在想你。”魏红母亲躲闪着挣脱着。“你能和别人怎么不能和我呢？”郑和语调变得特别柔情，还有些发颤。“他是胡说八道，我不是那种人。”魏红母亲刚喊完大门突然撞开，魏红拿着铁锹冲出来。郑和急忙松开手，但是铁锹已经拍在了他右肩上。天虽然不是大亮，但魏红也完全可以看清是郑和了。郑和对魏红说“叔叔没有恶意，叔叔是喜欢你妈的。”“滚，不然我就报警了，原来你是这种畜牲。”魏红没有再拍第二锹，她怒视着郑和。“魏红，妹子，是我错了，以后不会了，一定不会了，就当没有这回事。”郑和往后退着然后又说：“求求你们娘俩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我保证再也不会了。”魏红母亲哭起来。“滚吧！”魏红高喊着。郑和很害怕的朝胡同口走去。“魏红！”魏红母亲欲抱魏红，魏红却把她推开，然后把铁锹扔进三轮车里，把三轮车推进院子，又把扶门框哭泣的母亲拉进院子，然后把大门插上。最后把母亲推到屋里，母亲到北屋，趴在床上哭起来。魏红一脚把南屋门踹开，从被窝里把父亲的右臂拽出来，使劲儿往炕沿上一摔，“别睡了。”魏红喊着：“这回你满意了，你老婆叫人搂了，也叫人亲了，就在你家门口，就在离你十米的地方。今天你痛快儿的和我妈离婚，不然我就剁了你。天天照顾你你却说她是狐狸精，你个畜牲满嘴胡说八道。说话，你的能耐呢？”魏红的父亲也许听到点什么，也许自从被魏红咬了后他确实有点惧怕这个小丫头。“谁知道她在外面都干了什么，人家咋没亲别人呢？”魏红父亲这句话彻底把魏红激怒了，她按住父亲的右手接连给父亲几个嘴巴。父亲挣扎叫着，母亲急忙跑过来拉开魏红。魏红则新疼旧恨一起涌上心头，她发了疯似的喊道：“今天必须做个了断，自我记事儿你不是打就是骂，你以为那次我睡着了，连你姑娘你都想占。你个畜牲王八蛋。”“你说什么？”魏红父亲喊着。“我说什么？你做什么了？今天我照样可以给你送进去。你以为我睡着了。今天我就豁出去了。我妈天天起早贪黑，没日没夜，你瞎了么，还得侍奉你。老天报应你这个样子，你还不自觉，天天找事儿，今天不答应离婚我就说出去。”魏红说着使劲一推拉自己的母亲。母亲却拌在门坎上摔坐在外屋的地上。魏红出来没有拉母亲，反倒从母亲兜里掏出手机，然后找到标有婆婆的电话号打过去。“是我，魏红，今天过来，我妈和我爸离婚。你别教育我，我不是你家人。来不来我不管，反正我告诉你了，从今天开始我妈没有义务再伺候他了。我是畜牲，你养的儿子扒他姑娘裤子不是畜牲？你们一家畜牲。我一直忍耐忍耐，今天不忍了，我长大了。管不管是你们的事儿，和我们没有关系了。你不来是吧，我去，我不是人，你说的很对，我从出生开始你们也没拿我当过人。反正我也不是人今天就做不是人的事儿让你们看看。”魏红说着挂了电话，挂了电话冲坐在地上的母亲喊道：“你给他衣服穿上。”然后进了南屋冲父亲：“你把衣服穿上，我给你送你妈家去。”
“我不走，我哪也不去。”父亲语调明显低了。似乎有点妥协。“不是你说的算，你实在不走我让派出所来拉你走。你自己定。我一直没有说那事给你留面子，可你不往人道上走，今天不离我就说出去。”魏红喊着怒视着。她的父亲转动几下眼睛喃喃地说道：‘’我同意离婚。你说什么是什么，就别再提过去的事了。＂“起来呀，给他穿衣服。”魏红冲坐在地上的母亲喊着，母亲从来没有见过自己女儿这样像一头发疯的狮子。魏红母亲从地上起来，来到南屋，从炕里拽过丈夫穿着裤袋的蓝色裤子，裤子里面是红色的线裤，只有出去上医院才穿的裤子。“这回你满意了？”魏红父亲只说了这样一句话，就配合着穿衣服，这让魏红母亲很意外，以往那么豪横的人也会有惧人的时候。魏红母亲不明白丈夫为什么突然这么听话了。
外屋传来手机声，魏红从门口接起来，以为是奶奶打来的。接起来才知道是凤姐，她在批发市场没有看见魏红母亲，就打电话问问是什么情况？魏红说母亲身体不舒服，今天歇一天就挂了。魏红见母亲给穿好衣服，就让母亲收拾一下把该给他父亲的东西都带上，离婚需要带的也都带上，她告诉母亲办完手续就给他送到乡下奶奶家去，母亲跟到北屋哭着脸说：“真离去呀？”魏红只说了一句：“快点吧！”母亲看着女儿的凶相还是很配合的，找了结婚证，户口本，身份证，魏红从衣柜拿出700块钱递给母亲说：“这是我开的700块钱。”“你自己拿着吧！”魏红母亲没有接，魏红就扔到床上，然后问母亲：“你俩有啥分的吗？”“别的没有，就是欠你姥他们那边十多万饥荒。”“啊？你啥时候拉这么多饥荒的？”魏红着实被吓一跳。她惊愕地看着母亲。“是你哥买楼结婚买车拉的。”魏红母亲像交待问题一样交待说：“别的没有了。”魏红张了几下嘴说：＂谁拉的谁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