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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上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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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0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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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山腰》连载

第一十九章 明争暗斗

元旦快到了。

县城已到处拉起横幅、条幅,无非是“喜迎新岁,再创辉煌”、“新曙光、新机遇、新挑战、新陆水”、“陆水人民多壮志、敢叫陆水换新天”之类。石凤三没能当选副县长,柳重阳成为陆水县副县长,而且分管教育、民政、卫生等几块的工作。

石凤三心里自是不好受。

想不到当初被自己设法撵走的柳重阳,如今成了“县太爷”,做了自己的顶头上司,就越发后悔当初没有悟透舒半页的“迁此移彼”的含义,而听信“黄大仙”的“失而复得”的说辞。但是,转而一想,这“黄大仙”也非等闲之人,如此说法自然有是有道理的,说不定这副县长的位置真的会失而复得呢?所以,石凤三以退为进,以守为攻,暗自较量开来。

柳重阳上任的第一天,就来到民政部门调研,说是熟悉了解情况,其实不过是向石凤三显摆。柳重阳当然有理由这么做。柳重阳不仅在官场上大获全胜,仕途得意;而且在情场上也占了石凤三的便宜,情场得意。虽然,柳重阳不敢肯定石凤三已将柳玉娥搞到了手,但是,“黄毛”已是招之即来,来之即战。他柳重阳在“黄毛”身上尽情尽性的时间,比石雷儿还要多得多。而且,即使是“黄毛”已在石雷儿的身下,柳重阳的一声召唤,也能让“黄毛”抽身而出。

“黄毛”说,你爸妈也不关心我们,柳叔可是我们的大恩人哪。

那石雷儿也是同样的想法,认为父母对自己的关心远远赶不上柳叔。柳叔不仅解决了“黄毛”的工作,而且让“黄毛”变得更懂风情,更体贴自己。于是,当柳重阳需要“黄毛”的时候,石雷儿不仅承担了护送的任务,将“黄毛”投入战场,而且还对刚从两人战斗中出来的“黄毛”,悉心呵护。当然,石雷儿不知道自己早已戴上了沉甸甸的绿帽子。好在,石雷儿也心安理得,老婆静儿还没有与自己离婚,管他“黄毛”有没有其他男人。

在家乡石榴坪,石凤三一直是稳坐第一把交椅的人物,创下几个第一:第一个大学生,第一个当局长,第一个将坪里的山路修成水泥路……如今,柳重阳成为了石榴坪走出的副县长,让石凤三觉得自己创下的那么多的“第一”,根本不值一提;仿佛一阵狂风,将石凤三苦心经营的雨伞,吹得只剩下了光秃秃的伞柄了;又仿佛老大结婚多年,不曾添丁进口,老二一成家,就生了一小子似的。

石凤三气得没法,也无法咽下这口气。

于是,一听说柳重阳要来民政局,仿佛杨白劳躲避黄世仁一样,石凤三就借口爱人病情严重,躲到医院里去了。

谁知,柳重阳不知是当了真,还是有意而为之,竟然亲自赶到了医院……这让石凤三很是意外,不知柳重阳的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

柳重阳说,老石啊,我看桂芝的病情还算稳定。这年头年尾的,民政上的事情多,出不得瘘子。

石凤三一听,这官腔十足的话,明白这小子是在居高临下摆架子,心想,你比老子还小一岁半岁的,现在才当上副县长,就桂芝前、桂芝后的。

石凤三说,谢谢柳县长关心。我呢,年纪大了,身体也太不好,民政工作还得靠县里多多支持。

柳重阳说,县里对民政工作的情况是了解的,也是肯定的。我这副县长呢,也是赶鸭子上架;虽说在民政上呆过一段时间,也还是个外行。民政上的事,有你老石在,我一百个放心。

石凤三说,那可不成。还是请柳县长多关心关心民政工作。

柳重阳说,我听说,不少人反映民福公寓……

石凤三说,民政这一块,基建方面的事情,我是从不直接插手的;民福公寓工程,也是严格按公开招标的程序办理的,最后由局党委集体研究决定。

柳重阳说,那就好。修建民福公寓是好事,民心工程哪,好事要办好才好。

石凤三暗地骂道,你不就是一个副县长吗?刚上花轿,就不识娘家人了。买你的帐,你就是副县长;不买你的帐,你还不如我这个局长。在县级政府这一块,县直各部门的头头脑脑,特别是重要岗位上的一把手,有的能量是超过副县长的。所以,石凤三表面上柳县长、柳县长的,心底里就根本没有把柳重阳当根葱。

石凤三说,公墓那边,当时县里催得急,工作呢也不够细致,三下五除二,将一些无主坟给平了。这不,扯皮的事一直不断。

柳重阳说,老百姓有祈求,说明对政府是信任的,我们要正确对待。

石凤三说,我是人微言轻,老百姓也不买帐。柳县长能不能抽个专门的时间,把这些七七八八的事处理一下?

柳重阳知道这些事情,就是一团乱麻,或者说一个沼泽,除非神经有毛病的人,才主动去解乱麻、过沼泽;心中确实没底,也不好立马表态,就“顾左右而言他”。不过,柳重阳明白,在这次副县长的任职较量中,自己能够胜出,先不说自己有多大的能力,至少证明上面对石凤三是不看好的。更进一步讲,说不定还掌握了石凤三的什么问题呢。所以,柳重阳将工作的重心放在民政这一边,大事小情亲自过问。至于,教育局那一块,新上任的方局长是自己推荐提拔起来的,大可放心。

这柳重阳死死盯着民政这边,三天两头不是往民政局这边跑,就是要民政局的领导到县政府汇报工作。柳重阳只要一来民政局,见不到石凤三,就训这个、批哪个;听汇报时,只要石凤三不去,柳重阳不是冷眼,就是冷屁股。弄得民政局上上下下都知道,柳副县长与石局长不对味口,暗自里也准备好了看笑话。

石凤三依然推三脱四,一次也不去向柳重阳汇报;只要柳重阳来局里,石凤三就往医院跑。柳重阳到医院来,石凤三就说公墓那边的事;柳重阳也一时找不到借口,也不好一个劲的推脱,说,你排一下吧,我与这些人见见面。

石凤三见柳重阳上了钓,就连忙找林未丑安排此事。

林未丑自然心知肚明,就找了钟结冰说了这件事;钟结冰心领神会,就让蛐蛐找了几个人,按约定的时间来到县政府。

这一行五人,除了蛐蛐,其余四个,都是城郊的村民,老上访户。这些人,隔三差五就到县里来闹腾一下,县里也把他们没法。而蛐蛐却自有办法,因为在陆水城郊,没有几个人不知道蛐蛐这一狠角的。顺毛摸,蛐蛐对你掏心掏肝;倒了毛,蛐蛐翻脸如翻书。

蛐蛐这次带来四个人,一个是哑巴、一个跛子、一个瞎子,还有一个年逾八旬的老太婆。蛐蛐扶着老太婆,瞎子斜背着一把二胡,与哑巴扯起一长条横幅;那横幅宽三尺,长丈许,白底黑字,上书:家门不幸祖宗无辜 违背天理还我公道。那跛子则身穿马褂,额缠白布,类若日本浪人;背后缝着一块四四方方的白布,白布上有一大大的黑色“奠”字,墨汁尚鲜,令人毛骨悚然。

石凤三说,聂局长,叫他们不要这样乱搞。既然是来解决问题的,就不要担心柳县长不见他们。

副局长聂大发,是石凤山一手提拔的,以后有望接石凤山的手,主政县民政工作。听石凤三这么一说,聂大发连忙去了。

一会儿,聂大发回来,说,他们答应收起横幅,但是要柳县长亲自出面见他们。

石凤三不作声了,一幅事不关己的样子。

柳重阳说,行。哪有为官者不敢与老百姓见面的?

会议室早已布置妥当,就在办公楼一楼。

一进会议室,蛐蛐就跳到椅子上,半蹲着,仿佛如厕一样;哑巴靠墙而立,用肩膀斜抵在墙上,如同搔痒一般;老太婆直接坐在门坎上,好像坐在田埂上,怎么拉也不肯起来,带着哭腔,说,我可怜的老父啊,连门坎也没有坐的了,是我不孝啊!瞎子倒是落了座,左腿支在右腿上,拉起了二胡,嘶哑唱道:生了儿子一喜,娶了媳妇一笑;爸妈埋在陆山上,万找千寻不见了……

见此情景,柳重阳也不知道怎样才好,只得作揖打躬道,相信政府,请相信政府。

蛐蛐从椅子站起来,比柳重阳高出了许多,说,谁是政府?你是政府,你是不是也没地方上坟?

柳重阳身边的人有看不惯的,说,哪有你这样说话的?

蛐蛐说,谁说椅子不能站?你嫌我高了,你站上来啊?

柳重阳只得仰起头,说,小伙子,坐着说话。

蛐蛐说,坐着?假如你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爸爸、妈妈,还姐姐、弟弟埋得好好生生的,一下子都成了孤魂野鬼了,你还坐?

石凤三说,你怎么这么跟县长说话?

蛐蛐说,我哪里说错了?你把我抓起来啊!

柳重阳说,政府一定会解决好你们反映的问题的。

老太婆说,别打这官腔了,这话我听了一万遍了。

那瞎子又拉响二胡,像杀鸡似的,唱起来:生也不得安,死也不得安;阴间自有阴间难,可怜爸妈遭苦难。

那哑巴就挥拳舞手、咿咿呀呀作愤恨状。

柳重阳很有些恼火了,怀疑这是石凤山有意安排。心想,不拿出点狠气来,以后也甭想再管民政上的事了。

柳重阳说,听着,你们再这样胡缠蛮缠,就是无视县政府,后果自负。

那蛐蛐一声冷笑,说,自负什么?

柳重阳身边的一个小年青,大约是秘书什么的,说,只要我们柳县长一发话,县公安局可以将你们抓起来、关起来?

那蛐蛐也不答话,从桌子上跳下来,说,放你娘的狗屁,你抓,你关啊。话音未落,冲向那个小年青,又挥拳过去……那小年青惊吓不已,急急后退,却被桌子绊倒在地,一幅眼镜飞出老远。

石凤山急忙上前,作势去拉蛐蛐,说,有话说话,有事说事。

那哑巴、瞎子、跛子和老太婆连声起哄,围上前去,抱头的抱头、抓腿的抓腿,仿佛五马分尸似的,撕扯着将柳重阳向门外拉……那老太婆高声大叫,抓啊抓啊,你叫公安来抓啊。反正没有地方说理了。说话间,那口水、鼻涕四处飞扬开来。

石凤山见状,就恶声对蛐蛐说,有理说理,有事说事。不许乱来。

那蛐蛐见石凤山这么一说,知道该谢幕了。于是走上前去,捋袖露拳,盯着柳重阳,粗声粗气地说,记住,老子跟你们没完。说完,便扶了老太婆,招呼众人,扬长而去。

柳重阳出了一身冷汗,心想这哪里是来解决问题的,分别是来作贱他这个副县长的。

那躺在地上的年青人爬了起来,说,县长,这伙人该抓起来啊。

柳重阳一脸无奈,说,怎么抓?叫他赔你的眼镜?石局长,你看这都是些什么人哪?

石凤三说,再找时间再谈谈,他们能来,说明他们还是相信政府的。说完,就与柳重阳分手,出了政府大院,自个儿去了县医院。

宁桂芝的病情表面上稳定后,就转到县医院进行巩固性治疗。说是巩固性治疗,其实医生断定,宁桂芝的时日已经不多。宁桂芝倒不知情,一天到晚念经事佛,情绪还算不错,精神状态比在市医院看上去似乎好了许多。

石凤三刚到医院大门口,瞅见林未丑和钟结冰刚进大门,知道是去看宁桂芝的,就寻了另一个楼道,往院长办公室里去了。

林未丑他们一来,宁桂芝母女就高兴了。

钟结冰也不是第一次来,每次来了之后,也不多说话,只是往宁桂芝的枕头下塞信封。宁桂芝知道信封里装的钱,就要推辞一番,不肯接受,弄得钟结冰脸红脖子粗,不知所措。

林未丑说,结冰与我是铁杆兄弟,这也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宁桂芝就不再推辞,说,真是感谢你们了。下次,再不能这样。

同室的病友就说,你这女婿娃真是个孝顺儿哟,人缘也好。

宁桂芝就笑,说,哪里哪里哟。

林未丑也有些不好意思,反而奇怪这母女俩怎么不解释解释。

背着宁桂芝,林未丑对石莲儿说,你小时候叫我叔,长大了怎么就不叫叔叔了?

石莲儿说,小时候不懂事,叫你爷爷,我都敢;现如今,我不但不叫你叔叔、哥哥,还要叫你丑儿。

林未丑说,丑儿,只有两个人可以叫,一个是我娘,一个是我媳妇。

石莲儿说,这不行了吗?

林未丑一听,给绕进去了,半天才明白过来,说,你还小呢。要是你爸你妈知道了,我算是完蛋了。

石莲儿说,我妈生我时,比我现在年纪还小呢。你怕啊?

林未丑说,你啊……我有女人。

石莲儿说,我也有男人

林未丑说,说归说,笑是笑,不要当真啊。

宁桂芝倒挺满意林未丑。一想到这石莲儿,心里就疙疙瘩瘩的。因为风言风语,石凤三一直不太喜欢石莲儿。宁桂芝就担心自己哪天走了,这孩子的婚事怎么办?现在,石莲儿喜欢上了林未丑,宁桂芝也巴不得成为事实。老夫少妻也不错,何况林未丑也不算老,尚无婚配,家境也不差,就有心玉成这事。

林未丑与钟结冰一走,石凤三就来了。

宁桂芝说,不知道林未丑结婚了没有?

石凤三说,你啊,就是操心的命,你把病治好了,就是最好了。

宁桂芝说,莲儿怕是有人了?

石凤三说,莲儿刚刚二十,还是个黄毛丫头。过两年也不迟。

宁桂芝说,女人和男人不同。男人是把年当天过,年年变化看不出来;女人却不同,是把天当年过,一天一天老得快。

石凤三说,哦,你说莲儿有人了?那男的怎么样?

宁桂芝说,那男的你也认识呢?

石凤三说,我认识?

宁桂芝就说了林未丑的名字。

石凤三说,林未丑?他没有结婚倒是不假,但是他好象与一个结了婚、死了男人的女的在来往呢。

宁桂芝说,看看吧?我们莲儿的眼光不错。林未丑不结婚,也不曾四处沾花惹草,即便是与那女的来往,不也说明他重情重义、有责任心吗?

石凤三以为宁桂芝病的神经出了问题,说,还有雷儿的事,结了婚的不在一起过,没有结婚的却在一起住。唉,我也管不住。

宁桂芝说,雷儿大了,管也没有用;再说,现在是什么年代了。

石凤三说,你不是不中意现在那个女孩子吗?

宁桂芝说,强扭的瓜不甜,儿大不由娘啊。

其实,石凤三也一直在想如何处理与林未丑的关系。俗说话,男人之间最铁最好的关系,无非四种:一起扛过枪,一起下过乡,一起分过脏,一起嫖过娼。虽说,他石凤三与林未丑的关系,算不上其中的一种。但是,那天林未丑安排他与柳玉娥干了那事,比起“一起嫖过娼”还要麻烦。事后,石凤三极是后悔那天的冲动,也不去想是柳玉娥有意要林未丑那样做的,还是林未丑故意要柳玉娥那样做的了,只是一个劲地想,倘若他当时克制住情欲,怒气冲冲地将林未丑训斥一番、斥责他胡来的话,他石凤三的腰就硬了,气就足了,形象也更是高大了,再怎么对待林未丑也都是理直气壮了。可是,那天他石凤三偏偏没有这样做,而是迫不及待地与柳玉娥那样了,结果将自己置于十分被动的地步。冲动害人哪。如果将林未丑提拔重用,林未丑认为这是理所应当的,丝毫不会感恩戴德;如果将林未丑打入冷宫,林未丑哪肯罢休?好,好不得;坏,坏不得。仿佛婊子的那玩意紧不得、也松不得。

现在,石凤三又一想到这林未丑不知在多少女人的身上爬上爬下过,又要在自己女儿的身上爬上爬下一辈子时,心里很不是舒服。虽然自己一直对石莲儿不够好,甚至不曾真正当着自己的亲生女儿,但毕竟石莲儿叫自己爸爸这么多年,毕竟石莲儿是个如花似玉的女孩,不说嫁一个体面的大户人家,至少要嫁一个年龄相当的男儿吧;嫁给年纪大一把的林未丑,确实有些说不过去。转而一想,女儿终归是别人家的,终将要有男人爬上爬下啊,心里也就好受了一些。更何况,有几个男的记得被自己弄过的女人呢,不都是在一起时,情浓意深;一离开,物我两忘。况且,一旦林未丑成了自己的女婿,一些事也好办些、一些话也好说些。

石凤三主意一定,说,莲儿的事,我的态度就是四个字:顺其自然。

顺其自然?石莲儿知晓石凤山的态度后,像得了圣旨一样,越发对林未丑好得不得了。有时,还借故到严氏冥品店里去,陪严迎春聊天散心,把个严迎春乐得心舒意坦的。

蒋小禾到陆水后,就开一家个体服装店,取名“城市雪人”,专门经营女式成人服装。一开张,生意就不错。蒋小禾忙里忙外,忙得不可开交,也顾不上自己与林未丑的事了。

严迎春早见过蒋小禾,自觉这女子不错,见儿子喜欢,也就巴不得他们早些成婚。于是,抽空找人合了合八字,看是否适宜婚配。谁知,那算命先生捋了捋稀稀的胡须,说,姻缘天定,合则吉,妻贤子惠,夫贵妻荣;反之,克夫生凶,子嗣无继。这女方,八字命硬,或许克夫。男命也硬,恐怕婚姻不济;徜若双方相差十岁左右,乃是良缘。方能子嗣兴旺,家脉永长。

严迎春自然相信算命先生的,便极不赞同林未丑与蒋小禾的婚姻,就对林未丑说,小禾好是好;我也不是嫌她拖个油瓶,是她与你不般配啊,命里相克。

眼下,严迎春见石莲儿长得结结实实,胸部饱饱满满,臀部圆圆溜溜,就想这女子若真的能成为林家的媳妇,是决不会断了香火的。严迎春要了石莲儿的生辰八字,又去找那算命先生。那算命先生七掐八断了一通,说,鸾凤呈祥、琴瑟合鸣,婚姻大吉,多子多福。严迎春喜不自禁,当即将林未丑叫回家里,对着林板车的遗像,说,自古姻缘天注定,你和莲儿的事情,能够定下来的话,也算是你真有孝心。

林未丑说,不是我不听您的,这哪能成?小禾怎么办?

严迎春说,小禾与你八字不合,你们若成了,也是害了你们自己。

林未丑还是不作肯定的答复。

严迎春就抹眼泪,说,要不是你爸死得早,哪用得我操心啊。

林未丑说,妈,让我想想,行不行?

林未丑自从和蒋小禾有了那晚的事后,两人的关系反而冷淡了许多。每当林未丑看到忙忙碌碌的蒋小禾,就不敢相信,真与这个女人有一个那样的夜晚;而那样的夜晚,他获得的似乎不是归来,而是远行;不是驻守,而是流放;不是亲切,而是陌生;不是自由,而是囚禁。林未丑试图消除两人之间的隔膜,试图再一次走进她的内心,试图将肉体与灵魂合二为一,试图溶化情爱的冰雪,但是不管怎么努力,也无法破解横亘在两人之间的爱情密码。而且,随着年龄的增大,随着母亲的衰老,林未丑已不想再睡张家的铺、滚李家的床了,只想找一个女人地过过日子。更重要的是,韶华已逝,机会难再,仕途上的进步也非全凭努力工作;若无人提携,也是枉然。眼下,民政局一名副局长退休在即,想要副局长位置的人差点挤破脑壳。在县里,从一般干部到副局级(也就是副科级)是很不容易的。成了,就是领导干部;不成,就是一般干部。林未丑也知道这是一个大好的机会,否则过了村,便没有了这个店。

于是,石莲儿成了他的稻草,一根溺水者渴求的稻草。至于蒋小禾,林未丑也就不想多纠结了。

毕竟生姜还是老的辣,石凤三并没有阻止石莲儿与林未丑的交往,还适时将林未丑推荐提拔成了副局长兼福利院院长。说适时,是因为林未丑眼下并非自己的女婿,不存在任人唯亲的嫌疑啊。

林未丑自是心知肚明,越发觉得这步棋走对了,也越发对石莲儿好。

石莲儿说,和你在一起,我就踏实、安稳。

林未丑说,你将来会后悔找我这样的老头的。

石莲儿说,你不老,真的。信不?

林未丑说,我信、我信。

不过,林未丑还是多少觉得无法面对蒋小禾,就与舒半页说了。

舒半页说,你该有个归宿了。记住,对莲儿要好,至少人家比你年纪小很多。

林未丑说,我知道。她爸妈的意思是,想尽快地把事情办了,为她娘冲冲喜。

舒半页说,也好,选个好日子吧。

林未丑说,还是请你选罗。只是害了蒋小禾,我,我……

舒半页说,你也不必自责。你俩未成,倒也不是件坏事。也许你与小禾本是露水之缘。记住,以后更要对蒋小禾好。

林未丑说,这个自然。石莲儿也知道我与蒋小禾的事情,说把她当亲姐看,把尽尘当亲侄待。

舒半页说,这莲儿也是一了不得的女子。

林未丑说,是啊,和她爸妈一点也不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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