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坟”事件的风波似乎渐渐平息。钟结冰从不同途径得到的消息,此案很可能就是无头案,将不了了之,便放下心来。
民福公寓工程重新开工后,钟结冰也拿到了年前讨要的工程款项,结清民工工资。柳玉娥见丈夫一心扑在生意上,不想再抛头露面,就辞了街办主任一职,递了“停薪留职”的申请,早中晚接送儿子一冰上学,过起相夫教子的生活。
钟结冰一边打理着福利院的工程,一边惦记着县一中那边的余款,就抽了一个时间,去找一中的胡校长。
胡校长倒是爽快,说,这款,早就该给了;否则,我还怕我家的祖坟不保呢。
钟结冰有些心虚,说,胡校长,莫不是怀疑是我炸的坟?我即便有这个胆,也没有这个量啊。
胡校长连忙说,随口一说,不可当真。
晚上,钟结冰回到家里,就对柳玉娥说起这事儿。
柳玉娥说,这人逼急了,什么事都可以干出来的。
钟结冰说,别人好像怀疑是我干呢?
柳玉娥说,你想多了。人啊,最好不惹事,有了事也不要怕事。即便是你炸的,也该炸,我支持你。你坐牢,我送饭。
钟结冰说,不会的。对了,福利院的桂花树,不知道为何要移到公墓里去?还有那阁楼,要用10米高的院墙围起来。
柳玉娥在民政局工作时,清楚福利院的情况。
那是一座闹中取静的小院。最早是陆水旧时的一所书院——文昌书院,系晚清进士翰林院吉士邹有江于同治年间创办。同治十年,陆水雅士商贾又集资于书院东南角,修建“文昌阁”,上设阁楼,奉立“大成至圣先师孔子”牌位和魁星塑像;且于书院西北角,种植桂花树一棵,寓意摘桂及第,与“文昌阁”遥相呼应。民国初年,改为陆水县第一所民国初等男学堂——陆水小学。后因学校规模扩大,书院不堪重负,学校迁往新址,书院遂由民政部门接管改为福利院,重修围墙,将大门由南向变为西向。如今,旧日书院大门两旁的抱柱石依然存在,依稀可见有楹联一幅:但愿闻风皆立志,定知异日有成才,系清道光进士钟恒心题写。
柳玉娥说,移桂树,修围墙,你最好不能要参与。这些都是破坏风水,得罪祖宗的事啊。
钟结冰说,福利院的老人们都不同意,我看,这两件事的难度蛮大的。
俩口子又扯了一阵闲话,正待洗漱,毛馆长却带着叶春雪找上门来。
柳玉娥连忙招呼,倒了茶,便到房里陪儿子去了。
钟结冰说,毛馆长,您有事就吱个声,哪能亲自上门呢?这不是要我难堪吗?
毛馆长说,我是厚着脸来请你帮个忙的。
叶春雪倒是拘谨得很,坐在毛馆长旁边,像小媳妇似的,低眉顺眼;灯光之下,叶春雪显得瘦了许多,有了几分质朴,多了几分清秀。
钟结冰说,毛馆长,哪里的话?只管吩咐、指示。
毛馆长说,小叶呢,已从莲花湖辞了职。原因呢?以后细说。不知你的工地上有没有什么事情,可以暂时让她做一做?和泥、抬土、挑瓦、搬砖都行。在你手下做事,我放心。
钟结冰说,您说得是哪里的话?我真是巴不得叶经理来帮衬帮衬我。就怕庙小菩萨大,叶经理不愿意呢。
叶春雪脸色一红,说,真是给钟老板添麻烦了。
钟结冰说,这样,明天就上班,负责后勤保障这一块。怎么样?
毛馆长和叶春雪自是感激不尽,称谢而去。
柳玉娥说,是不是有什么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这一说,老公你做得对啊。
钟结冰说,呵呵,那你得重重奖赏我哟。
柳玉娥说,又馋了。好,一会儿,给你颁发个大奖。
两人会心一笑,仿佛滚倒在床上,已在锦被之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