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毛”怀孕了,石凤三既喜又忧。喜的是,石家人脉兴旺;忧的是,如何公开与“黄毛”的关系。石凤三前思后三,就找冯校长商量。
冯校长说,你啊,是越来越厉害了。
石凤三说,再厉害也赶不上你。
冯校长说,女人重情,男人重性。你说谁厉害?
石凤三说,情也好,性也罢。合适就是最厉害。
冯校长说,也是啊,不管你怎么的,我都满足得很。
石凤三说,也不知道该如何公开哪层关系?
冯校长说,这事儿,我先探探林未丑和石莲儿的口气,再说。
林未丑、石莲儿没有想到,这“黄毛”是老少通吃,竟然与石凤三有这等关系,着急吃惊不小。
林未丑说,按说这事儿,我们做晚辈的,不应多嘴多舌。既然是这样,我想说,只要将雷儿安置好,其他都是次要的。
石莲儿说,老爸也是得有个伴,照顾照顾他。可是,我哥怎么办?
冯校长说,这事也好办。先将小石送到医院强制治疗一段时间,把病治好了,他也就忘了这事了。
石凤三、冯校长就去哄着石雷儿上医院。
可是,石雷儿说什么也不肯,不停地唱:神经病,有毛病,带着媳妇去看病;医生说,没有病,原本是个神经病。
石凤三没法,又不敢大声训斥。
冯校长就说带石雷儿找“黄毛”去。
石雷儿一听,高兴坏了,穿衣戴帽,正常得很,说,她跟我回来吗?
冯校长说,回来啊!哪有媳妇不回家的?
石雷儿说,她让我吃奶吗?
冯校长想起石凤三吮吸自己乳头的情形,心里就痒痒的,说,让。
石雷儿说,她让我睡在她身上吗?
冯校长有些口舌发干,恨不得叫石凤三爬上身来,说,让,让。
石雷儿将左手拇指和食指围成一小圈,右手紧握,伸直右手的中指,在小圈里来往抽动,时快时慢,说,我要这样弄,她让不让?
冯校长几乎把持不住了,说,让,让,让。
石凤三见冯校长满脸羞赧,知道这女人有了那方面的想法,说,呵呵,想了吧?
石雷儿接口说,想啊,想媳妇。
石凤三、冯校长好容易将石雷儿弄下楼,刚准备上车,就见副局长聂大发慌里慌张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说,石县长,围墙被推倒了,还砸了人。书记、县长都去了福利院。
石凤三哪敢迟疑,丢下冯校长和石雷儿就往福利院去。那石雷儿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喊道,我要,我要媳妇。
原来,老人们从外地旅游回来,发现桂花移了,阁楼围了,知道中了“调虎离山”之计。老人们岂肯罢休,吵到局里,闹得县里,也没有人出面解释答复。一怒之下,几个老人就请了民工,将围墙推倒了一大半。不幸的是,一截残留的围墙突然倒地,将一个田姓的老人砸倒了;还没有等送到医院,田姓老人就上了奈何桥。
人命关天,事情闹大了。县委作出决定:副局长聂大发由县纪委立案调查,石凤三停职反省,视情况再作进一步处理。
一下子打回原形,石凤三心绪坏透了顶。有时,偷偷摸到“凯来居”,也是一声不吭,一支接一支地抽烟。“黄毛”担心影响胎儿的发育,就跟石凤山商量了,自己暂时回娘家住一段时间。石凤三同意了,又叫林未丑找人将石雷儿送到了市精神卫生康复中心。
冯校长有时来陪他,说,你这样饥一餐饱一餐、热一餐冷一餐,也不行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石凤三说,我哪有什么本钱哟?
冯校长的确有些心疼这个男人,毕竟时间长了也有了些感情,也担心拔出萝卜带出泥,一旦墓地补偿的事情被查出,冯校长的日子也不好过。还有就是女儿文春晓调动的事,正在节骨眼上,也巴不得石凤山度过此难关。
所以,冯校长就迎合石凤三,任由石凤三折腾。完事之后,石凤三精疲力竭,汗汗叽叽的,仿佛从井里捞出来一样,心情却平静许多,情绪也好了许多。
石凤三说,我已安排小江将那几块墓地换成了其他几个人的名字,即使查,也查不出来的。就怕你沉不气,主动说出来。
冯校长说,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这点都不懂。
石凤山说,懂就好。小江现在是公墓管理处主任,办这些事有的是办法。等过了这阵子,你将那几块墓地找机会转买给别人,也可以赚上一笔。
冯校长说,钱是小事。我就担心你,不要出事。
石凤山说,春晓这孩子有个性,你也不要太操心。调动的事,教育局的方局长是会弄好的。
冯校长也不愿意往深处想,说,儿孙自有儿孙的福,唉,心是操不完的。
不知怎的,石凤三看着冯校长额头上残存的汗渍,似乎有细细的盐粒,就想起石榴坪的文春晓,说,有个女的挺像你的。
冯校长说,你啊,又想哪个女的了?
石凤三说,在教育部门上班的那个。
冯校长以为是说自己当年青春年少时,说,都是过去的事了。
石凤三说,在我心里,你永远就是过去的样子。
过了几天,冯校长要到市委党校学习,嘱咐石凤三,说,这段时间呢,你要好好过,该吃的时候就吃,该睡的时候就睡。身体垮了,我就不管你了。
冯校长走了,石凤三的心情更加空落了。
这天,石凤三独自一人回到了石榴坪。这时节,坪里的人越发稀少,有的到外地打工去了,有的跟着儿女们进了城。留在坪里的,也只是年迈的老人和少小孩童。
夜幕降临,月色微寒。石凤山在一个石姓族人家里简单吃了几口饭,喝了两杯包谷酒,便信步出了门。
虽说石凤山离乡多年,也很少回来,但这里的一草一木,依然留存着他熟悉的味道,唤醒他儿时的记忆。这条盘山而去的山路,是小时候上学的路,奔跑过、跌倒过、欢笑过、哭闹过;这棵古老的柏树,是山里人心中的神树,上面长年扎满长长短短的红绸布;这座桥,是通往墓地的石板桥,浸透了眼泪和哭泣;这道山涧,是童年时摸鱼捉虾的去处……
此时,石凤山正背着手,站在一片空旷的田地边。新翻的泥土,犹有清香;秋月之下,仿佛一道道凝结的波浪。似乎还有人在田地里忙乎,大约是在栽种什么。
忽然,从对面一座小亭子里,传来说话的声音,石凤山索性走了过去。
其实,石凤山所说的小亭子,就是山民们在田边地头搭建的小棚子,四面透风,顶上覆盖茅草,为的是夏天遮荫避暑,或坐在棚子里喝口水、抽段烟;或在午间时在棚子小憩一会。
等走过去,石凤山也吃了一惊,见文春晓和郑老师站在棚子边。
文春晓镇定下来,说,不是做梦吧,您怎么来了啊?
石凤山略略一怔,还没来得及回答,郑老师也认出了石凤三,说,石县长好。我和文校长在家访呢?
石凤山说,家访?
文春晓说,年年快放寒假时,学生们流失就多了起来。您看,那边的小俩口死活不让孩子上学了,说负担不起。我们说了半天,他们只顾忙着栽油菜,硬是不松口。
石凤山说,哪怎么行?义务教育是开不得玩笑的。乡里不管吗?县里管。由不得他们乱来。
于是,石凤山走到田地里,冲着那小俩口吼道,你们俩听着,不让孩子上学,违反义务教育法,是犯法的事,是要坐牢的。
那小俩口哪里知道石凤山是什么人,听他这么一吼,就丢下手中的油菜,站起身来。
石凤山又吼道,真是无法无天,再不让孩子上学,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那男的一听,怒火冲天,操起水桶,泼了过来,说,老子先收拾你,吼你娘的吼,坐你妈的牢。
石凤山不曾防备,被水迎头一浇,跌坐在田地里,甚是狼狈。
文春晓差点忍不住笑出了声,郑老师却急了,冲了过去,说,这是县长,石县长。
那男的不依不饶,又操起扁担,欲劈将过去,说,老子没钱,负担不起,管你什么实县长、虚县长。
那女的死命拉住男的,说,老公,不要惹祸啊。
文春晓怕事情闹大了,就连忙与郑老师扯起石凤山,迅速往田垅上去。
郑老师连连说,石县长,不要往心里去。山里心粗,发起火来都是不管不顾的。
石凤山说,没事,没事。
三人上了田垅,往坪里去。石凤山觉得有些冷,打了一个激灵,摸出一支烟,抖抖地点燃,说,到底是家乡的水,凉爽。
郑老师说,那就先到学校吧,把衣服烘干,小心感冒了。
学校安静极了,老师们有的回家去了,有的家访不曾回来。
文春晓将石凤山引进了接待室。
郑老师的家就在学校里,就飞快地抱来一团衣物,说,石县长,这是我老公的,您将就一下,先换上吧。
石凤山应承着,等文春晓和郑老师出去了,就脱下湿衣,把衣服换了,坐在沙发上,又点了一支烟。
不一会,文春晓和郑老师走了进来。
文春晓泡了一杯茶,端给石凤山。
郑老师说,石县长,我先去给儿子毛头弄点吃的,小家伙饿坏了,他爸也去家访了。我也没顾得上做晚饭。
文春晓本不情愿郑老师离开,生怕这石凤山又生是非,但转而一想,也许是自己想多了,相信他不会也不敢怎么样呢?于是,就扭开电暖器,烘起衣服来。
石凤山见文春晓在电暖器的红光映照下,仿佛欲熟未熟的苹果,想起冯校长,心里就又有了一些非份之想。
石凤三说,小文,你还没有成家吧?
文春晓说,还早着呢。
石凤三说,要事业生活两不误才行,到时,我帮你介绍一个?
文春晓说,不麻烦您哪。我不急。
石凤山说,也是,急不得。你调动的事,县里刚研究过了,过两天教育局就要下调令了。
文春晓说,那谢谢您了。
说了一会话,文春晓见石凤山不似上次那般荒唐,也放松了许多。见石凤山说起石榴坪的“阴阳谷”,也顺着聊了起来。
石凤三说,阳谷耸立、阴谷平落。阴阳相生,灵性十足。有人说,有阴无阳行,有阳无阴却不行。
文春晓说,为什么?
石凤三说,何曾有碑坊是为男人所立?
文春晓说,那是旧时。
石凤三说,现在,也是一样的。哦,你们学校那几个字掉得有意思,“石榴小学”变了“石榴小”?
文春晓有些羞了,说,那是柳县长的题写的。
石凤三说,哪你的石榴是大是小?
文春晓见石风山说得有些离谱、露骨,知道麻烦来,便叉开话题,说,石县长,您今天怎么来石榴坪了?
石凤三说,我是专门来看你的。你啊,看上不看下,上下一般大。是不是?
文春晓说,您这样说,我也没办法回答了。出去家访的老师们也快回来了。说完,文春晓将烘得半干不干的衣服往沙发一放,起身要走。
石凤三哪里肯依,猛然起身,就将文春晓拉到沙发上,竟胡乱撕衣扯裤,耍起蛮来。那文春晓如瓷瓶一般,乳头粉嫩,毛发顺滑,却死命不从。石凤山见不能如愿,就越发蛮横起来,手脚并用,死命抵压住文春晓。
正好,史主任和郑老师推门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