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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上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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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0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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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山腰》连载

第二十章 天安地静

最近一段时间,舒半页很少回县城,一直呆在老家翁家岭。

翁家岭位于陆水县东南方,距县城约五十华里。两山相峡,中有小溪。村民依山而居,相峡而望。白色的墙壁和黛色的墙顶相映成趣,在青山绿水的衬托下,尽显悠远的风姿。

小溪上有一座木桥,名“风雨桥”,连接两岸。

桥墩拱形,以青石砌成;桥身置于其上,均为桁梁结构。桥梁下部分分两层,各由8根合抱粗的杉木穿榫连成一体,呈天平状向两边悬挂。上部分亦分两层,同样由4根粗大的杉木穿榫连成一排。桥面铺设木板,又在桥面建有桥廊;桥廊脊顶上彩塑双龙戏珠、鸾凤展翅、鸳鸯比翼等图案,色彩鲜明,栩栩如生;栏杆下面建有一层向外挑出的一米多的挑檐,覆盖青瓦,仿佛桥身长出的翅膀,欲飞又栖于小溪之上。

村中遗有一戏台,高出地面二三米。

戏台两边有残存的曲廊和厢房相通,是旧式艺人们休息化妆的地方。戏台前面的台枋,隐约可见浮雕、圆雕、镂雕,雕刻的是戏文中的人物,技艺精湛,刀法入微,煞是精美。

和大多数山里人一样,翁家岭人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奇怪的是,翁家岭的房屋朝向与众不同。一般情况下,房屋门户的朝向为朝向南方,这是因为采光和防寒的需要;而翁家岭的房屋正门却一律朝北。在中国传统的五行之中,金、木、水、火、土这五种物质与东、南、西、北、中五个方位一一对应,火对应南方,门朝南,意味容易发生火灾;而朝向北方,北方为水,利于防火。

俯瞰翁家岭,恰似一卧牛形状。牛头是村头的山,牛角就是村口两棵大柏树;沿山脚蜿蜒的山路,仿佛牛肠。牛腹处,有一荷塘成半月形,只长荷叶而不结莲蓬。据说,原本要将荷塘挖成圆形,寓意为“花好月圆”,美美满满;但是,翁家岭人深谙“月盈则亏”之理,遂成挖成半月荷塘,就格外充满了智慧。

最为奇特的是,从牛头到牛尾,依次耸立着九座牌坊,大抵是表彰仕宦、节妇、商人及孝子一样,都是四柱冲天式。牌坊上书有“福我云礽”、“贞烈两全”、“节烈”、“孝”、“累世簮缨”……其中一座贞节牌坊,似乎还高出其他牌坊,上面镌刻着:旌表陆州府陆水县民荆贵生妻王氏。据《陆水实录》载:明洪武二十三年(1390年),王氏,名珍,陆水县吴贵生妻,年十六归贵生,事姑惟谨。六年,贵生卒,无嗣,遂以其夫从子为后。逢元末兵乱,奉其姑避寇山谷中,服劳奉养,而姑安之。郡邑奏闻旌表,仍复其家。寿登百龄而终。

舒半页专注于此,利用自己所学的地理知识,将翁家岭的地形地貌、风土人情、历史典故、名人轶事、方言俚语、奇花异草、古树老木、山石溪涧等一一采录下来,又细加分折,遂写成《翁家岭风物》之书,已寄给他的老师——陈教授 ,以期指点一二。

蒋小禾得知林未丑与石莲儿的事情后,反而舒了一口气,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蒋小禾说,从离开莫家沟,踏上陆水的那一刻起,我就感到自己不属于莫家沟,也不属于林未丑。

陆雁虹说,为什么?

蒋小禾说,我心里总有一个结,这个结是为尽尘他爸结下的。

陆雁虹说,最要命的,就是这样的结,心结难解啊。

蒋小禾说,是啊,我想用时间来解开它,而不是用感情。老莫是我的第一个男人,他教我如何过好人生日常。他家穷,我不怕;他身子骨弱,我也不怕。因为,老莫把一切都交给我,让我能够以全部的身心投入其中。可是,与林未丑在一起,我做不到,即便是努力想适应林未丑,可还真的做不到。

陆雁虹说,是啊,人就是奇怪。

蒋小禾说,那天晚上……我有意开了房门。你不要乱想我,我是想看看到底我与林未丑的感情中,是爱占上风还是性占上风?如果说,要我给他身体,机会多的是。我说过,再等等,再等等。可是,我失望了。

事实上,当林未丑进入蒋小禾身体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离开了她。蒋小禾绝望地呼喊着“真的不行”时,林未丑让她残存的依恋化作了灰烬。林未丑得到了蒋小禾的肉体,同时失去了她的爱恋。虽然,那种久违的感觉让蒋小禾放弃了底线,忘记了坚守;但激情过后,蒋小禾心底涌起的是这样的话语:爱在前,性则美好;性在前,爱则卑微。于是,蒋小禾毫不犹豫地安慰着被迫出走的灵魂,带上破碎的行囊,又一次走上了疗伤的路途。

陆雁虹说,是的。女人有时候的卑微,其实是为了他人,包括孩子、父母,而不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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