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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官上任，石凤三好不踌踷满志。情场得意，“黄毛”柔嫩如水，冯校长醇厚似酒；仕途风光，人模人样。
石凤三始终记得舒半页的话，惦记着如何越过最后这道坎，那就是文昌阁和桂花树的处理。虽然，石凤三知道这事可能会触犯众怒，但是，他相信舒半页，相信自己已是时来运转，相信一个堂堂的副县长，在陆水已不再有多少威胁了。
石凤三轻车简从，来到福利院。
副局长聂大发掏出笔记本，准备汇报工程进展情况。
石凤三说，汇报也就不必了。我这个局长呢，也当不了几天了。县里原则上同意新局长人选从民政系统内部产生。你既有文凭、又有能力，优势是很明显的。沉住气，好好干。
副局长聂大发说，这都是县长您教育和培养的结果。
石凤三说，主体工程已接近尾声，年底投入使用，问题不大吧？
副局长聂大发说，请县长放心，只会提前，不会推后。
石凤三说，那就好。还有“文昌阁”和桂花树，也得在近早处理好，夜长梦多。有的事拖得，有的事拖不得啊。
副局长聂大发嘴里说，请县长放心，已经安排了，心里却是叫苦不迭。
先是福利院的老人们不许移树，说，这百年丹桂，福利院之宝树，陆水县之神木，怎么能够想移就移?后来，县里又有几个老同志参与进来，说，这“文昌阁”系陆水文脉之所在，祖先之遗传；县里一再要求县直单位、部门“拆围透绿”，民政局却围墙里砌围墙，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老人们搬桌动椅、搭床铺席，或二人一组，或三人一班，白天护之，晚上守之。扯起横幅，写着“移树围墙，陆水罪人”，彰示于人。一遇动静，锣声为号。或者横卧于地，或堵截于道。副局长聂大发几次组织施工人员强行进场，几次都差点闹出人命。其中有八旬老者，心如磐石。结绳于树，系成环状；下置木凳，自缢之用。一遇施工者得势，即迅疾上凳，伸首于环，从容就死。其情其状，骇人听闻。
石凤三说，这些天，我也在想，事情不会那么容易。我看，一方面放出风去，说尊重老人们的意见，阁楼不围，桂树不移；另一方面，以迎接新世纪的名义，组织老人们外出旅游几天。你呢？组织精兵强将，昼夜加班，移的移，围的围，不怕老人们再闹事。
副局长聂大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如此一来，生米做成了熟饭，老人们也就不会再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