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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水苦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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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0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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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子清湖历险记》连载

第九章 猫村里的失落小屋

此后三天,每天我都去油富商城游荡,希望能遇到那个与猫为伴的少年。然而无论我去得多勤,甚至天刚亮就在商城附近徘徊,都没有再遇到他。仿佛镜花水月,那个奇怪少年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一度怀疑并没有这个人,就连那只短尾猫也不一定存在。

第四天晚上,九点钟我最后一次去油富商城。我没有到处转悠,而是坐在绿化带边缘的瓷砖上,欣赏清湖的夜色。九点十分——恰好是我们第一次分别的时间,我从茫茫人海中看到猫男那张苍白的面庞——他既然没有了记忆,自然不会有姓名,我认为用猫男称呼他再合适不过。令我惊讶的是,此刻猫男独身一人,身边并没有猫。

“你好像在等我。”他说。

“我一直在等你。”我说。

他嘴角挂着笑容,似乎是在嘲讽自己,又似乎是在嘲讽我。

“非常荣幸。话说回来,你还算有些坦诚。”

“处在我这样的境地,任何人都会变得坦诚。”

“哦,真的吗?”

“去那边说。”我指了指街角的石椅。

我们在石椅处坐下,身前一米处就是夜市汹涌的人流。

“说吧。我会认真聆听。”他说。

“谢谢。我的口头表达能力不怎样,容我思索一会再讲。”我说。

“没问题。”

我看着眼前澎湃的人流,回忆这段时间的经历,决定从我的身份讲起。

“我并不是本地人。”我说。

“看得出来。只要有点阅历就能看出你要么是离家出走的少年,要么是做暑假工的学生。”他说。

“但我既不是离家出走的少年,也不是做暑假工的学生。”

“这话怎么讲?”

我犹豫了会,决定还是不跟他讲述我的家庭。

“一句话,我必须靠自己在这座城市长久生存下去。”我说。

“有志气。”他说。

“这并不是有没有志气的问题,而是必须做到的事。”我说。我看了一眼身前的人流,又把目光转向猫男,鼓起勇气说道:“这不是件容易的事,我过去的经历已经证明了这点。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

“你需要怎样的帮助?我同样沦落,恐怕帮不了你。”他说。

“我希望你能为我指点一二,就如上次那样。我需要机会。”我说。

老实说,我从前不相信任何预言。即使在今天,我也为自己这样说而感到羞愧,然而此刻的我太需要机会了。

“你相信我的故事了?”他问我。

“不愿意全信,但是选择相信也没有坏处。”我说。

他点了点头,眯着眼睛看着喧嚣的人流,若有所思,几分钟后才开口。

“抱歉,我无能为力。跟你一样,我只是一个独居清湖的少年,既没有记忆,也没有身份,除了一间主人存疑的房子,什么也没有。”他说。

“那只短尾猫呢?它不是有超能力吗?”

“诚然,崔斯特具有预言能力,可以为你指点迷津,问题是它一周只预言一次。而且我说不准它愿不愿意帮你。”

看来这条路是走不通了。问题是我太窘迫了。上次一别后,我再没有看到那个剧组,也没有碰到别的机会。

“还请你原谅,或者礼拜天再过来找我不迟。”他说。

“你确定崔斯特愿意再次预言吗?”我问。

“有一定机会。虽然说你们算不上朋友,不过也还算投缘。”

似乎还有转机。距离礼拜天还有三天,对我来说太过遥远。我囊中空空,几乎山穷水尽。

“没有别的办法吗?”我问。

“没有。”他说。

我再次把目光转向周围,希望看到崔斯特的身影。它并不在附近。我把目光扩大到整个广场,仍然没有看到那只大黑猫。

“你在找崔斯特?”猫男问道。

“是的。”我说。

“它只见它想见的人。如果你找不到它,那就是它暂时不想见你。”

“只见想见的人?真是一只奇怪的猫!”

“崔斯特绝非任何一只猫所能比。”

我点点头。我毫不怀疑崔斯特的能耐。我怀疑的是我窘迫的口袋能不能支撑我坚持到礼拜天。

“没别的事的话我先告辞了。还有,你以后大可以等太阳落山后再来。”猫男说。

“别的时间不行?”

“不是不行,而是你不可能在别的时间遇到我。”

他避开人流,向黑暗处走去。我连忙追过去。

“我能否去你那歇脚?”我问。我知道贸然请求落脚实在是唐突,我跟他并不熟络,只是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他停下脚步,睁大眼睛打量着我。

“只要你不嫌寒碜。”他说。

“你不问我要叨扰多久?”

“不需要。既然命中注定我们在清湖相遇,之后的一切当然也是命运安排——你总不会长期借住。”

“当然。”

我们一起向黑暗深处走去。我们向南步行了约四十分钟,穿过两条黑暗的小巷,又沿着一条繁华的大街步行了十分钟,再次拐入一条黑暗的小巷,走出小巷后来到一座城中村。这座城中村叫景蜜村,不过在我看来称它“猫村”更合适。也许是租客非常多的原因,村落里猫也多了很多,几乎每个角落都能看到猫的身影,多数似乎是流浪猫。它们潜藏在黑暗中,偶尔发出猫叫声证明自己的存在。我不得不放慢脚步,以免撞上突然出现的流浪猫。就这样我们又步行了十分钟,在流浪猫最多的巷子停下。前面是一栋非常黑暗的楼房——后来我又来过几次,确定不是黑夜的原因,也不是它隐藏在别的楼房后面,而是它本身就黑暗而幽深,让人感到莫名的沧桑。这栋楼并不算太小,每一层都分成好几间房。猫男的住所位于顶层,需要爬十二层楼梯。我们爬了很久,终于爬到十三楼。这一层有一小半区域布满了尘埃,而且似乎被水泥墙从中央封住,就像一块封闭的失落地带。我揉了揉眼睛,凝视了有一分钟,确认前面确实有一道厚厚的水泥墙。墙这边一共三间房,左边最小的房间就是猫男住的房间。他走到门前,伸手推门。这是一道厚重的木门,随着吱呀吱呀声响,门开了。

“你不锁门吗?”我问。

“用不着。这一层只有我一个人住——噢,还有个从未见过的教书匠。”猫男说。

我向另两间房看去。中间的房子很大,占据了接近一半的面积,房门锁得死死的,门上还雕刻着一个骷髅头,扶手上落满了灰尘,一看就知道没人居住。右边那扇门倒是干净,门两侧挂了春联,门口摆了一只鞋柜,柜子上还有一双女人穿的靴子。

我好奇道:“那个教书匠是女的?”

“不清楚。我猜是男教师。我看过门口遗落的信笺——有人称呼他‘无忧先生’。没人见过他本尊,至少我没见过。”

“你们不是邻居吗?你从来没有碰见过他?”

“从来没有。教书匠常常不在清湖,而且我跟他作息时间几乎完全错开。”

我暗暗惊讶。什么样的作息时间,才能让两个邻居永远碰上面?我跟着猫男进了小屋。与萧条黑暗的走廊比,小屋显得有生气多了,打开灯后,橘黄色灯光瞬间充满整个房间,看起来又温馨又怡人。

这是一间一居室,包括洗手间和厨房在内统共二十平米,一个人住倒并不拥挤。客厅非常狭窄,放了一套破旧的木质沙发和一张同样破旧的小木桌。我们穿过客厅,进了简陋的卧室,里面只有一张床,一张衣柜,一个床头柜和两张小板凳。床上垫着一张草席,床边放了一台风扇。床脚的角落放了一个搪瓷碗,这个角落似乎是崔斯特的地盘。我向四周望去,并没有看到崔斯特的身影。除了一台老电视和一只小风扇外,房间内再没有别的任何设施。房间墙壁上倒是贴满了裸女图像。透过宽敞的窗户,可以看到楼下闪烁的灯火和远处闪耀的霓虹。我从床下抽出一张小板凳,坐在上面。猫男索性坐在床上。床上散落着一大堆书籍,多数都是佛经,心理学书籍也不少,此外还有两本逻辑学教材。

“要不要喝水?床头柜下面那层抽屉里有一次性杯子。”猫男说。

我早就渴了,取出水杯接了一杯纯净水,一饮而尽后又把水杯接满,再次喝完后,才感觉好受些。

“您一直住这儿?”我问。

这个住处确实寒碜,充分说明了猫男的窘境,也再次印证了我的猜测,他就是独自谋生的少年。我不理解他为什么要一口咬定自己失忆,难道他有不愿回忆的过往,因此假借失忆来掩藏伤痕?可从他常有的漫不经心的模样看,他绝不是回避过往的人。

“有记忆以来,我就住在此处,实际时间可能比这还要长得多。它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猫男说。

“我知道。这儿视野倒是开阔。”我说。

猫男耸耸肩,说道:“这可是顶楼。”

“佛经和裸女图搭配得不错。”

“噢,我从不看佛经,也不知道是谁的佛经,裸女图同理。我猜它们都是前一任主人所留——包括那些教材。我既不喜欢佛经,也不喜欢女人。”

我点头表示理解。无论是佛经还是书籍,又或者墙壁上的裸女图,看上去都有些年头了。

“为什么不清理掉?”我问。

猫男耸耸肩,说道:“用不着,不看它们就好。反正占不了多少地方。我喜欢顺其自然。”

“你有没有试图回忆过往?”

“没有。我说过我喜欢顺其自然。再说人生不就是向前看吗?”

这是很高明的生活态度。这样的心态或许永远都不会有烦恼,怪不得他自称“清醒者”。我做不到他的豁达。虽然我们都是独自求生的少年,但是我跟他差别并不小,我没有他与众不同的智慧。他坐了一会,干脆躺在床上休息——他并没有入睡,只是什么也没干,既不说话,也不倾听,似乎房内只有他一人。好一会儿,他想起我还在房间。

“你有什么打算?”他问我。

“走一步看一步,没有具体的打算。肯定会继续尝试找工作,不过在找到工作之前都得在你这落脚。”

猫男点点头,说道:“问题不大,当然期限不能太久。”

他从床头柜翻出一串钥匙,取出最大的一把,扔到我面前。

“这是房间钥匙。”他说。

钥匙锈迹斑斑,似乎是一个世纪前的产物。我接过钥匙,把它放入口袋。

他略微犹豫了会,开口道:“你必须马上采取行动。如果没法找到稳当的工作,你可以试着做日结。”

“什么是日结?”我问。

“就是一些短期性兼职。它们要求很低,相对而言报酬也很有限,而且不会给你提供食宿,所以很长时间内你都没法安稳。你得像游击队一样,打一枪马上换一个地方,直到有用人单位愿意提供全职给你。”

“这个期限是多长?”

“我猜需要两年。这期间你可以在空闲时间学习知识,这样也不算浪费生命。”

我摇了摇头。想到要做两年的兼职,我就感到惶恐。

“我能在此落脚两年吗?”我问。

猫男沉吟良久,说道:“不能。有句话说的好,‘频来亲也疏’,所以住的期限并非毫无限制。而且它未必是我的房子。”

“你还有没有别的建议?”

“返回校园,继续学业。”

“这绝对不可能。”

“那就结了。”

“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非要在清湖谋生吗?”

猫男耸耸肩。“我不关注这个——重要的是结果。你必须在清湖生存下来。”

他背靠墙壁,坐姿笔直,眉头微皱,似乎在思考,又似乎在杀时间。过了一会,他拿起一本书,阅读起来。我心里有许多疑问,照猫男的说法,他独自一人在清湖生存了一年之久。在这样一座超级城市,他是怎么生存下来的?我敢肯定,猫男并没有上班。我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开口问他。

“您是怎么生存下来的?”我问。

“怎么生存下来?就一天天过日子呗,跟别的人一样,吃饭、看书、闲逛然后睡觉。当然,我的作息时间跟别人完全相反。”猫男说。

他说这话的时候,正在翻阅逻辑学。

“可是您并没有收入。”

“偶尔做做日结。因为没有身份证,所以只能做搬运工、保安、充场、群众演员这类不需要身份证的短期工作,好在我从来没见过房东——有时我怀疑我就是这间小屋的主人,没有人来收租,自然用不着交房租,所以还能凑合着过日子,至少一日三餐不成问题。实在饿极的时候,无忧先生会有接济。”

“你说那个教书匠?这么说来你们见过面?”

“我说过没有人见过教书匠。”

我没法理解猫男说的接济是怎么回事。我怀疑他脸色过于苍白就是因为缺乏营养。然而猫男似乎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他收拢精神,把心思全部集中在书本上。这几本书常常被翻阅,书皮已经泛黄。

“崔斯特不是会预言吗?你让它预言彩票就行。”

“崔斯特很骄傲,不屑于歪门邪道。况且它非常讨厌铜臭味。”

我点点头,崔斯特的性格确实非常骄傲。

“你喜欢看逻辑学?”我问。

猫男抬起头,缓缓说道:“还算喜欢——我更喜欢看心理学。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我不明白。”

“熟读心理学可以判断真伪,辨别人们是否说谎。逻辑学同理。你要是乐意,也可以用它们来虚构一段完美的谎言。”

“比如说那晚的对话?”

“噢,别想太多。我还没学到家,没法见人就虚构一段完美谎言。当然了,或许有一天我会制造无数谎言,但是到目前为止我暂时不打算使用它们,至少不会对你使用。”

“为什么这么说?”

“对心思复杂的人使用谎言,才是它们的意义。”

他耸耸肩,哈哈大笑。我再次被人看轻。对此我早就习以为常,索性默认。我们俩都不再说话。小屋变得很安静,仿佛它不在热闹的城中村,而是在原始密林里,而我就在密林深处徘徊,试图分辨周围传递过来的每一道信号。

“这是我的微信。你加了微信后,去洗手间洗澡,晚上就睡沙发。”猫男说。

我感到纳闷。他没有身份,怎么申请微信号?难道是他以前的微信号吗?我注意到他微信头像是一个双面人,只有寥寥数个联系人,而且每个联系人都以动物来命名。或许等我申请好友后,他也会在后面备注上某种动物名。

“真的是你的微信号吗?你的微信没被抹除吗?”我问。

“手机自带的微信号——准确来说暂时由我来使用,手机号码的主人并不是我。”猫男说。

我好像明白了。他那只手机很老旧,一看就知道上了年份,前主人或许是个盲流。去洗手间洗过澡后,我找到那张木质沙发。我刚躺下,就看到一只黑影从沙发背后的角落里窜出来,跳到沙发上。我吓了一跳。好一会儿,我才看清这只黑影就是那只短尾猫。它浑身漆黑,之前躲在黑暗的角落里一动不动,怪不得我进来这么久都没有看到它。屡屡被一只猫弄得狼狈不堪,让我感到很没面子。我打算找回面子,然而还没等我数落它,我就被它唬住了。深夜的短尾猫非常可怕。它那双黑色的大眼睛睁得非常大,两只眼睛中央各有一道明显的血红,仿佛有一种力量正在它身上苏醒。它的目光似乎也不是在看我,而是看着我身后的窗户,那里是无垠的黑暗,除了楼道缝隙低声呜咽的夜风,什么也没有……

我僵在原地,一时手足无措。听到客厅的动静,卧室传来猫男的声音。

“你怕它?”猫男说。

我红着脸,摇了摇头。

猫男看出我的窘境,哈哈大笑。“白天它很温顺。”他说。

“我知道。”我说。我可是亲眼见过短尾猫又温顺又可怜的一面。

“别害怕。它只是一个愤世嫉俗的孩子而已。”

感觉到猫男的目光,短尾猫渐渐回复正常,眼睛变小了些,里面的血红也消失不见,又变成虚弱而又惹人可怜的模样。这才是我最初遇见的那只可怜的流浪猫。我悬着的心放低了些,捏住短尾猫的后颈,准备狠狠弹一下它。感受到人类可恶的手,短尾猫回过头来,冷冷的注视着我,态度无比倨傲,似乎它才是人类,而我只是一只流浪猫。

看到我没松手,它冲我龇牙,嘴里喵呜喵呜叫着。卧室再度传来声音。

“崔斯特说鲁莽的小子打扰了尊者的清修。”猫男说。

听上去倒是我的过错了。我才不信短尾猫在清修。它不过是躲在角落里休息罢了。当然按先后顺序来说,确实是我打扰了它。虽然似乎是我理亏,但是我不打算回应。

看到我没表示,短尾猫叫声更高了。

“崔斯特说只有弱者才会逃避错误。”猫男说。

我仍然不回应它。看到我无动于衷,短尾猫再度冲我龇牙。一分钟后,它转头对着卧室的方向低语几声,又用挑衅的目光盯着我。我知道必须回应短尾猫,否则它肯定没完没了。

“崔斯特说请小流浪汉把食物送过来。”猫男说。

我知道我就是崔斯特说的小流浪汉,它在暗示我的身份。尽管很不情愿,我还是问猫男猫粮在哪里。

“崔斯特并不吃猫粮。”猫男说。

“那它吃什么?”我问。

“米饭、肉羹、蔬菜……只要是人类吃的,随便什么都行。”

“哪里有现成的食物?”

“厨房里有绿豆粥,你把绿豆粥端过来就行。”

我进了狭小的厨房,在柜子里找到一碗绿豆粥,把它端到崔斯特面前。我倒要看看这只奇怪的猫是怎样喝粥的。它可没有人类灵活的双手,更不会使用汤匙,单凭一双爪子,它绝对无法像人类那般从容。然而它只是瞪着我,睁大眼睛喵呜喵呜的叫着。

“崔斯特让流浪汉退到一边去,以免影响它吃饭。”猫男说。

“它真是这么说的?”我问。

我脸色有点难看了。

“我知道这很过分,可它就是这么说的。”

“它都吹鼻子上脸了。你该教训教训它。”

“我又不是它的主人,没法教训它。况且它是一只非常傲娇的猫。”

我没有接话。猫男不教训短尾猫的话,我就亲自教训它了。

“好吧,我试试。”猫男说。

他走到短尾猫身前,夺过绿豆粥,冲短尾猫嘀咕了一句我听不懂的话。短尾猫听后勃然大怒,跳起来,狠狠地瞪着猫男,几乎就要撕咬猫男的腿。

“好吧,随你的便。”猫男说。

他无奈的把绿豆粥还给崔斯特,向我摊了摊手:“现在你相信了吧。崔斯特是一只骄傲的猫,我也不是它的主人。”

看到我脸色难看,猫男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别跟一只猫怄气。早点睡吧。”

话虽如此,我不太敢一个人睡客厅了。我有点害怕独自面对深夜的短尾猫,也怕它会继续生事。不管猫男怎么说,深夜的短尾猫让人恐惧。猫男进了卧室,找出枕头扔给我。

“别被事物的表象所迷惑。说到底崔斯特仍然是一只猫。”他说。

我接过枕头,没有说话。我本来心事重重,经过这一出后就更难以入眠了。然而想到无处可去的现状和有求于人的现实,我不得不压下恐惧,等待白天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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