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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中午，11点钟，我赶到漂亮的花园小区，报了约瑟翰名字，门卫放行后，顶着夏末炙热的阳光，来到最气派的那栋楼下，搭乘电梯，在8楼停下，轻轻敲门。门开了，是芳姨开的门。她画着淡妆，穿得很朴素，一身素色上下衣，玲珑的身段若隐若现。
“芳姨好。”我说。
“进来吧。约瑟翰在宠物房。”芳姨说。
我点点头，换过鞋子，进了这间奢华气派的复式房，目光扫过整个客厅，在奇怪的地图和茉莉肖像画处停留数秒后，径直向宠物房走去。约瑟翰果然在里面。他弓着身，半蹲着，正在拆狗粮袋，似乎是进口牌子，包装上印刷了一行行英文字母。他把狗粮倒在如金似玉的琉璃碗中，又往另一个稍微小一点的碗内倒了小半瓶矿泉水。看到我进来，约瑟翰看了我一眼，又转过去喂狗。
“吃吧，宝贝，它们是你最爱的纽顿口粮。吃饱了再喝点水，这水也是你喜欢的亨达冰泉，它会促进你消化，让你的身体永远健康美丽。”约瑟翰说。
贝勒德挪了挪有些迟缓的身体，瞥了约瑟翰一眼，毫不遮掩骄傲的态度。她慢吞吞的进食狗粮，吃了一小半就不再进食，喝了几口水后，眯着眼睛，躺在布垫上，既不看我，也不看约瑟翰。约瑟翰拍了拍她略显苍老的脸，又摸了摸她脖子上纯金色的项圈。
“好吧，你先睡会。醒了记得把它们吃完。”约瑟翰说。
他掏出手机，给贝勒德拍视频。拍完视频后，他站起身，转过头来。
“你来太早了。”他说。
“怕迟到，比计划提前了一小时出发，路上又很顺利，所以到得很早。”我说。
“记住，过早到达跟迟到一样，都是不礼貌的行为。”
“先生，我记住了。我下楼溜达一会。”
约瑟翰摆摆手，说道：“不必了。你去客厅坐着，或者去客房休息。还有，男人腰板必须挺直，否则会给人留下坏印象；衬衣领子也有点歪，把它纠正过来。”
我挺了挺腰板，又扶了扶衣领，暗暗诧异约瑟翰今天对仪容的高要求。平时他也强调形象，然而没到事事计较的地步。
“一会有客人来。我希望你能展示自己的风采。”约瑟翰补充道。
我点头表示明白。
约瑟翰微微颔首。他慢步至客厅，在檀木沙发主座坐定，翘着二郎腿，眼睛微眯，似乎在闭目养神。我在左侧下首坐下。我注意到檀木桌垫了很大的一张桌垫，桌垫中央有一个大型果盘。果盘旁边放着切好的哈密瓜、黄色火龙果、金澄澄的芒果还有麒麟西瓜。果盘四周还放了好几个小碟子，分别放着柑橘、葡萄、车厘子、草莓，还有好几种我叫不出名字的水果。
“功课怎么样？”他问我。
“一直按您的要求自学。大部分没问题，小部分没弄明白。”我说。
“只要努力就会有结果。我会给你讲解难点。今天还要考查英语。”
“现在吗？”
“吃完饭再说。”
“好的，先生。”
这时候，芳姨过来拼果盘。约瑟翰去了趟储物间，取来一罐茶叶，一套白瓷盖碗，一个紫砂壶。他把紫砂壶放在炊具上，倒上水，接上电源，又端来几盘干果，把它们放在桌上。有腰果，有松子，有杏仁，还有开心果和榛子。我感到很局促，于是走到芳姨旁边，帮她拼果盘。
约瑟翰瞥了我一眼，说道：“男人不做家务事。要么在这坐着，要么去书房看书，要么去客房休息。”
我依言坐定，打开手机，浏览新闻以打发时间。过了一会，芳姨拼好果盘。
“要不要带贝勒德出门转悠？”她问约瑟翰道。
“不了。我就在客厅等客人。你以后也别带她出门，免得发生意外。小人难防。”约瑟翰说。
“我明白。我去准备菜肴。”芳姨说。
“做两道拿手家常菜就好。我又点了几道菜，他们很快就会送来。”约瑟翰说。
芳姨点点头，进厨房去了。约瑟翰闭上眼睛假寐。十一点四十五分，客人终于过来了。是三个男子。其中一个年逾四旬，古铜色皮肤，脚极长，眼睛极具威严，很有上位者的气派，仿佛生来就是人群的中心人物；另一个男子年近四旬，长着黑不溜秋的瘦脸，嘴角挂着和蔼的笑容。第三个男子同样年近四旬，身材短小，脑袋却很大，粗壮头骨，下巴又很短，眼神更是猥琐，仿佛是随时要噬人的鬣狗。约瑟翰把他们迎进来，给他们让座。我也站起身，退到后面。
“二师兄！三师兄！”约瑟翰说。
古铜色皮肤的男子伸出熊掌般的大手，拍了拍约瑟翰的肩膀。他在主座坐定，大马金刀，扫视整个房间。
“这房着实不错。不愧是大佬曾经的住所。”他说。
“老四得此雅居，可谓有福之人。”黑瘦脸男子也说道。
约瑟翰微笑道：“还算不赖。只是尚未到手，可能有变数。”
二师兄微微点头。他把目光转向我。他的目光非常犀利，居高临下，仿佛能洞察一切。仅仅扫了我一眼，我就感觉全身被他看穿。
“这个少年就是你远房表弟？”二师兄问约瑟翰。
“正是。他来清湖探亲，顺便见识下世面，不日返回学校。”约瑟翰说。
我微微一愣，点头表示默认。
“不错，不怕生，举止自然，气色也好，是个好苗子，需要细细培养。”二师兄说。
“确实是好苗子。约瑟翰必将竭尽全力，培养他成才。”约瑟翰说。
我红着脸，不知是否该接话。好在他们很快转过话题。约瑟翰把目光转向第三个男子，就是那个短下巴男子，打进来后，此人就在左侧上首坐定，一直往嘴里塞车厘子，没有说话。“这位先生如何称呼？”他问二师兄。
二师兄微笑道：“老四，他就是你极仰慕的人之一。”
约瑟翰疑惑道：“莫非是股痴笑红尘先生？又或者是仁者无敌黄金屋先生？不对，笑红尘先生出国多年，黄金屋先生乡下养生，难道是裂谷手杨先生？”
三师兄哈哈大笑，说道：“正是裂谷手杨先生，往日你常常念叨的。”
约瑟翰收起笑容，正容说道：“久闻裂谷手杨先生之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人中之龙，约瑟翰有礼了！”
男子停下往嘴里塞车厘子的手，嘿嘿一笑，拱手回礼道：“约瑟翰先生过奖了。杨某力小徳薄，混口饭吃，蒙几个朋友看得起，不敢当裂谷手之名。倒是香港无影脚大名鼎鼎，杨某不及；约瑟翰先生更是睁眼明三分铜臭，闭眼察四路高人，杨某好生佩服！”
约瑟翰哈哈大笑，郑重说道：“杨先生说笑了。适者生存。时代如此，约瑟翰不得不随波逐流。”
三师兄说道：“四弟，‘裂谷手’来访，你该奉上美酒，方显诚意。”
约瑟翰点头说道：“三哥说的是。约瑟翰备有上好佳酿，务要与杨先生一醉方休。在此之前，还请大家稍稍等待。”
约瑟翰说完，揭开茶罐，取出一小撮茶叶，放进紫砂壶，等温度刚刚好，倒了三盖碗茶，分别递给杨先生、二师兄和三师兄。他又给自己倒了一盖碗茶，放在身前。
“茶汤明亮透彻，带有淡淡豆花香，是正宗的西湖龙井。”三师兄笑道。
“三哥说的不错。正是西湖龙井头采茶，但愿能入杨先生法眼。”约瑟翰说。
二师兄站起身，微笑说道：“我等以茶代酒，清谈一二。”
杨先生停下再次往嘴里塞车厘子的手，说道：“茶属上佳。无影脚今日相邀，不会是为了品茗清谈，互相吹捧吧？还请无影脚直言相告。”
二师兄哈哈大笑。“杨先生果然快人快语，名不虚传。今日借老四宝地，宴请杨先生，一来四弟仰慕杨先生已久，想结个善缘；二来有事需要杨先生鼎力相助。”
杨先生不敢怠慢，连忙问道：“什么事？有肉吃吗？”
“肉自然是有的，”二师兄顿了顿，缓缓说道，“杨先生可知当今股票中，套牢盘最多、最深的股票是哪只？”
“无影脚莫非是说‘大威股份’？”杨先生问道。
“正是‘大威股份’。此股连续跌停两月，主力资金严重套牢，需要帮手翘板。小弟有心参与，奈何资金有限，想找几个有魄力的实力派人物联手。”二师兄说道。
“杨先生若是愿意，二哥主操盘，杨先生辅助，老四和我一起打下手，保管万无一失。”三师兄说道。
“方案定了吗？尤其是出逃方案。”杨先生问道。
“2000W翘板，1000W拉盘，3000W封板。”二师兄说。
“‘大威股份’是大盘股，6000W恐怕不够。杨某担心偷鸡不成，反而把全部米赔进去。”杨先生说。
三师兄笑道：“杨先生放心，前期资金十不存一，抢跑意愿不大。我们拉板两日，分批快速出逃即可。”
杨先生摇了摇头，说道：“幅度百分之三十，出逃空间太小。况且杨某听说此股不日官宣退市，风险过大。”
二师兄微微一笑，说道：“杨先生多虑了。牛翔放话，前期套牢资金下血本，参与翘板资金一律补贴两成。”
杨先生说道；“承蒙无影脚厚爱，又有牛翔大佬背书，小弟自当舍命陪君子。”
二师兄哈哈大笑，说道：“晚点会有方案送来，杨大侠静候佳音即可。”
众人皆哈哈大笑。
二师兄转身看向约瑟翰，问道：“老四，你第一次参与，资金是否足够？”
“勉强可以周转。”约瑟翰说。
二师兄继续问约瑟翰：“那笔资金还未到手？”
“同房屋一样，还需等待一百六十五天。”约瑟翰说。
二师兄点点头，说道：“大人物心深似海，喜怒无常，小心有变数。”
“二哥放心。都是信托基金，只要履行了合约，必归我所有。”约瑟翰说。
“既如此，你操作五十个账户就好。我让他们把你那份提前给你。”二师兄说。
约瑟翰微笑道：“多谢二哥费心！如此甚好！”
二师兄摆摆手，说道：“你我师兄弟，不必客气。”
十二点十分，约瑟翰订的餐到了。芳姨也做好了饭菜。她跟约瑟翰一起，把订的餐移到餐厅，在西式餐桌上摆好，又往餐桌上摆了一盘开水白菜，一盘麻婆豆腐，都是她的拿手菜。
“午宴已备好，请杨大侠移步餐厅，享用午餐。”约瑟翰说。
大家都移步餐厅。我跟在约瑟翰身后，也进了餐厅，在芳姨和约瑟翰之间坐定。
“此餐厅视野甚是开阔，清湖大半风景皆入吾眼。在此宴饮别有一番滋味。”杨先生说。
“勉强不算太差。”约瑟翰笑道。
约瑟翰招呼大家吃菜。菜肴很丰盛，除了芳姨的拿手菜外，有香煎鹅肝，有迷迭香羊扒，有鳕鱼，有三文鱼蔬菜汤，有牛排，有冷盘和沙拉，此外还有国内名菜佛跳墙、梅菜扣肉和猪肚包鸡。所有菜肴都散发着香气，让人食欲大动。约瑟翰去了趟储物间，取出两瓶红酒。瓶身上有一列外国字母：Cheval Blanc。
“这酒跟二哥家那几瓶酒好相似。”三师兄说。
“三哥好眼力。去年二哥游玩法国，归国后送给约瑟翰三瓶白马酒庄的名酒，约瑟翰享用了一瓶，其余两瓶一直不舍得喝。今日贵客临门，正好开怀畅饮。”约瑟翰说。
他用开酒器打开其中一瓶，给杨先生、二师兄、三师兄纷纷倒了一大杯红酒，又给自己倒了大半杯红酒，最后给我和芳姨分别倒了小半杯红酒。灰褐色的红酒在杯中荡漾，看起来倒是养眼。
杨先生满饮了一大口红酒，说道：“香气浓郁复杂，口感细腻柔滑，回味悠长，是白马酒庄的名酒无疑。”
二师兄微微一笑，说道：“裂谷手既好此酒，他日我托人送你两瓶，包你喝个痛快。”
杨先生说道：“既是无影脚美意，杨某先谢过了！”
杨先生说完，夹了一块羊扒，送入嘴里，又夹了一块鹅肝送进嘴里，十秒钟后又捞了一块鲍鱼，塞进嘴里，闭目回味一番后说道：“色香味俱全，洲际酒店出品。”
约瑟翰笑道：“‘裂谷手’眼力了得，约瑟翰佩服！”
杨先生哈哈大笑。约瑟翰再次招呼大家吃菜。一时之间，觥筹交错，其乐融融。二师兄、三师兄和约瑟翰都吃得很慢，我和芳姨更是细嚼慢咽，只有杨先生不停大快朵颐。他极喜肉食，不断往嘴里塞肉，无论是羊扒、牛扒还是鹅肝，又或者是梅菜扣肉、佛跳墙和猪肚包鸡，都逃不过他的大嘴，活脱脱是个饕餮进食的凶兽，与他短小的身材极不相符。他吃得极多，不断出筷，我常常只能夹几块开水白菜和麻婆豆腐。好在开水白菜和麻婆豆腐都做的很地道，前者白白嫩嫩、清香淡雅，吃起来却香味醇浓，比肉食更增食欲，后者金黄酥嫩，又麻又辣，味道也很特别。
“这开水白菜非常地道，程序齐全，光是高汤就调了一上午。麻婆豆腐更是芳姐的拿手菜。杨先生品尝一二就知。”约瑟翰说。
杨先生夹了一块白菜，直接吞进肚里，又夹了一块豆腐，同样直接吞进肚里，说道：“开水白菜清香甜美，麻婆豆腐鲜香酥嫩，口味俱属上佳，不比五星级酒店的招牌菜差多少。不瞒各位先生，杨某出身贫寒，少年时一年到头闻不到两次肉味，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有钱人大快朵颐，就连梦中都是肉香。有一年实在忍受不住，把村长圈养的小猪宰了，偷偷烤着吃，招来全村唾骂和双亲一顿毒打，于是立下誓言，此生定要出人头地，大块吃肉、大碗喝酒.....”
约瑟翰哈哈大笑，说道：“所有菜肴皆为君备，杨先生敞开了吃，才显我等情谊。倘若不够，小弟让他们再送几道菜过来。”
杨先生摇了摇头，说道：“菜肴足够，不必浪费。倒是那只烤乳猪，只有一半进了杨某肚子，另一半被村长拿走，甚是遗憾。”
二师兄微笑道：“那只小猪有一半进了裂谷手口腹，也算不枉猪生了。”
三师兄说道：“杨先生故事，倒是让我想起一个人物。”
约瑟翰问道：“三哥快说，是哪一个名流。”
三师兄看了一眼约瑟翰，缓缓说道：“就是另一个你极佩服的人，人称‘仁者无敌黄金屋’先生是也。”
约瑟翰疑惑问道：“‘仁者无敌’出身官宦世家，难道跟‘裂谷手’一样，无肉不欢？”
“当然不是。‘仁者无敌’出生含了金钥匙，打小锦衣玉食，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水里游的，什么好吃的没见过？只是山珍海味多了，也会厌倦，成年后一点荤腥见不得，喜食菜肴竟然是素面和大白菜，跟‘裂谷手’倒像是一体两面，彼此是对方的倒影。”
杨先生正色道：“‘黄金屋’先生吃的大白菜，只见菜心，不见菜叶，常常几十颗大白菜才能做一盘菜，岂是杨某能比？再者‘黄金屋’有仁者之名，不喜杀生，所食素面托人用百鸽肉泥和制，曝晒九九八十一天方成。他家的面汤，不要说杨某比不上，就是在国内怕也是独一份。”
约瑟翰说道：“非也。就算‘黄金屋先生’是阳春白雪，‘裂谷手’也是下里巴人。格调不同，并无高下之分。”
二师兄点头说道：“依我看‘裂谷手’起于寒微，白手起家，更是难得。”
众人都哈哈大笑。
三师兄打住笑容，说道：“今日可算新时代的君子聚会了。”
杨先生停下夹肉的筷子，问道：“这话何解？”
三师兄解释道：“我辈春夏读书，秋冬‘渔猎’，静时修身养性，动则迅猛出击，也算新时代的好君子了。”
杨先生往嘴里塞了一大块鲍鱼，撑得两颊鼓鼓的，很快又恢复原状。他朗声说道：“非也！我等在股市东打一枪，西打一枪，咬一口是一口，不过是有肉就上的掠食者，机会一旦来临，扒皮吃肉、敲骨吸髓，与鬣狗何异？我辈皆当以鬣狗自比。”
二师兄打趣道：“杨先生不拘小节，以鬣狗自比，果然名士风流。”
众人再次哈哈大笑。杨先生不但食肠甚大，还是海量，很快干掉第一瓶红酒。约瑟翰打开第二瓶红酒，给杨先生满满倒了一杯。杨先生接过红酒，一饮而尽。酒过三巡，杨先生终于有了一分醉意，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的红晕，看起来倒像是红脸的妇人。
“金大师未东游时，杨某有幸见过一次，至今记忆犹新，没想到就此急流勇退，让人好生疑惑。”杨先生说。
“家师常言股海沉浮不易，早有退隐之意，去年借东游之名退出江湖，总算可以颐养天年。”二师兄说。
“大师高瞻远瞩，不但家财万贯，退隐时还有佳人作伴，可谓人生赢家。”杨先生兄说。
“略有所得罢了。家师言，‘功名利禄、酒色财气，都是浮云，不值一提’。”二师兄说。
“传言大师从未失手，杨某好生佩服！”杨先生说。
“家师偶有失手之时，世人不知而已。倒是我师伯，三十年前入市，从两万炒到三个亿，才是从未失手，堪称传奇人物。”三师兄说。
“林大师百战王者，圈内无人不识，无人不敬。可惜在下福薄，无缘一见。”杨先生说。
“杨先生此言差矣。谁不知杨大侠不但家财万贯，况且家外彩旗飘飘，家中红旗不倒，福如东海之水，当真无穷无际。”二师兄说。
“无影脚说笑了。杨某侥幸能够安家立业，远不如无影脚夫妻琴瑟和鸣、金玉满堂。江湖可是传言，无影脚青出于蓝，尽得金大师、林大师真传。”杨先生说。
众人再次哈哈大笑。一点钟时，午宴将尽，除了开水白菜和麻婆豆腐，其余美味都只剩稀稀疏疏几点菜肴。杨先生兴致不减，夹了一块扣肉，塞进嘴里，流出满嘴油水，又倒了一杯红酒，往喉咙里灌，不时滴下几滴褐色液体，晃悠悠地从腮帮滑落，如此几番，终于打了个饱嗝，悠悠说道：“林大师久未露面，是否已退出江湖？”
二师兄道：“师伯年岁虽高，壮心不已，暂未有退隐之心。”
“杨某仰慕林大师已久，无影脚可否引荐一二？”杨先生说。
“师伯性喜山林，常年闭关，不问世事。余某惭愧，不知师伯行踪。待师伯出关，余某自然为杨先生引荐。”二师兄说。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二人哈哈大笑。二师兄伸出大手，跟杨先生握手。
所有人酒足饭饱，午宴进入最后环节。又过了小片刻功夫，除了杨先生偶尔喝口红酒，夹一块肉外，其余人都不再动筷。大约五分钟后，杨先生吃完最后几块肉，又把剩下的红酒全部倒进杯子，一饮而尽。他站起身，向二师兄和约瑟翰拱了拱手。
“承蒙盛情款待，杨某非常痛快。杨某先行告辞，恭候各位佳音。”他说。
“杨先生莫急，还请移步客厅。约瑟翰去取雪茄过来。”约瑟翰说。
除了我和芳姨，其余人都移步客厅。约瑟翰从储物间取出雪茄，送到客厅。他们在客厅坐了一刻钟，高谈阔论。我听不清他们说的内容，偶尔听清了也弄不明白其中的意义。一刻钟后，二师兄、三师兄和杨先生纷纷告辞，约瑟翰送他们下楼，然后回到餐厅。这时候，芳姨已经收拾好餐厅，下楼倒厨余垃圾去了。我则在原位等待。这段时间我一直没离开餐厅。约瑟翰瞥了我一眼，在我对面坐下。
“现在考试吗？”我问。
“不忙。你先歇会。”约瑟翰说。
我又问约瑟翰：“他们都是成功人士吗？”
“当然。他们不但都是成功人士，还是品格高尚的人。实际上，只要是成功人士，全是品格高尚的人。”
“为什么这么说？”
“只有品格高尚的人，才能成功抵达人生的彼岸。”
我点点头。其实我不能理解品格高尚跟成功之间的必然联系。我更关心三点：其一是接下来的考试，其二就是约瑟翰是否有要事宣布，其三就是我能否学习股票，有朝一日能像他们这些人那样成功，可以谈笑风生。约瑟翰就在这里，我大可以请求他。此刻他眯着眼睛，似乎在思索问题，又像是在闭目养神。
我打破沉默，问道：“先生，有一天我能跟您学习股票吗？”
约瑟翰睁开眼睛，眼神很复杂。他缓缓说道：“孩子，股票可不容易，难做得很。任何人，无论他是谁，见识多么高明，一旦沾上股票就会有无穷无尽的厄运。所以很长一段时间内，我不会答应你的请求，甚至永远也不会答应你的请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