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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夺走少女的纯真，是谁吹皱一池涟漪；是谁忧伤着一帘幽梦，是谁的心事落在那江烟雨。二月春雨似剑啸，溅落梅花溅泪花。
张慧早起，洗漱完毕后叫醒林玫。她特地倒好洗脸水，拧干毛巾要为林玫洗脸。林玫感激的接过毛巾，擦拭脸庞，内心涌出几许温暖。
林玫拖着腿起身，拉出行李箱翻出一条淡粉色毛线编织的连衣裙，递给张慧轻语：
“这是我妈妈亲手编织的，我试了有点长，有点粗，你的身材可能刚刚好，试穿一下。”
张慧连忙脱掉外衣套上，扭正身子，整理好裙子。
林玫看着眼前一亮的张慧，连连赞美：“哇，太美了，看你凸凹有致的身材。这包臀连衣裙非你莫属，原来我妈妈是为你量身定做的，送给你啦。”
张慧乐滋滋的叉腰翘臀，在林玫面前来来回回走着猫步。惹得林玫捂住嘴，笑疼了胃。
林玫两天没上操了。上午第三节课是陈萍老师的数学课，她的神经又开始紧绷，与胃部和脚踝一起交织撕扯，生疼难受。
上课铃声响起，林玫无力地起了歌门，同学们无精打采唱着。
陈萍老师紧皱双眉踏进教室，走上讲台问：
“都给我停下，停下，看你们一个个地，死气沉沉。这才上午呢，都没吃早饭吗？”
同学们停下歌声，慵懒地打开数学书，翻开草稿纸。
张慧的数学成绩勉强及格。张慧的要求也只愿如此。张慧翻开数学书，盖住草稿纸，拾起钢笔给邹飞写信。无论邹飞是什么态度，张慧总要一试。灰姑娘的故事如若降临到自己身上呢，张慧心里美滋滋，构想着一封别样的情书。
门后边，林玫深埋着头，生怕陈萍老师发现。倘若不仔细看真发现不了林玫的存在。一米六的小个子，八十多斤的体重，坐在高个子同学们的后面，柔柔小小的，谁能发现呢。
“林玫，把头给我抬起来，躲在下面干嘛？”陈萍老师又端起“机关枪”开扫。
林玫恐慌至极，但还是愿意让滚烫的脸面对桌面。林玫不想看陈萍的脸，不想看同学们疑虑的目光，以沉默面对所有的羞辱。
林玫在心石上重重地刻下：“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林玫，没听见我说话吗，你和吴校长是什么关系，还背你去医务室？小小年纪就会苦肉计么。”
陈萍老师推子弹上膛。
林玫不答话，能说什么话呢？说得清楚吗？沉默吧！继续。
“林玫，耳朵聋了吗，问你吴校长与你什么关系，快点交代，快！”陈萍老师声嘶力竭。
林玫憋屈难忍，胃里翻江倒海，哇哇地吐了出来，溅得课桌上都是消化一半儿的稀饭粒。
同学们惊恐地望着陈萍老师，再望向林玫。同桌的E同学没有嫌弃，帮林玫找纸巾擦拭桌面，还递上一杯矿泉水。林玫未接，任泪水哗啦啦地流，咬破的嘴唇，冒出滢滢的血水。
班长忍不住站起来祈求：
“陈萍老师，我们都尊重您，敬仰您。对林玫的事，我想您一定误会了。林玫是什么样的人，我们同学都看在眼里。请您高抬贵手放过林玫。别把目光放在林玫身上,可以吗？”
陈萍老师气愤地打断班长的话：
“你知道嘛儿？我和林玫没完没了。谁叫林玫长得那妖精样，我就是要打倒林玫。你给我坐下，做试题，看都能考几分？”
班长摇摇头无奈地坐下。同学们交头接耳，又被陈萍老师痛骂一通。都乖乖地埋下头，佯装在试卷上写写画画。
林玫撕下纸巾，捏成团塞进耳朵里，收起数学书，趴在课桌上抽泣。
连续两节数学课在陈萍老师的谩骂泄愤中结束。铃声一响，同学们端着饭盒蜂拥去了操场。
陈萍还不忘回头瞅一眼林玫丢下两字：“妖精。”出了教室。
林玫耳朵塞上了纸巾，但还是听得真切。林玫没有抬头，任自己的泪水打湿课桌。
张慧走过来，要拿饭盒去打饭。
林玫抽噎：“你去吃吧，我不饿，吃不下。”
张慧走出教室心里却乐开了花。张慧的信已写好，得找个适当的机会送出去，怎么送？张慧遐想着下楼。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邹飞端着饭碗上楼。张慧一阵激动，“叮咚”撞到楼梯间转角的扶手上。
邹飞听到响声急忙上前扶起，见是张慧，问：“林玫没吃饭么？”
“我给林玫带饭。这是林玫给你写的信，让我转交于你的。”张慧灵机一动，说着把叠得像飞鸽似的信揣进邹飞的上衣口袋，又神秘地说：
“看了记得销毁，回信记得让我转交哦。”便速速起身，不敢看邹飞的表情。心突突地跳动，有欲出胸腔的抽搐及震颤。张慧加快步伐走进食堂。
林玫哭得浑浑噩噩，趴在课桌上睡着了。E同学用胳膊肘提醒林玫该上下午课了。
林玫睁开哭肿的双眼，强打精神，翻开历史书随着老师的教学进度吃力地学习。好像什么也听不进去，到处充斥着陈萍老师的拷问。
“我和吴校长什么关系？什么关系，他是校长，我是学生啊，这个关系，陈萍老师满意吗？陈萍老师是怎么啦，与我前世有仇吗？陈萍无须有的指责和冤枉，我该如何洗脱，该如何承受？”
林玫自言自语，自问自答。
记忆肆意打磨流光，把岁月囤积下来的悲伤，都揉进青春的褶皱里。要留多少泪才能掩盖伤痕，要沉默多久才能将事态平息，要怎么忍让才能将良知唤醒，林玫在日记里画上一条条蚯蚓般的问号。
“画阁魂消，高楼目断。斜阳只送平波远。无穷无尽是离愁，天涯地角寻思遍。”林玫念着宋代晏殊的《踏莎行·祖席离歌》。画阁上，林玫黯然魂消，上高楼望断天涯，夕阳西下，只见江波无边无垠。人世间无穷无尽是惆怅，多想插上翅膀飞到天涯海角去寻找。会有林玫想要的结局吗？
山海皆可平，难平是人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