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会人间的烟雨,只牵手岁月的温暖。
欧阳逊指着一路桃花粉朵提醒林玫欣赏。林玫怀揣满腹心事,脚步迟缓,不理会花红柳绿的诱惑。
欧阳逊上前采一枝桃花,编成花环戴在林玫头上,再放一朵花在林玫鼻尖。花香浓,蝴蝶忙,林玫瞥一眼欧阳逊,去桃树下追蝴蝶。欧阳逊跟过去抱起林玫,让她吻花瓣,嗅花香。
纺织厂春季篮球赛,黄艳代表纺纱车间队员,赢得第一名的好成绩,她揣着一百元奖金找林玫和欧阳逊,想着晚上可以喝杯小酒了。
林玫和欧阳逊提着饭盒来到篮球场,黄艳掏出大钞说:“走,咱们出去吃大餐。”
林玫提着饭盒在黄艳面前荡来荡去,说:“快点吃,都给你准备好了,奖金收着自己以后用吧。”说着拉起黄艳走进食堂餐厅。
“欧阳逊,去厂办,领导找你。”一个干部模样的人喊。
“我去去就来。你们在餐厅等我。”欧阳逊说。
林玫为黄艳打开饭盒,拿出层层小菜碟,黄艳挽着袖子,端着鲫鱼汤一口气喝完,砸砸嘴问:“这是你做的?味道好极了。”
林玫看着几个菜碟回:“不是,欧阳逊做的,黄妈在他家里,觉得别扭,我都没敢吃饭。”说着尝一口汤:“嗯,是不错,比我煲得好喝。”
林玫拿起桌上的筷子,在几个菜碟里分别尝着,菜一落胃,又作呕起来,捂住嘴巴去洗碗池哇哇吐。
黄艳跟上去,拍着林玫的后背问:“怎么啦,吃了苍蝇吗?我是不是也要吐出来呢?这个欧阳逊做餐饭尽害我们。”
林玫洗净嘴巴,回过头说:“可能胃病犯了,不是苍蝇,你别急,回去吃。”
黄艳扶着林玫回到餐桌上,捡起筷子接着吃,突然愣住,凑近林玫问:“你大姨妈来了吗?”
林玫没反应过来,回:“什么大姨妈,我没有,母亲是独女。”
“傻瓜,我是说你身上的月经,正常不?”黄艳坐回原位嘀咕。
林玫反应过来,说:“坏了,不会有了吧?”
“嘘,傻啦吧唧,肯定是。看,我吃了没吐啊!”黄艳瞅着林玫。
林玫紧张兮兮起来,说:“还没毕业呢,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咋办啊?”
“凉拌!急啥嘛,又怕不是呢,过几天再看吧。即使有了,欧阳逊的父母都认同你了,生下来呗,我跟着做姨妈多好。”黄艳悠悠地说。
“哎,你说巧不巧,今天看到陈萍了。她竟然和黄妈是亲戚,她们两个咕咕叨叨很久,一定说了我曾经的事儿,后来黄妈回去看我一脸的嫌弃。假如真有了孩子,能被欧阳逊家人接受吗,虽然我是清白的,但还不是被陈萍定了“罪”吗?”林玫愁云密布。
黄艳握紧拳头气愤地说:“可恶,这世间,不知什么是黑什么是白,我们明明是白的,偏偏被一些黑污染,好人不能喊冤,坏人却逍遥法外。”
林玫怜爱地看着黄艳劝:“对不起,又揭了你的伤疤。别想了,人间正道是沧桑,还是憧憬美好吧,不是我们怎么迈步呢,我们的人生路才开始走呢。看,你今天还得了奖金,是好的起始,开心点!”
“你俩聊什么呢?气氛好像不融洽啊!”欧阳逊匆匆走进餐厅。
黄艳恢复阳光灿烂,说:“我在给林玫讲打球的事,领导找你干嘛?升职不要丢下我们啊!”
欧阳逊瞅着黄艳说:“你咋想得起来嘛,我升职了林玫得福。林玫好了她闺蜜不跟着好吗?”
欧阳逊又对着林玫说:“销售科长让我和他今晚去外省出差,要去一个星期,得回家收拾一些换洗衣服。”
黄艳砸砸嘴说:“看,被我说中了嘛,我黄大仙啊,哈哈哈。”
林玫想着该陪欧阳逊回家收拾行李的,但想着黄妈在家实在没勇气面对,便说:“嗯,你快回去收拾与销售科长去吧,我就不陪你回去了。时间紧急,别误事儿。”
“好的,那我回去了,你俩接着聊。”欧阳逊看着林玫,再看看手表,消失在林玫眼前。
林玫心湖震荡,说不出的忧伤在眼眸里流转。
黄艳扒拉着饭,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同为女生,在最美的年华里,她们还未真正绽放,却过早地凋零。是谁夺走了她们的笑靥,她们的纯真,她们的梦想?
林玫可怜兮兮恳求黄艳:“不管有没有孩子,请帮我保密啊,婚前的这些事都是不耻的。”
黄艳瞅一眼林玫,回:“那么不信任我吗?你是了解我的,外表虽是大老粗一个,内心却是暖暖的。收回你那些担忧,欧阳逊不在,我会尽力保护你的。”
“相信你的,知道你对我很好,但我就这毛病,面对眼前的幸福总有一丝恍惚,觉得不实在,虚无缥缈的感觉。”林玫娇嗔。
黄艳收拾残渣剩饭,说:“别想那么多,咱们去赏花,舒缓神情,对你我都好。春风吻上了我的脸,我都没好好和他们说说话,得让自己的心情愉悦些。倘若有了宝宝,做妈妈的悲伤他们也会悲伤,你忍心让他们悲伤吗?”
“也别告诉欧阳逊,不能让他担忧,现在他得以工作为重。今天我想静静,我们早点回宿舍吧。”林玫祈求。
“走,我的大小姐。”黄艳挽起一脸疲累的林玫回学校。
林玫早早躺下,看着日历上三月的尾巴扫着四月的头依依惜别,心里风起云涌,濡茵幽梦一帘。此时,欧阳逊该在火车上吧?自言自语收不回的念念挂牵,飘荡在眼前。
没有月色,依然可以感知春天的清澈,没有话语,依旧可以感知灵魂的牵引。吻着窗外的柔风,触摸窗内的惦记,对着星子吟咏。落笔小字,纸上长安,笔墨遥寄,研一世古墨清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