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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伤阻挡不住，喜悦亦如此。恰似潮涨夕落的随性，恰似成长的必经之路。
吴芳左手牵着林玫，右手掏出钥匙打开门，侧身发现林玫满脸冒着冷汗，脸蜡白无血色，手心发烫，赶忙把林玫扶到沙发上。
林玫头晕目眩，四肢无力，昏睡过去。
吴芳慌忙去掐林玫的人中，呼喊：“玫子，你别吓妈妈啊，快醒醒啊......。”
林玫仍无知觉，吴芳急急出去找邻居，叫来厂里的司机送到第一医院。
急救室里，医生忙碌着为林玫测体温，量血压 ，打氧气 。
吴芳在外面急得若热锅里的蚂蚁，转来转去，目瞪着急救室的大门，生怕错过医生的呼叫，默默地祈祷：
“苍天啊，保佑我的女儿醒来吧，保佑她好好的，保佑！”
急救室的大门打开，一个护士走出来喊：“林玫的家属过来下。”
吴芳慌慌张张跑过去，护士说：“林玫身体没什么大碍，是心病，她受过什么刺激没有？”
吴芳放开抚在胸前的双手，黯然地回：“受过，中考落榜了。”
护士劝慰：“她醒了，您别太担心。这样的病，要靠她自己疗愈。您好好疏导，照顾她。”
林玫被几个护士从急救室推出来，吴芳赶忙迎上去，俯下身子，怜爱地看着。
“妈妈，我怎么在医院呢？”林玫虚弱地睁开眼嗫嚅。
吴芳抚摸林玫的脸颊，说：“你太虚弱，晕倒了。别说话，好好睡一觉。我在身边陪着你，醒来我们就回家。”
夜深了。吴芳看着林玫渐转红润的脸颊，心里舒缓下来，转念又想：
“女儿才十六岁，即使进工厂也要等到十八岁后。在家闲着不得荒废么，再说真让她进工厂做一辈子工人吗？没把女儿培养好，怎么给林斌交代呢？”
吴芳不甘心，走到窗边，望着满城闪烁的灯火，自言自语：
“难道只有中考一条出路？要不去找吴校长问问情况，想想办法？”吴芳抱着一丝希翼，心稍稍安稳了些。走到床边，拉过凳子依着林玫的头睡下。
几天的疗养，林玫精神了许多。医生开过一些补药，出院了。
回到家，吴芳安顿好林玫就去厂里上班。
车间里，机器轰鸣，烟尘弥漫。
吴芳一身工装，头戴安全帽，挥着铁锹铲着煤渣，一锹一锹送进运转的输送带里。
对面的同事张姐，望着体力不支的吴芳，提着铁锹走过来，用铁锹帮忙铲起来。
吴芳扭过头看见张姐的举动，大声喊：“谢谢啊。”
张姐不语，手指墙角的小板凳，意思让吴芳坐下来休息休息，让她来。
吴芳笑着摇头，用力铲着煤渣。张姐无奈地摇头，挽起袖子帮忙铲。两人你一锹，我一锹，送上传输带，机器有节奏地哐当，哐当，运转着。
吴芳和张姐上满一罐煤渣，俩人去女厕。躲过机器的轰鸣嘈杂，张姐问吴芳：“几天没见你，家里有什么事吗？”
“哎，大女儿中考落榜了，受刺激住了几天院。”吴芳疲惫地回。
张姐悠悠地说：“哎，我姑娘也落榜了，可她倒好，心大脸皮厚，还在打听我们厂什么时候招工。跟着她奶奶，读废了。你说，我们这种环境，真让她们来吗？”
“吴芳，门外有人找，出来一下。”门卫望着吴芳呼喊。
吴芳应答，回过头说：“张姐，帮我盯着机器，我去去就来。”
吴芳见是吴校长，激动地说：“您怎么来了？等我一下，我去请假带您回屋里坐坐。”
吴校长摆摆手说：
“不用请假，我来告诉你，林玫还有机会上学，可以考技校。你在单位打证明，赶快带她去教育局报名。让她在家复习几天，下个礼拜就参加考试，以她的成绩考技校没问题。”
吴校长一口气说完，上了车。
吴芳惊喜未定，挥着手傻愣愣说着：“谢谢，谢谢。”
吴芳去车间，告诉张姐要请假给林玫报名。张姐连连问是哪个学校，吴芳突然想起张姐的女儿也落榜了，正好一起找领导打证明，带孩子们去报名。
林玫坐在阳台摇摇椅上看小说。吴芳在下面急急喊：“玫子，快点收拾下，给你去报名。”
“妈妈，报什么名？”林玫惊奇抬头，去给吴芳开门。
吴芳气踹着进门，说：“我正要去找吴校长，他却来找我了。你还有机会读书。看，证明给你打好了，走，报名去。”
林玫还是不明白，递给吴芳一杯温水，回：“您歇会儿，别急，咱们好好捋捋。”
吴芳咕咚咕咚一杯水下肚，放下杯子，说：“考技校，下个星期就要考试了，快点去报名。”
吴芳和林玫急匆匆到教育局，找到报名处，敲开门。报名老师看着满头大汗的母女，询问登记，完了看着手表说：“你们真幸运，只有二十分钟，我们就要下班了，报名今天截止。”
吴芳，林玫连声感谢报名老师，欲退出办公室。吴芳又折回推门问：“下午有没有一位叫张红的母亲带女儿来报过名？”
“没有，下午就你们母女俩。”报名老师不假思索地回答。
“她们应该在来的路上，请您推迟一会儿时间下班，等等她们。”吴芳诚恳祈求，话没说完就见张红带着女儿急乎乎地跑来。
吴芳和林玫站在教育局门口等。张红为黄艳报完名走出来。
“你好！我叫黄艳。在萍水初中毕业。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黄艳与林玫打招呼。
“我叫林玫。在塔西中学毕业。”林玫打量着一头短发，白衬衫扎进牛仔裤的黄艳，腼腆地回。
吴芳与张红拉着家常。
黄艳与林玫聊着下个星期就考试，剩下的四天时间该怎么复习。走进宿舍楼，两对母女道别。
夕阳落晖，清风拂过发梢，吹动裙角。林玫挣脱吴芳的手，踮起脚尖转了两个圈，屈膝献礼：
“妈妈，辛苦了！”
“只要你迈步，路就在脚下延伸；只要你启程，就会发现一路诱人的风景。走，回家。”
吴芳打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