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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运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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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0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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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天边天还远》连载

第一十五章 突袭东村

事情紧急,郑欣没进自己办公室,直接去找李怡。

李怡听楼下有动静,正准备出门。郑欣堵住李怡,关上门简单说了几句与赵领导的谈话内容,再把林局长的指示重复了一遍。李怡听了郑欣的话,虽然吃惊不小,但没有情绪表露,她说这牛正强也太牛了吧,这么大的行动,竟然不请示汇报,看来我局的党风廉政建设工作还得加强。

“人家有后台,根本没把你我当回事。”

郑欣叫李怡先把牛正强的事放一放。他说看来我们得打一场反击战,不然就会被逼到死角。李怡两手一摊无奈地问,怎么打?郑欣压低声音说,现在我们兵分两路,你马上安排陆刚和巴威的通缉事项,立即介入牛正强的审讯工作,严防他刑讯逼供,有条件的情况下,单独接触武林宗,争取得到有利于我们反击的确凿证据。

“你呢,准备办什么?”

郑欣看李怡眼神不对,只好和盘托出自己的计划。他说,我马上带人去东村传唤钱猛来及其打手。

“这样你就等于捅了马蜂窝,就等于向太极山庄宣战,万一找不到证据,那我们就彻底输了。”

李怡很担心,她劝郑欣冷静,没有十足的证据,最好不要打草惊蛇。郑欣咬牙说,的确,这是一步险棋,走活了柳暗花明,失误了山穷水尽。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我们不能由人牵着鼻子走,必须马上行动,打乱他们的阵脚。

“好,我支持,那就这样决定,马上行动。”

李怡再不犹豫,他知道郑欣的性格,没把握的事他不做,决定了的事,九头牛拉不回。和这样有谋略、有胆量、有担当、有血性的人并肩作战,她义无反顾豪情满怀。

签署好搜查令,郑欣坐上经侦队长张旺的车立即出发。他先打电话给西城派出所长万红,叫他带上全所干警立即出发,到东城派出所待命,并注意保密,然后才打电话给柳絮菲,叫她在立交桥下等待。

“张队长,我们现在传唤钱猛来,你有没有把握一举拿下他?”

张旺一边开车一边说,拿下钱猛来没问题,但凭现在掌握的证据,要挖出他的后台还不行。钱来公司是大道集团的分公司,根据我们调查,这个公司除专门为大道集团洗钱外,还存在金融诈骗、放高利贷等违法行为。由于取证工作受到层层干扰,目前我们只掌握了少部分证据。

“有这些足够了。”

郑欣长出了口气,现在他心里有底了,看来什么事都要抢先。半年前,施宇豪的案子一出,郑欣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叫张旺秘密调查钱猛来,力争从这个小角色那里撕开一道口子,事实证明,他这步棋走对了。

柳絮菲早就等在立交桥下,她一上车就唧唧喳喳问这问那。郑欣面无表情:

“马上就当副队长了,还这么不成熟。”

柳絮菲眼睛一眨做个鬼脸说,郑局,这个副队长不当行不行?郑欣虎着脸说,不但要当,而且还要当好。柳絮菲转头敬个礼调皮地说,感谢组织信任,我一定当个好刑警。

“别扯这些无用的,说说钱氏三兄弟吧。”

看郑欣一脸严肃,柳絮菲马上收起笑容汇报工作。她说钱家大院位于城东五里处,整个庄园富丽堂皇,里面假山亭阁,一如度假山庄。钱猛来、钱滚来、钱飞来三兄弟十多年前,就是村里的恶霸。他们开赌场、放高利贷、收保护费、聚众斗殴什么坏事都干。据村民说,钱家大院的建材和民工,大多是钱家三兄弟用棍棒打来的。他们给这个厂派水泥、砖块,那个公司下钢材任务,如果三天内不见货,对方就有血光之灾。五年前,钱猛来当上村主任后,钱家人更是飞扬跋扈,看上哪家的地,以村委的名义直接霸占,只给少许补偿。谁得罪了他们,夜半三更就会有一群人抡棒上门打砸、抄家。上个月,派出所两位民警到东村调查一桩斗殴案,由于多问了钱飞来几句话,被当场打得鼻青脸肿。

“太嚣张了,今天我们一定要为民除害。”

看郑欣气得直咬牙,柳絮菲的情绪也上来了。她说在罗所长的陪同下,近几天我们走访了几十户村民。由于钱家势大,多数村民敢怒不敢言,一见我们就躲。两天前,钱滚来当众羞辱罗所长,打了一耳光不说,还扬言这事没完,叫罗所长以后走夜路注意点。

“你就眼睁睁看罗所长挨打?”郑欣脸都气白了。

柳絮菲低着头说,有啥办法,他们人多,我们人少。我拍视频时,还被小苗子踢了一脚,要不是闪得快,手机就被钱滚来抢了。这些都不算,气人的是昨天武林宗一帮有正义感的村民,刚给我们提供点情况和证据,今天一早,他们就被弄进钱家大院打得头破血流。更气人的是,钱猛来恶人先告状,说武林宗一伙人持刀上门,且暴力讨债。牛正强接到报案,不分是非对错,就以涉黑名义把武林宗等人抓走。

“你辛苦了,这次任务完成得很好。”

郑欣鼓励柳絮菲几句,令她等会儿什么都不管,只负责掌管和操作执法仪,一定要把现场铁证搞足。

进入东城派出所,见万红和罗所长带领全体干警早已严阵以待,郑欣很欣慰。这些年,他最大的成功就是加强了基层干警的政治思想素质教育、以及执法能力培训。

郑欣朝大家挥挥手高声说:

“我们马上进东村执行任务,所有人把手机交给柳絮菲统一保管。”

宣布完纪律,郑欣把罗所长、万所长以及张队长叫到一旁简单交换意见。罗所长说,证据方面没问题,这帮人在我们这里都有案底,钱猛来滥用私刑,毒打、关押村民的证据,我们一直保管着。鉴于钱家势大,在县局和领导层都有靠山,以前我们只是取证,没采取行动,今天恰巧钱猛来五十大寿,他的弟兄姐妹和打手全都在家。

郑欣高兴极了:

“这真是天赐良机,罗所长,你打前站,先稳住钱猛来,我们随后就到。”

罗所长带着几名干警走进大院,远远就听到了大厅里的吆喝声。此前,钱猛来穿着貂皮长袍,端坐在太师椅上,正接受众人的拜贺。一个胳膊上纹着青龙的彪形大汉端着酒,双膝跪地大声说:

“干爹在上,小苗子给您老人家拜寿了。以后谁敢惹您,我的拳脚和砍刀就落到谁的身上。”

钱猛来哈哈大笑,他说小苗子起来,这些年你为我冲锋陷阵,功劳大大的。我现在是东村的支书兼主任,以后你们都要遵纪守法,不要给我惹麻烦,现在是扫黑除恶关键时期,要认清形势。

“干爹教训得是,小苗子记住您的话了。”

小苗子刚退场,钱滚来就端着一碗酒过来了。这家伙五大三粗,眼睛里不时露出凶光,他一口气干完酒,粗声大气说,大哥你也太小心了吧。十多年前,你带领我们闯社会时,哪件事后怕过。现在有苗总、牛局等人给我们扎堂子,有啥可担心的,放开手脚干吧。

钱滚来抽两口雪茄,笑眯眯说,二弟,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们都该低调,不要给苗总和牛局惹麻烦,就拿前两天那件事来说,你实在不该打罗所长,人家是警察,袭警是要坐牢的。

钱滚来哈哈大笑,他说我连县局的警察都敢打,区区一个所长,怕他妈个球,难道你这个村支书、县人大代表是纸糊的不成。

“我支持二哥,钱家三兄弟逢佛杀佛,遇鬼杀鬼。”

说话间,钱飞来也端着酒过来了,这家伙不像两位哥哥,长得肥头大脑一身横肉,而是细皮白脸身体修长,颇有点美男子的味道。钱飞来说,大哥,兴衰成败都有缘分,我们现在必须抓住时机,广泛利用人脉资源大捞大赚。我分析研究了现在的形势,苗总和牛局背后都有大人物,我们在他们的大树下躲雨,天垮不下来。现在正是我们光宗耀祖的黄金时期,你就带领我们往前冲吧。

“钱猛来在家吗?”

罗所长一行人的到来,一下破坏了现场的气氛。大厅里的人有的怒目圆睁,有的小声吆喝,有的抄起啤酒瓶准备动手。钱猛来起先脸一黑,随即起身哈哈笑着说,罗所长光临寒舍,实在是钱家的荣幸,快入座喝杯薄酒。

“喝酒就不必了,我们是来执行公务的,请钱猛来、钱滚来、钱飞来三位给我们走一趟。”

罗所长不亢不卑,拿出传唤证一晃,大义凛然道明来意。钱猛来脸色一变,呵呵笑道,罗所长。你搞错没有,东村是全县的社会治安先进村,县局都没来查过,你凭啥要传唤我,你请示过县领导吗?

“你这家伙还欠打,看来得给你再长点记性。”

钱滚来话到拳到,猝不及防间,罗所长脸上就重重挨了两拳。旁边的两名干警,见所长被打,相互递个眼色同时扑上,一个抓腕扭臂,一个绊脚抱摔,只听扑通一声钱滚来就重重倒地。这两名干警都是散打高手,钱滚来虽强横,却远远不是对手,眨眼间就被带上了手铐。

“弟兄们抄家伙,给老子砍。”

钱飞来见势不妙,转身进屋拿出砍刀就朝罗所长奔来。一时间,大厅里的人,有的抽出身上的短棍,有的掏出怀里的小刀,一窝蜂往警察身边涌。

混战中,有的警察被乱棒打中,有的被砍刀划伤。罗所长不顾疼痛,死死控制住钱滚来不让他逃跑,柳絮菲抓住时机摄像,她一边躲避棍棒,一边变换角度操作执法仪,由于没人保护,没多久,后背就被短棍结结实实打了几下。

“全都给我住手。”

千钧一发间,郑欣带领大帮警察涌进了大厅,他看众人疯狂袭警,朝天开一枪,及时控制了场面:

“我是花县公安局长郑欣,我们依法传讯钱猛来、钱滚来、钱飞来三人,无关人员立即退场,否则后果自负。”

钱猛来和钱飞来面面相觑,大厅里的人见公安局长亲自前来,有的知趣后退,有的悄悄放下棍棒。钱猛来把貂皮大衣一扔,不慌不忙说,郑局长,我们犯了啥法?郑欣冷笑着回答说,犯了啥法你最清楚,跟我们走吧。钱猛来哈哈笑道,我是县人大代表,不能就这么跟你走吧,你得请示县人大主任,得请示牛领导。

郑欣呵呵一笑说,这又不是拘捕你,只是请你配合我们调查,这是每个公民的义务,你没有选择。

钱猛来不慌不忙,他说既然这样,那你等我打个电话。郑欣抢步向前,一下子夺过了对方的手机。小苗子看干爹受欺负,冷不防上前唰一刀砍过来,郑欣身后的干警见状,果断开枪打中小苗子大腿,尽管如此,小苗子的刀尖还是划伤了郑欣的胳膊。

“兄弟们,抄家伙拼了。”

钱猛来再也忍不住了,他一边呼喊手下反抗,一边往内室跑。郑欣紧追不舍,在其他两名警察的配合下,经过一番搏斗,最后顺利抓住了钱猛来。

经过搜查,干警们在钱家大院发现了大量爆炸物品、百余把长短砍刀,还有三把仿制手枪。此外还有钱来公司放高利贷的账本,以及债务人的欠条、用于抵押的房产证和工资卡。

大获全胜后,郑欣立马给市局领导汇报情况。林局长很高兴,他说鉴于情况复杂,干脆将钱家三兄弟带到临县异地讯问,相关协调工作他负责,郑欣只管做好保密和讯问工作。

得到林局的指示后,郑欣终于长出了一口气。看着被逐一押上警车的钱氏三兄弟,他预感,一场更加激烈的搏杀和较量,正等待和考验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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