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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运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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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0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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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天边天还远》连载

第三十二章 大难临头

巴威和孟玲带着郝胜男离开后,陆刚才从内室出来。

刚才,由于要取证,加之不能被孟玲察觉身份,陆刚没冒然现身。他知道郝胜男的性格,相信她不会怪罪自己见死不救。

天色已晚,夕阳从西窗口透入,蝉嘶鸟鸣中,满屋子都是血红。陆刚用手指一探于和的鼻孔,发现他还有一口气,便掐住他的人中穴,随即把他扶起来坐好。

几分钟后,于和悠悠醒来。他认得陆刚,第一句话就说,陆队长,我有件大事要拜托你,不知你愿不愿意帮我?

“什么事说吧,在合理合法的范围内,我可以帮你。”

于和看着陆刚,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他说自己以前呕心沥血帮助苗雨诗,谁知到头来她竟然杀自己灭口。自己平生无牵挂,只担心妻子和儿子安全。他恳求陆刚回去后,立马到龙湖洗浴城把他的密码箱取出来,这事一定要快,密码箱里有苗雨诗的犯罪证据,只有彻底扳倒她,他的妻子和儿子才安全。

由于失血太多,于和说完密码不久就断了气。

走出葡萄园,看四处无人,陆刚赶快把刚才的视频发给林局长。林局长收到视频后及时打来电话。林局告诉陆刚,于和的密码箱他会派柳絮菲及时取出来,现在苗雨诗虽是瓮中之鳖,但还不能马上动她。其原因一是没掌握她贩毒的直接证据,二是牛再田现在很红。所以陆刚接下来的任务,务必配合郝胜男,精确获取苗雨诗和班迪的贩毒路线及交易地点,争取人赃俱获。

通完话,陆刚删除手机里的一切信息,绕路回到了街上。他漫无目的在街上走几圈,然后径直朝爽又来按摩厅走。上午,班林告诉他,爽又来是联络地点,他必须进去等消息。为防班林起疑,陆刚一进门就亮出身份,他拿出一把钱对老板娘说,自己饿得慌,叫她先准备一桌酒菜,等吃饱喝足再洗浴按摩。

由于班林有交代,老板娘不敢怠慢,除了及时给陆刚准备吃的,还特意安排了两名最漂亮的女子相陪。陆刚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开初,他彬彬有礼,不断夸按摩女善解人意,慢慢就胡话连篇,最后竟然发酒疯,把两名女子的胳膊揪得青一块紫一块。老板娘看陆刚的确醉了,为防他砸店,急忙给班林打电话。夜半时分,班林带人赶过来时,陆刚已醉得一塌糊涂。

第二天酒醒后,陆刚虔诚给老板娘道歉,说自己就这臭毛病,只要一沾酒就认不得五阴六阳,正因如此,老婆才会出轨。老板娘哈哈大笑,她说陆哥是性情中人,下次我亲自接待你,包你有种回家的感觉。班林也跟着打圆场,他说这次没让刚哥尽兴,非常遗憾,下次一定补上。陆刚知道班林和老板娘唱双簧,也知道他们在试探自己的底线,为了掩人耳目,他只有发酒疯,只有自曝隐私,让对方误解自己是虐待狂,不然这一关美人计还真过不去。

回到多瓦寨,一连几天都不见班迪。陆刚闲得无聊,便想到处转悠,他刚出庭院,就被班林挡了回去,班林笑嘻嘻说:

“刚我,这里是有规矩和禁忌的,没老板允许,我们是不能乱走的。”

陆刚知道班林为自己好,他淡然一笑,转身回到了房间。三天后,班林才把陆刚带进班迪的密室。

密室里,孟玲、巴威、郝胜男早就坐在饭桌上等候。班迪亲自把陆刚请到自己身边坐下,他举着酒杯说,以后寨子里我不在就由孟丫头做主,孟丫头不在,一切事物就由陆兄弟做主。

“干爹,我担不起这份重任。”

孟玲吓得浑身哆嗦,赶快起身自我检讨。班迪哈哈大笑,他一口干完杯中酒粗豪地说。孟丫头快坐下,你是我精心培养出来的,怎么就担不起这份重担。我这把年纪,还能撑多少年,多瓦寨迟早都是你的。但有一条你得牢记,小心驶得万年船,姜是老的辣,很多事,你还得给陆兄弟学。

“大哥说笑了,我现在是流浪汉,有口饭吃就不错了,其他什么都不奢望。”

陆刚淡然一笑,满脸都是落魄表情,他虽与班迪说话,但眼角余光却斜视着郝胜男。郝胜男杏眼微嗔,根本没把陆刚放在眼里,二人既不打招呼,也不相互敬酒,一副想干架的姿态。

“郝小妹,故人相见,你不敬刚哥一杯吗?”

巴威火上浇油,他把酒杯举到郝胜男面前,执意要看她和陆刚的表演。

郝胜男羞怯一笑,随即端起酒杯说,刚哥,好久不见,以前多有得罪,小妹给你赔礼了。

陆刚双眼望着天花板,许久才冷冰冰挤出两句话。他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你这个礼我受不起,你就自己和往事干杯吧。

班迪、孟玲和巴威一言不发,全都冷眼看着陆刚和郝胜男。郝胜男明白这又是一次试探,她极力稳住情绪,展颜一笑说,刚哥,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以前我们各为其主,你算计过我,我也陷害过你,最终结果大家扯平。现在我们都给迪哥办事,小妹的面子你可以不给,迪哥的人情你不会不领吧?

陆刚反唇相讥,他说我这人恩怨分明,你和苗雨诗害得我无家可归,这个仇恨不是三两句话,一两杯酒就能化解的。迪哥对我有恩,他的话我听,他的酒我自然要喝,可惜你是苗雨诗的人,永远代表不了迪哥。

郝胜男举着酒杯进退不得,场面十分尴尬。她脸上的表情,起先是微笑后来是歉意,再后来就是愠怒。她一抖手腕,把满杯酒泼到陆刚脸上恶声骂道:

“不喝拉倒,我郝胜男长这么大,既没怕过人,更没在人前失过面子,要干什么,你划出道道,我奉陪到底。”

陆刚被泼得睁不开眼,他握着酒杯试了几下,最终忍住没甩向郝胜男。孟玲见状,赶快扯几张纸巾给陆刚揩眼睛:

“都是我干爹请来的贵客,有话好好说,别伤了和气。”

郝胜男重新满上一杯酒没好脸色地说,这可怪不得我,是他不给面子在先。陆刚长出一口气愤愤地说,郝胜男,今天如不是在迪哥屋里,你早躺在地下了,你帮我记住今天的日子。郝胜男仰头喝完杯中酒哈哈大笑起来:

“姓陆的,我记性不好,要算账现在就来。”

看郝胜男起身朝外面走,看陆刚的脸青一块紫一块,班迪再也坐不住了:

“郝小妹,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这个脾气,不但更加伤害陆兄弟,而且没把我这个主人家放在眼里。”

看陆刚和郝胜男面红耳赤连声道歉,班迪的火气更加旺盛。他说我是这个寨子的主人,以前从没谁敢当面撒野,今天如不是看苗总的面子,他一定要郝胜男给个说法。

“迪哥,小妹错了,但我的确不是针对你。”

“大哥,我也有错,不该在你面前提起旧事。”

陆刚察言观色赶快就坡下驴。班迪哈哈大笑,他说既然你们都认我这个大哥,那我今天就当个和事老。陆兄弟和郝小妹互敬一杯酒,暂时把以前的恩怨放一边。你们的事哪里发生哪里了结,别在我面前动手动脚影响我的大事。因为接下来有件重要事须请你们去办,如果你们不想横死荒野,还想继续获得很滋润,那就相互道歉、相互理解、相互信任。

话说到这份上,陆刚只得先举起杯并自我检讨,郝胜男也不端架子,她说刚哥,这就对了,男子汉大丈夫应该有胸襟气度,以前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发生点小矛盾是正常的,现在我们给迪哥办事,大家都要信任,否则战斗中就要吃枪子。

几杯酒过后,场面慢慢变得融洽,陆刚开始主动逐一敬酒。到郝胜男时,他故意哈哈笑着说,你这鬼丫头,那次真把我整惨了,到现在我都没明白那个不雅视频的来龙去脉。郝胜男用力碰一下杯,嘻嘻笑着说,你不明白的事多呢,谁叫你心地善良轻易相信人,以后好好给本姑娘学吧。

孟玲、巴威双双举着酒杯助兴。巴威说陆哥,干我们这行不能心慈手软,必须当断则断,在饿狼岭,如不是你发善心替我挡子弹,你也不会落到现在这地步,不过你的情我永远不会忘记,如有机会,我也愿帮你当一回子弹。

班迪虎着脸,似乎对巴威的话不满意。他把酒杯重重一放很严肃地说,都别扯那些无用的话了,现在有个大事要商量,这件事就是你们心慈手软留下的祸根。

原来扎康逃脱后辗转投靠了糯猛。目前糯猛的势力最大,没谁敢给他较劲,他的话就是命令,谁敢不从,十天内其寨子和基地必遭灭顶之灾。昨天,糯猛派人传信,说班迪打死了他十多个雇佣军,限班迪五天内亲自到土石林给糯猛解释,否则以后金三角就没多瓦寨这个名称了。

班迪的计划是这样的,三天后,他亲自带二十根金条,二十万美金到土石林,当面给糯猛道歉。为防万一,陆刚和巴威与他随行,郝胜男和孟玲事先侦察环境,郝胜男选好狙击点隐藏,孟玲负责监控。对方不动,不能先开枪惹麻烦,对方一动,必须立马狙击,确保场子里的人安全撤出。

郝胜男嘴里斩钉截铁表忠心,心里却在嘀咕:

“看来孟玲的话不假,班迪果真遇到麻烦了。”

陆刚没多说话,他一口喝完满杯酒说,大哥,这都是我们给你惹的麻烦,这次拼了命我也要保证你的安全。巴威吓得两腿发软,他结结巴巴说,老板放心,有我和刚哥在你身边,任何人也别想伤害你。

三天后,班鹰带着三十多个人,配备重机枪、冲锋枪、火箭筒和手雷首先出发。临行时,班迪反复交代不要先开火惹麻烦,除非对方不给我们活路。班鹰走后,班迪又给班林说了好多话,令他务必提高警惕看好寨子,严防有人趁虚而入。孟玲和郝胜男带上装备刚要乘车而去,就被班迪叫住了,他吩咐孟玲一定要全场监控,不留死角,及时通报对方的人员分布、武器配备情况。

郝胜男见班迪一改以往的刚愎和自信,弄得整个氛围给赴刑场似的,不待对方交代任务,摆弄着狙击枪轻松一笑道:

“大哥,你就把心放进肚子里吧,只要糯猛敢动歪心,我第一时间打爆他的头。”

陆刚没说话,他看班迪紧张成这样,心知此行一定潜藏着极大风险。由于不知对方的底细,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到时随机应变了。

进入土石林后,接头人很客气地把班迪、陆刚和巴威带到河边的一个茶庄里。这里的地势虽宽敞,但周围有楼房和森林,对双方狙击手的隐蔽和撤退很有利。

服务生给每人换了三道茶叶,班迪内急跑了三次厕所,糯猛才带着七八个欧洲大汉横行着到来。糯猛矮胖,加之腿短,走起路来像个滚动的大皮球。他叼着雪茄烟,两眼望天,直到班迪起身走到面前,才皮笑肉不笑地哼两声。

糯猛刚坐下,班迪就躬身怯怯说话。他说糯将军,扎康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小人,他的话多半是在挑拨您我的关系。那次误伤您手下弟兄,的确是误会,我这里准备了一份薄礼,请将军笑纳。

“这事先不谈,既然来了,我们先玩两场游戏。”

糯猛大手一摆打断班迪的话,他拍两下巴掌叫来联络者,令他宣布游戏规则。联络者唯唯诺诺大气不敢出,他从怀里掏出张纸大声念道:

“本次游戏为三局二胜制,胜者为王,败者为奴,打死人不填命。第一场散打,第二场实弹对射,第三场综合格斗。”

巴威知道自己的长处是散打,为表忠心他主动要求第一个出场。班迪看平时偷奸耍滑的巴威,这次居然主动请缨,心里一热捻着胡须笑眯眯答应了。

和巴威对战的是名铁塔般的女黑汉子,开初,巴威仗着泰拳功夫和散打经验,的确狠揍了对方几拳,后来由于对方耐力惊人,加之皮糙肉厚扛得住击打,十五分钟后巴威就口吐鲜血倒地不起。女汉子得胜不饶人,除了骑在巴威身上挥拳猛击,还咔嚓一声扭伤了他的左胳膊。

听巴威惨嚎,看对方的架势,陆刚暗暗心惊,知道今天只有拼命才能活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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