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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运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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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0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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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天边天还远》连载

第三十四章 梦玲夺权

“这是哪里,我还活着吗?”

郝胜男的头昏得厉害,她试着动动身体,全身的骨头像散了架,一点也不听指挥。睁眼看看天空,五脏六腑立即翻江倒海。刹那间,眩晕、难受、疼痛,潮水般一波波袭来。

她重新闭上眼金,不敢说话,不敢想问题,只能静静躺着,一任蚊虫蚂蚁在身上乱爬乱咬。

迷糊中,郝胜男感觉有人轻手轻脚走到了自己身旁。这人把她扶起,先检查伤势,再把她抱到另一个地方躺下。仿佛是与生俱来的等待,仿佛是前世今生的天缘,刹那间,郝胜男感觉满山的景色突然旖旎起来,那株俏丽在空谷中一直不开花的蕙兰,突然见珍自破幽香四溢。

香风拂面,花雨满天,冥冥中,郝胜男感觉自己就是那株幽贞独处的蕙兰。这些年,不管春去秋来鸟鸣莺唱,她始终坚持自己的个性,不向冰雪低头,不许荆棘疯长,更不向俗人开放,虽置身蒿蓬,却卓然而立妙曼出尘。而今,自己苦苦等待、期盼、渴望了几个世纪的那缕春风终于来了,她再不矜持,再不淡定。顷刻间,全身的花蕾次第绽放,压抑了许久的激情一下子决堤而出,将整个世界渲染成了粉红色……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晚上,她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伸手在周身摩梭。刚才的一切虽是梦境,但郝胜男明显感觉,有人轻轻解开了她的衣裤纽扣,很温柔地给她清洗和包扎伤口。这个人既熟悉又陌生,既在眼前又在天边,既像苦等了多少年的及时雨、快哉风,又像抓不稳、留不住的晨露。

“你是谁,为什么亵渎我?”

尽管内心怡然,郝胜男嘴里的问话却充满呵斥、责备、怨愤。这是女人的天性,是她们自尊、自爱、自信的锁钥,是任何时候都不许男人窥破的绝对隐私,哪怕是心仪之人也不行,何况她还是一个女子、警察。

“对不起,你伤得厉害,情况紧急,为了救你我别无选择。”

陆刚赶快转过身道歉。他说你的前胸和大腿都被弹片扎伤,如不及时止血,你就完不成任务,就会永远躺在别人的故乡。不过你放心,我什么也没看见,任何坏心思都没起,思想圣洁得就像医生给患者治病一样。

“你为什么不起坏心思,我有那么丑陋吗?”

郝胜男怒了,她感觉自己分明受了侮辱。如果对方说他没把持住,已经或者差点对她进行亵渎,她嘴里虽然要骂几句,但心里是极端舒服和快乐的。现在,这家伙既触及了自己的肌肤,又饱览了自己深藏几十年的绝妙风景,最后竟然说整个过程微波不兴,一点邪念都未被勾起,这简直欺人太甚,是可忍熟不可忍。

“陆刚,我给你没完,谁要你救我?”

女人的心思是最难琢磨的,表面越矜持的女人,实则内心极渴望浪漫和放纵。郝胜男也不例外,在苗雨诗身边做卧底时,她表面浪荡,内心特沉稳,因为要完成任务,不能有一丝疏忽。现在面对心仪多年的陆刚,她的心里再不设防,非常渴望一场漫天花雨将他们融为一体。然而这家伙得了便宜还装正经,这种羞辱,比当众剥光她的衣服还严重,她不能忍,更不能轻易放过他。

接下来,郝胜男的倾诉如山间小溪,时而淅淅沥沥,时而九曲回环,最后竟然汹涌澎湃。她说我进入警察行业那年二十五岁,第一次执行任务就和你假扮夫妻,本来我对你没奢望,谁叫你骨子里有一股令女人魂牵梦绕的英武气,谁叫你和出轨的妻子离婚?这些年所有人误会我,把我当成叛徒、败类,我能忍,唯一不能忍的是你对我的熟视无睹,因为你是我完成任务的精神支柱。今天我拼着尊严不要,说出这番话的目的,就是让你知道被人爱和爱别人的滋味。我知道我的任务艰难凶险,说不定下一秒钟就会横尸荒野,说完心中的秘密,再无遗憾了。以后我心里再无陆队长,世间也无郝胜男了。

面对郝胜男的真情表白,看她一反常态梨花带雨的可人姿态,陆刚终于被感动了:

“其实我内心是爱慕、信任你的,只是面皮薄才让你误会。现在我们的处境相当危险,还不是说感情的时候,刚才糯猛的人到处搜索我俩,如不是我及时找到你,并把你抱进山洞,此刻的你我恐怕没机会说话了。”

郝胜男先以为陆刚在安慰她,后听说这几年他一直牵挂她,一直不相信她突然变坏,多次在郑局面前替她辩护,忍不住流出了委屈的泪水:

“刚哥,我今天太高兴了,谢谢你还信任我。”

陆刚看郝胜男泪眼凄迷,赶紧递过纸巾。郝胜男边擦眼睛边说话。她说这几年,我只有在你面前哭过,以往,不管面对任何人,任何艰难事,我都是百折不挠、从不服软的女汉子。

郝胜男越说越激动,她脸上泛着红晕,后背紧紧贴在陆刚前胸。陆刚感觉到了极具诱惑的洪荒之力,他全身慢慢发热,血流慢慢加快,为了控制事态发展,他赶快转移话题:

“你的狙击枪呢?”

说到枪,郝胜男便伸手在身旁摸索,她记得自己虽慢陆刚一步跳车,但顺手把狙击枪拿走了的,人在枪在,这是狙击手的基本素质。

“在这里呢,幸好这枪横担在树枝上,幸好你没松手,不然神仙也救不了你。”

陆刚笑嘻嘻递过狙击枪,他说刚才我验过的,没损坏,是把好枪。郝胜男像抱婴儿样接过枪,非常怜爱地把玩一阵才说话:

“孟玲要取代班迪,我们得赶快回去。”

一说到任务,郝胜男马上恢复刚毅表情,硬撑着坐了起来。她告诉陆刚,苗雨诗很可能通过孟玲和糯猛搭上了关系,她既要灭掉巴威、于和、班迪包括我,彻底销毁以往的犯罪证据,又要做更大的生意。我们不能让她的阴谋得逞,必须打乱她的计划,只要班迪不死,她就只能按原定计划做最后一笔交易,这样,我们的任务才能圆满完成。

“这几年,你掌握了她多少犯罪证据?”

陆刚扶住郝胜男的后背,一边小声问话,一边替她清理头发中的杂草。郝胜男一脸红晕,她顺势把头靠在陆刚胸前,十分享受地回道:

“这几年,苗雨诗一直把我当打手,很多机密事都给于和商量。”

听陆刚有些失望,郝胜男慢慢转过头含情脉脉说,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我掌握了她在牛再田的庇护下,垄断花县建筑工程、毒打、关押讨薪民工、贿赂腐蚀政府官员系列犯罪证据。

“太极山庄有没有秘密地下库?”

陆刚听郝胜男呼吸急促,试图拉开彼此距离。郝胜男知道对方的意思,她紧粘着陆刚说,也许有也可能无,这几年我把太极山庄走了个遍,没发现什么地下库,如果有的话,那入口绝对在听香居,那里只有苗雨诗和牛再田能出入。我试了几次,不是被保安拦住,就是被苗雨诗挡回。苗雨诗明确告诉我,听香居是她的绝对隐私,任何人都不许窥视,否则别怪她翻脸。

“能把班迪的交货时间、地点告诉我吗?”

郝胜男知道陆刚这会儿所有心思都在任务上,其实,她何尝不想圆满完成任务。风雨过后是彩虹,经过刚才痛快淋漓的宣泄、倾诉,再加上陆刚态度的转变,此刻,她的内心空前怡然、愉悦、灵动。她告诉陆刚,以往都是巴威负责押运,虽怀疑他们在木材、玉石中夹带毒品,但无直接证据。这次的货,班迪明确告诉我,十檀九空,他要在红木的裂缝中藏冰毒。我问他这种伎俩能瞒过边防检查站吗?他笑嘻嘻说,这不是第一次了,原木通过修补、贴皮伪装得很完美,由于木材本身浓郁的气味,只要没内鬼举报,一般情况下缉毒犬是闻不出来的。

“林局的指示是什么?”

一说到任务,陆刚每句话都生硬的能打痛人。郝胜男虽不喜欢他这种问话口气,但为了任务,她还是很温情地回答了问题。

“放长线钓大鱼,沿途严密监视,先放这批货过边防站,到了太极山庄,突施奇袭。”

“我的任务呢?”

一说到陆刚的任务,郝胜男脸上突然出现依依不舍的表情,她说,为了稳住班迪和苗雨诗,我押着货先回国,你继续留在班迪身边。我们那边一动手,你立即里应外合,配合国际缉毒警,彻底端掉班迪的制毒老巢……

“你不担心自己很可能暴露了吗?”

陆刚背起冲锋枪,扶着郝胜男走几步,言语中透露出无限关切。郝胜男苦笑一声说,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孟玲叫我击毙班迪,而我却打伤了糯猛。她们肯定要怀疑、惩罚我。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我打算赌一把。

“你手臂上的旧伤未愈,现在又添新伤能行吗,要不要我帮你?”

看陆刚关心自己,郝胜男心里很享受。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享受到男人的关爱。刹那间,她心里如春风吹拂,如晨露滋润,丹田里骤然升起一股浩然之气。她说刚哥,谢谢你关心,我先前只是皮肉伤,没关系的。你不能暴露,万一我没赌赢,你得继续卧底。现在我们的赌注就是班迪,他不死,孟玲的计划就难以实施,再者,糯猛受了重伤,不可能立马端掉多瓦寨。最重要的一点,苗雨诗没直接下令叫我干掉班迪,我猜想她在留后路,也在赌孟玲和班迪谁厉害。

听完郝胜男的分析,陆刚觉得有些道理。他警觉地探查环境,确认安全才把郝胜男扶出山洞。郝胜男起先假装行走困难,整个身子都靠在陆刚身上,后来听四周有动静,便立马推开陆刚,几个起落隐藏在草丛中。等第一帮搜寻者过去后,郝胜男莞尔一笑说,你别管我,我没那么脆弱,这点皮外伤整不垮我。陆刚见郝胜男终于恢复女汉子神态,由衷竖起了大拇指:

“为了不引起怀疑,我们还是分头回多瓦寨吧。”

尽管十分舍不得分开,但为了任务,郝胜男还是独自踏上了蜿蜒的小路。望着她婀娜妙曼,渐渐隐没在树叶中的坚强背影,陆刚思绪万千,忍不住哼小声唱了起来:

“历经苦难痴心不改,少年壮志不言愁。”

郝胜男和陆刚分头赶路的时候,孟玲带着巴威等人回到了多瓦寨:

“班林,赶快召集各族长老议事。”

孟玲面色严肃,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巴威目怒凶光,一手握短枪,一只胳膊吊在纱布里,拉出一副要杀人的架势。长老们到齐后,孟玲先失声痛哭,然后才告诉长老们所发生的大事。她说糯猛不讲信用,加上郝胜男、陆刚叛变,致使干爹横尸荒野。糯猛的雇佣军马上就到,为了多瓦寨男女老少的安全,她建议立即推举代表和糯猛谈判。

长老们听班迪死亡,全都乱了阵脚。有的说,他还欠我的货款呢,我找谁要,有的说这家伙太顽固,我明确提醒过他,这次凶险不要去赴约,他偏不听。孟玲看众人一盘散沙,没人站出来说要为班迪报仇,心里高兴,脸上仍是一副悲戚表情:

“各位长老,我干爹欠的账,我会一分不少还给你们,糯猛的人马上杀进来了,大家快拿主意。”

听外面传来枪声,长老们惊慌失措,有的说孟玲是老寨主的女儿,理应以新寨主的身份去谈判。有的责问孟玲,这些年班迪对大家不薄,凭他的本事,怎会轻易丧命,这其中是否有猫腻,既然他为大家牺牲,你为啥不把他的尸骨运回来?

孟玲被问得哑口无言,刚才一门心思想怎样夺权,从而忽略了班迪的尸体。她想假如扎瓦骗我,假如班迪没死,天也,我怎么幼稚到如此地步。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看来只有孤注一掷了。

“孟姐,糯猛的人杀到寨门口了,他们说给我们十分钟考虑,不然就冲进来。”

看孟玲给自己递眼色,巴威立即凶相毕露。他抬手一枪击毙班林大声喝道:

“现在只有孟玲能挽救大家,同意她以寨主身份去谈判的现在签字,不同意的后果自负。”

巴威一开枪,其余几个打手马上把枪口对准众人。这一下长老们全都明白孟玲的野心了,这丫头是他们看着长大的,从小就有心机,没把握的事她不做。这样也好,换个人当寨主,以后说不定还多挣钱,尽管有人念及班迪的恩惠,但面对黑洞洞的枪口,谁也不敢多说话,没一会儿功夫,全都在事先准备好的文书上签字按了手印。

取得大家的印信后,孟玲昂首挺胸往寨门走。寨门外的武装分子,虽是糯猛的人,其实是她带过来的,这项计划几天前她就和糯猛制定好的。通过不懈努力,一月前她终于黑进班迪的电脑,掌握了他的销售网络,原来这些毒枭都和她老爸有交情,于是她顺风顺水与糯猛拉上了关系。想着十年前阿爸惨死时的无助与悲戚,想着今日终报大仇,想着以后刀尖上舔血的日子,孟玲心潮起伏喜极而泣。

“干掉这帮家伙,一个也别放过。”

孟玲还没走到寨门,外面就传来了班鹰的怒吼和激烈的枪声。她大吃一惊,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糯猛没有消灭班鹰,难道我被扎瓦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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