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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从命令需要忠诚，执行命令需要智慧。
永清一踏进省水利厅的大院，严格来说，是踏进省防汛指挥部的办公室，就卷入了一股巨大的漩涡之中。国家防汛总指挥部下达命令，要求拆除水城长江江滩上的违法建筑群，恢复原状！具体拆除工作由省防汛指挥部办公室组织实施。
永清在就任省水利副厅长的时候同时任命为省防汛指挥部的副指挥长兼任办公室主任，指挥长通常是在防汛期间由省政府领导兼任的。就这样，具体组织实施拆除违法建筑群的担子就历史地落在了永清的肩上。
永清只身到现场查看了数次。在违法建筑群的上游向下游望去，只有湍急的江水奔流而下，开阔的江滩全部塞满了建筑物。一旦洪水来临，行洪不畅，将给水城直接造成危害。当他来到违法建筑物的下游，向东望去，汉江在此汇入长江，浩浩荡荡，气势如虹。水量虽然很大，水质越到下游越差，浑黄的水流中一些污黑的水团在翻滚，有时甚至能闻到那腥臭的味道。当他极目远眺时，水天相连处没有儿时所看到的那种清亮与通透，没有那种瑰丽与梦幻的感觉，反而是如雾如霾，如烟如尘，有一种灰蒙蒙的感觉，似乎被什么蒙住了眼睛，根本就看不到水天相连处的美景了，他不由得心中隐隐作痛。小时候那个踏波走浪，上天入地，要把天地间打扫得干干净净的超人又浮现在他的眼前，保卫长江的历史责任感油然而生。如果不拆除眼前的违法建筑群，江滩就会生长出更多的违法建筑群，后果不堪设想。而这个项目正是所在地政府点亮外滩的重要工程，是探索防汛产业化模式的重要举措。最为关键的是，这个项目在启动与实施的过程中，水利部门乃至政府都没有干预，政府有关方面为这个项目办齐了各种手续。一九九八年洪水肆虐的痕迹还高高地悬挂长江大堤的顶部，高高地悬挂在江边的标尺上，人们已经是好了伤疤忘了痛，有的是痛犹在，但已是利令智昏。项目的一期工程早已完工，四百多套高档房屋销售一空，“我在长江岸边住！”像疯魔一样摄住了多少买家的心，开发商的广告铺天盖地，本来一些怀有疑虑的人看见这么多人疯抢，把疑虑也抛到一边，加入了抢购的行列，因此第二期工程一完工，销售进度极快，第三期工程也加速推进，正在这样的时刻，国家防总的拆除令有如晴天霹雳，震得人们不知所措。要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拆除任务，谈何容易！
服从命令需要忠诚，执行命令却需要智慧。在这场刀口舔血的狂欢中，开发商、政府以及购房者，无疑都只是想到了血的刺激，而忽视了刀口的风险，都应该承担相应的责任。
说起这个开发商秦友亮还与赵生钱有关联。当年秦友亮还是一个穷得叮当响的人，因为有亲戚在深圳规划局工作，他知道哪些地方今后会做什么，他便在那些地方找最便宜的地块，可是再便宜的地块也是要真金白银的，幸好他遇到了赵生钱。赵生钱将他在工程团做采购的所有收入都给了秦友亮，秦友亮就凭那三万多块钱的本钱，拿到了地块，成立了洞天福地房地产公司。有了土地，有了公司，就到银行贷款，以土地作抵押，拿到新的地块。有了土地，只要按照规划的要求，设计出建房的图纸，就开始卖楼花，拿到钱后，再开始建设房子，就这样开始了他开发房产的冒险之旅。没有几年，他的公司脱颖而出，成为一家超级大公司，资产迅速扩张，财富快速积累，连赵生钱当年给他的三万多元变成了三个多亿。当年同赵生钱来水城拿钱时一闪而过的江滩，始终在他脑海里盘旋。华中腹地的重要城市，沿江两岸都那么繁华，唯独宽阔的江滩伴着流水那么孤独，那么沉寂地穿城而过。他只身前来考察很多次，每次就坐在江边从早到晚，再从傍晚到凌晨，观察着，思考着。有时特意选择傍晚时分抵达水城上空的飞机，从空中俯瞰这座城市，这孤独的长江与汉江把一个城市分割成几片，使这座城市像一盘散沙，聚不了光，没有亮点，因为城市的中心被黑暗统治着。他联想起珠江的夜景，珠江里游弋的游船，如果将那样的风景移植到长江，那该是何等的壮美！何等的风光！一想到这里，他就心潮澎湃。他以点亮江滩，美化水城为主题，开始了他的游说。他请专门的机构做了点亮江滩，美化水城工程前后对比的幻灯片，组织决策层的人员到国内外城市中心或者城市边缘的河流考察美化亮化工程。点亮江滩，美化水城终于作为重要议题被提上了水城的议事日程。秦友亮在水城成立有限责任公司开始运作，他习惯于空手套白狼的运作思路，投入了很少的钱作为注册资本让公司运转起来，争取政府批准，拿到政府批文后找银行贷款，拿到银行贷款后，开始实际运作。他始终把政府与银行捆绑在一起，把项目做成政府项目，给项目戴上政府的光环。政府为了形象工程，政绩工程，也为了通过房地产获利来弥补防汛经费之不足，竟然批准了这个项目。购房者轻率盲从，趋之若鹜，大多购房者是花了几代人的积蓄以致几十年的贷款，却成了待宰的羔羊。如果直接拆除，受害者只是这些抗风险能力最弱的购房者，而且是责任最小的一群人，拿他们开刀有失公平正义的执政理念。
那么谁来最终承担责任呢？开发商是有限责任公司，只能就水城所在公司的能力承担相应的责任；政府不仅没有干预，反而还一路绿灯，支持了这个项目，基于政府的信赖原则和谁审批，谁负责的精神，政府应当承担起责任。
补偿购房者，才能实施拆除行为。永清组织专班做拆除方案的时候，最头疼的是谁来出钱补偿购房者。永清虽然不知道开发商的发迹史，更不知道还与赵生钱有关联，只能按照正常的逻辑来处理此事。他首先想到的是开发商应当把这个项目所获得的全部购房款拿出来补偿购房者，政府最后托底。可是开发商回收的购房款全部进了银行作为贷款偿还了，包括开发这个项目过程中的利息收入，被银行首先扣除。在项目审批建设以及营销过程中，支出项目却是琳琅满目，当然都是直接摊到房价上面了。除了土地、建设安装成本构成房屋的基本价格外，广告费，每一平方米一百二十元；电力设施配套建设费，每一平方米一百四十元；没有直接摊到每一平方米的费用支出项目采取总数合计再均分到房价上面的项目就更多了。结合民用建筑地下防空室异地建设费；防雷设施建设费；地震监测评估费；白蚁防治费；河道堤防维护费；水土保持费；水资源利用评估费；环境影响评价费；气候影响评估费；节约能源评估费；交通影响评估费；安全生产评估费；岸线资源有偿使用费；土地临时占用费；市政设施建设配套费；城市基础设施维护费；义务教育附加费······
也就是说，前面两期工程，开发商只是把需要支出的经费全部支出了，真正的盈利要在后面几期的工程中取得。现在停止建设并拆除这些工程，开发商只是白忙乎了一场，根本拿不出钱来补偿购房者。
政府托底变成了由政府全额补偿。这个补偿方案就更难做了，那么多部门染指了这个项目，收取了那么多费用，他们应该全部吐出来。按照这个思路，他们对这些收取的费用进行追缴。可是这些费用一旦收取后，去路就扑朔迷离了。
各类评估费用大多装进了专家们的口袋，一些工作人员近水楼台，也署名在专家的后面，享受了专家评估费的待遇；可是把专家们的评估意见拿出来进行审查，提出反对意见的并不多，质疑的意见、保留意见的都很少，充其量就是提出一些无伤大雅的建议，大多是支持项目建设的，有的还高唱赞歌；有的面对社会与媒体的质疑，主动出面为开发商背书。难道他们真的不明就里？俗话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在这个高校林立，专家学者成群结队的地方，能够被开发商选中比中彩票还难。能够入选，请你参加评估会就是看得起你，如果不抓住机会好好表现，下次肯定没有你的份。提反对意见，那不是自寻死路？你连说话的机会，提建议的机会都没有，还能够反对什么？和谐放中间，良心道义放两边。真正出了问题，那是政府的责任，谁还记得专家说了什么？谁还来追究专家的责任不成？
中介机构俗称红顶中介是各类收费的重要主体之一。他们收取的费用还追得回来吗？工作专班调查了几家中介机构，接待他们的工作人员把法律摆在案头，义正言辞地告诉他们，我们是履行法律规定的职责，收取费用，有法律依据；要退钱，可以，拿法律依据来，我们一分不少地退！他们再清楚不过了，法律只规定收取费用，根本就没有规定退回费用，嚼烂了的肉只会吞到肚子里，哪能吐出来？吐出来就是垃圾了！况且中介机构主事的，也不是一般的人，很多都是在机构改革中没有了岗位，但他们端着铁饭碗，不得不给饭他们吃，怎么办？设立一个中介机构，划定一个或者几个收费项目，让他们自立门户，在这个锅里吃饭，他们本来就牢骚满腹，你还想去夺他的饭碗？没门！
那些部门收取的服务性费用总该可以退回吧！专班工作人员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去追踪这些费用的时候，也没有能够让他们轻松起来。我们已经要求第三方提供了服务，也给第三方支付了费用，这些钱怎么能够收得回来？部门也是政府的部门，我们能够对第三方不讲诚信吗？
你们收钱，你们自己怎么不直接提供服务？
我们自己直接提供服务？你们开玩笑吧，你们给我们配备机构、编制与人员？
那直接由第三方去做这些事情就可以了，你们为什么去收钱？
我们主管啊！我们负责啊！我们政府部门不是什么事情都要承担责任么？收费这样的环节我们都不管，那还管什么？那怎么管得住？再说，这些都是有法律规定的！
在追款的过程中，很多管理收费的法律法规规章甚至是红头文件都被搬了出来，唯独防洪法没有人搬出来；这么多部门、这么多领导、这么多专家、这么多专业工作人员都参与了这个项目就是没有人提出这个项目违反了防洪法，不能建设这样的项目。对于一个防洪大省，号称防洪是天大的事情的一个防洪大省，人们对法律的无视与冷漠到了如此地步，法律沦落成为收费与管理的工具，这是何等的悲哀！
开发商付出去的钱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开发商设立的公司即使破产也无法去补偿购房者。政府成了冤大头，只好硬着头皮担起补偿的重任。那么哪一级政府来承担这个补偿的责任呢？专班开始周旋于各级政府之间。
什么叫像躲避瘟疫一样躲避他们，只要问一问专班里的任何一位工作人员，他们都会非常清晰明确的告诉你，因为他们亲历着这一切。要说这些人害怕出钱而躲着他们，那只是说对了一半，他们最担心的是接受了补偿购房者的任务，就意味着他们承担这一重大事件的责任。上下级之间又不便撕破脸皮来争辩，因此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他们到达政府门口登记的时候，负责这方面工作的领导或者工作人员就立马消失了，到达他们的办公室就只能吃闭门羹。专班工作人员也不是吃素的，他们不直接上门了，而是操起机要电话打过去，这是指挥部号令三军的指挥电话，谁要是误事谁就要承担相应的责任，这样才与领导或者工作人员能够直接对话。
这样大的工程，我们基层政府哪有权力作出决定？这都是上级决定的大事，我们怎么可能参与？再说那时的当事人都已经调走了，我也不了解情况。基层政府领导显得无可奈何，显得心有余而力不足，客客气气地推诿。
市政府领导的秘书接到机要电话，非常客气地问，您是哪一位？有什么指示？一听到说是专班的工作人员就补偿问题要找领导或者工作人员，秘书伸直了腰，以轻蔑的口吻说，你们为这样的事情竟敢使用机要电话联系？领导授权？······我们领导开会去了，这样的事情，你们应该去找基层政府······
就在工作专班四处碰壁的时候，长江安全问题，尤其是违法建筑拆除问题已经受到党和国家领导人的高度关注，直接下令拆除江滩上的违法建筑。省委省政府领导、市委市政府领导、区委区政府领导十分重视，市区两级领导再不像工作人员那样对省防汛指挥部的工作专班躲躲闪闪了，省政府领导要求尽快拿出处理意见与拆除方案。
永清连夜召集专班工作人员对问题进行排查，制定新的工作方案，面对各级政府之间的扯皮推诿，永清要求把这个项目启动与审批建设期间，相关部门与各层级政府的工作总结找出来；把各部门的三定方案与各层级政府的决策权限理清楚；把各类批文的原始批件找出来，是谁经办、谁签字画押审批的都要列出清单。然后形成有理有据的责任承担报告。
在理清各层级政府责任的基础上，确定对购房者的补偿方案，在统一补偿后，对相关责任人员按照责任大小依照一定的比例进行追偿。
工作专班的效率很高。当这个项目作为点亮江滩工程光芒四射的时候，各级政府及其各个部门在当时的工作总结中都花了很大的篇幅书写我们是如何做这些工作的，领导如何重视，哪些领导组织了什么活动，开了什么会，克服了哪些困难，取得了哪些成绩，做出了哪些贡献。没有哪一个方面不是往自己脸上贴金的，当然不会有提出质疑的，更没有提出反对意见的。在研究承担责任的会上，与会人员却互相推诿。工作专班把这些附件送到他们手上的时候，他们愣住了，工作专班的这些意见都是从他们的总结中提炼出来的。永清在向会议报告的时候说，我们这是划清责任，还不是追究责任，追究责任是纪检部门的事情，我们只是通过责任划分来确定补偿的比例。但有一点是需要指出的，我们通过工作总结，看到有的部门和单位邀功诿过，言过其实。一有成绩都是自己的，说得义正言辞；一有问题都是别人的，撇的干干净净，特别是面对这样同一个工程，表现出来的两副面孔，这不是我们共产党人应有的品格。
省政府领导毫不保留地支持了工作专班的方案，并亲自监督方案的实施。补偿的资金迅速到位，补偿工作迅疾展开，一切准备就绪后，实施了定向爆破，一幢幢楼房瞬间变为一堆堆建筑垃圾，随后开始清运，直至恢复原样······
江滩恢复了往日的宁静，江水拍打着岸边日夜奔流。特别是在炎炎夏日，江水带来一阵阵清凉，使江滩舒适宜人，难怪人们争相购买江滩的房屋，在水城这样号称火炉的城市，江滩无疑是真正的风水宝地。永清时常来到江边，他喜欢在能够看到水天相连处景象的地方流连、徘徊、思考，这水天相连处的景象好像能够给他带来灵感。他想，对于那些已经被拆掉了房屋的人来说，他就是灾星，为了广大人民群众的安全，他甘愿做这样的灾星；但我们所有工作的目的，还是为了造福于人民。我们拆除违法建筑，保证长江行洪安全，只是我们的目标之一，这么大的城市，市民没有休闲的地方，会严重影响市民的生活品质。我们能不能把江滩进行整理，建成广大市民休闲娱乐的场所呢？水来了，安全行洪；水退了，人们重新回来娱乐休闲，岂不是一举两得？
一直云游四方的赵生钱听说永清夫妇调到了水城，特意去看望他们。聊天过程中，永清提到了拆除江滩违法建筑的事，说道开发商点亮江滩，美化水城这一设想还是很有意义的。生钱得知开发商就是秦友亮时，他似乎记起秦友亮曾经说过这样的事情，但自己当时并没有在意，也不知道秦友亮是要在江滩上建房子，要是当时提醒他一下，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了。他不想让永清知道秦友亮当初的想法曾经向自己说起过，由此也不想告诉永清自己与秦友亮的关系，只想到自己已经有三个多亿的资产，可以帮助永清实现他的愿望，由此生钱去了一趟深圳。
当生钱与秦友亮谈到永清还是想把点亮江滩，美化水城这个工程做好，特别是这个组织拆除违法建筑的人是生钱的发小时，秦友亮像回忆电影镜头一样回忆了与永清打交道的整个过程。平静地说，这个人虽然拆除了我建的房子，使我蒙受了很大的损失，但我好像并不憎恨他，也不讨厌他。他说的句句在理，我不能不服。他说长江的江滩不能与珠江比，差不多半个中国的洪水要通过长江流入大海，如果把长江的江滩给堵住了，行洪不畅，两岸人民将面临没顶之灾。他的这句话把我的冷汗都惊出来了。从内心来说，我已经缴械投降了，再大的损失我也认了。他当时也认为我这个点亮江滩的创意很好，眼光独到，富有想象力，我又感觉到他是我的知音。生意场上，往往只有你的对手才真正懂你，了解你，惺惺相惜，即便输了也心悦诚服。
生钱提出把自己的三个多亿拿出来做亮化江滩工程，而且不要让永清知道是自己出资。
是发小就应该毫不保留，要帮助他实现他的愿望，还不光明正大的告诉他，也许这就是菩萨心肠。秦友亮笑哈哈地说道。
既然这个创意是我提出来的，我为这个创意也花费了不少心血，你的发小也希望能把这个创意变成现实，我们就行动起来，由我们公司出资执行。市场上的钱是赚不完的，毕竟我们的公司能有今天，也是水城给了我们第一桶金，我们现在应该回馈给水城人民，做一个民心工程，做一个明星工程，也做一个良心工程。秦友亮无限感慨地说，如果把江滩点亮，几个城区会连成一片，整个城市灯火辉煌！在浩渺的夜空下，在华中地区将地球点亮。我还要在两江汇合的地方建水城地标，上接悠悠白云，下连滔滔江水，水天相连，成为城市之眼，提升这座城市的格局与品位。秦友亮说着，看到赵生钱那种张着大嘴望着自己时惊讶的表情，他特别喜欢，这让他很有成就感。于是他兴奋地告诉生钱，既然你心心念念想着那个水天相连的地方，我就把最高一层楼修成水天相连处，作为你修行的道场，当你老到爬不动的时候，都可以安心在那里修行了。
于是长江汉江两江四岸巨大的太阳能光柱巍然屹立，防浪林兼具景观树的功能，在灯光的照射下，生机盎然；射灯的光柱投向宽阔的江面，江涛拍岸，卷起千堆雪的场景呈现在人们的眼帘；大江奔流，不舍昼夜，让人们对自然、对时间、对生命的敬畏油然而生；城市灯火、大堤灯笼、江滩广场与亲水平台相得益彰；点亮江滩工程真正成为最受市民欢迎的工程，把江滩真正还给了市民。同时，开辟旅游航线，乘着游船看水城夜景，消暑纳凉，体验水城美食，观看本地特色的文艺表演，成为外地人本地人游览水城的必备项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