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庄海涛早早起床。他先在本村各家门口走走看看,可走遍全村都没有发现可疑之处。
到底是谁呢?他边走边想,忽然,他一拍大腿:“本村没有,何不到下村去看看?下村有几个烂仔,搞不好就是他们。”转身他便一溜烟往下村跑去。
中午时分,他气喘吁吁跑回来,找到弟弟:“告诉你一个秘密,一个天大的秘密,我终于发现了。”
“啥秘密?你这么神秘?”庄江涛侧过耳朵。
“我发现下村烂仔癞巴三有点古怪,按说现在很多人都没有米下锅,那癞巴三家里却有好多米袋子,我还看到他自己下米煮饭呢,你说怪不怪?”庄海涛凑上前悄悄地说。
“他家煮饭有啥好奇怪?我们家里没有米,难道他家就不该有米了?”庄江涛摸摸脑袋,不明白阿哥说的秘密到底是啥。
“煮饭不奇怪,问题是,他的米是哪里来的?他本来就好吃懒做,哪里来那么多米?你说。”庄海涛道。
“也是呀。这家家户户都没米下锅,他家却还那么富裕,会不会是哪里偷来的?”庄江涛也有点疑惑。
“难说。搞不好是抢来的也不一定。如果他家的米是偷来的,阿妈的米被抢,是不是和这家伙有关?我估计就是他干的。”想到这一层,更加深了他们的怀疑。
两兄弟决定,先不说出去,晚上悄悄再去探个究竟。
癞巴三是下村有名的烂仔无赖,好喝懒做,专门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上下三村都被他偷过,人们看见他都绕道走,从不招惹。
是不是他干的?今晚就能见分晓。
傍晚,兄弟两个悄悄来到下村,藏在隐蔽之处观察。天黑时,却发现癞巴三从家里出来,他眼睛咕噜咕噜转,左瞧瞧,右看看,然后摸出一根布条包裹着的东西,往猪牯垇方向疾步而去。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后面数十丈远的地方,两双眼睛正紧紧盯着他。
天已经漆黑,癞巴三见前后左右都没人,故伎重演,一块黑布把脸又蒙上了。
“果然是他。这杀千刀的,竟然做伤天害理的事。等下我们要好好收拾他。”庄海涛虽说只有十六岁,却是胆大。
“我们还是回去告诉大人吧?我们两个人怕是打他不赢,和他斗,会吃亏的。”庄江涛心里害怕。
“胆小鬼,回去告诉大人,他就跑了,抓不到现场了。别怕,等下你跟在后面,看我的。”海涛说着,指指手中的油茶棍子。
他们在路边潜伏起来,想来个“守株待兔”。他们要等癞巴三作案后,再抓现场,收拾他。等了约莫半个时辰,在一个拐弯处,一个黑影终于出现了。黑影悄悄溜到僻静处,放下手里的东西,正卸下自己的黑头套。
“别动!”腰部被一个硬硬的东西顶住,身后传来一声爆喝。
“坏了,走多了夜路,果然遇到鬼了。”癞巴三心里暗忖,这下肯定要坐班房了。
“快点,把米袋扔过来。”后面又传来声音。癞巴三感觉不对,听声音有点稚嫩,好像是个半大小子,看来不是警察,估计也是想黑吃黑的。他不敢回头,却在苦思计谋。
“哎呀,好汉,我家还有八十岁老母,家里已经没有半粒米下锅了,老人都快饿死了……好汉真的要,也给我留下一点救命粮吧。”癞巴三装出一副可怜相。他说着,左手把米袋拿下来,右手却藏着。
海涛以为癞巴三会把米袋扔过来,正伸手来接,哪知道狡猾的癞巴三虚晃一下,眼角余光稍微斜视,看清劫道人是个大男孩,突然转身随手就来了一拳:“想虎口夺食,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打死你个小崽子。”
突遭袭击,庄海涛猝不及防,油茶棍也被打落在地上。
想起阿妈好不容易讨来的米就被这小子抢了,庄海涛心里愤愤不平,恨不能生吞活剥了这贼。现在既然撞上了,他如何肯罢手?庄海涛一下子冲过去,双手抓住米袋就夺。癞巴三死死护着米袋,两个人缠在一起,拉扯着,滚在地上。庄海涛见癞巴三力气大,自己无法得手,便松了米袋,伸手往癞巴三下身命根子猛地一抓一扯。蛋蛋被抓,癞巴三剧痛难忍,“啊”的一声惨叫,松了手,米袋掉在地上。他挣脱庄海涛,护着裤裆,脸色铁青,直呼“哎哟,哎哟,哎哟……”
可癞巴三毕竟是个成年人,个头高,力气大,他躲开庄海涛的再次攻击,稍停片刻,突然猛地反扑过来,狠狠一肘子,击在庄海涛耳轮上,把庄海涛打得眼冒金花,耳朵嗡嗡乱响。癞巴三扑倒庄海涛,把他压在地上,死死掐住。庄海涛连咬带抓,拼命挣扎。两个人就在地上滚来滚去,滚得一身泥土,谁都不肯松手。
看见哥哥和别人打架,庄江涛吓得浑身颤抖,站在旁边,木呆呆的,手足无措,不知该怎么办。眼看哥哥渐落下风,被癞巴三死死压在底下,脖子被掐,喘不过气来,脸憋得涨红,正在拼命挣扎。庄江涛更加害怕了,他怕哥哥吃大亏,心想,再这么下去,哥哥就会被掐死。庄江涛急得手足无措,突然,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呼”地捡起地上的油茶棍,高高举起,猛地抡过去,往癞巴三后脑勺上“噗”的就是一记闷棍。棍子结结实实砸在癞巴三脑袋上,癞巴三“哎哟”一声,像死狗一样,翻着白眼,双手一松,“轰”地倒在庄海涛身上。
弟弟帮忙,打翻了癞巴三,庄海涛被掐的脖子终于松开,可以喘气了。他用尽吃奶的力气,推开癞巴三,慢慢爬起来。他急促地喘着粗气,看看躺在地上的癞巴三,也不知是死是活,捡起米袋,心里恐惧起来,抓起弟弟的手就没命地往家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