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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兆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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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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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之恋》连载

第二十二章 新任村长

王明海在算着明细账,心里却在翻江倒海似地难受。我们共产党人,靠什么起的家呢?靠的就是,把根深深地扎进大地和农村农民的心中吗!解放四十多年,农民过的日子,这几年才有了不少起色,也只是吃饱穿暖不再挨饿而已,还不是多么地富裕。楼上楼下,电灯电话,依然还只是一个传说。就感觉自己肩上的担子,是那么沉重!

吕十五喝药的第二天上午八点钟,在乡党委会议室里,坐满了乡政府的工作人员,和下边数个管理区的管区书记。

王明海书记强压着心头的火气,可是,他真想拍桌子骂娘。最终,他还是忍住了。压了压火气,环视一下四周说:“在这儿,我只想问大伙两个问题。咱们每天上班的八个小时,究竟干了一些什么?第二个问题,就是你们身上穿的碗里吃的,都是从哪儿来的?”

下边的人们,有些摸不着头脑。有的交头接耳在打听着什么,一向温和的王书记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发如此的大火呢?人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可是,王书记从市里下来都一年多了!今天,算是烧得哪一门子的火?

这件事,只有吕斌的后吕村所处的管理区的书记李福利,最清楚了。他从一进门,头就一直低着,没有抬起来。他知道,王书记从一开始的冷若冰霜,到现在的咄咄逼人,都是自己不开眼,在他和胡乡长下到后吕村的时候,自己不知道,给他捅出了漏子,差一点出了人命。还好,听说那个喝了农药的人,脱离了危险期,没有生命问题。要不,人救不过来的话,自己肯定是丢官罢职不说,还要负刑事责任的。

由于下边的人们,一时摸不透王书记发火的原因,所以,谁也没有第一个先发言。

“当然,你们嘴上不说,心里也会说。咱们每天都在尽职尽责地为党和国家干着工作,身上的衣服碗里的饭是用自己挣得工资,换来的。是的,不错。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农,种着几亩地,打出的粮食,除了自食其力之外,还能上缴公粮和提留,养活别的人。我们的工作,出不来产品卖钱,也出不了艺术品熏陶人,国家还要另外掏钱给发工资。是老百姓的血汗钱,在养着我们这些所谓的公仆呀!如果,没有农民种出的粮食、棉花,我们手里拿着工资,又要去哪里买呢?你们会说,农民种地是本分,不让他们种地,难道还要让他们去造飞机和导弹的吗?是的,这些他们干不了。可是,你们再想想,农民不要飞机导弹,甚至不要化肥、拖拉机和水泵,农民照样可以打粮食生存。离了我们这些大大小小的官们,照样能活;可是,没有了农民,谁都不能生存。可是,看看咱们有的干部,又是怎么对待咱们的衣食父母的?电影《高山下的花环》里,雷军长有一句话说:如果,我们再无限地向人民索取,历史就会走向反面!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有的个别干部,多收了农民的提留,农民一时拿不上,就让人家来乡里参加什么学习班?从今天开始,把学习班解散,让学习班里的人,都回家搞生产。一时拿不上上一年提留的,一律缓缴;确实有困难的,可以减免!”王明海书记,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还是他上任以来的第一次。

下边的人们,才松了长长的一口气。除了折服于王书记的口才以外,更多的是敬佩王书记对农民的那一份感情,和责任心。

五天以后,由于胡乡长的协调,医院救治的及时得力,才使得吕十五捡回来了一条命。吕斌和大嫂,还有芦花,从乡医院里将吕十五接回了家。

吕十五看到那么多乡亲们,都提着鸡蛋来看他,他就后悔自己当初鲁莽的行为。自己也是过了四十的一个人了,咋就这么不考虑事情的后果?假如自己真的救不过来,给自己的家人,留下多么大的痛苦?自己的儿子,还有三个兄弟没有说上媳妇,芦花也还没有成上一个家,还有快六十岁的老娘,咋受得了呢?看到母亲走了进来,叫了一声娘,母子二人,就失声痛哭了起来。

“孩子,你真傻!你也是过了四十的人了,还让你娘替你担心。”母亲说,“你就那么狠心,说哈药,就哈药了呢?”

村里的群众,也解劝着说:“这个老大,有啥过不去的火焰山呀,动不动就给人人命,钻了牛角尖。”

“哎呀,这也好啊,没有作下天祸。”

吕斌和赶来的吕大爹,给人们分着茶水,和敬着烟卷。

这个时候,管区的李福利书记,推着自行车进了大门。吕斌把他接进屋里。屋里的乡亲们,见来了上边的领导,就各自回家去了。李福利书记,还给提来一大包香蕉橘子等的礼品。放下礼品后,来到吕十五的床近前,陪着笑地说:“我来向你道个歉,赔个不是,当时是我欠考虑,做得不对。提留的事,不要再提了。啥也不要考虑,把病养好了,好把农业生产搞好呢!”

“都是俺老大的错,不该给你们添麻烦,还辛苦你跑来看看。”吕斌母亲和李福利书记说。

吕十五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说笑不笑,说哭不哭的样子。

之后,吕斌就将不大自然的李福利书记,送走了。

入夜时分,吕斌躺在床上不能入睡,如潮的思绪,让他不能平静。自己两次赶走乡里来劝自己的人,这以后,感到有一种让人窒息的绝望。打从营子哥死了以后,村里一下子没有了领导,本已退下来的父亲,才又接着干了起来。父亲走了以后,村里的群众们又放了羊。村里一应事务,又无人搭理。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乡里的一二把手,同时来到村里找自己。虽然让大哥哈药的事给搅了,王书记和胡乡长饭也没有吃成就走了。也没说找自己,有什么事情。可是,自己知道他们是为了什么来的?

事后,吕大爹找到自己说,斌子,你也应该考虑一下了。如果,有你事先打理着村里的事情,哪还会出你大哥想不开哈药寻死的事呢?村里上级布置下来的任务,也没有人去吩咐着群众们干。我有心,人毕竟是老了,干不动了。就是围着村子下一圈通知回来,两根腿酸得土炕也爬不上去。你再不出来干这个村支书,你就是想累死你大爹。大爹从你小,可是没有少稀罕你呀!不管咋说,你就是冲着人家王书记和胡乡长为你浇地,抬机器的辛苦,你也应该去和王书记胡乡长说说,应下这个差事!不能再让人家,为了村里班子的事,三番几次地来回跑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吕斌匆匆洗漱一番,吃了一点东西,即骑上车子出了村,往乡里去了。红彤彤的朝阳,正从东方升起,吕斌沐浴着阳光,感觉浑身充满了无穷的力量。

十几分钟以后,吕斌即来到六七里地以外,处在大芦湖东北方向的乡政府所在地赵店。到了乡委大院的大门前,里面对着大门的是两层乡政府办公楼,再后面东西两侧是一排排的近年盖的红砖红瓦房,和早些年盖的青砖青瓦房。

面对着一个乡委大院,吕斌竟有一些茫然和生疏的感觉。正当他进了大铁门,不知道去哪个门里寻找王明海书记的时候,看到在路东侧的运动场上,王书记和一个身穿牛仔装的年轻姑娘,在一来一往地打着羽毛球,那个姑娘黑色的长头发,随着她身体的跃动,而一下一下地飘散着。王书记转身之际,看见了往这边走来的吕斌,把打过来的羽毛球接在手里,再没有把球发过去。

吕斌也认出来了,这个姑娘,是乡里的水利员兼团委书记夏露。一年多以前,为了调整土地的事情,自己领着村里的群众,和挖沟的施工人员发生争执时,是夏露协助王书记,前前后后帮忙协调解决的。吕斌对夏露的热情和对工作的责任心,早有领教。

这会儿,夏露也看到了吕斌,就笑着说:“小吕,来来,咱们两个打一会儿羽毛球。”

王明海把球拍子交到吕斌的手上说:“吕斌,你打一会儿吧,我在一边给你们两个当裁判。”

吕斌没有推辞,进了场地,和夏露对打了起来。吕斌对打羽毛球并不陌生,在中学里的时候,又不是没有打过。

渐渐升高爬至楼顶上方的太阳,普照进运动场上,以及腾挪跳跃着的吕斌和夏露身上。在明晰的晨光中,洋溢着青春活力的夏露,更加地英姿飒爽,她那清纯靓丽,犹如夏天水中的一朵亭亭玉立的荷花,浑身上下飘洒着一股雅洁脱俗的气息。

打了一会儿羽毛球,他们三个人,一块来到办公楼后面的两间瓦房里。这里是王明海书记的宿舍,两间一明一暗,里间是寝室,外间是个小会客室。屋里很干净,一桌两椅,一套单人沙发,中间有一个小茶几。桌子的上方墙上,挂着一副领袖的挂历。

王书记招呼着吕斌,在沙发上落了座。夏露提起暖水瓶,到食堂打开水去了。

“王书记,淄源沟顺利通水一年多了,小夏还没有回到市里去呀?”吕斌说,“现在,农村的青年往县城里跑,县城里的青年往大城市里跑,大城市里的青年往外国跑,最不济的还去了深圳等的特区。小夏却坚持来到我们乡下,真是不容易。”

“是啊,我是一名党员,工作上不能挑剔,听从组织分配。小夏就不同了,她师专毕业后,分配到市直做文秘。听说我要来乡下挂职,即说通了父母,说要跟我也来下边,磨练一下。还和我打赌,看看我们谁坚持不住,早回去的就是狗熊!”王书记说。

“你们在背后议论人,可小心吃饭的时候咬着舌头。”夏露说着,提着热水走了进来,泡着茶,“小吕,你都赶上诸葛亮孔明了,惹得求贤的王书记和胡乡长,在别人去你们村说服不了你的情况下,三顾茅庐去找你。”

吕斌听到夏露在含沙射影地说着自己,就说:“小夏,你记恨我没有啊?当时,没有人帮忙给我们两个村兑换土地,我就领着群众,拦着挖河的人员没法施工,耽误你们的工作。当时,我们也是真的没有办法。你们不知道,我们村小,斗不过河西村的人。不是你和王书记压着给兑换了河西的200亩土地,这200亩的好地,隔着一条沟,我们村的人们基本是颗粒无收。会让河西村的人,近水楼台先得月地,替我们抢收了去。你和王书记,给我们村里办了一件大好事。我代表村里的群众们,谢谢你和王书记。”

“嗨——出来领着村里群众们,共同致富,顶起一村领导的责任来,就是对我和王书记最好的感谢。”夏露说完,把两杯泡好的茶水,端到了吕斌和王书记的面前。

吕斌心想,真是知我者夏露也。自己正在盘算着,不知道怎样面对王书记提出这件事,夏露一下替自己说出来了。毕竟是,以前自己由于灰心,说了硬话,说啥也不干这个村领导的。

就这样,他们在一起谈了很多很多。

三个人,从天文谈到地理,从国内谈到国际,从古代谈到近代至现代和未来。他们又从我们人类安居的地球所在的太阳系,说到没有边际的宇宙。从大陆架的形成,又谈到大陆漂移形成的各大洲的板块陆地,又到冰川世纪里恐龙的灭绝,和由海底活跃的板块相拱而成的世界屋脊喜马拉雅山。从二次大战后雄起的工业国,谈到国内改革开放以来走的正确的道路,从华夏祖先炎黄二帝谈到秦始皇,从陈胜吴广李自成说到了毛主席,领导了艰苦卓绝的长征、抗日和解放战争。从字字血声声泪的中国近代史,到俄国沙皇东征西伯利亚,英葡二国强租香港和澳门,从美国扶蒋失败说到抗美援朝援越,又谈到了中越中印中苏的边境之战,到说到眼下美伊中东现代化高科技的战争,和前苏联的解体。又从眼下快速发展的国内经济里面,展望无比美好的未来!

接下来,王明海问吕斌:“新闻里一方面在说,现在的农民富得流油,一方面又说要大力减轻农民负担,你处在社会的最低层,你说说,农民究竟富裕和贫穷到了一个什么程度?”

“王书记,你在考我呢?这个大问题,我一言半语可说不清楚。你下来也有一年多了,对下边也多少有些体会。农民有没有富得流油的,有,也还不少,但这些多是靠城沿海和有地域特色优势的地方。就全国来说,富裕的农民毕竟还是少数。大多数的,还只是刚刚解决了温饱问题。我可以直言,像咱们这儿,靠着人均二亩责任田,吃饱穿暖没有问题,想要盖房娶媳妇的,就要靠副业收入和借贷了。还有,由于政策的不固定,导致土地三年一小调,五年一大调,谁也不舍得往地里投入,都是掠夺性的耕种土地,导致土地越来越瘠薄。还有,想让农民尽快富裕起来,要鼓励农民进军工商业。另外,我有一个问题,一直搞不懂,在生产队那会儿,人们是真穷,虽然没有希望工程,可是怎么就没有失学儿童,人人都能上得起学,和看得起病!现在,谁都不能否认,经济是发展了,却怎么有人上不起学,看不起病了呢?”吕斌说着说着,又提出一个问题让王书记来回答。

王书记笑了笑说:“小吕呀,你可给我上了一课。你问的这两个问题,有咱们国家经济发展不平衡的原因,也有各项保障制度,还不健全的原因。我非常喜欢你这样直率和健谈,咱们这样说上三天三夜也不烦的。平时,人们只捧着我说上句,他们说下句,平时我想听听一个人的真实想法,都听不到。你说的那个孩子上学,和群众看病难的问题,也会随着经济的发展,而逐步得到解决。这一点,相信你和夏露,都不会感到怀疑的吧!”

“我还会猜得到,你下一句要说什么?”夏露似笑非笑地说,“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吗!”

“呵呵,你呀,夏露——”王书记指着夏露,笑了笑又说,“咱们的党和国家,正由建国之初的稚弱到青年时期的激情狂热,而正走向了四十不惑的成熟阶段,和能够正视正确把握自己的命运。我们这样大的国家,在发展的过程之中,遇到和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是正常的,不能因此而停滞不前,而是要寻找解决问题的办法。小吕呀,咱远大的问题先不说,就说一下你们村现在无人带领的事情吧!你是要站出来发热发光,还是要在一旁冷漠旁观呢?”

“哎呀,王书记,啥也不说了,看在你为俺村的这一份苦心上,我干了。”吕斌说。

“你还不是一名党员,目前无法任命。你在村里的威信很高,一呼百应的。回去和吕大爹组织一次村民选举,你竞选上这个村长,先干着,把村里的事物运转起来。有了成绩,发展你入党,之后,再顶起村支书的职责来。”末后,王书记拍着吕斌的肩膀说,“好好干吧小伙子,我看好你的,前途是光明的。”说完这末后一句话后,三个人都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一天,吕斌从乡委党校学习回来很晚,刚刚吃过晚饭以后,就让吕大爹打发来的人,叫了去。

来到吕大爹的家里,吕斌就问:“大爹,你找我有事?”

“没啥大事,就是年前上边来收提留的时候,有些户,催不催的,就是凑不齐要交的钱数,没有办法就打了白条子,说有时再还上。我的记性不好使了,时候一长,我怕这些纸条子放错地方。趁着晚上的功夫,你去各户里要一要的。以后,村里的事物,就由你担起来吧,我老了,不中用了。”吕大爹说。

“大概有多少户?”吕斌问。

“不多,有十几户,欠的钱数,也都不是很多。有一百二百的,有三十五十的,欠着三五十的多。”吕大爹说。

吕斌沉思一会儿说:“我去试试的吧,这个钱,怕是不好要。我知道,有的户不是拿不出这个钱的,只是有抵触情绪,不愿意缴纳。”吕斌说。

“现在,你和过去不一样了,胡乡长主持者,经过村民选举,你已经成了村里的一村之长,说话可要注意立场。你的好哥们吕蒙华,也成了班子里的人,干着会计这个差事,很适合他。你去叫上她,再去叫上保管吕国祥,你们三个一起去要一要的,钱虽少,可是,咱们谁也背不上啊!”吕大爹说。

这样,吕斌出了吕大爹的家门,去约上吕蒙华和四十来岁的吕国祥,商量着先去了只欠了五元钱的吕蒙宽的家里。

五十多岁的吕蒙宽,见是吕斌为头的三个新上任的村领导,上了自己的家门,就知道有事。忙活着把三个人,往椅子上面让。

吕斌觉得这种过份的热情里面,少了一份自然和乡情,而多了一份让自己觉得生疏的感觉,心里很是不得劲。吕斌找个马扎,坐了下来。另两个人依然站着,没有坐下。吕蒙宽又给三个人分着烟卷。之后,有些惶恐地看着他们三个人。不知道这三个新选出来的村领导,在大晚上的,来到自己家里,会有啥事儿?心里揣摩着,反正是没有啥好事在等着自己?

“大斌,你们三个,来俺家里有事呀?”吕蒙宽加着小心地问。

吕蒙华是会计,吕斌就把那十几张欠条给了吕蒙华,他就看了吕蒙华一眼。

吕蒙华从腋下面的黑提包里,摸出那一叠纸条,从里面抽出一张说:“蒙宽哥,也没啥事,就是年前管区来收提留的时候,你和村民们打下欠条的事儿。和吕斌我们几个人临时商量一下,把过去遗留下来的大小事情,解决一下,也好接着开展下面的工作。”

吕蒙宽脸上陪着的笑容,一下没有了,带着气又着急地说:“俺们一家大钱都拿上了,280块呀,一个人70元,这个五元钱是如外的,晚拿一天的另外加五元钱。俺家就是晚交了一天。应该交的钱,俺家没欠下一分,这个五元钱不多,我不想拿;可是,你们又非要来要,我就给你们。还有没交全的,你们没办法,俺家交全了,你们却来罚俺五元钱!合理吗这,拿不拿走,你们看着办吧!”吕蒙宽说完,把五元钱仍在他们面前的桌子上。

吕蒙华就伸手,去摸桌子上那张五元的票子。

这时,吕蒙宽就说:“大斌,蒙华兄弟,国祥老侄子,老百姓满心指望投了你们的票,把你们选出来,带领着群众们发家致富,让老百姓们过上好日子。可是,真没有想到,你们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将眼光盯在群众们欠下的这几个小钱上!没有出息呀,要知道你们这样算计我们,欺压我们,当初,就不应该投你们的票了。”

吕蒙华即不好意思地,把拿在手里的五元钱,又给尴尬地放在了桌子上。

吕斌听着吕蒙宽抱怨和指责的话,脸上感觉一阵阵火烧火燎的。看了吕蒙华和吕国祥一眼,站起来,从吕蒙华的手里,要过那十几张村民们的欠条,掏出打火机钦着了火,把手里的欠条点着,一把火全烧了。并且说:“蒙宽哥,你刚才骂的那一番话,对呀,也把我骂醒了。我们不应该因为过去的一点小事情,和村民们纠缠不休。这一笔小账,一笔勾消了,将来由村里集体经济,来堵上这个豁子。”吕斌说完,就和同来的两个人往外走着。

后面的吕蒙宽往外送着,讪讪地说:“你看你看,我只是随口说说的,你们还当了真。”

吕斌三个人没再言语,径直走出吕蒙宽家的大门。三个人来到吕斌住的屋子里,开了一个临时的小会,思谋着下一步的工作,该从哪儿着手?吕斌感觉自己肩上的担子,不轻松。因为,无论干什么,村集体的账上都没有一分钱,自己空有万丈的豪情,一时也是难以施展啊!

晚间,吕斌躺在自己床上,回味着前些日子王书记说过的话,感觉王书记知道得真多,像一本百科全书,凭着自己学习过的知识,有的地方还跟不上他的思维。最让自己折服的,是王书记的那番党的成熟论。

也许是白天看到夏露的原因,刚刚合上眼睛,在他梦中即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他极力地辨认着,无论怎么努力,也只是在云雾里看见一个修长苗条的背影。这个背影,忽而一束短发,忽而是如瀑的长发,偶尔回头,那一双明亮的眼睛,时而像是含着幽怨的寒梅,时而像是露着憾意的小玫,一会儿又是一双纯洁的不知道是谁的眼睛?觉得这双眼睛,似曾相识,对了,不就是白天时在乡大院里见到的夏露的吗!

吕斌突然一激灵醒了过来,翻身一骨碌爬起,坐在了床上。借着外面照进来的月光,摸着床头的烟盒,抽出一支烟来含在嘴上,又摸索着打火机点着了,猛劲地吸了一口,如缕的烟雾从他嘴里鼻孔里,喷了出来。

不能否认,自己是一名单身青年,又因为思念,看到寒梅和小玫并不奇怪,可是,在刚才的梦里,竟然看到夏露的一双眼睛,不能不让自己感到羞愧和一丝罪恶的感觉!仰头看到窗外天上明净的月亮,就想起远在百里之外的小玫,婚后过得怎么样了,心头不免滤过丝丝的牵挂;低头看到投射在地上一方洁白的月光,像一张无字的信笺,又让自己想起就嫁在自己身边不远的寒梅,也不知道她过的日子顺不顺?

没有办法,只能向你们祝福了。你们二人的好心谦让,结果是,我成了光棍一根,你们都过上了,如意或是不如意的生活。这又能怪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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