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斌愧疚地说:“王书记,都是我的错,没有保护好夏露。”
“不能这么说。这件事,是由河西村支部书记于连泽和村长,一手策划的,书记撤职,立即拘留。这次所有人员损伤和砖窑维修的全部费用,由河西村承担,你不用担心。养好你的身体,家里的一摊子还等着你呢!你躺着,我再去看看夏露的。”王书记说着,走出吕斌的病房,来到挨着的夏露的病房里,对着病床上的夏露说:“我的女英雄,你可真勇敢啊!你扑在吕斌的身上,就像扑在一个炸药包上一样,需要同样的勇气。”
平时活泼的,在王书记面前毫无拘束的夏露,这会儿听了王书记的赞扬,反而腼腆了起来。
这时,乡党委的报道员从外面走进来,不失时机地采访着夏露:“夏干事,你说一说,在你扑向吕斌的一霎那,是怎么想的?没有想到会有生命危险吗,是不是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呢?”
“我、我不知道。”夏露支吾着,“当时,我来不及想那么多。”
“好好养病。我听说之后,差点把我吓死。你要有个好歹的,我怎么去向你的父母交代呀!”王书记又转而和报道员说,“小牛呀,夏露可是咱们乡近些年以来,首屈一指的一个报道的好典型,你可要好好地写,给咱们乡整出一点动静来,啊!”王书记说完,站起来想走。
夏露着急地恳求着王书记说:“小牛呀,你别听王明海的,你敢给我报道出去,我就跟你急!让我妈知道我受伤住了院,她会急死的。”
王书记和小牛来到走廊里,王书记和小牛说:“夏露的事情,先不要报道。只报道一下吕斌,奋不顾身,保护村集体财产的事迹吧!”
“好的。王书记。”小牛说着,走进隔壁的病房,采访吕斌了。
两个人走了后,芦花来到夏露近前:“小露姐,你渴不渴,我给你倒杯水哈吧?”
“好妹子,我不渴。砖窑那儿没事吧,河西村的人没有趁着乱的时候,毁坏了砖窑吧?”夏露问。
“小露姐,不要紧的,你好好养伤就是。由窑五哥领着人保护着,河西村的人没护到近前。”芦花撒了个谎地说。
听了芦花的话,夏露的脸上轻松地笑了:“这样就好。”
这时,护士领着一个十一二岁的一脸病容的小女孩进来,安排在夏露的临床。
“小露姐,我哥安排我守护着你,别不好意思,想吃想哈了,就支使我!”芦花说。
夏露冲着芦花感激地笑了。在她心里,更欣赏吕斌遇事临危不惧,和对自己的细心。
入夜。天上千万盏明亮的小天灯似的星星,闪闪烁烁的。少了一份白天的燥热,多了一份白天没有的神秘和凉爽。墙根下草丛里增添了夜虫的鸣叫声,这些小的平时难见身影的小生灵们,甘愿为这美丽的夜晚奉献上自己好听的歌声,还有这供其容身的大树和草丛。
直至夜深了,夏露也一直没有睡去。因为,一天来的经历,让她的心情无法平静。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夜色,听着叽叽的虫鸣。此时此刻,她想到了家和家里的父母,还真有一种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的酸楚的味道,袭上心头。
自己在市里的机关有很好和稳定的工作,跑到这远乡僻野来做什么呢?在思考着,自己做出这样的牺牲,究竟是为了什么?扪心自问,值得吗?再想一想隔壁病房里的吕斌,他这样不顾死活地白黑地钉在工地上干活,不是为了自己,他的牺牲又是为了什么呢?像他这样的人,拿着集体的事当成自家的事儿来干的人,在如今的乡下不多了。
夏露在一幕一幕地回想着白天的事情,她就把握不住地一阵脸红。心想,按耐不住的激动和幸福的潮水,漫过自己一个姑娘的心房。听人说,一路上吕斌为了不让自己受到颠簸和震荡,是他坐在拖拉机上抱着昏迷的自己,来到医院里的。她极力调动着脑细胞,回忆着那个时候的情景。那一会儿,自己大脑里一片空濛,什么也觉不出来,也就想不起什么来。现在,只是回味着,那会的自己躺在一个男子的怀里,一路上肯定有不少人都看到了。哎呀,那是多么难为情的事情呀!想着,那赶也赶不走的思绪,如丝如麻一般地缠绕着自己。想着,伸手摸了一下自己慌乱的心跳,自己这颗蓬勃有力的心脏里,和青春风发的躯体里,因为流淌着吕斌年轻男性的血液,而蓬蓬勃勃的。因为,自己的生命里,有了一半吕斌的生命啊!感觉自己的身体透过墙壁,穿越时空,而接触到了吕斌温热强健的躯体,传递给了自己一份积极向上的力量。
自从那一条向市里输水的沟渠开工,到现在的一年多时间里,自己和吕斌多次打过交道。以前,是因为工作没有办法,绕不过去,自己没有认真地看上他一眼。这些天以来,他虽然因为在砖窑工地上操心出力,困乏劳累,虽然黑瘦了,可是却让他显得更加铁骨铮铮,和外溢着一股掩饰不住的阳刚和英武之气!
想着,侧身看到守床的芦花和临床的那个小女孩,已经沉沉睡了去。即轻轻地下了床,她要去隔壁病房里,去看一看吕斌的。推开房门,轻轻走进屋里,看到吕斌正沉沉睡去。是啊,也许他是真得太累了!看着吕斌直直笔挺的鼻梁,和眉棱分明的脸庞,清晰凹凸的唇线,在吕斌富有个性的五官里,释放出那么迷人的魅力。
看到吕斌在床上动了动,站在床边的夏露有些惊慌,正想悄悄离开,听到吕斌含混地说:“不要走,不要走,你们等一等……”
夏露一怔,以为吕斌醒了过来,在叫着自己。可是,看到他翻了一个身后,又没有了动静,才知道他是在说梦话。接着又听到他说:“寒梅,小玫,你、你们两个的心好狠呀,都走了,扔下我一个人!你们知道吗,要是没有她,今天我可能让人们打死了。”
夏露站在吕斌床前一动不动,听着他说的梦话,感觉眼窝一热,泪水跟着流了下来。她知道,吕斌梦中说的那一个她,指的就是自己。说的那个寒梅,就是听芦花说的他以前的女朋友,那个小玫则是南部山区的一个美丽女子。在吕斌家里吃饭的时候,在他家墙上的相框里,自己见过寒梅和小玫分别和吕斌的合影。这两个女子,都曾经让吕斌为她们付出了许多感情,而他却没有收获什么。看着床上脸部扭曲痛苦的吕斌,觉得吕斌好可怜啊……
“……你们两个都说爱我,可你们又都离开了我,我知道,我们谁过的也不快乐,这是为啥呀!”吕斌在自己的梦里,呓语着。
夏露刚要转身离去,听着不忍心走开,回身走到床边,在一个马扎上坐下来。看到吕斌双手在他胸口痛苦地撕扯着,彷佛要把自己的一颗心掏出来,和谁表白似的。夏露无法抑制住自己,任凭泪水刷刷地流了下来,头伏在床边,泪水打湿了大片的床单。
一会儿,吕斌恢复了平静,不知道是什么束缚住了她的脚跟,夏露竟没有回到自己病房里去。看着吕斌两边的眼窝里,蓄满着泪水。夏露真的动了女儿的似水柔情,俯下身去,细细吻去了吕斌眼窝里的泪水,又蜻蜓点水样地在吕斌嘴唇上,吻了一下后,把头埋在了吕斌的耳畔。她不为别的,就想陪梦中孤独的吕斌一会儿,不再让他感到孤单,哪怕是陪着他走一段梦里的路程也好呀!
芦花一觉醒来,没看见病床上的夏露,心里很着急,不知道半夜三更的她去了哪儿?去厕所方便的了?走出病房,出来找一下夏露。走过二哥吕斌的病房门口,却从玻璃里看到,二哥床头边上趴着个人。急忙进来,轻轻走到近前,看到夏露竟是在这儿甜甜地睡过去了。看到他们二人的嘴角,皆徜徉着甜甜的笑意,说不定两个人在做着同一个美丽的梦呢?芦花就不忍心叫醒夏露。可是,她是一个病人啊,老坐在这儿睡着会累着的!正在犹豫间,夏露睁开眼睛醒了过来,看到芦花正站在自己面前,感觉很是难为情。拉着芦花出门走进自己病房里,叮嘱芦花不要告诉你哥我去过他的病房,芦花点了点头。等夏露再一觉醒来的时候,已是大天亮明了。屋子里静静的没有一个人,有一缕清晨的充满朝气的阳光,洒在窗子上。夏露伸了个懒腰,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无穷的力量。活动之间,感觉头上的伤口处还有一些微微的疼痛。就收敛了大幅度的动作,轻轻下了床,收拾着床铺,在枕头下面看到一张纸条儿,拾起一看,在上面写着:我去工地上了,你多保重!上下虽然没有署名和落款,夏露也看出来了,是吕斌的笔迹,是他临走时写给自己的。感觉一阵幸福和激动覆盖了自己,心湖里漫过甜涨的涟漪。把纸条小心地折叠好,塞进身上的口袋里。
这时,芦花从外面走进来:“小露姐,我二哥不见啦?”
“你也不叫我一声,我也是刚刚醒来,我也不知道呀!”夏露说着,嘴角抽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来。
还是让细心的芦花看出来了,追问着:“小露姐,你明明知道的,故意不和我说。”
“他是不放心,一个人去了工地上。不过,他没有告诉我,是我猜的。”
“你猜的,我不信。要不,就是你有特异功能!”
“你别说芦花,我真的有特异功能,你信不信?”
“不信。”芦花说。
“不和你闹了。因为我身上流淌着你哥哥的血液,所以,我们两个人的心是相通的。他要干什么,即使不和我说,我也会知道的。”
“照你这么说,我还得受一次伤,让三强也给输一点血,我也好每天知道他在想啥干啥?有危险的时候,咱也好扑上去,当一回英雄。”芦花笑着说。
“芦花妹子,不害羞。英雄不是当的,也不是想当就能当上的,需要很多客观的条件呢!”夏露调侃地说。
“小露姐,还说我不害羞呢?夜来夜里,也不知道是谁,把我二哥床头的床单子,哭湿了一大片。只可惜,我二哥今早上走得早,不知看到没有?看到的话,也许还以为是自己夜里流下来的口水呢!”芦花戏谑着说。
她们两个人正在说着什么,听到走廊上有人在打听吕斌的病房,就停住了话。芦花听出来了,不是别人,正是二哥以前的恋人寒梅的声音,来到外面看着寒梅,不说什么。
寒梅脸上挂着一份放不开的无奈,和挥之不去的愁绪。只是她的身子看上去,更加丰满成熟了。身上以往那般姑娘的俊气不见了,代之而起的是一个成熟女性的魅力。结婚以后,刘玉虎不让寒梅下地干一点农活。一年后,寒梅给刘玉虎生了一个大胖儿子,刘玉虎也就更加地疼她了,只让她把儿子带好,啥都不让她干。本就利索干净勤快的寒梅身上,没有农妇身上特有的邋遢相。从她那不安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她的内心深处,是在受着情感的煎熬和折磨的!打从她结婚以后,和吕斌都在回避着对方,两个人很少见面,偶尔撞在一起,双方也都挪开目光匆匆走开。吕斌被打住院的事情,当天传到了寒梅耳朵里。她大半夜没有合眼,哭了半宿。到了早上,眼睛有些红肿。刘玉虎就说一块和她去乡里医院,来看看吕斌的。寒梅听了很高兴,她很想借着这个机会,去看看吕斌的。怕自己提出来以后,刘玉虎不答应。
刘玉虎说:“三强和吕斌的小妹成了亲,虽说她母亲不大愿意,可也答应了这门亲事。不趁这个时候去看看吕斌,消除一下你们之间的不愉快,以后见了面,总不能一辈子都不说一句话吧!吕斌这人不错的,不是一个不通情达理的人。”
就这样,刘玉虎和寒梅才匆匆吃了一点东西,今天逢集,怕来晚了去看病人的多,到那儿说不上话,即早早地来了。到集上以后,刘玉虎说去买一些礼品的,寒梅就一个人先过来了。
说实在的,寒梅和刘玉虎过了一年多的好日子,刘玉虎没有难为过她。她想的和要做的,刘玉虎像钻进她肚子里看过样,都跑到她的前头,替她想好做好了。在情理上,寒梅不恨刘玉虎。寒梅让芦花领着走进病房,没有看到吕斌,就问:“芦花,你二哥呢?他没有事了吧?”
“俺二哥没有啥事,你来得不巧,他一大早我们就不见了。我刚才去了趟街上,村里来赶集的,说他回到村里去了。”芦花说。
夏露想,芦花事先知道吕斌回村了,回来故意问我的。
“寒梅姐,这位是夏露姐!”芦花给介绍着说。
“我是夏露。我和你早就认识了,在芦花家墙上的相框里,我见过你的照片的。”夏露和寒梅说。
寒梅听了夏露的话,有瞬间的不适应和抗拒。心想,自己不跟了吕斌以后,自己的照片还在他家墙上的相框里,没有取出来扔了,心里感到暖暖的:“我也是顺便来看看你的,夏露妹子。听说要不是你,他、他会出事的。”
这时,护士进来分药:“小夏,这是你的药片。”
夏露接了过来,去了自己的病房。
“寒梅姐,你吃过早饭了吗?”芦花问。
“我吃过了。我听到,你两次叫我姐姐了?”寒梅问,“咱们有姐妹的情份呢!谁又让你,跟了三强我的兄弟了。”
“寒梅姐,你要是忙,就先回去,你这份心意,我会和二哥说的。要不忙,就在这儿坐一会。”芦花说。
“我想和夏露妹子说几句话。”寒梅和放下药片又返回来的夏露说,“夏露妹子,咱们到外边走走吧!”
“好的!”夏露爽快地应了声,随着寒梅走了出来。两个人谁也没主动说话,彼此沉默了一会儿,几乎是同时抬头看着对方,欲言又止。寒梅先开了口。“夏露妹子,关于我和吕斌的事,你也许听芦花说了。我不想为谁辩解,只是命运使然,没有缘份。南方的小玫姑娘,为了让我和吕斌好,我又为了让他们两个走到一起,结果是我和小玫的一番好意和推让,把吕斌坑苦了。”停了停,寒梅又说,“夏露妹子,你是城市里来的人,见过世面,看事情比俺乡下人看得远。吕斌这个人,对人对事都有很大的责任心,可是,他的家庭还有他这个人,都已经很脆弱了,再也经不起半点风雨的吹打了。”寒梅说到这儿打住了话头,看着夏露的反应。
夏露脸上掠过一丝会意的笑容,内心的不快,并没有显露出来。她想,寒梅显然是想到了,怕自己会看上吕斌,又怕自己是城市里下来的人,和吕斌走不到一块,而伤害了他。自己毕竟是受过良好教育的,很有涵养的一个人,心里很是佩服寒梅的细心。就回敬了一句说:“我想,我会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的……”说完,夏露把目光看向了别处。
寒梅也扭头 ,把目光看向了别处……
出第一窑砖的这天上午,全村的男女老少都来到村北五里地以外的砖场上,看着稀奇。西边往市里送水高出地面一大截的沟堰上,也站了很多外村赶来看热闹的人。其中,河西村也来了不少的人。打从上次发生了两村的群众械斗之后,吕斌想如果不做出一些让步,以后砖窑厂即使建起来投了产,也会遇到不顺利的。派出所和乡镇里的人不会常驻在这儿的,河西村的人们,会时不时地来偷砖和搞破坏的。毕竟,砖窑厂隔着他们村近,他们还村大人多,再干起架来,本村的人们总也占不到便宜。
吕斌请乡镇党委书记王明海出面,问问河西村新选出来的当家人,有什么要求?结果是河西村提出在砖窑厂招工的时候,安排我们村的几个劳动力,安抚一下村里群众们的情绪,今后相信就不会出什么差子了。
吕斌和村委还有窑五哥商量了后,知道这个流水作业的砖窑厂需要二三十个人干活。自己村的劳力安排一部分,即从河西村里又招进了数名劳力。这样,算安抚下了河西村的人们,保证了砖窑厂的顺利开工和今后稳定地运行。
这一天,市水利局的局长,就是夏露的父亲,带领着来了不少的人和车辆,给砖窑厂增添了不少的喜庆氛围。他们一行人由王明海和吕斌领着,观看了出砖的全过程。村里的人们,由吕蒙德领着,放着鞭炮,敲打着锣鼓。村民们用拿农具磨出的满是老茧的手掌,摸起刚出窑还带着热乎劲的方角八棱的新红的砖,暖热了他们的手心,烫热了他们的身心,激动得什么似的。
夏露的父亲,一手抓着一块砖,轻轻地磕碰了一下,听着清脆的响声,脸上冲着人们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在吕斌肩头拍了一下,夸赞地说:“小伙子,不简单啊!没有想到。这黄河的泥沙,也会烧出这么结实的红砖,你可给我们解决了一个澄沙池和送水沟清淤的现实的大问题。”
站在一旁的夏露,看到父亲夸着吕斌,也由衷地笑了。
吕斌冲着夏局长激动地笑了笑,没有说出什么。此时,他的心里,不知道有多少的悲曲苦恼,同时也有甘甜,要向人们诉说一下呢!可是,最终也没有为这些天来所受的大罪大忙大累,而大哭大笑上一场,也没有为此时出第一窑砖,而感到骄傲。他知道自己没有时间去这样做,剩下来更多更大的事情,等着自己去做。
市县水利局来的人,之后又去澄沙池和黄河上转了转,同吕斌和王书记说了些什么,就要驱车回城了。
夏露听父亲说,要她一块随车回城,母亲有事要和她说。夏露和王书记还有吕斌说了一声后,随着父亲的车回城了。临上车的一霎那,回头深情地注视吕斌一眼,即钻进了车里。伸手摇上车窗,拉上窗帘,几滴清泪流出了眼眶。
之后,吕斌和王明海两个人,来到就近的黄河大堰上,说着砖窑厂的近况和未来。经过一番商议后,决定让颇有经济头脑的吕蒙华当这个砖窑厂的厂长,挑起管理砖窑厂的担子。
从黄河上面刮来了凉爽湿润的风儿,掀动着他们二人的衣服和头发。
王明海面对着雄浑的黄河,感触地说:“小的时候,听老人们讲,黄河开了口子水下去后,杨树梢上都挂满了水草,听了不相信,以为老人们是在说瞎话。真是不到这儿实地看一看,是想象不出老人们说的不虚呀!你看黄河大堰有多么高,真是比下面的杨树梢还高。新中国解放以后,终于制服了这一条泛滥不尽的河流,一条害河,成了造福华夏民族的真正的母亲河。”说到这儿,王书记转了话题问吕斌,“小吕呀,你说一下,下一步你有什么新的打算?”
吕斌沉思一会儿,充满信心地说:“砖窑厂现在终于投产了,下一步,我想领着群众们在芦湖西边的空阔地上,修建鸭舍和屠宰车间,还要上一座成龙配套的冷库。再之后,如有可能的话,建一个羽绒制服厂,实现养鸭行业从养殖到开发一条龙啊!外国企业不远万里都能在芦湖边上,建起了我说的企业,在咱的门口上挣钱,我们为啥不能。这几年,农民种地成本高,有的地撂荒了,集体有了积累后,实现机械化生产,把地统一收起来耕种,把种了几千年地的农民解放出来,进厂子当工人,那有多恣。”吕斌看着黄河无尽的上游说。本地土话,多恣,就是多好的意思!
王书记听了吕斌的一番打算后,很是高兴地说:“小吕,好好干吧,我支持你。把你这个典型扶持起来,我下来挂职的这几年,也算没有白干呀!你刚才说的有些打算,在有的地方,已经变成了现实。”
“是的。”吕斌应了声。
“当务之急,是尽快壮大集体经济,替农民纳交公粮和提留,尽快减轻一下农民的负担。农民的日子还不宽裕,每年收提留时,也是干群关系紧张的时候。”王书记说。
“是呀!每年收提留和公粮时,也是村干部最头疼的问题。这个问题一天不解决,政府和群众的关系,就一天理不顺。”吕斌说。
“是呀,这个问题,等到我们国家的工商业发展起来以后,会免除农民的公粮和提留这一块的。反过来,还会反哺农业和农民的!”王书记说。
“我是真盼着这一天,早一些到来呀!”吕斌说。
黄河大堰里外的片片树林里,上面的各种鸟和知了们,此起彼伏地欢唱着,像是给容纳它们的这个季节和大自然,用自己的歌喉唱出的最美的赞歌。
中秋节这一天,晴空丽日。
吃过早饭,芦花和夏露在小学校她的宿舍里,说了一会儿话,芦花有些呆不住了。按照当地习俗,中秋节这一天,没结婚的男子,要接上未婚妻去自己家里过节的。
其实,中秋节在哪儿都能过的,不同的是,这一天女孩能从未来的公婆那里,领到一个价值不菲的红包。在早先的时候,男女成年走不到一块儿,逢年过节把未来的媳妇接家去,过个节日,借此机会,两个人可以联络培养一下感情,应该说是有一定的社会意义的!男方给女方几个钱,也是发自内心的。演变到今天,一年之中,春节、六月六、秋后赶会、中秋节,还有家里有个喜事白事的,都要把没结婚的媳妇叫家去,每次都要给不少的钱。这种习俗,就变了味道,给还不宽裕的男方家庭,增添了很大的经济负担!这还不说,最后两个人结不成婚,这个钱退回来的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