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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万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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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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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个琪娃》连载

第五十章 炼丹炉中


青果儿一说是炼丹炉,众人不由得紧张了起来。森林老贼诱导他们钻进炉子里来,岂不是要想将他们烧成白骨?阴泉剑子好不恼怒,他放声骂道:“森林老贼,你别乌龟似的缩着,你给我滚出来!”

有声从炉外传来,那是一种桀桀的干骨似的笑声:“剑子,你还记得老夫啊,你还记得吧,老夫要同你做个交易,你把神娃们都献出来,让我做天阳地阴丹,当时,你是木榆瓜子死脑袋,硬是不献。现在好吧,我把你这老骨头也兜进炉里了,这是多么有趣的事儿。我这炉子方才砌好,正需要大活人祭炉了,偏偏是这样巧,我一想着,你就乖乖地钻进来了。哈哈,真是有趣,有趣!”炉外爆发出一阵放肆的狂笑,显然,炉外边有大批人在守着。

阴泉剑子道:“你这老东西怎么这样怕死?你敢不敢打开炉门,到我面前较量一番,方才显你英雄本色。现在你鬼鬼祟祟的,算什么本领?”

森林老者依然笑道:“剑子,你瞎噪呼什么?你记得在山庄吗?我当你的面给你敬酒,你怎么不较量?你还不是乖乖的喝了?算起来,你还算有点良心,抓了那个岛主,硬让青果儿放开我,不然,我怎么会有机会在这里恭候你呢?! 哦,那个青果儿,怕也来了吧?”

阴泉剑子气得七窍生烟:“你这老贼,竟敢骗了我, 我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你放我出去,咱们较量较量。”

炉外森林老者阴恻恻地说:“嘿嘿,你还想较量?就等下辈子吧。喂,剑子,你那个傻徒儿呢?”

青果儿朗声答道:“我在这儿哩,你问我干什么?”

“不为什么,老夫同你倒是较量过几次,都被你弄败了。 一次被你兄弟们放火烧光了我的丹房;一次被你擒住,险是无法脱身;这一次在山庄,又是你慧眼识英雄,一下子认出我是假岛主,我几乎是死无葬身之地。你可是个好娃儿啊。不过,老夫是屡败屡战,终是贵人福相,这一回,你果然落在我手中了,该是彻底失败了吧。青果儿,你知道那句名言吧:谁笑在最后,谁才是真正的胜利者。现在,我可以放声大笑了,哦─哈哈──哈......”

青果儿悠悠地说:“老头儿,你且慢些豪笑。”

“什么?你还想挣扎?你还想活命?你知道不知道,这里是海底,你头上就是汹涌的波涛,你的退路已经被闸断,你还想逃吗?”

青果儿说:“不管怎么样,你是永久的失败者。”

“为什么?你说,你说......”森林老者似乎有些气急败坏。

“因为你害人,是害人精,你没有道德,没有人性,没有正义,你是人类的死敌,你总有一天会被正义的人消灭!”

“讲得好!”阴泉剑子喝彩道:“傻徒儿,你讲得真好,全掏的是我心窝子话。森林这个把狗都不嚼的臭东西,他只好耍耍阴谋诡计,是见不得人的。我们是永远的胜利者。”

森林异常震怒,命令道:“快,点火!”

说话间,洞壁上一方方料门轧轧有声,一齐开启,一股股火料瀑布似的直朝下倾泻,顿时,炉里如同一个大火场,烈火熊熊,众人不敢怠慢,一齐跃上铁板平台,饶是这样,阴泉剑子的衣服已是火焰飘飘。青果儿穿的是金丝避邪服,雪琦儿穿的是鲛绡服,都是不怕火的。至于神虎,乔白,他们有阴珠和阳珠佑护,就是阴阳五味真火也奈何不得,何况怕这寻常的木炭油脂之火?苦只苦了阴泉剑子,他连忙躺身在地,打了几个滚儿,压灭了火焰。可是身上的焦糊味道,直扑人鼻。

火料越泻越多,火焰腾空,席卷数丈高,火舌儿如同群魔乱舞,气势逼人,让人喘不过气来。雪琦儿觉得脚下铁板开始发烫,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险境,心里不禁有些发慌,说:“青果儿哥,这可怎么办?”

青果儿想起阴珠阳珠,忙道:“快,乔白兄,虎兄, 你们把阴阳珠吐出来辟火。”青果儿这一提醒,乔白和神虎立即吐出阴珠和阳珠。那阴珠阳珠果然灵异,马上上下旋舞,交织成一围清凉的天地。

火料还在恶狠狠地倾泻,呼呼的火如同大海里怒涛,一潮紧似一潮,汹涌翻腾;那洞壁细小的透气孔儿,吸吮出巨大的风儿,风助火势,呼呼作响。 铁板已经烧得红亮,尽管阴阳珠在空中交织成清凉之幕,可是铁板之火却是围挡不住的。这五个人中,惟有雪琦儿不会腾飞,青果儿揽起雪琦儿腰,招呼道:“飞吧。”说罢,众人一齐飞身跃起,在下料口上下翩翩飞着。

炉外有人说:“师父,这炉火足足烧了一个多时辰了,就是钢铁怕也烧化了,炉里人怕是早就化为轻烟了吧。”

森林老者说:“别人怕是早已化成灰了,我只担心那个神娃青果儿。”

有人问:“青果儿?一个娃儿,有多大能耐?”

“不,他厉害极了。我听说他有阴珠阳珠,是不怕火的。”

“你别担心,我早打听了,他已经把阴阳二珠交给蛟龙和神虎了。”

青果儿细听后者的说话声,不禁一愣,这声音仿佛很是熟耳,好象在哪儿听到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既然白雪公子说神娃没有阴阳二珠,那他也差不多了。来人,去把那三个神娃抬过来,扔到炉子里先烧,把铅丹都准备好,按序投放,不得有错。哈哈,白雪公子,这才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看来我们这天阳地阴丹,算是大功告成了,神娃三男二女,天助我也。”

这时,青果儿身边又有一料门开启,倾进火料,火料瀑布也似的倾泻完后,料门将要关闭之时,青果儿突然挺出古剑,紧紧支撑住料门,大呼:“快,飞出 去。”神虎,乔白见有机可趁,忙各伸手握住阴阳珠,另伸一只手各拉着雪琦儿,迅速从料门口飞了出去。阴泉剑子同时嚷道:“傻徒儿,快走吧。 ”他用曲剑将料门猛地朝上一顶,随即松开剑,眨眼功夫,师徒俩飞身出了料门,在丹房上空盘旋几圈。

烈火炉中陡然飞出五个人来,直把丹房里牲牲精徒弟们惊得目瞪口呆。其时,森林老者,雪狐正在得意洋洋地说笑,对于这突然的变故,也都没有思想准备,措手不及,浑身如同僵硬了一般呆若木鸡。那几个遵命去搬被迷药迷倒神娃的剑手们,刚把金刚儿,火精儿和琬琦儿抬进丹房,忽见五个神人飞出丹炉,这些人哪里见过这样的怪事, 他们还以为是被烧死人化为厉 鬼扑出来的,唬得齐声呐喊:“鬼出炉了,快跑啊......”喊着,便四下里逃散开去。

青果儿一眼便看见自己亲兄弟亲妹妹,他顾不上许多,直扑飞过去,挥剑击倒一个尚在目瞪口呆地痴痴守护着神娃的剑手。乔白托着雪琦儿也飞了过来。雪琦儿看着躺在地上的哥哥姐姐们,不禁慌了,推推这个,拉拉那个,全都没人动弹,她吓得哭了起来:“金刚儿,火精儿,琬琦儿姐姐,你们醒醒哪!”

这时,雪狐仿佛还过魂来,撒腿就向一个小洞穴钻去。神虎看见, 喝道:“骚狐狸,你逃到哪里去?还我债来!”说罢,他翻身作虎,朝洞穴追了过去。

雪狐慌不择路,钻了小洞,又钻了大洞,这一回,他可犯了致命的错误,钻小洞狐儿犹可从容灵活,钻大洞,他的脚力岂能赛过猛虎?再说,他肢残体焦,早已元气大伤神气全无,跑不上几步,但闻身后神虎扑来,虎爪一抓,雪狐颈背顿时皮开肉绽,疼痛钻心,一歪身便跌倒在尘埃之中。神虎对雪狐这样卑劣狡诈之徒,恨之入骨。他想起自己被雪狐骗下陷阱,面对那块会变化的石头肉,遭受无限痛苦的事儿,不禁怒火填膺。他挥起虎掌,“啪”地一声拍击在雪狐脑袋上,可怜狐儿竟然经受不住打击,脑袋顿时四分五裂,碎成了八瓣儿,再不复出现人形, 而是一条断肢无头的死狐狸。

再说森林老者看见雪狐撒腿钻洞,也慌忙抢出丹房,岂知上有阴泉剑子曲剑拍顶,前有青果儿古剑挡道,他慌忙后退,学着雪狐朝小洞钻去。他快,青果儿更快,他刚把头伸向小洞洞口,青果儿的古剑早已插在森林老者的头颅之前,疾利的古剑竟然削下他一大绺枯黄的头发来,惊得牲牲精出了一身冷汗。

阴泉剑子见青果儿挡住森林老贼的道,便如猿猴般的敏捷,一支曲剑直向森林老者身上捅了过去。青果儿挥剑挡了过来,“铛”的一声响亮,两剑交鸣,青果儿竟弹开曲剑。

阴泉剑子怒道:“傻徒儿,你这是搞什么玩意儿?这老贼此时不杀,更待何时?”

青果儿一把抓起森林老者,笑说:“师父,你性急什么?反正它在我们手里,还能跑得了?先让我说几句话,再给你吧。”

阴泉剑子骂道:“老贼,你偷拜他人学艺,已经背叛师门,你我不再是师兄弟,而是仇敌。你放明白一点,你的老祖宗要问你话,你得句句照答,答得好,我让你痛快一点;答得不好,我用曲剑先削去你的手脚,再把你扔到炉里铁板上慢慢的烤,让你也尝尝活人炼丹的滋味,你明白了吧。”

森林老者脸都吓得腊黄,慌忙道:“小祖宗,老祖宗,你们就问吧,我答,我答。”

青果儿喝道:“你是怎样把我弟弟妹妹弄到这葫芦岛上来的?”

“这可不是我,是那狐狸精,是他把你弟弟妹妹骗过来的。”

“你作的怪,现在把他们弄得一动也不动了。”

“小祖宗,这是我的不是。不过,也没有什么,我害怕他们杀人放火,只是用华佗麻沸散加上其它药,把他们麻醉过去,其实只要给一点儿解药,他们还不是三个鲜灵活现的娃娃,没有伤害没关系的。”

青果儿想起药圣王给的解毒药,也许能救醒人,便对阴泉剑子说:“师父,你给我看紧他,我先去救弟弟妹妹。若是不能救,我还要找他算账的。”

阴泉剑子点点头:“你就快去吧。”他用曲剑将森林老者逼到一个死旮旯里去,笑说:“今天有趣吧,老贼?”

森林老者惶然无语。他小眼睛滴溜溜地乱转。雪狐逃走了,他的徒儿们逃走了,他已经成了孤家寡人,他没有人帮助,他的画皮已经被剥得精光,他被逼到墙角,想逃走是不可能的,只要他一动弹,阴泉剑子的曲剑马上就会刺杀过来。他留神看青果儿动静,希望青果儿能发善心,放他一马。

青果儿这时正在忙着救弟弟妹妹们。他从怀里掏出药圣王的药,取出几丸来,用劲震碎药丸,然后分别喂入金刚儿,琬琦儿和火精儿嘴里,乔白忙同雪琦儿跑出丹房去寻水,到底寻了一些水来,递给青果儿。青果儿分别扶起弟弟妹妹,灌了一些水,冲服了药,又放他们躺下。过了一个时辰,琬琦儿睫毛动了动,睁开了眼睛。

雪琦儿拍手笑道:“醒了,醒了,琬琦儿姐姐,你到底醒来了。”

说话间,金刚儿,火精儿也醒了过来,他们揉揉眼睛,看见眼前是青果儿和雪琦儿,不禁欣喜若狂,跳跃起来,团团拥抱着久别重逢的亲人们。

金刚儿问:“青果儿哥哥,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你不是和雪琦儿被冰美人关着吗?”

雪琦儿道:“你别胡说,我们从不曾被冰美人关过。”

“怎么是胡说?雪狐告诉我们的嘛。为了把你们从冰美人手中救出来,雪狐还被砍掉一条膀子,人家那个怪相,也是够惨的嘛。”

雪琦儿哈哈大笑,笑得花枝乱颤,笑出泪来。

火精儿嗔道:“你笑,你还笑,你乐些什么呢?我们为了你们都愁碎了心,千里奔波到这穷岛而来,你倒是穷开心。”

青果儿也感到十分好笑,说:“火精儿,你别怪你雪琦儿妹妹笑,连我也要笑的。有好多事你都蒙在鼓里,却是一本正经的,难怪你妹妹好笑。”

琬琦儿感到青果儿话中有话,不禁温婉地问:“青果哥,我们怎么会蒙在鼓里呢,你给我们说个明白嘛。”

雪琦儿抢着说:“你们还把雪狐当作朋友呢,其实他是顶坏顶坏的家伙。冰美人是个美丽勇敢而多情的女子,她已经与青果儿哥哥拜了干姐弟,是她告诉青果儿哥过五关的秘密,是她给了青果儿哥神奇的金丝避邪服,是她指点了黄风怪的巢穴,而雪狐却是胡骗乱说骗你们,栽害冰美人, 这其中闹出多少惊心动魄的故事来,你们知道吗?”

火精儿急道:“你快说,雪琦儿,你别卖关子了,告诉我们是些什么惊险的事儿?”

雪琦儿答:“要说的故事多呢,我说不全的,你让青果儿哥说说吧。”

青果儿看兄弟姐妹团聚在一起,心里十分高兴,说:“我还有好多事情,说不了多少惊险的事儿。我只先告诉你们:雪琦儿说得对,冰美人是个大好人,她是圣洁的冰川女神,是我的姐姐,也是你们的姐姐,是她帮助我过五关,进冰宫,帮我看见了妈妈。”

“什么,你看见了妈妈?”四个琪娃异口同声地问。

“是的,我看见的。”

“在哪里?”

“是在冰宫一块大的冰壁上。”

“妈妈在哪里?”

“现在很远很远西北边大沙漠中一座群山里。”

孩子们都流泪了,问:“青果儿哥哥,妈妈还好吗?妈妈说些什么?”

“妈妈还好。她看见你们不在我身边,逼我赶快寻找你们,说不要管她。”

琬琦儿和雪琦儿抱头痛哭:“妈妈真好。”

青果儿继续说:“我还要告诉你们,雪狐是个坏蛋, 他千方百计争夺阴珠阳珠,要炼毒药杀乔白。”

“乔白是什么人?”金刚儿问。

“乔白就是小白龙啊!我们称他乔白,你们看,这位就是乔白兄。”

金刚儿,火精儿与琬琦儿早就注意到青果儿身边,有一位皮肤白皙温文儒雅含笑不语的少年公子,想不到他竟然是小白龙,不禁肃然起敬,都施礼道:“乔白兄,在这里拜识你,我们真感到高兴。”

乔白冁然一笑,说:“你们再听听你哥哥说些趣事儿。”

青果儿接着说:“雪狐的臂膀根本不是冰美人斩断的, 而是我在蛟龙潭一个水下山洞里,用剑削断的。”

金刚儿,琬琦儿和火精儿又响起一片惊奇声:“青果儿哥,你怎么会削他的臂膀?”

雪琦儿抢着说:“我从龙宫里出来,他以为我从龙太子那儿讨要到阴珠,就象鬼一样在水里追踪我。当时青果儿哥哥在水下山洞里,跟野猪王呆在一起。我去寻找青果儿哥哥,来到山洞,他又跟踪而来,又是闹鬼,又是咋呼,我很是害怕,直奔向青果儿哥身边。当时,青果儿哥哥以为网儿洞鬼们来了,便拔剑一击,那洞子暗,看不分明,雪狐呢,又是脓包不经打,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斩断了一只臂膀。这可是报应吧,谁叫他装神弄鬼吓唬人呢,活该的!”

青果儿说:“别的不说吧,单说这一次,据神虎告诉我,你们在网儿洞几乎就要救出娃儿,又是雪狐欺骗你们,硬是胡说我们遭到冰美人毒害了,他骗你们到这海岛上来,又用药迷着你们,你们几天来一直人事不省, 你们知道他骗你们来干什么?”

“青果儿哥,他究竟是干什么?你快说。”火精儿急道。

青果儿走到炼丹炉边,打开送料门,顿时,一股炽热的气浪连同火舌喷吐出来,逼得人不禁后退几步。青果儿连忙关闭料门:“你们都看见了吗? 这是一座炼丹炉,是森林老者炼天阳地阴丹的。雪狐骗你们来,就是将你们交给森林老贼炼天阳地阴丹的。”

金刚儿气得脸都红了,怒道:“这两个邪贼,竟敢玩弄我们。青果儿哥,他们现在在哪里?我们找他们算账去。”

雪琦儿指了指丹房黑暗的一隅,说:“呶,你看,就在那儿。”

金刚儿和火精儿果儿看见有两个人站在黑暗角落里, 他们以为那一定是雪狐与森林老贼,都疾奔过去。火精儿劈手揪住阴泉剑子,不管青红皂白,一口火猛烈喷射过去。阴泉剑子正在凝神对付森林老者,忍不防遭到烈火袭击,一时恼怒不已,回手就是一剑,可是火精儿机灵,早就腾跃开去。那时,阴泉剑子头上衣上,全都窜起了火,直恨得阴泉剑子大吼一声,连忙在地上打上几滚,压灭火势,回头看时,森林老者早已钻向一个洞穴,悄没声影儿。

金刚儿早就瞅定森林老贼,他看见森林一溜烟地钻入一个小洞穴时,便舍命追击。阴泉剑子也再也顾不得身上烟火,飞跃追去。火精儿吐火之时,方才看清是阴泉河山洞里那个糟老儿,这糟老儿硬是拴着青果儿哥哥学艺一个多月,这回给他放火燎上一燎,让他显一显狼狈样儿, 火精儿觉得象是三伏天吃了冰棒那样惬意。不过,他看见金刚儿追击森林老贼,不敢怠慢,也紧追而去。

这边,女孩子有女孩儿的情趣,琬琦儿雪琦儿两个姊妹,打从别后,各遇险境,经历了生死炼狱的磨砺,越发显得成熟,再也不象在五神湖畔那样幼稚可笑了。雪琦儿拥抱着琬琦儿,“姐姐长姐姐短”地问讯不休。她小嘴灵动。声音脆亮,好似莺声燕语那般宛转甜蜜。她说到闯身入险境时,急似流瀑,让人紧张得喘不过气来;她说趣事神异时,舒缓如同流光,光彩夺人。加之她语如珠玑,姿若锦秀,让人看去如同看一场戏一般,倍觉流光溢彩,妙趣横生。两个姊妹说笑了半晌,雪琦儿说:“姐姐, 我倒是忘记了,有人送我一件华美无比的衣服,我也替你要了一件,你看──! ”雪琦儿从怀中掏出一件霞烟也似衣服来,在幽暗的洞穴中熠熠生辉。雪琦儿捧在手中,宛如捧着缀满珠宝的云霞。琬琦儿伸手摸去,温润润,软绵绵, 心里十分高兴:“雪琦儿妹妹,这是谁人送的?”

“你猜,此人近在目前,远在天边。”

琬琦儿娇羞地瞟了乔白一眼,低语道:“莫不是他───?小白龙?”

“姐姐,你可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就是呢,龙太子送给我们鲛绡服,遇火不燃,入水不沾,遇邪不毒,真真是一件珍贵华美的宝贝哩。”

琬琦儿笑盈盈地向乔白点一点头,低眉含羞地说:“谢谢您了,太子。”琬琦儿性格没有雪琦儿那种泼辣劲,看见陌生的男子便感到害羞。

正说着,丹房外闪进一匹斑斓的猛虎。琬琦儿看见神虎,高兴地迎了上去,亲昵地抚摩着神虎的颈毛额毛,说:“虎兄,又见到你了,真是让人高兴。网儿洞老妖精把娃儿们放出来吗?”

神虎就地打了一滚,又变作一条红脸大汉,铁塔似的耸立在琬琦儿面前:“好妹妹,你们走后,那妖精哪里肯放娃儿们?全是雪狐欺骗你们的。”

琬琦儿急了:“这么说,这些娃儿现在还关在网儿洞里吗?会不会被妖怪们办百娃宴吃光了?”

“不会。”神虎说:“娃儿们已经被青帝设法放出来了,现在又被关起来了,不知道在哪里。”

琬琦儿不解,急问:“虎兄,我不懂,你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怎么放出来又关起来?”

神虎说:“噢,是我说急了,难怪你不懂。青帝同我一起夜闯网儿洞,老妖婆被四鬼杀死了,我们另立四鬼做了地鼠精王。这个新的网儿洞主又没有什么真本事,自然不敢违抗青帝的命令,立即把百来个娃儿放出来了。可是,黄风怪却弄了个法术,又把这些娃儿弄到这葫芦岛来,交给森林老贼炼天阳地阴丹,现在还不知道关在哪里。”

琬琦儿听着,不禁忧心忡忡:“莫不是这些娃儿都被投放炉中炼化成丹了?”

“不,不会的,姐姐。”雪琦儿说:“今天开炉,被新炉烧丹的第一批人,就是我们。在这之前,炉子还未来得及升火呢。”

“什么?你们被投入炉子烧丹?”琬琦儿惊奇地瞪着美丽的大眼睛:“这怎么可能?”

“当然可能嘛。”雪琦儿格格地笑着:“我们──包括龙太子呀,神虎呀,青果儿哥哥呀,还有那个管教我青果儿哥哥‘傻徒儿’的糟老头儿,全都在这丹炉里炼了一炼,那滋味可不好玩哪。”

琬琦儿以为雪琦儿在开玩笑,摇摇头不相信。

“噢,你不相信,我说细一点给你听,让你相信。”雪琦儿说:“森林那老贼将这海岛上岛主一家人杀了,自己化装成岛主,想骗我们,岂料一下子被我青果儿哥哥识破了,他没有法儿,只好逃奔到水井里去。其实,这水井直通一个地洞,而地洞尽头就是炼丹炉。我现在想,可能炼丹炉升火时需要这通道做风道。不过,老贼可能知道我们会追捕他,故意从井里走,通过丹炉,逃出来了。”

琬琦儿不禁问:“这老贼进丹炉不是会被烧死吗?”

“哪里,那时炉子还没有升火哩。───这老贼逃走后, 我们立即跟踪追迹,沿着地下洞道,一下子陷入丹炉中来了。老贼压下闸门后, 根本不让我们喘气,立即令人升火。那时啊,满天满地都是火,铁板烧得通红,人一入炉子,就会化为青烟.....”

琬琦儿听到这里,这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险境,不由得脸儿吓得煞白。她紧咬着嘴唇,想了一想,不禁破颜笑了:“雪琦儿,你骗我呢。好,我捉住你的话尾巴:你说人一进炉子,就会化为青烟,我倒问你,你是不是人,青果儿师父是不是人,你们怎么没有化为青烟?这么大火,这么密封的炉子,人在火中都化了,还怎么逃出来?你编的岂不是海外奇谈嘛!”

雪琦儿冁然一笑:“姐姐,你知道你不信,若不是我亲身经历,连我也不信。但是,我不骗你。你问怎么逃出来?这可是一个小秘密,炉子虽然险恶,对于我们来说,却是有惊无险,没有事的。你也许知道,乔白和神虎各有一颗阴珠阳珠,这两颗珠子可是辟火的神物,只要这两颗珠子珠联璧合,结成一对亲,无论什么样火焰,这都能辟出清凉的空间来,我们就在这清凉的空间看火,只当是看戏。后来,料门一开,青果儿哥就顶着料门,我们就飞了出来。姐姐, 你 不相信,你问乔白和神虎好了,他们会为我作证的。”

乔白微微一笑:“是的,我可以作证,雪琦儿说的全是真的,她可没有油嘴滑舌的。”他故意将“油嘴滑舌”四个字咬得特别重。

雪琦儿听出乔白弦外之音,脸不禁一红,低声啐道:“乔白,你真够好坏。”

琬琦儿听罢,一颗“砰砰”乱跳的心方才落下地来:“雪琦儿,你别埋怨龙太子,我相信了。乔白不坏,坏的是森林老贼,和雪狐一样该死。”

乔白和雪琦儿不禁相视一笑, 这话中小秘密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这可是一个甜蜜的小秘密。

神虎对琬琦儿说:“雪狐已经不能活了。”

众人惊诧:“哦,为什么不能活了?”

神虎拍拍大肚皮:“它已经埋进我的肚子里,岂能活下去? 青帝曾经答应过我,一旦遇到雪狐,他允许我生嚼了他。这一回,他作恶,把我们活活的扣进炉子里烧,弄得我好是恼火。出炉后,我就瞅定他,他想逃,可是逃不了啦。被我扑上去──哈哈,也只不过三口二口,算是一顿不太可口的饭嘛。”

正说着,阴泉剑子,金刚儿,火精儿三人垂头丧气地跑了回来。阴泉剑子好不愤怒:“该死,煮熟了的鸭子飞走了。”

青果儿问:“怎么会飞走了?”

阴泉剑子道:“我正看守他,等待你来说话,岂知道半道里杀出个程咬金,你这两个杀人放火不眨眼的傻弟弟,真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竟然对准我喷火,烧得我比炉子里还要惨。你看,衣服烧了,头发烧了,唉,真是没法说。趁我扑火的当儿,那老贼就这样一滑溜,就跑了不见影儿了。”

众人看去,阴泉剑子身上衣服果然焦糊得如同烂布条条一样,七零八落地挂在身上,露出不少肉体来。头发也焦糊成短茬儿,仿佛是非洲来的年迈的黑人。大家看了都忍俊不禁。

阴泉剑子吼道:“你们笑什么?你们还笑。森林老贼都跑了,他跑了就是祸害,就是成千上万孩子将被投入丹炉之祸啊。趁我灭火之机, 这老贼龟也似的钻洞道溜了。我们三人穷追不息,他对这些弯弯绕绕鬼洞道了如指掌,这就占尽了优势。可是,这儿不是网儿洞,就那么几条道道,三钻二钻, 我们也摸索精明了。他一急,就跑入一条水道,跳上一条舢板,划着船出洞了。 这两个孩子水功不怎么样,又不会飞,只有我飞着追他。他漂流到海上,我浮在空中, 两厢里且战且行。乖乖,他是在船上以逸待劳,我是在空中倍费力气,我们过去是师兄弟,同出一师,剑术差不多,这样一来,离岛十多里,我就感到体力不支了,只好返回岛来。他竟悠悠地向大陆漂去,真是气死我也。嗨,早知道如此, 我就一剑砍了他,也不等青果儿了。现在,让我向师妹怎么交代?”

青果儿也急道:“真糟糕,他竟逃了,我还要在他身上要娃儿呢,这可怎么办呢?”

乔白说:“青果儿,你且别急,这海上功夫我比他强, 他逃不出我们手心的。我这就追他去。”

青果儿说:“不行,你去不得。他是剑手,你是读书郎,不会武功, 追上去也是不行的,你打不过他。”

雪琦儿道:“依我看,你们两个人一齐去,准会大功告成。”

青果儿鼓掌笑道:“这个办法真不错。虎兄,你就同我师父和弟弟妹妹们在洞里寻一寻吧,看看娃儿们关在哪里。寻不着,找几个牲牲精拷问拷问也行。我这就同乔白兄先追那老贼去。”

众人兵分两路。青果儿与乔白按阴泉剑子说的洞穴走,过了几条曲径,果然有一水洞,涛声澎湃,海的咸腥味儿逼人,显然,这就是直达大海的水道。乔白晃一晃身,跃进水中,便变做一条白龙。青果儿也不打话,跃身飞上龙身。白龙风驰电掣,穿行入海,它摇首摆尾,顿时激浪滔天,在风浪丛中,它扶摇直上,飞上云空。青果儿看去,万里海疆,一览无余,那葱绿的葫芦岛,果然宛如一只小小的葫芦浮沉在万顷碧波中。光坦的海面上,除了鲸鱼守护的商船外,只有一只草叶儿似的舢板在浪中起伏。青果儿拍拍龙身:“乔白兄,你瞧,在那儿哩。”

小白龙直朝那舢板飞去。

舢板上,森林老者使出吃奶的力气,拼命摇橹。他已与阴泉剑子战过一仗。阴泉剑子几次想登上舢板,均被森林老者以剑击退,阴泉剑子神功纵然超过森林老者,但是人毕竟是血肉之躯,长时抚气飞行,力气用到极限,也是不能洞穿鲁缟的强弩之末。他眼看无法战胜森林老者,在空中打消耗战又是犯了兵家大忌,只得怏怏返回葫芦岛。

森林老者暗自庆幸,他知道青果儿他们会弄水的没有几人,况且舢板离岛已经有十几里路,青果想再追也是来不及了。但他不知道,那个在山庄饮酒的白衣少年乔白,竟然是善于播云弄雨掀风作浪的龙太子。因此,当他看到在艳阳晴空中,青果儿骑一条大白龙疾飞而来了,顿时脸如死灰,不禁顿足叫苦:“我命休矣!”

但见白龙巨影掠过海面,在舢板上空盘旋,顿时疾风嚣啸,恶浪滔天,小舢板宛如醉汉,再也把持不住,东倒西歪,在风浪中直打转转。森林老者一手持橹,一手擎剑,凝神待敌。他仰面看着青果儿骑着白龙,既潇洒,又神气,不禁心中生出几许赞美:“此情此景,这是一辈子也难看到的奇事。青果儿真叫能,不但能役蛇驱虎,连小白龙也乖乖地听他使唤起来,这真是牲牲一千年一万年也挣不到的福气啊。”

乔白越飞越低,几乎是紧紧贴着海面呼啸而过。 森林老者想伸剑沿着龙肚子一直划下去。但是,也没容他伸出剑来, 白龙身上的青果儿忽然俯身挥剑直指森林老者,但闻霹雳声声,一团电光沿着青果儿古剑直射过来,无情地削落了森林老者握剑的手,那带手的剑“哧溜”一声,斜穿过船舷,跌落海中,海水顿时泛出一团红来。森林老者伸着没有手的秃胳膀儿,兀自出神,只到痛楚钻心时,方知手已经被青果儿削去,自已永远不会再有右手了。正当他痛苦之时, 白龙又一次穿过舢板,用龙尾轻轻一扫,那舢板竟如一片树叶儿一般飘荡出水面,漾了两漾,已是四分五裂,骨架散落,纷纷跌落波涛之中。森林老者本来就不谙水,这回跌入大海中,哪经得风浪摧残?被海水灌个七荤八素,昏昏然向海底沉去。

小白龙轻轻地从海水中穿行,青果儿毫不费劲地伸手一捞,便将森林老者提上龙身。白龙穿云度水,回到葫芦岛,又从那个暗水道里返回洞穴。

青果儿待乔白复变人身后,便提着森林老者,来到炼丹房, 呼喊道:“师父,虎兄,你们在哪里?”

青果儿中气十足,喊声响彻洞府。洞野深处,阴泉剑子答道:“傻徒儿,你别急,我来也。”片刻功夫,便见阴泉剑子飞身进洞,随之而来的是神虎。

阴泉剑子问:“青果儿,森林老者抓到了吗?”

“抓到了,师父,你看——”青果儿回身一看,不禁大吃一惊,原本死猪似的躺着的牲牲精,忽然不见影儿了。他正待找寻时,忽闻脑后风动,一只枯骨嶙峋冰冷的手,紧紧勒住青果儿脖子,青果儿顿时感到气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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