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一坐就是一天,没有任何收入。眼看我的钱包被我的虚度年华掏空了。 楼道里静下来时,我就想这个问题。我的经济如何解决。毕竟张口就得吃。想到没有办法,就难过。然而我不是不想出去找事做。你们知道吗?人在迷茫的时候,一筹莫展。即使有心的明亮,也瞎忙不起期盼。你们可能会说:“忙就有饭吃!”可是像猪似的忙乱拱食,反而吃不到食盆中间。我想生活是有问题的。我承认我在消极。在消极里越摸越黑了生活。如此下去,健康的气魄也会变得特别坏的。 我大多时候慵懒地翻翻书籍,看很长时间下来,也没看出个意义来。我怀疑我的脑细胞死亡了。年纪轻轻激情不起幻想的生活。人生就该做做好梦,不也有美梦成真吗?活到我的思想里,有时连做梦都不敢奢望。我怕我是脑子坏了。多次在杨柳那里听来的思想,对我的心智也产生了坏处。我发现我变了。短短几年,与杨柳交往的这几年,我真的变了。变得不愿再去重审自己了。我以为我和她简单 的来往,她追求她的情人生活,她讲我听,我不过问,就是最好的交往方式;然而不是的。她的这股习性早已在我的头顶熏绕了。和一个人交往,我想得太简单了。若是不抱着简单,自己还是以前的自己吗?……我的生活有了参照,每天看看对面的奔忙情景,再听听他们全家人的闲嗑,我仿佛看到了靠自己的双手打拼下来的耀眼人生。他们,便于我看清自己了。自己从哪里来回到哪里去。要把从小扎下来的根紧紧地握住,靠着正道去谋人生。我决定明年开春了,以他们为榜样走出昏暗区。时下耳濡目染地养养心,视这一家人为镜子。我想远离杨柳,从此不要再见面了,在电话里通通话就好。
我心意已决,从此不再见面,电话可以开通两方的无线电来往。
进入到元月份,天更加地冷了。我早上醒来熬一锅稀饭,喝一整天。有时也不做菜。一个人好讲究。她的语言还有心,常常晚上打来电话问我冷不冷,我总是说我开着电褥子,不下床就不冷。她说那你总不能天天坐在床上吧。身边没有亲人,听到这种话, 我的眼睛总是不听话地来了眼泪。这种泪是流不得的,只怪自己没有斗志,胡思乱想,在外奔波的生活过到如此地步。我这样下去真不是办法! 我不止一次想到过。内心就像被什么给戳了。我想过的牢牢记在心里了。开了年就必找事做。在年前先讲究吧,把乱了的心好调正一番。天冷,我除过买日常用品,几乎不出去。家里的父母让我回去,呆在家总比外面受苦强。我不是不想回去,我在考虑一年了带给父母的孝心。后来一想自己都没混好,还指望为父母行孝。无非是经济上的窘迫!在年头,我无脸早早回去。农村的嘴不止一张。我就蹲在此处,把冷气当水喝似的,也毫无怨言。杨柳几次电话把我往她的暖房叫,我都拒绝了。她还是昔日的心语,我需要棉被了吭一声就行,她会开车帮我送过来。自从我住到这里,她电话里说了几次要过来看我,但没来过一次。她知道我在村子里住着,人口居住得杂乱,叫我晚上不要出去。我还是能听出好话的。我记着她说的。晚上从不出去。
我的被单脏了,每每趁着太阳红,我就会扯下来洗刷。我的女房东很喜欢来我的房里转悠。她抱着自己的孙子就上楼来了。人瘦瘦的,但身体很硬朗。她有六十多岁了。长长的银丝在头后打着髻子。她嘴唇薄薄的,说起话来声音很大。她的眼睛与她儿子长得一模一样。老人家挺关心我的。她家涮火锅了,还要特意跑上楼来问我一下。几次聊天下来,我看出她想给我拉线作媒。但又难以开口。每次都问我,想找什么样的。我都微微一笑,表示要求不过高。她说起她本家子的侄儿。老大结了婚,离了,但没孩子。老二又比我小。我听出她话里的意思了。然而我装作不知。在她过来人的眼里,即使没有孩子,也是二婚了。这种事难以提口的。我提前想过了,她若提及这事,我已经想好了回答。
然而,她始终没有提到过。我估计她觉察出我不愿的眼神。所以就放弃了、
阳光足的时候,整个租房里的女人都会晾晒家什。焦急地洗着衣物。一洗一挂就是一绳索。都是爱洗的人系绑的粗绳。我也跟有丈夫的妇女一样,学着过日子的样子。太阳什么时候出来的,我就什么时候晒出去。我在三楼,好像就我上楼快。清闲会赶超忙碌着的人。女房东进我房子来,我已经差不多快要洗好衣物了。我把床单拉下来洗了洗,还有我的打底裤。人少,就两件。她见我洗,就说:“今天太阳好,干得快。”
我点头表示。她的孙子被她从怀里放下来。在我的床沿上拉来拉去,才学会走路,脚下还不稳当。像这种童年,是不怕人的。见她孙子拉乱得厉害,她就出声禁他。“再拉,奶奶打你手呢。”
不懂事的孩子,我只看到了可爱的一面。我说:“阿姨,让他随意玩。小孩嘛!”我洗好就放在一个盆里,带着衣架往外走,她随后抱起孩子跟着我上楼。
我以为自己洗得有多早,楼上早都凉了好多衣物了。幸亏还有空地能挂我的衣物。她放下孩子。我感受着阳光的热情,舒服得有些想搬来一张椅子坐到太阳底下。她也像阳光那样热情,主动过来拽住我床单的一头,帮我搭好在绳子上。她摸了摸我的床单面料,就说:“你这是纯棉的。”一说完,又走到另一家床单跟前,细摸住说:“这个不是棉的。”
我逗着她家的孙子,把他抱起来转圈圈,他开心地大笑起来,她也跟着笑了,说:“你和这还会玩得很。今早哭了一早上,哄不下。把人哭得木乱的。“
没有立马下去,站在楼顶上又说了一会儿话,她儿子叫她了,她才下楼去。
我照心搬来一张椅子,身子躺在上面眯着眼睛瞻望着高空。听着楼下的巷子里的说话声。站在太阳底下的人们都热烈地爱着这冬日似的稀物。阳光像是从异地照来的,只把地面滋润着,好像忘记了天蔚蓝的模样。长大了的人,看到什么都已不是原来的景象了。我此刻感受着。天空白得太过辽远。大地上此时的阳光亮丽地缺少常态。冬日本来就是个阴谋家。开不了春,阴谋就诡计多端。太阳一下山,它的诡计就临头了。专门冻着不是同乡的人。这里有他们的水土不服。我也是其中一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