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还是以前的弟弟样,他来找我了。我们先去面馆吃了油泼面,就去我的住处。我们坐在里头,有些出门奋斗的语言讲不出,便只好搁在心里。先谈了家里头的父母。没混出人样的脸面潜着内心的悲伤。姐弟之间都产生着相同的心情。但实际的寒酸破不了现打的场景。我是一个姐姐,为着我们外出求财感到心痛。都出社会好些年了,步子依然是踏着,没有跃升过梦想。弟弟看我不再动口,转着眼睛细瞧房子的每一角。我低着狼狈的头,怕弟弟问我在哪里工作。我以前骗弟弟我在工作。他就认为我月月领着打工的辛苦钱。在他想来,不多也能生存。弟弟是心实的人,提过的问题不会再问两遍。他继着心实就问我的租房情况。
“姐姐,这房子一个月多少钱?”
“二百八。”
“一次付了多久房租?”弟弟关心地问我。
“押了一百元,一月一交。”
他来我这儿,是奔事来的还是无事到访,这点我没问他。弟弟就是有事,在相同的城市里,不找姐姐,又能找谁呢?亲人就是亲人,不必挖双方的心思。固着一心招待就是了。他见我话不多,把气盛的眼睛仰起来去看房顶。忽然又来了提问,我见他要开口,我有些心虚。但我的心虚是多余的。他问到的只是这个房子的问题。
“姐,这是顶层还是?“
“是的,是顶层。“我在想,他进铁门的时候,就在外面数了楼层。
弟弟在我的印象里,每次找我是有事的。但我从来没嫌弃过他找我。一母所生,亲过一切。望着他浑身不爱打扮的外表,使我心疼。他这个年纪也有结婚的。但弟弟与我这个姐姐相似,低层的文化早都打败了将就。我们在谈婚论嫁上,一致害着父母的心。他见我们之间不像上次那般欢语,便打通母亲的电话。
“妈,你干啥呢?我在我姐姐这儿。”
“你今天没上班过你姐这边来了?“母亲洪亮的嗓子问道。
“啊。屋里啥都好着不?”弟弟看着我问道。
母亲说了家里头都好着。我们以为电话就此挂了。但没想到问到我们共同的话题了。
“家里头给你介绍了个对象,看你啥时候回来见一下。”
“阿达(阿达:哪里)的娃?”
“咱跟前的娃。比你小一岁。”
“行,我有时间回来了再见。”
谈到这种抵制的话题了,弟弟怕扯下去生出更多的话题,就赶快把手机转到我的手里。儿女大了,婚事就是母亲时常挂在嘴边的话题了。不谈,不是为母之责;谈了,就是对立的抵触。
“没有人为你介绍对象吗?“母亲说了几句其他的话,而后便问我到这里。
“有,但不合适。“
“怎样的?给我说说。“母亲很是温和地问我。
提到这个话题,我无意之中反感它的进行,是内心的使然还是老早的经历,让我把这个问题灭掉着,根本不想去谈及它。为人之母,儿女的婚事关乎一生,哪能草草结束呢!
“妈,不合适就是不合适,有什么好说的。”我有些厌倦地说。
母亲品性的修养,犹如我端着沸水的任性朝她身上毫无底线地撒泼。她老是尊重我所有的抛去自己的想法。在那孤苦的心界里,承受着我带给她的疼痛。她不是软弱,一生要强的母亲,什么都没被难倒过,在我们这儿却退让着自己的己见。我的婚事让全家丢了两次的脸,然而母亲还是母亲,每次看到她的眼神,好像没被生活折磨过。在她身上,我看到了伟大女性的坚强。但这份坚强,又被我次次肆意地践踏,却不知悔改。我生来世上,就是向她送气来着的,反而活得和青蛙直叫似的,没有眼界。她尊重我超过她的伤心难过。子女就是枝叶,父母是处在地心的老根,枝叶再长,都绕不开老根的边界。
我这次是多想了,弟弟就是过来看看我。他说他想学驾照,问我有没有认识的驾校。我一听是好事,便支持他。他学照的钱早都准备好了。我打电话问熟人,问到杨柳的跟前。杨柳的回复是那么容易,她说挂着驾校的牌子到处都是,找一家就得了,训练场地也要问,官价合适就交费去学。我听了觉得在理。把这些话转述给弟弟。
弟弟说:“那我得空了找几家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