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初秋了!
季节迭了,但我还是我自己。我双手似是抱着秋瑟行走渺茫的人生。我在荒废自己的人生青春。昔日的思绪随着冷热交替的时光也去得尽了。再不迈向,冬天眼看来了!我问自己可否一坐到底,外面的世界是否招引我同行。睁眼一看,阴睛不定,哪有出门的日子!
是真真的我把自己的青春锁在租屋里了,怨不上他人了。
我守着异乡的租 屋飘然堕落,关起门子品尝孤寂的生活。我试着走出去,但生活挡住了我的双脚。我眼前的生活是叫住我不要乱飞,先把身上的风尘掸拂。尘味太重了,一时清不尽。不然,我走了出去,那些随身而带的风尘会迷糊了我前进的方向。风尘犹如我身上自带的恶习,我不能把它流散到外面去,关起门子势必灭绝它。
人间的手心里已提着中秋的礼品了!
这时,我能出半个门子了。我的头一半是轻的,另一半是重的。一半的风尘被修心修走了。另半的风尘还在修走的路上。你看,满街的树叶还崭留半树呢。我不急,风吹雨打的残物迟早会慢慢消失。直至来年挂上新的春芽。
一夜萧风,又是深秋了!
我身上的风尘眼看绝尽了。残叶的飘零孤独到快没同伴了。我身上的风尘同样如此。我即将一身轻松,眼看就要腾飞起来,在贫艰的境地里也看到了些许的欢喜。我仿佛站在山的一颠望到了希望之光。光晕在一点点儿扩大,豆大的束光时隐时现地幻成拳头大的光芒。这时的我,我能正眼看天地了。原来天地之间的空气是那么具有动感力。它能奋进你的动力,挪开固封的步子无所畏惧地前行。
最终,我敬畏它的存在。痛恨昔日痛斥它满空流淌的罪恶感。
初冬迫不得意地把我拉出了租屋。寒凉着我身子,我知道我要出窝了。寻事将是头重之事。我走到半道上,蓦地接到杨柳的来电。哭声就如同一阵狂风似的把我迅疾到她的地界了。
我敲开门进去。门提前开了锁,虚掩着。我走进卧室里,看到了一地的狼藉。她听见我来了,缓缓地扭过头来,眼泪就像是血似的濡在脸颊上。一只手拿着酒瓶提起对准我,手碗旁边我看到了真正的血渍。头发像是被啤酒浇湿了,宛如那被拔了蔓的杂草似的蔫了。看我怔住了,然后她盘腿坐在床尾的中央,脖子靠后仰起。再一次我从她的头上看到地面,我惶遽地不敢向前。
窗外的路灯已经亮起了,但她的内室却昏暗下来了。是一步步地降到黑。我想开灯,但又不敢。她坐在地面上,冷气直逼我这边。
我久久地看向她,她久久地看向前壁。大概哑默地太久了。她转过脸冲我一声怪笑,我看到她脸上的肉似是在横动着,稍不加控制皮肉便会绽裂横飞起了。唯恐落到我的脸上,致使惊吓我往后倒步。
“过来——完了!……”她面目抽动着说。
我隐约看到曙光飞往他处了,她的脚面上落了满层的风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