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里搂着道德,心口上长着素养,还温热有余着。踢掉这些看不见的东西,而招来冷湿湿的钞票。内心若老早走穴了,何必招至人间留意呢!我懂了,我似乎懂了,我便吐出一口白气,还不忘看看四周,顺着藏匿的道德良知,反了别人的用苦良心,对她说,也是对平和的心态说:“姐,我不敢,我下不了手。那男的有家室,听你说她老婆也有病,我实在于心不忍。没干过这等事。所以左腿先迈不出去。“
“你不是说想过好日子吗?我给你找好了下家,你却失信不干了。你们都已通过话了。我给人家如何交待呀?我给他都说了,你好像愿意,但羞于口。可你呢?你让我在人家跟前如何交待?我们好几年的交情了。就因为关系铁到无话可说,所以我才撮合你们。你为什么突然变卦了?“她步步紧逼着问我,还发出冷笑。
她发现我摇摆不定,不坚定自己渴望的经济人生,所以她当即又说:“你是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行了,别再说了。大不了我失信于人罢了。”
我脸通红地怔住了,无言以对地让对方顺利地挂了电话。
我大概战胜了自己,过早地庆祝起来。我去站在窗户跟前,向它施舍光明。阳光像新生的婴儿,于我毫无借意。它附丽在窗面上,像只娇柔的小猫,一出一进地吐着舌尖,跪添道德坚持底线的区域。仿佛是我叫阳光去这么干的!不然,是出乎刚刚好的光气。
我为自己煮了红枣粥,也没什么菜可做,鸡蛋倒是吃了一个。就如此简单地应付了还未吃的早餐。下午再吃就到五点以后了。洗过碗筷,我打开门子,外面就是满地的阴凉。走出门,在过道里踱来踱去。看看这家的门,又看看那家的门。有几间房子没租出去,但紧闭的门就像是主人出去做工了。细看也看不出它们之间的微别。这两排的租屋,硬性为它们描摹,都像是装着出门人求生的热望。在这种季节里,这样的房子配上这样的气候,我看到的都是低层劳动者的酸楚。这是没钱人住的地方!有钱人谁来这种地方!我双眼尽量睁大,看到了不想看到的,低廉的租屋的门面上像是满满地写着诺大的差等的出租苦力条件。此处不宜论经济,只看填胞肚皮的人生。住进这么久,今日把它们游览风景似的游览了。竟然以黑暗填充满眼。不知景点布在哪处。根本无光明的看头。我走到房门口,特意停下脚来,还转身一看,总觉得后面有跟着的跫音。
见窗户上的太阳斜打到厨房这边的墙脚上,我知道这一天快结束了。我带着从外面回来的失落感坐在床沿上,盯着快要消失的阳光,竟然依恋起它来。天上的来到地上的,不过倏忽而已。看似漫长,却很刹那。我看到阳光和墙脚相互留恋,都不愿放手离去。但无耐黑夜的加速前进。在这偎存的虚面,我似是预知到了邪恶的经济人生的下场。悲欢离合的组串,是世间万物生死最好的诠释。我伤心的感慨万千,但又无能为力。是自己把自己安置在这里。若搬离他处吃经济的胃口,与卖身女有何区别?我打算了,这条路从此断了吧。好好走自己的路。假如脚底下沾有芬香和泥土都是自己一手闯出来的,有何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