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句真话,在她这儿,吃喝上她很少委屈我。她舍得给我吃东西。就是住三天,我便能节省少量的生活开支。在外面洗个澡十元,不掏这十元,就够我一天的花销了。我没钱,就省着用钱。省下来的,还要给家里头的父母寄一点。这是当时我的经济条件。说多了,不是自卑就是辛酸。经济上的困扰是我一辈子的反省!是我年轻时不去下苦努力,还是我今生就该受穷?我想答案是变动着的。人谋生的心性年年都在转变,答案更是没有固定了。说我懒吗?我不承认自己是懒惰的。我养起来的孤独促成了我外出谋事的恐惧。于金钱上的淡薄,我仿佛能坐得住这份少有的境界。若是哪天我彻底没钱用了,这种火烧到眉毛上了的少有心境,难道就变得动感起来了吗?恨心地扔掉孤独,做一个面具戴到脸上,重新塑造自己的心理,摆脱过去,改变成一个会扮经济梦的人生。
我洗完澡出来,就进到卧室里面去了。这时候她已经坐到床上了。她把吹风机帮我备好了,就在床头柜边上。叫我过去吹干头发。
“妹子,你穿这件睡衣还不错。这以后就是你的专用睡衣了。”
我吹起头发来,她也帮我吹脖子后面的头发。摸着基本干了,她叫我上床。
她为我准备的被子是那么白净,我的皮肤挨上去是那么顺滑。这样的睡觉条件,注定今晚做个美梦。我坐在她的跟前,她看着我。看着看着就说出一些似愿非愿地话来,好像是我硬上她的私人专属床子。
“你知道吗?从小到大,我的床子还没哪个同性上过呢!你是第一个。第一个睡到我身边的同性朋友。讲究生活的人,是不会让别人随随便便上自个床的。所以说,小马,你是辛运的,你是知足的。想和我交往的年轻女孩很多,但我只选择了你走进我的生活。我看重你身上的品性。我希望你把这种品性在我身边保持不变。”她严肃地说。
当时的我,听着这些话,只感觉自己好辛庆。在外求生,能遇到当地关心自己的人,是一件很辛福的事。眼前的这个女人,除过感恩她还能有什么呢?不管她干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但她对我的好没有几个外乡人能做到的。就凭这一点,我没齿难忘。
我们没有立即躺下睡觉,而是又聊了些东拉西扯的话题。那时的我,于她跟前,毫无辩解力。她说到什么,我认为都是对的。即使不全认可,但也找不出理由去否定。当我将要去试着辩解的时候,她像是甩过来一个嘴巴子,把我恨恨地打回去。我根本无力反击。只好认怂了。任她的措词满眼飞翔。不管和她在哪儿,我都是处于她的地盘上,吃住都是她在管,我没有任何发言权。别人家的经济堵住了我的不满情绪。还不能把这种情绪流露于外,竭尽全力藏在心里怕她发现。
背靠床子对面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她的人脸上半身相,坦露地戴着紫色胸罩的乳房,双手抱着它,披散波浪的卷发丝,妩媚地笑着。我久久地看着她的神情,与现实中不大相同。那种勾人心魄的笑容,我从未见过。她是怎么照下来的?我想了想,可能这刹那间的魅劲是在异性的怀抱里妙笔生花的。她注视到我在看它,很赏心悦目地说:“这张相照得挺美吧?我看一次喜欢一次。就因为很喜欢,就把它洗出来挂在我的眼前。每每我伤心的时候,一看见相片中的我在笑,我的忧愁能减去多半。这儿,你不来,就我一个人。那相片像极了另外一个自己,我孤独就和它作伴。我发现我年龄越大,就越不喜欢去热闹的地方了。总渴望躲在无人的地方享受孤独。那种静静的感觉,是多么美好呀!”
她拿右手捉住我一股头发,缠绕打圈,又放开,来会这样做着,好像若有心思。我也看不到她的心里去。此刻,她到底在想什么。但我从她的脸上看出她在夜幕降临时所遇到的烦恼。她正值风骚,异性不能随时出没。在对方想要她时,才能见上面。大多数,她的感情世界是个空档期。联络虽少不了,但不如大多数的陪伴。她和单身并无大的区别。我常常在想她,她是为了什么,竟如此拿金钱对待她的感情生活。她为何不好好找一个人,与他相守一世,而用这种金钱交换的方式了却此生呢?她的眼里就只有钱吗?钱大过她的辛福吗?离了物质的生活就不能生活下去了吗?这是谁给她灌输的经济生活观?也许,是我想多了。她目前所进行着的这种生存状态,是她过去未曾考虑过的,等遇到时,来不及回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