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的经济梦做得不假,她是做到了现实中,而我做到虚无的梦里面。黑夜一降临,我就如同一个理想主人者,即将做梦了。我对梦的要求不高,只要它的世界不算窄,我的理想能容进去,我就认为它做起来不费事。在别人看来,我不是在做梦,我是在理想自己的生活。反而把它安放到梦里面去了。理想难道就不是梦吗?我做梦都想不到夜夜的梦竟然是理想演变过来的。理想活成有钱人,理想经济梦实现,理想经济打败所有的障碍,理想在现实中实现一切。一直以来,我把经济视为第一。不必说,还不是受杨柳的金钱观影响!我在她身上得到了女性在男人跟前的重大价值。不必再说了。一想一笑就懂了。说出来伤世界上的大雅。我何必得罪这个世界呢!世界——它是大家的。我所取得的丁点世界观,只需要把它装在自己的心里去。不告诉任何人,把这寸地看牢固了。假如我真得取到了,我想自己能保得住它。一切都在不易之中得到的!看似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其实敢做就一刹那的事。但为了做这个决定,我百般踌躇不前。我是怕道德来找我要说法。之前,道德把我看管得很紧。但自从我认识杨柳,道德就慢慢地远离我了。至今,系我腰部的道德虽然松弛了,可它并未撤离我的视线。只是在我看不见的地方用失望的眼神监视着我。它的失望是我的行为一手造成的。我伤过了它的心,但它坚守仁爱,不忍心我学坏。缘由那最后的保护,我跨不过那条绝线。即使有心违规,然而背后长着道德的眼神。我一直处于打算之中。决心追不上打算的一试。多次的打算始终做不到唯一的痛下决心。隐约的明白终究还是清醒的明白了自己,道德似是扼住了我做决定的咽喉。甘愿跪拜道德的仁慈。跟着道德走吧,别人的路我走不通。使自己完全不去质疑道德的看守边界,不走半通,好像难以服己。
我大概不全相信道德打败了我的经济人生梦。但在饭局过后,那做着的梦半生不死了。它吸收到了营养,竟没开出一星点的花。我是失败了。道德不出整个夏日将会得胜的。
中途没联系多少,居然请上吃饭了。这饭来得太突然,可总要去吃的。中间夹着熟人的面子,由不得自己不去。老王真是长了一张老实的脸!近着他的身边,我看清了他质朴的五官。中央的鼻头厚重的圆实。脸型肉肉的,显得很可爱。他的笑容透出中年人的别样腼腆。我与他之间第一次相见,但爱的热烈却没生出,反倒犹如辈分之间的亲切。他厚实的手转动方向盘,我以为他拿着一个耍物,紧紧地抓着怕从手中掉了。他看一眼就笑一下,看得我毫无拘束,笑得我多了十分的尊重。他于我,就是眼中的长者。我必须加持敬意。我不能用男女之间的含情脉脉的目光回顾他。我尊重自己内心的道德。道德数次地挫败了我经济人生梦的锐气。在这里,依旧如此。他见我规规矩矩的样子,也没做出轻浮的动作。只是手摸住我的头笑了笑。笑得很开心,好像摸着自己女儿的头。我身上没有流露出女性的妖娆,他的举止更是没有应该。他开着黑色的车子。这种色性远远地分隔着我们之间的距离。它是压严的宣告,它是威望的维护,它是不可触犯的法线。近不得它的正经。一路上两人只是傻笑,说的话也不见得有什么水平。马马虎虎地聊到吃饭的地点。
“你会开车吗?”他含蓄地问我。
“拿别人的车开过。只是还没考驾照。”我是以前真的拿别人的车开过,只是开,别的要点不懂。
“你想吃什么饭?我请你。”他热心地问我。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他真心满意我。笑得有点趣,那可能是一见钟情的爱慕。
“随便吧。”我望着窗外笑着说。
“没有卖随便的。傻女子!”他又伸手摸到我的头上高兴地说。
“你们女人都爱吃火锅。我还是请你吃火锅吧。同意吃吗?”
“可以。”
这样的吃饭地址,他熟知地开到此处。在我看来,他是长期生活在这所城里的人。我跟着他走就是了。他把车开到商场的地下停车场。我一路跟着他来到三层。半路不打一个生字。此层全是卖吃的。我看不过来。加上我晚上眼神不好。只顾跟着他走路,进入一家火锅店。他看中了一个位置。无需我操心,跟着他就是了。他坐一边,我坐一边。待坐定后,他又看了看我,笑得满脸可心。从这一刻里,我注意起我所有的行为。眼前的这个男人,我看到的只是表面的体现。至于他的内心如何,我一点不知。杨柳为他说过的好词,不是我所亲眼看到的,我保留自己的看法。从即将吃饭的过程中慢慢留意吧。桌上有菜谱,他递给我让我点。但我推给了他。他也就毫不客气地点起来。他点好后,又递给我,意思是让我看看还需要点什么。我看了一眼,认为够吃了,再点就是纯粹的浪费,仅我们两人,无多余的人来。
“够了,这么多!我们吃完都算不错了。”我在他跟前说话没有压力,想来什么就说,好像他听着很喜欢,不介意我的直来直去。
“我也不知你爱吃什么。你看看那上面点的合你的口味吗?”他细心地问我。
不等我考虑,一口说出,“都挺好的。”
他就叫服务员,女性服务员就过来了。店里客人不少,嚷嚷地我有点不大习惯,猛然觉得自己在外用餐的次数太少了,不符合这一代年轻人的性质。我为自己感到有说不出的似是被这个社会所淘汰的样子。我转头看两边的客人,大多是年轻的客。女性爱吃火锅是对的,多数是男性陪着女性吃的。
我突发奇想:为什么叫火锅呢?火锅就是做给女人吃的吗?成双成对的男女坐到锅底跟前,是用火锅的火字燃起爱的吗?我只是想一想,其中的真正含义,我是猜不全的。它的定义不单单是为男女制作出来的,可能在饮食上开创出的一种简约的吃法吧。
有想发展男女关系的吃火锅的四季意义:
在春天吃的男女,火锅便是初期提前预热爱情的开始剂。
在夏天吃的男女,火锅便是中期爱情热恋的高峰剂。
在秋天吃的男女,火锅便是终期爱情收获的高产剂。
在冬天吃的男女,火锅便是考验期爱情失鲜的补火剂。
吃它的人不是一时了,爱吃它的人却一时吃不厌的。我爱吃它吗?好像没有标确定答案。碰到嘴边了,吃一吃也没什么。趁这碰到口中的机会就借此吃吧。
服务员问道:“要什么锅底?”
他转而问我:“你喜欢吃辣吗?“
“可 以吃微辣。”我真实地回答。
服务员接住话头就说:“那就微辣锅底吧。“
“还是来一个鸳鸯锅吧。两种味可以随便选着吃。“他到底是个经验丰富的男性,两边的口味都顾上了。
服务员领会了他的意思,就再次确定地问:“那就鸳鸯锅了。“
我坐着看他,他点着了一支烟,就吸起来了。他吸的烟我没看清牌子。但那细根烟夹在他的手指间散发着成熟稳重的味道。我提到过他朴实的外表之下是含蓄的低调。语言不算多,但总说一句话就莫名地微笑。这大概是他的素养带给他的和善。我始终盯着他,他却害羞了。不大自然地低下头去,去吸那快要燃尽的烟。一瞬之间,我觉得这个男人挺有意思的。在我跟前,我们对换了角色。他成了羞答答的女人,我却成了天地不怕的男人。
他问我:“你老家在哪里?”
我没马上告诉他,而是打趣他,就说:“第一次见面就问我老家哪里的,你是查户口吗?“
他哈哈地笑了, 手中的烟抖得快要夹不住了。服务员端上来的茶水,他要来一个纸杯把烟灰弹进去,又重新夹住烟头,吸了一口,我这一打兴趣,把他也打得兴趣十足了,他这次是正脸冲我笑了,伸过手来,有点激动的神情,摸到我的脸蛋上,爱惜地说:“你说的话就像你的脸蛋一样惹人可爱。你还活泼地不行。这种性格很招人喜欢。“
我更不怕生了,来了大胆,“你喜欢吗?”
一听他笑了,从嘴里取开烟,似是认真地说:“当然喜欢了。不喜欢的话我会说那好吗?“
这时锅底已被端上来了。菜也陆继上了。服务员打开开关后,就去又端没上完的菜了。我们看着两边的锅,不知不觉都冲它笑开了。只见表面的有意思变得真的有意思了。就是不开口,所有的意思全在这两边的两种口味的锅里浮动着。锅里冒起了热气,是时候下点的菜了。他下我也跟着下。我们的碗都没有要料。吃着纯味。觉得这之间生起来的好多意思就在这纯真的口味里。
他不亏是过来人,为着眼中的小姑娘服务,举手投足之间尽是周全。我享受着这种突如其来的非正常的服务。其实,望着眼前这个男人,我心里除过友好再别无其他的感情了。我把他当什么不要紧,关键是他把我当什么要紧。我从他眼里看出复杂的神情。他好像也有些拿捏不准了我们即将交往下去的关系。饭吃到最后,喊他一声王哥,觉得异常困难。我有道德挡我不能随便讲话的嘴。我吃紧着道德观。默默地含着它。以为它可保我一切纯正。但我错了,道德只能左右我的思想,可不能控制我的行为。思想左右去认真地思想,却让行为衔接它向着一处,似乎不大乐观。饭确实吃到最后,我没有多大高兴,反而使我意识里拒绝下一步的交往。我是一个少经验的女孩。毕竟从小长在农村,养成了眼界窄,立马宽起来眼界会适得其反。先吃饭吧,吃完再说后面的话。我慢慢地吃着我这边的三鲜味,他两边都下着菜,交换着口味吃。仿佛我的手太短了,伸不到他那边去。反是他的手经验丰富伸得更长,不放过到嘴的品尝。
他看我吃得单调,就叫来服务员,对他说:“拿一双筷子。“
我完全没有想到他要筷子的意义,我以为是他要换一双筷子,认为那双不够好。初次见面,别人的为人处事一概不知,怎能看出来呢?他很讲究地把筷子用抽纸擦了擦,然后伸进辣锅里夹起一筷子菜放到我碗里来。这时,我发现他是一个懂礼仪的人。不拿自己的筷子夹菜给我,反用新筷,这是最洁净的尊重方式。我头次见这种举动,若是别人好像大多数是用自己筷子的吧。我又重新认识了他。眼前的已婚男人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我没来得及准备用特殊的方式迎接他。然而他就在我的眼前,送给他什么好呢?我想了一通,不送女人那一套,就送女孩的纯洁吧。
他把菜放进我的碗里后,我便找趣问他,“我叫你什么好呢?“
我的话没让他考虑半秒,张嘴就说:“你想叫什么都行。叫王哥,叫王叔,或叫老王都可以。“然后就笑了。
他的话有点意思,也影响了我的意思,我就找来一个意思,趣味十足地说他:“你看着也不老,脸又白又圆,我叫你王哥最好不过了。你愿意我这样叫到你眼前吗?”
他一听我在夸他年轻,更加地不好意思来了,转头看了两边,以为别人在注意我们。美味的火锅哪能挪开旁客的眼呢!手眼嘴都占着,顾不上一瞧的。
他放好眼前的筷子,似是吃得差不多了,精神增加了他的自然,说:“你还会说话得很!叫王哥,我更爱听。你叫一声我听听。“
他看我不叫,脸红了下去,指着这两口锅底说:“你注意听着。你就和这锅底一样。越吃味儿越浓厚。小小年纪,嘴还挺会逗人的!“
眼看天不早了,我们都吃得放下了筷子,再继续坐下去只能等看两旁的客人如何大呼小叫了。越晚更是年轻人的世界。我虽是年轻人的一枚,但我没有过夜生活的习惯。所以账一开,我们就走了出去。花了不到三百块。这顿饭吃过之后,我的内心反问自己,吃人家的饭是白吃吗?接下来去干什么,但凡人家开口,你去还是不去。望着一路埋头走着的请客者,上了车,他会提使人意想不到的要求吗?这我还不能说准。等上车后依据情况再做决定吧。
车从停车场出来,他开口问我:“送你回还是再转转?”
我掏出手机看到时间都快十点了,由着夜晚,我只考虑自己的一面,至于他那点心思,我完全忽略了。尽着己说:“天晚了,还是回吧。你明天也要上班,回去早睡吧。”
他以为他听错了,眼神转向我,似是再确定一眼地问,“我清早上班开车快,八点之前总是到,从没迟到过。我晚上睡觉到十二点之后了。睡得早也睡不着。”
车子跟着前面的车子平坦地前进,后面也是如此。我从上车一直望着窗外的动乱夜色。那开过的树木似是一种特别的站岗,你来了你过你的,你走过了也不强留。似是春天的过客一样。不相识的车子都开着彼此的目的地,互不触犯,载有主客的心事。它的速度赶超不了那无法言明的徘徊心事。我似是倦了,只想静静地把我送到。再也不像才见面时那样性格有趣了。该说的都说完了,现在光想回去睡觉。若是还有别的疏忽了,那就明日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