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准备就绪后,周海看了一下怀表,快到规定的联络时间了,便命令步谈机员肖良玉准备开机与营部进行联络。很快,周海与营部进行了暗语沟通。他向郝营长汇报了小分队这边的准备情况,并谈了对坑道塌方堵塞处的挖掘疏通情况和下一步战略运用意图。
郝营长赞扬了小分队不仅行动迅速,而且具有灵活机动的战略眼光和灵活的战术思想。他对于小分队打通前后坑道,既拓宽了战略纵深,又留下了撤退后路的做法非常赞赏。
随后,郝营长告诫小分队一定注意隐蔽,白天非特殊必要除了观察哨以外,其余人员不得擅自走出坑道,在接下来的行动中务必做到战术的突然性和打击的精准性。但是,郝营长从一位成熟军事指挥员的角度,也提醒周海要根据具体情况灵活决策,这才是特战小分队应有的军事素养和战略眼光。
根据郝营长的指示,周海召开小分队全员会议,进行了临战动员和小组划分,讲明了注意事项,明确了具体任务。随后,又留下正副班长和战斗骨干,对备用预案进行了完善。
这时候,一名观察哨兵返回坑道向周海报告说,发现敌人少量伪装人员携带两门迫击炮、一挺重机枪和一部无线电台向我主阵地方向搜索进犯。
周海立刻警觉地询问:“能确定敌军的人数和具体位置吗?”
哨兵回答:“人员应该在十五至十八人之间,至少可以判定不超过二十人。位置在峡谷右侧山坡处,行进速度很慢,目前可以肯定在距离主阵地五百米以外位置。”
“敌人既然携带有迫击炮和重机枪,就说明这不是单纯的侦察,显然是要抵近偷袭,或者是配合主攻进行前沿突击。你们继续观察,随时报告。哦,等一下……”
周海转身又叮嘱郑福军道:“三排长,你再派一名观察哨跟着他一起过去,观察哨增加为三人。”
周海心里想象着,如果自己此刻和郑福军带上孟宪国、七班长,再带上一名轻机枪手、两个火箭筒手和两支冲锋枪手,肖良玉带上步谈机、小豆子带上狙击步枪,组成一个加强战斗小组,一起出去偷袭这股敌人一定很痛快吧。哎呀!不行。郝营长说了,不允许我们擅自出击。我们的任务是伪装潜伏,等待营里的作战命令。周海很快打消了自己的念头。
郑福军立即按照周海的要求进行了安排。
周海命令道:“观察哨兵先返回哨位继续观察。哦,再带上一架望远镜吧,有情况随时报告。”
周海命令肖良玉立即与营部取得了联系,然后用暗语向郝营长报告了有关发现小股敌人向主阵地方向偷袭的情况。
随后,周海带着郑福军、孟宪国、肖良玉、小豆子等人来到表面阵地的隐蔽观察口,用望远镜朝着主阵地正面地域进行着全方位观察。
这时,只见我军炮火一阵多轮齐射,密集的炮弹雨点般倾泻在敌群中,刹那间火光四起,浓烟滚滚,行进间的敌人还没有来得及做任何战术准备便葬身火海。随后,山上主阵地方向一批兄弟连队的战友端着冲锋枪、轻机枪迅速朝着残敌包抄过去,在一阵接续一阵的扫射之后,周海从望远镜中看到大部分敌人已经被歼灭,但是仍然可以观察到有三个敌人躲在一块大岩石后边负隅顽抗。更为严重的是,这三个敌人已经把重机枪架设完毕,形成了很强的阻击火力,将靠近上来的我军突击队员阻滞在半途之中。同时发现,敌人的后侧却是空旷的一片平地,除了稀疏的枯草以外,什么遮蔽物都没有,自己如果立即带人出击包抄过去,正是消灭这几个敌人的最佳位置。
周海继续观察又发现,不远处有两个敌人拖着迫击炮,正在匍匐着向岩石处的敌军靠拢过去。
周海意识到,敌人的迫击炮一旦形成战斗力,我军难免遭遇较大损失。他想,如果自己带领几个人迅速靠前,向敌人投掷两颗手榴弹,再用冲锋枪补充点射,完全可以彻底歼灭这几个残敌。但是,自己不能擅自行动,必须请示上级。
周海让肖良玉用暗语与营部进行了联系,并报告了自己的想法。令周海兴奋的是,郝营长同意了周海的战术意图。但是,必须做到迅速全歼残敌,决不允许暴露目标,也不得与兄弟连队的战友接触,歼敌后立即隐蔽撤回。
周海接到营部指令,立即带领身边人员隐蔽出击到适当位置,然后问小豆子是否有把握一枪击毙敌人的机枪手,小豆子信心十足地回答说可以。周海告诉郑福军和孟宪国准备好手榴弹,等小豆子一枪射击后,立即向敌人投掷手榴弹。小豆子还要在手榴弹爆炸之前击毙那两个拖着迫击炮的敌人。
接到周海的命令,小豆子迅速出枪,瞄准后立即扣动扳机。只听“叭”的一声枪响,敌军机枪手应声倒下。随后,小豆子调转枪口,又朝着那两个爬行中的敌兵接连射出两枪。“叭”、“叭”两声,那两个爬行的敌人再也不动了。
这时候,郑福军和孟宪国投掷的手榴弹恰好落在了岩石后边,只听“轰、轰”两声巨响,敌军机枪阵地在一片烟火中陷入了寂静。
就在大家以为全部消灭了这股敌军的时候,突然有一发迫击炮弹从一个沟壑中飞出,弹着点恰好落在我主阵地出击部队进攻沿线爆炸了。周海没有想到敌人还有隐藏着的迫击炮。他急忙命令郑福军、孟宪国准备继续投弹摧毁敌人的迫击炮。可是,一名隐蔽中的敌军士兵突然用卡宾枪朝这边不间断地射击着。紧接着,另外一个角度又有一个隐蔽着的敌军士兵用冲锋枪朝着这边疯狂地扫射过来。周海他们这才意识到,剩余残敌还不只是三五个人,可能还有几个。
敌军的这两处火力虽然并不是特别的猛烈,但是由于形成了两点交叉态势,彼此间可以互相掩护更换弹夹,一时间压得郑福军和孟宪国抬不起头来,无法有效投掷手榴弹。
周海意识到,这是刚才郑福军和孟宪国二人投掷手榴弹时的挺身动作过于明显,被敌人发现了。必须想办法消灭这两个敌人,决不能让他们精确发现小分队的踪影,也不能让他们得以逃脱,甚至不能让他们有发送情报的机会。否则,小分队的隐蔽性就会削弱甚至失去,这将给小分队下一步执行潜伏任务带来不利影响。
周海稍微思索了一下,赶紧提醒郑福军和孟宪国改为隐蔽中用冲锋枪与敌人周旋借以吸引他们的火力,然后命令小豆子变换一个位置,伺机击毙这两个敌人。
郑福军和孟宪国赶紧拉开距离,分别隐蔽好自己,然后用冲锋枪与敌军对射周旋。与此同时的小豆子则就地一滚,躲出很远的一段距离,然后迅速出抢,“叭”的一声立刻将一个敌军击毙。待小豆子调转枪口寻找另一个敌军时,却不见其踪影,因为对手已经停止了射击。
周海正在纳闷小豆子刚才就地一滚的行进间,他是怎么捕捉到敌军目标的,又发现小豆子停止了射击,握枪瞄向远方纹丝不动。他知道,此刻的小豆子失去了射击目标,正在静静地观察着,等待着寻找开枪的最佳时机。
看着这一情况,周海心里不免有些焦虑。他心想,这一小股敌军抗打击能力很强,果然非同一般,如果不尽快消灭他们,小分队极有可能会暴露行踪的,那样的话上级的整个战略部署将要受到严重影响。
突然,周海双眼的余光发现孟宪国似乎站了起来,又好像跪在那里张望着。
这时,隐藏中的敌人似乎找到了机会,一顿冲锋枪的扫射就冲着孟宪国突袭而来。
“哒哒哒哒……”子弹在孟宪国的方向穿过。
而与此同时,小豆子的枪响了。
“叭!”
敌人的冲锋枪声戛然而止。
周海仔细一看,孟宪国正趴在地上用冲锋枪支撑起自己的棉袄和帽子,诱骗敌人开火呢。周海一颗悬着的心这才落了地。他对孟宪国具有这样灵活的战术思维并不奇怪,唯独令他惊讶的是,小豆子与其配合的竟然如此默契。因为他们二人并没有预先商量。哦,孟宪国是团、营的作战智囊之一,其军事素质非同一般,那么小豆子竟然也具有如此超然的领悟能力,这着实让周海感到惊讶。他首先朝孟宪国竖起了大拇指,又看着小豆子点了点头。
这时候,郑福军起身挥手一甩,一颗手榴弹飞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敌军迫击炮躲藏的沟壑里,“轰”的一声响,预示着敌人的迫击炮可能就此变成了哑巴。
不等判明敌人的迫击炮究竟是否被炸毁,郑福军变换了一个位置随手又扔出一颗手榴弹。又是一声轰响之后,敌人的迫击炮彻底哑巴了。
周海在望远镜中再也看不到一个活着的敌人身影,也听不到敌人的枪炮声了。硝烟渐渐地散去,视野中的一切又开始恢复了平静。
很快,潜伏观察哨迂回到周海身边再次报告说,小股敌人已经被全部歼灭。他们观察看到兄弟连队突击的战友已经开始打扫战场,没有发现任何逃脱的敌人。
周海一阵舒心的感觉涌上心头,他和战友们分别对视了一下,大家都会心地笑了。
周海等人回到坑道内,向小分队全体人员简要地通报了刚才的战况,首先对观察哨提出了表扬。然后重点对郑福军、孟宪国和小豆子的战术表现给予高度赞扬。并提醒孟宪国把今天这一场景好好记录、分析一下,写在战况报告中。最后,他要求大家一定要牢记使命,恪守纪律。
周海同时也坦率地承认说,刚才自己曾经萌生出带领小分队人员冲出坑道,去伏击这一小股偷袭敌军的念头。后来一想到我们是营里直接指挥的小分队,我们的任务是伪装潜伏,没有营首长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擅自行动,这才压抑住自己的盲动心理。他检讨了自己内心存有贪功意识的错误念头,并保证自己不再有这样的想法,也告诫大家不能忘记任务使命。同时,他也欣慰地介绍说,自己根据战场实际情况,及时向营长报告了自己的战术意图,上级首长对自己的正确想法给予了明确肯定和及时支持,才有了后来的可喜战果。
孟宪国插话说:“我们是特战小分队,就应该具备机动灵活的战略战术,过于僵化也不行。营长同意咱们适时出手就是基于这样的灵活战术原则。”
过了一会,肖良玉将一份刚刚收到的电报记录送到周海面前。周海看了看,高兴地对大家说:“营部战报来了,我给大家宣布一下刚才的战况啊……周海小分队率先发现敌情后迅速向营部报告,营部观察哨进一步观察确定敌偷袭小股人员目标状况和所处具体方位,经我六炮三轮齐射,在突然而猛烈的炮火打击下,敌人基本失去了主要战斗力。特别是在周海潜伏小分队的及时支援下,彻底歼灭了所有负隅顽抗的敌人。经打扫战场清理统计,共毙敌17人,俘虏轻伤兵一人。炸毁敌迫击炮两门,缴获重机枪一挺、手枪三支、卡宾枪和冲锋枪若干支、电台一部、子弹手雷若干……”战报还特意对小分队的同志进行了专门表扬,是小分队的有效策应和灵活战术,为兄弟连队顺利完成出击任务赢得了战机。
大家听了战况通报,心中倍受鼓舞。随即,在周海的组织带领下,大家兴高采烈地展开了一场军事民主讨论活动。
突然,坑道外边传来了炮击的声音。这是敌人向我军主阵地展开了猛烈的炮击,敌人的全面进攻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