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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奋力阻击
董来顺一边用冲锋枪朝着敌军射击，一边注意观察敌军汽车的动向。他突然发现有一辆敌军的卡车经过一番折腾，不遗余力地绕过了被击毁的坦克，朝着郑福军他们撤走的方向追赶过去。
董来顺这才意识到，刚才孟宪国开走的卡车尽管转移速度很快，但是并没有做到悄无声息，还是被敌人发现了。他此刻想着必须迅速击毁这辆卡车，决不能让它追赶我们已经撤退的战友。可是，董来顺发现自己已经没有火箭弹了。他掏出一颗手榴弹拉开导火索，使尽全身力气朝着那辆敌军的卡车投掷过去。手榴弹的爆炸阻止了行驶的卡车，董来顺心里一阵欣慰。然而，他很快发现另外又有一辆卡车绕过被击毁的坦克疯狂地追赶过去。看来，孟宪国驾驶的汽车已经成为敌人锁定的目标，他们千方百计疯狂地追赶着，似乎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董来顺原本想着再投掷一颗手榴弹的，但是他一摸，手榴弹没有了。他赶紧寻找刚刚缴获的敌军手雷，就在他匍匐着寻找并抓起一只貌似香瓜蛋子模样的手雷时，只见乔二宝的迫击炮发言了。
“轰”的一声，炮弹精准地落在了敌军那辆飞驰的卡车上爆炸了，又一辆追击的敌军军车被击毁了。然而，乔二宝的炮弹已经耗尽了，他的炮也该休息了。
就在乔二宝刚刚打开炮尾锁，打算取走座板的时候，只听一阵刺耳的迫击炮炮弹的呼啸声由远及近，立刻刺入乔二宝的耳膜。他心里一阵惊诧，瞬间意识到敌军的炮弹飞过来了，便急忙扔下手里的座板，一个侧扑躲开了这个危险之地即刻趴在了附近的一个弹坑里。随着“轰”的一声，乔二宝的迫击炮彻底报废了。
还好，乔二宝摇晃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除了飞溅了一身尘土，耳朵里被震得嗡嗡直响以外，身体算是毫发无损。他急忙操起冲锋枪，忍着此前的伤痛转移到另一处隐蔽的地方，开始继续阻击敌人。
那边的小豆子神枪手的技能已经发挥到了极致，击毙敌军官、机枪手、电台兵和司机等足有十几个了。就在敌人的迫击炮弹落在乔二宝的炮位并爆炸以后，小豆子以为乔二宝牺牲了，或者重伤了，他当即就发誓一定要替乔哥报仇。他迅速调整射击角度，直接瞄准敌军迫击炮后边的炮弹箱，一枪击中了那里的炮弹。接着，爆炸的火光、飞溅的弹片和敌人的残肢断臂，在硝烟和尘土混合中形成了一幅独特的画卷。小豆子的内心里得到了一丝宽慰。
此刻的董来顺和乔二宝都发现自己手边的弹药不够用了，他们想到卡车里还有两箱缴获的手雷和几只冲锋枪，他们俩不约而同地朝着卡车运动过去。
此刻，追击的敌军开始调整了战术，他们将剩余尚完好的卡车都集中起来朝着孟宪国驾驶的卡车追击过去，剩下的二十几个步兵在一辆坦克的掩护下，向着董来顺他们围攻过来。
小豆子首先击杀了敌军坦克炮塔上的机枪手，又朝着坦克瞭望口和射击孔接连射击了几枪，一下子就把敌军的坦克变成了半个残废。
当小豆子眼睛的余光看到乔二宝活跃的身影时，他突然意识到原来乔哥没有死，他还活着啊，太好了！小豆子心里一阵欢喜。
小豆子看出来董班长和乔二宝正在向卡车方向运动，想着自己必须掩护他一下。于是，他朝着敌人甩出一颗手榴弹，又持握步枪朝着敌军坦克两侧击杀了几个偶然露出脑袋的敌军步兵，为董来顺和乔二宝顺利登上储存武器弹药的卡车赢得了时机。
董来顺和乔二宝登上隐藏的卡车，翻出武器弹药，立刻对冲锋的敌军展开了猛烈的扫射。
这时候，小豆子的弹药也消耗殆尽，他抓住董来顺和乔二宝射杀敌军的时机，迅速朝着董来顺他们依托的卡车运动过去。
敌军的坦克再次开足了马力，朝着董来顺他们所在的卡车冲了过来。
董来顺看着来势汹汹的敌军坦克，他果断地命令道：“我们三个人不能同时拥挤在这辆车上，带好枪支弹药，找机会分散开。”说着，董来顺首先从卡车后边跳下来朝着侧翼迂回过去。
乔二宝又扔出一颗手雷，然后叮嘱小豆子说：“我先转移，你随后补充一下弹药也离开这里吧，敌人已经注意到这辆车了。”
乔二宝刚刚跳下汽车跑出去十几米远，就听见“噗”地一声响，他回头一看，敌军的一个喷火兵竟然趴在地上朝着卡车连续喷火。
“小豆子快跳车！汽车要爆炸啦……”乔二宝声嘶力竭地朝着小豆子呼喊着。
好在小豆子是个非常机灵的战士，当他看到一条长长的火龙疯狂地朝着自己所在的卡车扑来时，他立刻收起步枪转身跳下了卡车并就地一滚，朝着远处飞奔而去。
然而，由于敌军喷火枪的压力很大，喷在卡车上燃烧着的液体还是溅在了小豆子的后背上。刹那间，小豆子的棉袄后背就燃起了火焰。
“小豆子，快脱掉棉袄，脱掉棉袄！”乔二宝一边急切地提醒着小豆子，一边调转枪口朝着那个敌军喷火兵一阵点射，将其击毙。
小豆子立刻脱掉身上的棉袄，丢在一旁，然后提着步枪朝着一个低洼处翻滚过去。
“轰”的一声，卡车爆炸了。
乔二宝一边朝着敌军步兵射击，一边运动到小豆子身边，随手把自己刚才用来包裹弹药的桌布扔给小豆子说：“你先披上它，等会儿好歹扒一个敌军死人棉袄穿上吧。”
看着敌军的坦克再次冲了上来，董来顺用自己的挎包装满手雷形成一颗集束炸弹，冲着小豆子呼喊道：“小豆子，我扔出去，你打爆它炸掉坦克。”说罢，随手将装满手雷的挎包朝着敌军坦克抛了过去。
小豆子迅速出枪，看着那个挎包刚刚落在坦克后侧翼副油箱上，立刻扣动了扳机，“叭——轰”枪声引领着爆炸声，将行驶中的坦克瘫痪在那里燃起了一片大火。失去坦克掩护的敌军步兵如惊弓之鸟，四处逃散。
忙碌中的董来顺觉得似乎有两辆敌军卡车已经突破阻击线，朝着孟宪国驾驶的卡车疯狂地追击过去。他估算着追击过去的敌军至少有二三十人，自己再继续这里的阻击已经意义不大，应该转移阵地，尾随敌军追击车辆支援郑福军、孟宪国他们。
于是，董来顺果断地命令道：“不要恋战了，我们必须进行战略转移，追赶刚才绕开我们的敌军卡车。”于是，三个人迅速转移，尾随着敌军卡车急速飞奔而去。
撤退中的孟宪国驾驶着卡车，向着小分队的阵地，向着未来和希望一路疾驶。
可是，让郑福军、孟宪国他们始料不及的情况发生了。穷凶极恶的敌军竟然在行驶中的卡车上，朝着孟宪国驾驶的卡车接连发射了多发迫击炮弹。郑福军后悔没有让乔二宝带着迫击炮跟在车上，自带的火箭筒和掷弹筒也早已打光了弹药，徒手扔手榴弹也难以抗衡敌军的炮弹。
为了确保安全，无奈之下的郑福军和孟宪国只好决定弃车而去。孟宪国首先减速慢行，提醒大家择机迅速跳车。
由于大家都是先后跳车，郑福军他们五个人相互之间都拉开了距离。孟宪国最后一个跳的车，他落脚的位置距离敌军追兵相对最远。分散的五个人一时间难以形成合力，况且还有一个伤员需要照顾。他们只能是各自为战、孤军奋战、独立作战，这样的格局无法形成有效战斗力，对敌军的阻击难以奏效。
当敌军的两辆卡车追上目标并发现早已是人去车空的时候，这才意识到刚才路边遇到的零星阻击者就是从车上跳下来的。他们立刻停止了追击，众多敌军纷纷跳下车，仰仗着武器弹药的优势分散开来对道路沿线进行密集的炮击和扫射。
眼看着自己这五个人都在各自为战，难以协调行动，郑福军万分焦急。他突然想到，此刻的敌军大部分都跳车了，那么两辆卡车上留守的敌人不会很多，自己应该抓住战机迂回过去对敌军卡车进行偷袭。于是，郑福军悄悄地匍匐到道路沿线另一侧的沟壑中，低姿朝着敌军坦克运动过去。途中，他遇到了八班战士徐大柱，只见大柱的头上刚刚包扎了洁白的纱布，头部鲜红的血液已经浸透了绷带。郑福军记得孟宪国把伤员小刘交给了徐大柱，让他来负责照顾伤员一起撤退。可是现在自己看到的只有徐大柱一个人。
“大柱，我是郑福军。”郑福军悄声呼唤着。
“排长……”徐大柱听到有人呼唤自己，扭头看到是郑福军，赶紧朝着这边运动过来。
“小刘牺牲了……”徐大柱惋惜地告诉郑福军说：“刚才一颗炮弹落在我们身边，我正背着小刘来不及躲避……”
郑福军内心里一阵惋惜，但是此时此刻他来不及痛苦，唯有继续战斗。
郑福军察看了一下徐大柱的伤口，感觉只是皮外伤，没有伤到骨头，问题不大。便简要地对徐大柱说明了自己的战术意图，告诉他我们必须趁着绝大部分敌军都在四散开忙于搜寻对手，应该快速地朝着敌军卡车迂回过去进行偷袭。
就在郑福军二人运动到了距离敌军一辆卡车不足五六十米的位置时，他突然发现一个穿着敌军军服的人影也在朝着敌军卡车运动着。看着这个人影，郑福军隐隐约约感觉到很熟悉，而且很快判定那应该不是敌军，而是自己人。他对身边的徐大柱说：“你看到那个人影了吗？就是正在弯腰朝着敌军卡车接近的那个人，应该是孟秀才吧？”
“是，就是孟秀才，他穿了敌军的军装呢。化妆偷袭，好主意啊，咱们应该支援他一下。”徐大柱显得很激动，似乎已经憧憬到了下一步胜利的曙光。
郑福军想到孟宪国最后一个跳车，他距离敌军卡车应该是最近的，所以他如果是和自己同时萌生了偷袭敌军卡车的战术构想，就会比自己更快地接近目标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于是郑福军果断地说：“支援孟秀才的事儿归我，你注意观察另一俩车上敌人的动静，负责掩护我们。哦，你还有手榴弹吗？”
徐大柱说：“就剩一颗手榴弹了。”
“再给你留一颗手雷吧，我们这边一但弄出了动静，你就赶紧炸掉敌人的另一辆卡车，决不能让他们对孟秀才造成威胁。千万要记住啊！”说罢，郑福军采取低姿迂回的战术动作，快速朝着孟宪国接近的卡车运动过去。
这时候，远处零星的枪声和手榴弹的爆炸声突然被一阵密集的枪声和爆炸声取代了。这是董来顺带着乔二宝、小豆子支援过来了。他们老远就看见一群头戴钢盔的敌军分散开来，正在肆无忌惮地零星开枪搜寻着什么。董来顺观察到几辆卡车停在那里不动了，再联想到刚才听到几声迫击炮轰击的声音，他立刻意识到郑福军和孟宪国他们已经与追击的敌军打上遭遇战了。于是，他立刻下令对敌军进行远程射击，借以救助、掩护郑福军和孟宪国他们，能够有机会尽快采取有利战术得以化险为夷。
与此同时，已经快要接近到卡车附近的孟宪国听到远处枪声状态的突然变化，意识到自己行动的机会来了。他正要起身，突然感觉到身后似乎有动静，便急忙停止了动作，又扭头朝身后观察了一下。郑福军下意识地卧倒在地上，随后又探出头来朝着孟宪国挥了挥手。孟宪国看清楚了是三排长郑福军过来了，这才放心地暂停了自己的行动。
稍后，孟宪国等待着郑福军靠近了自己，便告诉他自己打算化妆接近敌人，想办法控制住这辆卡车。郑福军介绍了刚才自己与徐大柱商议的行动计划和基本部署，便决定由孟宪国以敌兵的身份过去伺机行动，自己和徐大柱藏在一侧随时策应。
于是，孟宪国悄然走到敌军卡车前，轻轻地敲了敲车门，冲着驾驶室内的敌军司机说：“Doyouhaveanycigarettes?”（有香烟吗？）
敌军司机疑惑地说：“Watchyourhead,sir.Youwon'tbeallowedtosmoke.”（小心你的脑袋，长官不会让你吸烟的。）说着，司机打开了车门。
孟宪国一把将司机从驾驶室内拉了出来，随后猛地用匕首刺进了那家伙的喉咙。
可是，孟宪国的行动还是惊动了车厢上的两个敌军士兵，他们扭头看到孟宪国的行为，惊恐地质问：“You,you...Whatareyoudoing?”（你、你……你在干什么？）
郑福军急忙开枪击毙了那两个敌兵。
在一旁负责警戒的徐大柱把早已准备好的手榴弹朝着敌军的另一辆卡车扔了过去。
孟宪国起身一跃，跳上敌军卡车，看到车厢里有一挺捷克式轻机枪，他急忙调转枪口首先击毙了另一辆车上的残敌，然后又朝着远处漫山遍野的敌军猛烈扫射起来。
郑福军赶紧招呼徐大柱快点上车。说罢，自己一跃登上了卡车车厢，他告诉孟宪国把机枪交给徐大柱。然后对随后登上卡车的徐大柱呼喊道：“大柱，你快接替孟宪国用机枪扫射吸引敌人的注意力，让他开车引开敌军，这样可以减轻董来顺他们的压力。”
孟宪国把手中的机枪交给了徐大柱，随手从车厢里的弹药箱中拿起一颗手雷，拉开保险环朝着远处的敌军投掷过去。然后说了一句“我去开车”，便转身跳车进入了驾驶室，随即便发动汽车加大油门把车开走了。
刚才远处的敌军突然遭遇来自董来顺他们三个人的袭扰，正在忙于组织反击从而忽略了卡车这边的情况。此刻又被来自卡车这边机枪的猛烈扫射搞得有些晕头转向，现在又发现卡车竟然发动开走了一辆，另一辆车已经被击毁正在冒着浓烟燃烧着。
敌军这才发觉自己上档了，于是又赶紧组织兵力试图追赶卡车。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孟宪国驾驶着卡车加大油门，一路飞驰着远离了这个区域。
董来顺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他猜测到一定是郑福军、孟宪国他们抢夺了敌军的卡车撤离了。他正要考虑怎样联络其他的战友，并提醒乔二宝、小豆子是否撤离的时候，突然发现敌人的迫击炮又朝着孟宪国他们的卡车方向开炮了。
“不好，敌人不甘心放过排长和孟秀才他们啊。他们开着车目标太大，我们必须再支援一下吧。小豆子，你看准了啊，敌军的两门迫击炮就在那个公路拐弯处的斜坡上呢。你干掉他几个炮手，或者干脆打他们的炮弹箱。”董来顺指引着目标，提醒小豆子抓紧射击。
小豆子看了看远方，甩掉身上披着的蒙桌布，便迅速推弹上堂。稍作瞄准，小豆子迅速击发。
“叭——轰”随着一声枪响，紧接着远处就传来了敌军弹药的爆炸声。
董来顺庆幸自己此刻所处的位置距离敌军较远，敌军失去了汽车，指望徒步与我们较量那就是痴心妄想，接下来的行动就由不得敌人了。
“撤！绕过那边的树林子，咱们一定能够甩掉这群强盗。”董来顺自信满满地说着，然后脱掉自己的棉袄扔给小豆子，随手捡起了地上的蒙桌布披在了自己身上。
乔二宝看着小豆子，一边竖起大拇指，一边嘀咕着：“我还指望着能够再缴获一门迫击炮呢……算了，以后找机会吧。”
说着，三个人迅速走向沟壑，迂回着朝着丛林方向转移过去。
临近中午时分，已经先期返回前山侧翼表面阵地的郑福军、孟宪国他们终于迎来了凯旋而归的董来顺、乔二宝、小豆子和其他几位战友。
大家再次相逢，显得格外亲切，彼此激动地眼含泪水拥抱在一起久久不愿意松开。
